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看到是誰跑過來后,蘇沐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一個名字:張泰和。⊙小說,
盡管蘇沐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人,但經過昨天那事,在周向北后來特意打過來的匯報電話中,是著重提到張泰和的。周向北說王祥東的后臺就是張泰和,兩個人是親戚,張泰和是王祥東的親舅舅。因為這件事,不但王祥東被嚴肅處理,就連張泰和都搞的暫時停職。周向北還說張泰和主動要求來跟蘇沐匯報市局的處理決定,問他來沒有。
蘇沐當然是沒有見過這個人,就實話實說沒見到。
當時周向北是嘟囔了一句,張泰和真夠狂妄的,竟然敢無視市局的決定,真以為背后仗著翟書記撐腰就能如此肆無忌憚的話。雖然說周向北很快就掀過這話題,但還是被蘇沐聽到。
周向北是有心還是無意的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張泰和引起了蘇沐興趣,所以說他就讓郭輔找了下張泰和的資料,也是在那時蘇沐看到了張泰和的照片,不然現在蘇沐真的不可能一眼就認出來對方是誰。
其實蘇沐昨晚有點奇怪,周向北怎么會那樣做,但聽到他的嘟囔,后來又找到張泰和的資料后,很快就釋然。張泰和的背后站著的是翟棟滄,周向北背后站著的是竇瑞遷。雖然說現在翟竇兩個人關系不錯,但那是建立在這次的投資招商基礎上,他們有了共同目標,所以才會暫時聯手。要沒有這事,你看看他們關系又會如何?
公安戰線這一塊歷來都是竇瑞遷在掌控,這種強勢部門的主導權,一直讓翟棟滄暗暗心動。但心動卻始終找不到突破口,即便是想搞點小動作,都被竇瑞遷踢皮球,打太極給一一化解了。如今他好不容易將全心全意投靠過來的張泰和扶植起來,眼看就能掌握一個分局了,就發生這事。你讓翟棟滄情何以堪?
不過話說回來,竇瑞遷也夠狠的,一刀致命。知道現在翟棟滄不敢和自己撕破臉面,再加上這次的事的確是張泰和被牽連到,因此他才會示意周向北,做出那種雷厲風行的裁決:將張泰和暫時停職。
至于說到張泰和應該昨晚過來匯報工作卻沒有出現,想必是因為碰到竇瑞遷他們都來了,所以不敢過來。只不過張泰和能在今天這么早就過來,倒是讓蘇沐有些意外。
只是意外。
蘇沐對張泰和沒有多少好感。一個能夠將王祥東那種人渣敗類提拔起來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張泰和徑直走到蘇沐面前,態度恭敬,身子略微彎曲后主動伸出雙手,“蘇主任,早上好。我是璨皇市市公安局榮華分局副局長張泰和。”
“張局,早啊,這么早過來有什么事啊?”蘇沐隨意握了下張泰和的手。很快就松開后淡然問道,與此同時所有屬于張泰和的資料全都在中呈現出來。心里不由暗道:原來也是個比王祥東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家伙。
“蘇主任,真是不好意思,我其實昨天就應該過來的,只不過因為昨天看到您這里有事,所以就沒有貿然打擾。我這不是怕您今天還有什么事,所以就想著早點過來。跟給您匯報下我們局里面針對王祥東事件做出的處理決定來。我們局里面已經就王祥東的問題做出嚴肅處理,他現在不但被雙開,還將被依法嚴辦,當然,作為將王祥東提拔起來的我。也同時被追究了領導責任,暫時被停職了。”張泰和趕緊說道。
“就這個事?”蘇沐眉頭維揚說道。
張泰和當然愕然。
什么叫做就這個事?
你蘇沐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說你不應該講個情面,順勢說這事和我張泰和有什么關系?誰的責任就是誰的責任,然后說我沒有必要為這事承擔責任之類的話。這才符合你的身份,怎么會是如此冷靜表情?你可千萬不能這樣啊,你要是這樣的話,我該怎么辦?我費盡心思要來的這個機會,你不能如此就打發我走吧?那樣我今后怎么辦?我的前途弄不好會因此葬送的。
想到這些張泰和心情就緊張起來,望著蘇沐的平靜表情急忙道:“蘇主任,對于咱們局里做出的處理意見,您還滿意吧?要是有什么不滿的地方盡管給我說,我回去后會轉告局領導的。什么建議都行,您盡管說。”
怎么,這就繃不住了?
我還以為你張泰和有多大的本事,你張泰和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強,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和你這樣的人對話,都有些對不起我的身份。蘇沐將手指間的一片綠葉隨意彈射出后,望向張泰和眼光中多出一種漠然。
“張泰和同志,你這話的意思,是不是想我會為你說話,你會特地過來給我通知這事,為的就是想要得到我的諒解。因為只要我那樣做,你回到公安局后,就能重新恢復職務,是不是?”
“是。”張泰和碰觸到蘇沐的眼神后,想要說不是的小心思不知道為什么,一下就扭轉變成了是。
“蘇主任,我也不想隱瞞你什么,說老實話,我們局里雖然說是有誰提拔誰負責這個規矩,但很少有人按照這個要求來執行,憑什么到我這里后,就要按照這個來做。其實我知道周局長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我不方便說,相信你也是能猜到的,我就是心里不服氣,我不想要因為王祥東犯的錯誤跟著背黑鍋,被停職發落。”張泰和不再遮掩,憤憤不平道。
“你不服氣是你的事,和我好像沒有什么關系吧?就算是對你的停職處理決定,也不是我所能干涉的。這是你們璨皇市局內部的公事,我一個外人怎么去插手。不過作為局外人,我倒有兩句話要給你說,張泰和同志,你的這種想法本身就是錯誤的。為什么規定不用在別人身上,卻非要用在你身上,你想不通這個,你認為不公平是吧?怎么就不公平了?
你要跟我說公平的話,我倒想要問問,昨天要不是我在現場的話。王祥東會做出什么樣的囂張舉動來你知道嗎?他身為堂堂警務人員,居然敢伙同四個城管對甄言那樣的老人進行毆打,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么事是他想做而不敢做的。你也不用和我說別的,就沖這點,我便認為你是失職的。王祥東和你的關系我想誰都知道,你是他的親舅舅,你沒有管教好他,你縱容他如此為非作歹,你還說你不服氣。你憑什么不服氣?
就算不說王祥東,咱們說說你的問題。張泰和,當著我的面,你就不要擺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來,你知道的,我是不吃你這套。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官員,你自己是心知肚明的。你敢說你就沒有憑借手中的權勢,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就沒有做過任何違法亂紀的事?我相信是有的吧。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的心。所以這次對你的停職只是開始,你就等著吧。會有相關部門找上你的。”
蘇沐冰冷的眼神投射向張泰和,說出來的話宛如刀鋒般狠狠刺出,刀刀見血。
張泰和整個人唰的就呆若木雞,臉色蒼白,難以置信的盯著蘇沐,嘴唇都開始發青哆嗦起來。“蘇主任,你在說什么?你這是含血噴人,你這叫做栽贓陷害?你這分明是…”
“省省吧你,你清白不清白不是我隨口說兩句就能決定的,會有人專門調查的。現在你要是識相的話。就趁早向紀委自首,交代出你的所有問題來,不然等到紀委找上你的話,那后果就相當嚴重。”蘇沐漠然轉身,向著來時的道路走去。
張泰和站在當地,臉上神色陰晴不定。
是恐嚇我的吧?
是詐唬我的吧?
我做的事應該很隱蔽,極少有人知道,就算是我老婆都不清楚,蘇沐又怎么會知道。但你說他要是什么不知道的話,為什么剛才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別有所指似的。
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蘇沐敢這樣說嗎?肯定不會的,他這種身份的人,說出來的每句話都是需要負責任的,而且我這種級別的在他眼中也是沒有任何威脅的,他完全不屑忽悠我的。
不是撒謊,就是事實。
是事實的話,我就絕對不能讓這種事實流傳出去。
反正現在這里只有我和他,我要是下狠手,將蘇沐搞廢的話,相信沒有誰能發現。只要蘇沐成了植物人,不能開口說話的話,就沒有誰知道我的秘密,然后我趕緊離開這座城市去國外,憑著我現在所擁有的金錢,在外面揮霍幾輩子都花不完。
沒錯,就這樣做。
兔子急了還咬人,狗急了還要跳墻,我難道還不如一只兔子,一只狗?
處于氣急敗壞中的張泰和,被心中憤怒念頭刺激著,竟然在只是自己的一番臆想的情況下,竟然生出了要對蘇沐動手的想法。他不但生出了這個想法,而且還是說做就做。鬼使神差中,他掃向地面,發現在旁邊堆著一堆裁剪好的鋼筋后,便順手抽出一根。
然后張泰和就動手了,他手握鋼筋,輕聲輕氣地跟了上去,在天邊第一縷陽光的照耀中,漆黑鋼筋散發出陰冷光芒,電光火石間鎖定蘇沐的后腰,就那樣狠狠的直刺過去。
時間在這刻瞬間定格。
就在張泰和做出這種喪心病狂舉動的時候,從生態科技園大門處走進來的幾道身影,恰好是出現在這里。他們是相約而來的,不相約也沒有辦法,誰讓他們全都住在同家酒店中。
“昨晚睡的好嗎?”
“我們當然睡的很好,怎么?難道說你沒有睡著?”
“睡不著啊,我哪能睡著,我一想起來我們市那么窮,我就輾轉難眠,今天我想的是,能不能請蘇主任去我們長門市實地考察下,讓他也親眼目睹到我們那里老百姓的生活有多貧困。”
“我說老林,你這太無恥了吧?”
“怎么能叫做無恥,我這叫作實話實說,我心中就是這么想的,我也必須這樣做,我…啊,那個人想要做什么?”
林同省剛想要繼續說話,誰想到抬眼望向前往的時候,瞳孔猛然緊縮,臉上露出一種驚慌失措的神情,手指更是顫抖著指向前往,音調驚恐的喊道:“蘇主任,小心啊。”
張繼宗四個人也全都露出驚恐神情。
一種緊張情緒唰的在每個人心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