一大清早的有人登門就已經比較意外了,而發現登門的居然是市公安局局長后,這就更加讓人莫名驚詫。
不要說一般人了,即便是陸武的老婆黃麗英就感覺有點摸不著頭腦,她望向徐炎的眼神透露著濃濃的疑惑。甚至就在徐炎自報家門后,她都沒有能從驚愕中回過神來。
“徐局長,你一大早來我們家做什么?”
“黃夫人,我想要問下你兒子陸星才在不在家?”徐炎微笑著道。
“在家啊,怎么了。”黃麗英點頭道,沒有想要隱瞞的意思,因為她壓根就不認為說出來這話后會有什么事。難道說陸星才在自己家中都是是不能說的秘密嗎?即便徐炎是公安局局長又能怎么樣,說到底她是不知道自己兒子惹出什么禍事。
“媽,誰來了啊?”
就在這時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從廚房中響起來,陸星才揉著朦朧睡眼探出頭,發現外面站著的人赫然是徐炎后,心里莫名一陣慌亂,但他很快就控制住情緒,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異常變化。
他不認為昨晚上的事情會這么快就暴露出去,耗子早就從嵐烽市離開,算算時間的話,現在應該已經不知道到哪了。既然耗子不會落網,就必然不會將自己供出來。那樣徐炎前來登門,又能有什么事呢。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徐局長。徐局,你這好像是登錯門了吧?蘇市長的家不在這里,這里是陸副市長家,你要是找蘇市長匯報工作的話,麻煩你去那邊的市委家屬院中找就是,不過這會他應該不在家。”陸星才走過來皮笑肉不笑道。
“星才。”黃麗英皺眉道。
“陸星才,我不是找蘇市長的,也不是找陸副市長的,我過來就是找你的,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有件案子需要你協助調查。”徐炎冷笑道。
“跟你走一趟?我憑什么要跟你走一趟?你又有什么理由帶我走?”陸星才揚起眉角,臉上升起一種強烈的憤怒,但這種憤怒怎么瞧怎么給人種色厲內荏的味道。
抓人?
這時候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黃麗英當場臉色驟變,伸手一拉就將陸星才拖到身后邊。然后沖著仍然站在門口處,沒有進來的徐炎他們是怒喝道:“徐炎,別以為你是公安局長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我說你們真是夠可以的,大清早到我家里來抓人。我告訴你們,不要說你們沒有理由,即便你們有理由,都不能將我兒子給抓走。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這里是市政府家屬院,我丈夫是誰,是副市長陸武。怎么?你們是不是以為陸武現在沒了實權,所以說你們就能落井下石,就能肆無忌憚嗎?我告訴你們,沒門的事,你們別想動我兒子。”
說完這些話后。黃麗英緊隨其后做出來的動作竟然是猛地就要將房門關上,可惜早就意識到她會這樣做的徐炎,及時上前一步,將房門牢牢摁住,然后臉色清泠的掃過去。
“黃夫人,我們是秉公執法,有憑有據,絕對不會胡來的,我們過來的目的就是要將陸星才帶走。任何敢公然阻擾我們執法的人,都將一同對待。你確定要阻礙我們辦案嗎?真要那樣。我們也會將你帶走的。陸星才,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你的事發了。難道說還想要連累自己老媽陪著你一起蹲監獄嗎?你不要臉,難道說也要讓你老媽將臉面丟盡嗎?”
徐炎嘲諷般的話語就這樣在耳邊響起,陸星才臉色急變,剛想要答應跟隨徐炎離開,黃蓮英卻是死活抓住他的手不讓他走,并且臉上還浮現出一種心如急焚的焦慮神情。
“你要做什么?你還真的準備跟隨他們離開嗎?要知道現在是蘇沐獨大。他若是指使徐炎,隨便弄出個理由,都能將你給收拾了。他這分明就是打擊報復,分明就是想要將咱們陸家往死的收拾,你要是跟隨他們走的話,就別想能好好出來。你不能去,那里都不能去,就留在家中,我倒要看看,今天誰敢將你帶走,誰要是帶走你的話,就先從我的尸體上踩過去。”
說到撒潑,黃麗英以前就沒有少做過,作為陸武的媳婦,你當她是什么大家閨秀出身嗎?她就是一個從農村走出來的人,只不過是后來在大學期間和陸武相識后,兩人才結婚的。
因為是這個原因,所以說黃麗英骨子里面流動著的就是那種潑辣的血液,不要管是誰,不惹她最好,只要敢惹她,她是絕對會爆發的。
就像是現在。
黃麗英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在家中經常聽陸武念叨著官場上的事情,知道從蘇沐上任后,陸武就開始走下坡路的她,心中原本就憋著一股怒火。如今被徐炎刺激到,當場就宣泄出來。
管你們的,我先說個痛快先,還有就是在黃麗英的心中,的確就是這么認為的,她根本就沒動動腦子好好想想,而是一根筋認為這事是蘇沐指使的,肯定就是蘇沐想要趕盡殺絕才這樣做的。
陸星才躲在黃麗英背后,臉色陰晴不定。
怎么碰到這么一個蠻不講理的女人。
刑警隊的人全都皺起眉頭,換做是普通人這么鬧騰的話,他們肯定會強勢動手,先將人帶走再說。但這個黃麗英身份特殊不是,怎么說人家都是陸武的老婆,雖然說沒有官職在身,只是在家當全職太太,但她可是市長夫人,住在市政府家屬院中,這就意味著不是想怎么來就怎么來的。誰都要掂量掂量,三思而后行。
而今天這事要不是徐炎帶隊過來的話,即便是楊羅都不敢強行出面的。
可現在該怎么辦?強行帶走嗎?真的要是這樣做,不是不能,他們畢竟是嚴格的按照程序在做。他們是沒有辦法動陸武,畢竟人家是省管干部,但只是逮捕一個狗屁都不是的陸星才,難道說也要經過誰批準不成?
他們市公安局倘若說連這點執法權力都沒有的話,又何談什么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然而關鍵就是真的要那么做了的話,陸武那邊如何交差?陸武再怎么說都還是副市長,雖然說不是分管公安的副市長,但人家的官位擺在那里。如此帶走,擺明就是不給陸武面子,陸武心里會好受嗎?給一個副市長添堵,這事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
于是乎所有人的眼光全都望向徐炎。
徐炎卻是保持安靜,根本就沒有將撒潑的黃麗英放在眼里,他走到現在靠著的是真刀真槍走過來的,難道說遇到點這種小事就要畏步不前嗎?他做事可是有根有據,在郝植已經全都招供的情況下,在郝植提供出來的確鑿無誤的證據面前,徐炎怎么就不敢帶走陸星才。
沒錯陸武是副市長,但陸星才不是啊,更不要說徐炎這邊已經從蘇沐那里得到確切的保證,就是這段時間吧,只要等到熬過去,只要等到徐炎那邊再創造出來幾個不錯的政績,破獲幾個大案,就會為他申請成為副市長的資格。
副市長兼任市公安局局長,市公安局局長是副市長,這在如今的地級市中根本就不稀奇,可以說是司空見慣的平常事。在如今這個年代,市政法委書記再兼任市公安局的事情已經很少。
“我現在說的話你最好聽清楚,也最好記在心中,不要不當回事,我不是以私人名義和你說話,我現在是以嵐烽市市公安局局長的身份和你說話。黃麗英同志,你兒子陸星才涉嫌一起蓄意謀殺事,我們手中已經掌握確鑿的證據,現在要將他帶回去詢問,這是逮捕證。我們從頭到尾都是依法辦事,也希望你能配合我們。楊隊長,將陸星才帶走。要是說再有人敢公然干擾執法,也一并帶回去。”徐炎亮出來手中的逮捕證,臉色嚴肅,語氣冰冷刺骨。
“是。”
楊羅說著就開始動手,黃麗英還想要喊叫著阻擋,卻已經被兩個女刑警一左一右夾住,陸星才就這樣被抓了,然后強行帶出房子。
他是不甘心的掙扎著,臉上涌現出一種恐懼。徐炎剛才的話已經讓他意識到自己可能犯錯了,犯了一個致命的大錯。徐炎他們不是在嚇唬自己,而是真的掌握了有關自己讓郝植動手嚇唬蘇沐的證據。
想到那些證據,想到自己所做出來的事情會引起的后果,楊羅就從心底感到一種驚慌失措。以前的鎮定坦然,此刻全都消失不見,他就像是一條上了岸,拼命掙扎著想要逃生的魚兒,不想要就這樣被帶走。
“媽,我是冤枉的,救我啊,我不要被他們帶走啊,徐炎,你這是栽贓陷害,你這是結黨營私,你這是打擊報復,我告訴你,我是不會和你這樣算了的,我會舉報你的,我會上訴的。媽,給我請律師,請最好的律師。還有告訴我爸,要他快點救我出來。”陸星才被帶走,房內回蕩起來的是他的不甘心吼叫聲。
黃麗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陸星才就這樣被帶走,然后一屁股癱坐在地面上,臉如死灰,嘴唇哆嗦。
“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他們怎么能無緣無故的就抓人?什么蓄意謀殺,我兒子會做出那種事情嗎?不行,我現在必須給老陸打電話,只有他才能救兒子出來。”
黃麗英勉強控制住驚慌的情緒,顫抖著撥通了陸武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