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一個車隊經過,到了一處鄉里,路口有處酒店,就按照以前的習慣,休息休息。
領隊喝了一口熱茶,就四處看看。
卻見不遠處,一家神祠掩檜松柏間,微風吹拂過神祠上的風鈴叮當作響,左右有著廂房,在陽光下蔥蔥籠籠,神祠前有一塊空場,搭起了戲臺,已經有人上演著,又有一個新搭建的茶棚,有一個說書,擠著一片人聽著。
“咦,這里怎么多出一家廟了?”領隊見著眾多香客來來去去,獻上瓜果禮品,默默祈禱著,不由問著。
“是白娘娘的祠堂,不是廟!”老板見了,笑瞇瞇修正說著:“前些日子縣太爺讓建著,縣里一座,八個鄉各一座。”
沒有道士不能稱“觀”,只能建立次一級神祠。
這領隊詫異:“是嘛,靈驗不?”
“靈驗,真的靈驗,原本大家都有些將信將疑,現在卻都信了。”老板連忙說著,笑的露出八顆牙齒,這神祠靠著酒店,生意都好了幾成:“周圍鄉里都拜著娘娘呢!”
“那我也去拜拜,求個平安。”領隊說著。
云崖山.大衍觀 香火更是旺盛,只見人山人海香客沿著山道排了一里長,山道下面原本準備著的二個大棚子,還有面店和茶館都坐滿了人,香燭攤子前生意興隆都在請香。
殿中香煙裊裊,帳幔旗幡層層遮蓋,中間供著一尊女神像,寶相莊嚴不可逼視,聲音傳來都是祛病祈福之聲。
凡人見不著,有靈眼的看上去,只見神像周圍縈繞著星星點點的光,但是一靠近著神像,就被吸去,化著一層層紅色光環,傳出無數祈禱聲、贊美聲,這些祈禱和贊美聲再被里面一個閉目女神吸取,吞吐光輪,就漸漸匯聚成了一個聲音:“白娘娘,大慈大悲白娘娘!”
王存業見此,暗暗點頭,這樣多香火,雖時日還短,但一天比得上大衍觀半月之量了。
并且王存業指示,不強調她的河神屬性,因此這些祈禱只變成了“大慈大悲白娘娘”,而非是“河神白娘娘”,為以后打實基礎。
只是這量雖大,但靠這個要積累到金敕,卻也需要幾年甚至十幾年時間,不得已必須行非常之法。
其實這些信仰和香火,有著龜殼賜下的符詔轉化,才能盡量消化,要論進益之快速,還是神道快速——赤敕金敕雖分上下二品,但也比喻鬼仙和地仙了。
當然這同時也意味著擔上信眾因果,也只有神道中人才可,道士除非到了神仙境,并沒有能力回饋!
王存業打量下,覺得很滿意,回到了里面,就見得一眾道童丫鬟一起行禮:“觀主!”
這些孩子是新一批了,原本一批由于有著一年培訓,都派到各個神祠里去,有著官府支持,這不難,當下微笑點頭還禮。
片刻,王存業回到自己靜室,到了里面,就關上門,眼前光線一黯,將外面一切喧鬧都隔離在外面。
點上養氣香,寧神靜坐片刻,心神安寧下來。
到了王存業這位業,真文凝聚,功法自行,不斷自周圍吸取靈氣,并且注入靈池,又被活物一樣的真種吸取,真種每增長一份,又加大吸取和轉化,循環往復,生生不息,這種只有徹明了奧意才能行之。
因此這次修行的卻是“顛倒天機先天密法”,顧名思義,這是擾亂天機的密法,雖極粗淺,對付地仙以下足夠了。
王存業心神全部沉浸入一個宛如活物的真文上,它微微抖動著,使人一看就能知曉其中含義。
其實單這個就可以論修成了,但真種的凝聚,卻啟發了王存業,這段過程已經進行了很長時間。
王存業心里一動,讓龜殼噴出了一絲清氣,頓時這個真文分解,化成了無數金色絲線,里面有著更細小的結構,看上去宛如一朵朵云氣凝聚而成。
王存業一點點分析著,一種玄妙的感覺自意識擴散開去,某種難以描述的奧妙,又在一絲絲析出…
法力涓涓細流一樣不斷消耗,王存業心中無喜無悲,不去管它,在心神中,一個個更細結構的真文,或者稱云箓浮現。
按照道家的說法,道篆是混元紫虛之氣所化,就是大道凝成。
神箓是天真之氣結成,傳之下界,溝通五德。
云篆是形體如云氣變幻,即為云篆。
《道樞》卷二稱:“云篆者,靈符之奧是也,有不測之義,神用無方!”
這種云篆,本是鬼仙甚至地仙時才能參悟,但這時王存業卻已經開始分析了,當然這時并不是完全解析,只是理解這個“顛倒天機先天密法”的結構,而不僅僅是使用。
“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心神中傳來一聲清鳴,心神突一停,醒了過來,原來分解的“顛倒天機先天密法”,又組成了一個完整真文,依舊宛如活物,但有著區別就是,它穩穩粘在道種的膜上,緩緩被它吸取,又漸漸生出。
王存業發出命令,無需念咒,只見這個真文發出一股難以描述的波動,并且擴散開來,隱隱有些信息被擾亂了,這是道術發動成功的現象。
這個真文發出后就暗了下來,但并沒有按照以前的情況散去,而受著一絲絲法力入內,慢慢恢復。
不僅僅這樣,王存業依著龜殼,隱隱感覺到有著它在,就有一種韻律產生著,對自己有著絲絲加護。
這門秘術,就此修成了。
這時陽光自東面照過來,不知不覺中,已過了半天一夜了。
王現業不但不覺疲累,卻神清氣爽,氣質隱隱帶著一絲道韻,心中大喜。
按照這樣的學習方法,無需多少時間,就可“誅靈陰雷”、“云霄神雷”、“回溯藏跡術”都可修成,甚至連著“離合神光”都可小成,唯“陰神橫渡術”必須等道種養育成形,化成陰靈才可修行。
這說明自己的實力,已踏入了鬼仙境界,當下就出了門去。
晨風拂過,身心大爽,就在這時一聲鶴鳴傳來,久久不絕于耳,王存業看去,見著旭日初升,云霧開散,崖下長河白帶連綿,他站著看著,露出一絲冷笑。
屏山灣河 一尾大魚在河中快速的穿行著,片刻就到了屏山灣水府,化成了一個人身魚尾水怪,進了水宮。
長長的走廊上,魚怪就叫喊了起來:“報!”
引得殿中水將都是側目。
魚怪到了里面,全身撲在地上,行著叩拜之禮:“稟報河神大人,云崖縣中,新任云崖縣縣令突大肆修建青竹河河神白素素的神祠,現在每鄉都有白素素的神祠,上香信徒上萬!”
屏山灣河神坐在了寶座上,臉色沉了下來。
水伯被鎖,只是囚禁,卻并沒有丟掉神職,這使它大失所望,本在遲疑著,這時卻又聞到這事。
不過怒容漸漸消去,又慢慢恢復平靜,問著:“云崖縣縣令是范世榮吧,聽聞他和王存業有些矛盾,為何突助之?”
這話問的平靜,但殿中水將都是已知河神心中震怒,更加小心垂手站著。
魚怪聞言一驚,低眉順眼說著:“這個我卻不知,還請河神寬恕,不過我們屏山灣的神祠,卻沒有增添,還是原來樣子。”
殿中水將都暗暗思量,這青竹河神必和新任云崖縣縣令有著勾搭,才令的他大肆的建造神祠。
只是神靈中有一條不成文潛規則,屬神的神祠不得超過上神的神祠。
青竹河河神白素素和屏山灣河神早已鬧僵,只是大衍觀有府城道宮庇護,一時沒有下手,但這云崖縣縣令范世榮不知輕重,犯了神道忌諱,卻不知屏山灣河神怎么樣處置!
寶座上,屏山灣河神冷笑著點點頭,說:“原來是這樣,你只是巡河水兵,能知道陸上這些因不錯了,這也怪你不得,你退下吧!”
見著魚怪退出,河神頓了頓又是冷笑:“我屏山灣水流三十里,水流急促,全靠吾多日鎮壓,才少有水難,想不到縣令不但一句不提,不加以禮遇,卻還廣建這小神神祠,真是讓吾蒙羞!”
說到這里,咬著牙冷笑:“黑乙,你變化身形去云崖縣縣中,問問這縣令是真不知道,還是明知故犯!”
話音低沉,卻震動著水宮大殿。
話音落下,就有一個水將而出,沉聲應著:“末將黑乙遵命,必不負所托,將云崖縣縣令擒拿到此!”
屏山灣河神聽了這話,頓時臉色一變,說著:“等等!”
黑乙怔著看上去,就見得屏山灣河神臉色陰沉,說著:“誰叫你自作主張,你去云崖縣中,不得傷人,不得用強,就問這些話!”
這話說的有些憋屈,黑乙聞言愕然,但顧忌河神昔日威嚴,卻不敢多問,應了聲是,默默退了下去。
“你們也都退下去。”見黑乙走后,屏山灣河神沉聲出言。
水宮大殿諸將不敢違命,伴隨著步履聲,退了下去,片刻空無一人,只有著屏山灣河神一人坐在寶座上。
”啪!”一盞琉璃杯打在地上,碎片散落一地。
“該死的天人條約,為什么保護這些螻蟻一樣的凡人!”河神怒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