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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二 當囚徒就要有當囚徒的樣子,充什么大尾巴狼?

  第四卷烽火山東五零二當囚徒就要有當囚徒的樣子,充什么大尾巴狼?

  (七千五百字更新,補了昨天的兩千字欠賬,嘿嘿,順便送了兄弟們五百字不花錢的——俺厚道不?累死了,睡覺去。)

  少頃,山石裂開,原來卻是一個大鐵門偽裝的,里面是一個方圓不過一丈的斗室,點著熊熊的火把,照的通明,里面守著四個黑衣人,一看就知道都是精悍能戰之士,他們手緊緊的握在刀柄上,身子緊繃著,一臉的戒備,看那樣子,隨時都可以暴起發難!

  見到是連子寧和李鐵,他們緊繃的身子才略有些松弛下來,趕緊見禮,連子寧很是滿意,點頭稱贊道:“你們干的很好!”

  又對李鐵道:“你治的也好!”

  李鐵趕緊謙讓。

  四人讓開,在他們身后,卻又是一堵門,約有三尺寬,五尺高,打開之后,里面卻是一條幽深的甬道,一直向下,用青石砌成,很長,也很窄,連子寧這等身段,在里面甚至要彎著腰,兩邊的石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著一盞油燈,散發著昏黃的燈光,卻是很暗淡,也就是僅僅能照路而已。

  借著微弱的光,連子寧發現,這條甬道,至少也得百余米長。

  李鐵歉然道:“大人,讓您屈尊了…”

  連子寧擺擺手,當先順著甬道向下走去。

  走了足有五十步,才是豁然開朗。

  這里,竟然是一個地下牢獄。

  四面都是用大青石砌成,地下也是,看上去就是堅固異常,中間一條一丈來寬的國道,兩側則是囚室,里面也有不少黑衣人子在看守。因為是關押重要的囚犯的所在,所以便不甚大,過道到頭兒也就是三四丈長,兩側的囚室加起來不超過十間。這里也有火把。也是昏黃暗淡,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而這里面,已經是深處地下十幾米,更是陰冷極了。連子寧甚至都能覺出一陣陣刺骨的寒意,頭頂不時還有一兩滴水滴答下來,呼吸出來就是一片白霧。

  連子寧側頭看向了李鐵,李鐵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趕緊道:“大人請放心,把方守年關押在此處,蓋因此人著實是十分重要。大人您要吩咐,不能虐待他,標下已然著人給他配了火爐,棉被,每日的吃用也都盡好。”

  連子寧點點頭,那負責東大牢看守的軍情六處百戶親自在前面帶路,往里頭走去,連子寧很快便看到了最里面的房間。床榻之上,似乎有一人正在側臥。

  走得近了,便知道李鐵所言果然不虛。這件牢房不算小,長有一丈五尺,寬有一丈,地上鋪著整潔的青石板,在靠著墻的位置,擺著一張床榻,上面的被褥都是嶄新嶄新的,背對著連子寧躺著一個人,一頭長發披散開來,看不見容貌。

  雖然是牢房。但是這里很干凈,連餿味兒臭味兒都沒有,牢房的角落里放著一個馬桶,里面是空的,在另外一個斜對角,放著一張小桌子。上面還放著兩盤兒菜,一壺酒,理當是吃剩下來的。連子寧打眼看去,里面是小半盤兒鹵牛肉和炒的黃豆,還有小半壺酒。更重要的是,在牢房的中間,是一個很大的火爐,里面爐火熊熊燃燒著,把這里熏得溫暖如春,而且很干燥,絲毫沒有其它地方的陰冷潮濕感覺。

  李鐵道:“這間牢房,咱們安排三個人伺候著,馬桶一日要倒三次,每天早中晚三餐再加上晚上的宵夜,都要見肉,每天至少一壺酒,被子已經換過一次了,每日還往里頭提上三桶熱水,這位爺可愛干凈了。真難伺候!”

  連子寧不由得莞爾,能讓李鐵說出不好伺候這幾個字來,也足見方守年的脾氣之大了,淪為階下囚還能這么猖狂,亦是可見其人的性格,另外就是更是驗證了連子寧之前的猜測——此人必有所倚仗的,這也是連子寧來這里的目的。

  連子寧和李鐵這般在外面說話,里面躺著的那方守年卻還是一動不動,跟死了一樣。連子寧也不生氣,他上下打量了方守年幾眼,忽然淡淡道:“方守年,看來你這兒小日子過得不錯啊,不用操心錦衣衛的事兒,不用想那些蠅營狗茍,更不用想著如何算計本官,挺愜意吧!”

  連子寧說著話,方守年的身子微微一動,卻還是沒理會他,依舊是裝死。

  連子寧微微一笑,他今天的脾氣格外的好,還是不動怒。

  他輕聲道:“方守年,其實這一次我過來,是為了告訴你一件事兒的。”

  方守年身子又是一顫,還是裝死。

  連子寧敲了敲柵欄,這才發現,這柵欄竟然是精鋼打造而成的,足足有兒臂粗細,中間的縫隙不足一拳之寬,假若真要是有人要強攻硬打的話,面對這些柵欄也足夠頭疼了,至于那些什么縮骨功之類的江湖奇書,在大青石,鋼鐵柵欄面前,也是絲毫無用。

  手指敲在上面,冰涼悶響,連子寧道:“我進去。”

  李鐵驚愕了一下,沒說什么,只是問獄卒要過來鑰匙,親自打開,眼中閃過一道戲謔,微微一笑道:“大人小心,匹夫一怒,血濺三尺!”

  這話卻是說的夠陰狠的,讀書人,向來最為引以為傲之事就是自家事讀書種子,最瞧不起的便是那連大字都不識得一個的匹夫,便是那七老八十的老童生,也拿著架子不愿意落下讀書人的風骨。

  方守年終歸是文人,被罵做匹夫,大致和后世破口大罵‘泥馬勒戈壁啊’有異曲同工之妙,甚至侮辱程度更有過之,尤其是在方守年眼下這般落魄的情況下。

  方守年耳朵一動,身子忍不住的劇烈一顫,竟然還是強忍住沒有起身,由此也可見方守年此人的心機城府,也是你頗為深沉。

  連子寧嘴角一勾,拍了拍里李鐵的肩膀,邁步走進了牢房。

  他走進去溜達了一圈兒,方守年還在裝死。

  連子寧所幸便站住不動了,他走到方守年吃飯的那小方桌前面,在馬扎上坐了。想了想,又是把桌子搬到了火爐前面,雙腿伸到桌子下面,感受到火爐傳來的溫熱。這才是滿意的點點頭。

  連子寧對外面的李鐵道:“李鐵,吩咐人,準備點兒酒菜來,早晨起來沒什么食欲,這會兒卻是餓了。我愛吃什么,你知道的。”

  李鐵笑著應了:“大人,標下這就去辦!”

  他轉頭匆匆的跟那牢頭兒說了幾句。牢頭兒點點頭,快步而去。

  少頃,那牢頭兒便是提著一個大紅色的食盒回來了,進了方守年的這間牢房,把食盒往地下一蹲,打開盒蓋,頓時香氣四溢。牢頭兒哈著腰,把里面的飯菜一盤盤兒的端了出來。魚香茄子,土豆紅燒肉,小雞燉蘑菇。還有一大碗皮蛋瘦肉粥和一碟炸的金黃色的薄餅。牢頭兒嘿嘿一笑:“魚香茄子,土豆紅燒肉,小雞燉蘑菇,都是您老人家愛吃的,大人且慢用。”

  連子寧呵呵一笑,夸贊道:“你差事辦的不錯。”

  牢頭兒被他這么一夸,高興的跟什么似的,臉上笑的很是燦爛,趕緊謙虛了幾句,退了下去。

  連子寧抄起一張薄餅。這餅是剛烙出來的,拿在手里還有些發燙,連子寧呼呼的吹了幾口,從碗里夾了幾大塊兒紅燒肉出來,放在薄餅的表面,然后這么一夾。放在嘴邊一咬。

  滋,薄餅的香、脆、咸,紅燒肉鮮、甜,等等滋味混合在一起,在味蕾上炸裂開來,這紅燒肉燉的極爛,入口即化,香美無比,連子寧細細的嚼了幾口,咽了下去,很是舒服的哈了一口大氣。

  “味道極好!”連子寧贊道:“李鐵,這飯是誰做的?”

  李鐵道:“咱們處里面的伙房做的,平素里標下都在那兒吃,那大廚是白袍亂的時候,逃難而來這邊尋親戚的,原先乃是一酒樓的大廚,這手藝沒的說。大人,這可是咱們軍情六處的寶貝啊,你可不能搶!”

  連子寧哈哈一笑:“本來想著橫刀奪愛來著,讓他去府里專門給我做紅燒肉吃,馬大象現下手底下還就缺這么一位。既然你這么說,那就算了,這樣,回頭賞他十兩銀子!”

  李鐵笑著應下了。

  連子寧又是吃又是喝,很快便吃了個半飽,而這般旁若無人,簡直沒把方守年放在眼里的行徑也終于是把方守年給激怒了,他豁然坐起身來,轉過身子,睜開了眼睛,死死的盯著連子寧。

  連子寧聞聲抬起頭來,也看著他。

  說起來,這還是連子寧第一次和方守年見面,雖然兩人之前可以說是‘神交已久’了。

  連子寧沒有想到,方守年是這么一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斯文讀書人,雖然這會兒是在牢獄之中,但是理當是拜每日那幾桶熱水所賜,他身上打理的很干凈整潔,頭發很整齊,梳理的一絲不茍。下頜上三縷長須垂到胸前,面容清瘦,膚色白皙——興許是這些日子將養的——一眼望去,便是一派名士氣度。

  而讓方守年更沒想到的是,面前的連子寧,竟是如此的年輕!

  在被派來這里之前,方守年腦袋里面就灌了一腦袋的關于連子寧如何年輕有為,如何少年英杰的傳聞,來到這里之后,更是感觸良深,這里的士民百姓軍兵,幾乎已經是把連子寧當成神o一般的存在了。

  而當真正看到連子寧,他才真正切身的理解了,年輕有為這四個字的含義,在連子寧身上,所有關于年少得志的詞語,都被詮釋的淋漓盡致。

  這是一股理當被所有人都畏懼的年輕勢力!他才多大啊?就做到了如今這個位置,什么才是他的終點?歷朝歷代,除了那些得寵的弄臣之外,有幾個年輕人能靠著實力在這個年紀,走到這一步?

  方守年眼中神色變幻。

  他很聰明,平素里也很明智,知道這會兒若是說什么話激怒了連子寧,純粹是自己找死,但是當他看到連子寧那一張淡然的臉,云淡風輕的表情,心里頭就是一股邪火兒蹭蹭蹭的竄出來。

  他不甘心,很不甘心!

  他自認為自己已經做得足夠出色,足夠的謹慎。足夠的細致,但是怎么就敗了呢?

  這些時日,被關押在此處,多了好幾日都沒死。方守年的一顆心也是安定了下來,知道自己短時間內不會死,于是心思也活泛起來,更是因為寄托著希望,所以始終沒有放棄能夠出去的可能。于是就開始反思,思前想后,發現自己其它地方都做得很好。但就是敗在了一點上——大勢!

  就是大勢!

  這個大勢,是個很復雜的定義,而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勢力!

  當這個荒謬的結論被總結出來之后,方守年只想仰天大笑幾聲,是對自己的嘲笑,他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在人家的地頭兒上,竟然向著和人家斗。當真是做夢!

  事實也正是如此,從方守年把錦衣衛千戶所放在馬橋鎮守備千戶所的對面就可以看出他的用心之深來,但是方守年錯就錯在。選擇在一個錯誤的地點,錯誤的時間,和一個錯誤的對手開戰,在這片地面上,連子寧是絕對的主人,他能夠調動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可以說只要是有心,是動動手指頭,就能把方守年等人給查的底凈。而方守年等人竭盡全力要做的一件事情,興許還頂不上連子寧的一句話。

  所謂螳臂當車。不過便是如此。

  這和錦衣衛過去查案辦案的形式完全不一樣,過去錦衣衛想查一個人,忌憚于他們天子近衛的身份,他們可以盡情的調動一切力量來為自己做支援,而相反,他們的敵人。則是力量有限。這一次,全反了,在連子寧的地頭兒上,他們就只能調動那一點兒有限的力量,而且還得偷偷摸摸的,忌憚著被人發現。

  這等情況,倒像是當年洪武年間,因為犯了眾怒導致錦衣衛被裁撤之后,為了東山再起而暗地里調查齊王謀反一事一般。

  敗,就是敗在這里了。

  但是方守年不服氣,他知道,若是換一個地方,換一個敵人的話,大獲全勝的,定然是他!

  但是事實已然如此,敗了,就是敗了。

  這些日子,這股不平之氣也始終未曾散去,以至于他現在看見連子寧,就是忍不住想說幾句狠毒的話,好看看連子寧氣急敗壞,自己才是心懷大暢!

  這種強迫一般的,像是毒蛇一樣啃噬著他的心。

  他死死的咬住了牙齒,是如此的用力,以至于牙齦都滲出血來,終于是艱難的把那惡毒的話給咽了下去。只不過,一口氣不平,是無論如何都要發泄出來的,這一刻,他心中那股子文人怒發沖冠就不顧一切的性子井噴一般的爆發了,他定定的看著連子寧,看了好半響兒,眼中露出辛辣諷刺的戲謔表情,就像是看死人一般,然后又是自顧自的躺在了床上。

  這眼神,就已經說明了一些。

  連子寧胸中怒意立刻升騰起來,他從來不是什么寬宏大量的人,就算是寬宏,也不會是對自己的敵人的。不過,他瞬間就是把自己的怒火給壓制了下去,對于一個階下囚,還不是想這么處置就怎么處置?不過這會兒,還不是時候。

  連子寧走到床前,忽然探手,摁在了方守年的胸口。

  就這一瞬間,他能感受到方守年渾身劇烈的震動了一下,接著整個身子就僵直了。

  方守年心中駭然若死,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這連子寧,不會是個好男風的吧?”

  一個更恐怖的念頭還在醞釀:“難不成他看上我了?”

  方守年欲哭無淚,你武毅軍中那么多俊俏的小哥兒,我都一個老男人了,你怎么就看上我了?

  連子寧感受到他的發硬,微微一笑,心道,這只不過是開始而已。

  連子寧靜靜地看著他,忽然開口道:“方守年,那一日,攻破錦衣衛衙門,有你們的余孽,逃了!”

  這句淡淡的話,似乎平平無奇,但是聽在方守年的耳中,卻像是腦海中響起了一個炸雷,幾乎要把他給炸暈過去。這一瞬間,他整個人似乎無力到暈闕,心中更是有著一種名為萬念俱灰的情緒升騰而起。

  “完了!竟然被發現了!方中定然已經被他們抓到了,要不然這連子寧如何如此篤定?是了,他今日來這里看我。一定就是為了戲弄與我的。他要來炫耀么?”

  想到這一茬兒,方守年頓時是心如死灰,但是他猛然間腦海中又是閃過一絲靈醒——不對啊!若是他們真的抓住了方中的話,也不會這會兒才抓到。要抓要早就抓到了,時間持續的越長,方中跑的越遠,怎么可能被抓到?

  “是了!連子寧這是詐我!他們不一定抓到了方中!”方守年心中還是驚疑不定,拿不準連子寧連子寧到底是不是詐自己。他忽然想起來,錦衣衛中一種試探被拷打者的方法——若是一個人被拷打了許久還一直是堅決說某件事不知道的話,那就有可能是真不知道這件事兒。但是得試探試探,透露出某些已經掌握的信息,然后看他的反應。

  所以他立刻平心靜氣,維持住身體沒有什么變化,就好像是沒聽見一樣。

  但是偏偏這時候連子寧說了一句話:“只可惜,逮到的那兩個人,嘴太硬,還問不出什么來。”

  這話一出。方守年立刻就確認了連子寧是信口雌黃的,饒是他萬分戒備,也架不住連子寧掐的這個點兒實在是太好了。直接就擊中他心理防線最軟的一塊兒,以至于方守年大大動了口氣,也反映在身體上了,這么輕微的反應,也被連子寧捕捉到了。

  “好了,我想要的,已經知道了。”

  連子寧臉上露出的笑容就像是一頭狡黠的狐貍,而且是一只剛剛偷到母雞的狐貍,他把手從方守年的胸口拿開,很欣慰也很侮辱的拍拍方守年的后腦勺。悠然道:“方守年,到這個份兒上,你應該也知道吧,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們錦衣衛千戶所被剿滅了之后,有沒有人逃出去,逃出去幾個人。”

  “但是現在。你的反應告訴我了。”

  方守年也不裝死了,豁然坐起身來,死死的盯著連子寧,眼中的憤怒幾乎能燃燒起來。

  連子寧更是悠然自得,緩步走到桌子面前,坐下,喝了一口皮蛋瘦肉粥,咂摸咂摸嘴:“咸了!”

  然后又是對方守年道:“當初剿滅你們錦衣衛據點的時候,雖然是查不出誰跑了,少了誰,但是我心里始終是感覺有點兒不對勁兒。你在錦衣衛中深居簡出,除了幾個親信的人之外,別人都見不到你,甚至連你身邊有什么人都不知道,而這一次剿滅你們,逮到了下面的小魚小蝦倒是不少,但是真正核心的,全都死光了,除了你——而且我發現他們中不少人是自殺,尤其是你幾個親信的侍衛!”

  “這太不正常了,越是身手強橫的人,求生越強,越不會輕易的自殺,而你那幾個親信侍衛,我著人瞧了尸體,至少都是練武十年以上的好手,這等人,怎么會輕易自殺呢?除非是這種情況!”連子寧目光炯炯的盯著方守年:“那就是他們知道了什么不該知道的事兒,必須死不可!能有什么不該知道的事兒呢?”

  連子寧自問自答道:“只有一種解釋,就是有人逃了,而你生怕他們泄密,所以讓他們全都自殺了!”

  “誠然,從你們錦衣衛中搜出來的花名冊上的所有人,都在這里了,要么死了,要么活捉,看似沒一個漏網的,但是我最清楚,花名冊可不算什么。”連子寧輕笑一聲:“我這武毅軍遞給兵部,給皇上看的花名冊上面,只有十個衛,一個衛五個千戶所五千六百人,但是實際上呢?告訴你,我們武毅軍現在所有人手,已經超過二十萬!”

  “所以我確定,理當是有人跑了。但是卻不確定,有多少人。”

  “只是這個逃跑的人數,肯定不會很多,要不然以你的性格,定然自己也跑了,又或者是你不怕死,但你也會派這些身手不錯的人來作為掩護,畢竟,多跑出去一個去也是好的。所以我推測,能拋出去的人,不超過三個,但是這也不成吶!一個或者是兩個,差距可是大了去了,應對的方法,所需的人手,完全不同,所以。還得試探試探。這個結果我很滿意。”

  連子寧微微笑道:“其實你掩飾的不錯,很不錯,我剛才說第一句的時候,你就反應過來。驚疑不定,我還真沒試探出什么,但是第二句的時候,你就露餡兒了。就算你再怎么會掩飾,也不可能做到沒有一絲破綻,你剛才那一會兒,你的心跳大大的減緩了。這說明你變得很輕松!為什么會放松?因為你知道我說的是假話,我的話錯在什么地方呢?就是那個數字,兩個人!這說明不可能是兩個人,那就只有一個!”

  連子寧笑容中充滿了自信:“一個人,那就好辦了!”

  方守年的膚色本就是白皙,剛才怒極之下,漲得滿臉通紅,而這會兒。卻是難看得一如死人的臉,就像是失血過多一般!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盡管已經足夠的克制。一言不發,甚至表情都沒被看到,但還是讓這個該死的家伙把自己給試探出來了。

  該死!

  這個連子寧如此詭詐!

  但是他心中還抱著一絲希望,畢竟剿滅錦衣衛已經過去好幾日了,而這會兒連子寧才來試探自己,豈不是就是說他之前還沒把握?沒把握,就不會動手,如此一來,有了這幾天的緩沖,說不得方中就能逃回去了!

  連子寧似乎看到了他心里的想法。微微一笑:“方守年,或許你會想,有了這幾日,是不是那個逃跑的人就能竄回京師,把消息告訴江彬了?告訴你!”

  連子寧嘴角一勾,滿臉的冷酷。斬釘截鐵道:“做夢!”

  “虧你還是錦衣衛中號稱智者的人物。你也不想想這事兒!松花江之地,通往京城,只有松花江一條路,所以你派出去的那人,定然是沿著這條路一路往南的,而我早已傳令沿途官府嚴加盯防,因著這一點,你派出去的那人,也只能是晝伏夜出,大白天,是定然不敢大搖大擺的趕路的。既然如此,追上幾日,不就能追上了?就算是追不上,但是在我這等強力的壓力之下,按你想來,他一旦有了獲得援助的機會,能不動用么?而據我所知,出了松花江之地向南,過了建州將軍地,遼東總督境內,就有錦衣衛的衛所吧!只要在哪里守株待兔,不就得了?想來,逃走的那人,是會自投羅網的。”

  方守年表情已經是木然,但是他已經是發紅的眼睛和微微發抖的手指卻將此時的真實心情暴露了出來。

  那是一種已經充盈到極點的憤怒,混雜著無比的絕望和恐懼!

  他從來自視甚高,但是根本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碰到這樣一個人,心機如此深邃,手段如此陰險,在他面前,自己就像透明的一般,被看的透透徹徹,一干二凈。而偏偏這個人,又不是靠著這等小手段起家的,人家堂堂正正的本事,更加的厲害!

  兩人陷入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恐懼逐漸散去,方守年心中是剩下了巨大的失敗感和絕望。他知道,自己完了,誠如連子寧所說,在那種情況下,方中百分百是會按照連子寧的設想自投羅網,自己,再也沒有重見天日的時候了!

  他終于第一次開口了,聲音像是生銹的鐵片摩擦一般嘶啞刺耳:“這般做事,你就不怕誅滅九族么?”

  連子寧朗然一笑:“這天下無人能誅滅我九族,我命,由我不由天!這大明天下,也不是京里那幫人能主宰的!”

  “行了,今兒個說的也足夠多了!也該回了。”連子寧最后瞧了方守年一眼,道:“你好自為之,最好能撐下來。”

  “撐下來?什么意思?”方守年很快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大爺當得時日也足夠多了,既然是囚徒,就該有囚徒的樣子!”充什么大尾巴狼?

  連子寧冷笑一聲,轉身出了牢門,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邊走邊道:“來人,撤了他的火爐子,把床換成麥秸垛,被褥要又舊又破的,一日改成一頓飯,就倆饅頭一碗熱水,愛吃不吃,馬桶五天倒一次,熱水也給停了!”

  “得嘞,您那!”

  牢頭兒興奮的聲音傳來,他早就看方守年這位大爺不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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