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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七 鎮遠府絞肉機之戰——戰爭之神

正文四四七鎮遠府絞肉機之戰——戰爭之神正文四四七鎮遠府絞肉機之戰——戰爭之神  (新的一卷開始了)

  這些呂公車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隔得很遠都能看的真切,看著這些巨大到令人窒息的攻城機械,連連子寧都是一陣失神。

  “這,就是呂公車么?”連子寧臉上露出了鄭重的神色,其它的將領也都收了臉上笑意,變得肅然起來。

  和去年相比,這些女真人無疑是鳥槍換炮了。

  對于大名鼎鼎的臨沖呂公車,連子寧自然并不陌生,只是卻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要與其對戰沙場!

  女真人的這些呂公車,比起歷史上大名鼎鼎的臨沖呂公車來,還有相當的差距,但是已經是足夠的駭人恐怖,若是讓他們沖到城下來,恐怕也會有不小的麻煩。

  連子寧掃了眾將一眼,道:“若是去年他們就有這些機械,咱們只怕早就是一堆黃土了,可也等不到今日。”

  他人都不敢接茬,金臉上橫肉一哆嗦,摩拳擦掌道:“大人,末將請命,去指揮火炮部隊,轟死這幫!”

  連子寧擺擺手:“去吧!”

  “好嘞!”金行了個軍禮,興高采烈的去了。

  在呂公車和鵝車后面,則是數十架巨大的望樓車,不過這些望樓車都做了一番改裝,下面是一個大車的樣子,上面豎著一個十余丈高的粗大直桿,在直桿頂端,不是普通的吊藍,而是包裹著數層牛皮的革廂。這些革箱里足以容納數十名士卒,里面都是女真人精心挑選出來的神射手,都是那等能百步穿楊的出色獵人,他們都配備強弓,一旦望樓車臨近了城池,就可以居高臨下對城墻進行攻擊,掩護步卒們攀城戰斗。

  以望樓車為中心,數以萬計的步卒結成堅陣,緩緩開向戰場。他們衣甲鮮明。體格雄壯,各自佩備刀槍弓盾,顯然這些人,是海西女真最后的一批精銳了。

  在陣列的兩側和各陣之間有騎兵縱橫游弋。將整個攻城隊伍連結成一個完整的巨型戰陣。

  透過黃銅千里鏡的鏡片,連子寧能看到女真人正在不斷的接近。

  很快,已經到了一千二百米的分界線。

  “傳令城堡守軍,投石機發射!讓這些女真人也瞧瞧,咱們投石機的厲害!”連子寧淡淡下了命令。

  親兵領命。

  剎那之后,一束煙花在城樓前騰空而起。飛起十多丈高,在空中形成了三個綠色的大字:“投石機!”

  在宋朝時候,中國的能工巧匠們就可以使得煙花在空中形成漢字圖案,而到了明朝,這個技藝就更是精湛。如此說來,反倒是到了后世,煙花的圖形變得單調起來,并無絲毫的進步。

  剛毅等一干認識漢字的女真人看到了天空中那三個清晰可見的綠色大字。不由得目瞪口呆,齊齊的咽了口唾沫。

  他們心底油然生出一種巨大的無力感來,明明覺得自己這邊的實力已經很強了。器械已經很強大了,但是武毅軍總是會有層出不窮的手段。以煙花來傳訊,是他們想都沒想過的事兒。

  “投石機,發動!”

  杜心武重重的揮下了胳膊。

  杜心武是武毅軍第五衛第一千戶所的副千戶,同時,他還是第五衛指揮使杜秉麟的獨子。武毅軍軍制,一個千戶所中有一個正職千戶和三個副千戶,所以副千戶在武毅軍中也很不少,這個位置,算是中層軍官向高級軍官邁進的一個過渡階段。不算太高,當然也絕對不低。

  二十歲的年紀,坐上這個位置,已經算是很不錯。但是杜心武卻不是靠著父親的職權來走到這一步的,事實上,當初杜秉麟從軍之時。他還在家中讀書,那時候,他已經是秀才功名。后來杜秉麟當了百戶之后,才不顧自己老妻的反對,硬是拖著獨生兒子參了軍。好在杜心武也爭氣,雖是書生,打仗卻拼命,而且又讀書識字,頗有智計,經歷過喜申衛保衛戰,資歷也夠,這樣一來,自然升官兒就快。

  因著自己父親身居高位,所以杜心武向來是不茍言笑的,生怕被人說是輕浮,于是就整日板著一張臉,行事也是頗為嚴苛,自己犯錯,別人犯錯都是不輕饒。士卒們都很怕他,背地里送了個外號杜冷丁。

  杜者,姓氏也。冷者,鐵面也。丁者,白丁,充分表達對其之蔑視也。

  當時連子寧聽到這個外號之后被雷的外焦里嫩,不過也因此記住了這個跟自己同歲的年輕人。

  杜秉麟入主第五衛的時候,杜心武也被調到了第五衛,慢慢積功升至副千戶。

  這一次鎮遠府保衛戰,負責守衛外面的十二座城堡的,就是第五衛的軍兵。杜心武和他手下的五百人,負責守衛的是四個品字形中右邊數第二個品字形最前面的那個。

  看到杜冷丁一揮手,下面的士卒都是紛紛膽寒,趕緊各就各位。

  士卒們把繩子解開,吊在橫桿上面重達兩萬斤的巨型重錘重重的砸落下來,砸在了吊桿的另外一端,另外一頭的托勺立刻被高高的彈起來,托勺中乘著的藤筐被高高的甩了起來,在空中因為承受不住力道而散落開來,無數個黑壓壓的泥團兒向著女真大軍的陣列砸了下去。

  不單單是杜心武一個,十二個城堡上面的六十架投石機一起發射,鎮遠府一共才只有一百架投石機,這已經是占了六成。每個投石機的托勺中可以容納二十個泥團,一千二百個五斤重的泥團兒像是雨點一樣落下來,狠狠的砸在了女真人的陣列中。

  比起女真人的投石機,武毅軍的可就要準確強悍多了,事實上,在在城堡剛剛建好,女真人和蒙古人還未到來的時候,安裝在城堡和城墻上的投石機就已經劃定了坐標,對于一千二百米外的地段都已經做好了標記。

  無數泥團兒準確無比的落在了女真人的頭上。

  女真人再一次嘗到了正版泥團兒的滋味。

  仿佛是去年的噩夢重演,泥團像是雨點一樣落了下來。

  但是這一次,女真人顯然是做好了準備。各級軍官甚至都沒用主帥下令,已經是大喊起來:“躲避,舉盾!”

  隨著軍官的命令,女真人并未慌亂。那些靠著轒辒車、呂公車等巨大攻城機械的士卒,都是緊緊地靠在車的旁邊或是直接鉆進車里,而離得遠一些的,則是半跪在地,然后高高舉起手中的盾牌,無數盾牌連成一片。泥團兒砸在呂公車轒辒車等戰爭機械上,根本對這些里面是巨木建造。外面蒙著牛皮的巨型機械沒什么用,粉粉碎成小塊或泥粉。

  而那些相連的盾牌,有的被砸翻,大部分卻是毫發無損。

  這一輪射擊中,只有數十人被砸死,更少的人受傷而已,對于女真的傷害,可以說是忽略不計。

  女真人的動作嫻熟得很。顯然是演練過的。

  剛毅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旁邊額勒和澤哈哈笑道:“這些漢狗子,當咱們去年吃了虧就不會做改進么?這些泥團兒。對咱們沒用了!”

  城墻上,連子寧看到泥團并未奏功,卻也沒著急,眉毛微微一挑:好戲還在后頭呢!

  泥團雖然并未奏功,但是士卒們并未停止發射,在沒得到停止的命令之前,他們會一直重復這種動作。

  數以千計的泥團兒被發射出去,密集如雨。

  盡管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但是女真人也只能保證在靜止的狀態下進行對抗,若是一前進的話。以他們的訓練程度,定然是無法保證那樣的連貫性,盾牌防守就會出現破綻,也自然就會增加傷亡。

  所以女真大軍只能原地硬抗,等到十二座城堡上六十架投石機齊射了十輪,把所有的二百個泥團兒發射完畢之后。女真大軍被逼在原地已經整整一盞茶的時間了。

  被泥團兒砸死砸傷了數百人,一輛鵝車前面的云梯被砸毀,除此之外,倒也沒有別的損傷。

  剛毅心里已經很是知足了,要知道,去年光是死在對方泥團兒攻勢下的只怕就有三千往上數。

  泥團兒一停,剛毅立刻接連下命令,女真士卒紛紛站起身來,簇擁在那些戰爭機械周圍,重新向著城墻進發。

  在去年的喜申衛守衛戰中,武毅軍的遠程攻擊方式依次是:投石機、床子弩、佛郎機炮。而現在所有的佛郎機炮都被調派到四面城墻發射照明彈去了,這一道防御便算是消失了。

  等女真大軍又往前前進了一百米,距離巨石城堡還有一千一百米,距離城墻還有一千二百米,城墻上的四十架投石機又開始發威了,泥團兒又是噼里啪啦的落下來,把女真大軍逼得又是原地停下了足足有一刻鐘的時間。

  正面的剛毅三萬五千大軍前進的方向正是甕城,直直的前進路線會從兩組成品字形的六座城堡中穿過來,他們吸引了所有的火力,而在另外一側,阿敏率領的兩萬五千人向南繞了一個大圈,看樣子,正是打算從巨石城堡的射程以外繞過來,直接攻擊城墻。

  他們距離城墻還有四五里的距離。

  連子寧也沒忽略他們,用千里鏡觀察了一會兒之后,微微皺眉,剛毅這個計策沒什么出奇之處,但是卻是堂堂正正,逼得自己不得不分力應對。

  他沉吟片刻,下令道:“調一百門中樣佛郎機炮,二百門小樣佛郎機炮防守阿敏進攻地段,命令陳大康派三千人移防,加強防御!”

  親兵下去傳令。

  正面的女真大軍繼續前進,由于缺乏有效的攻擊力量,武毅軍并未進行攻擊,這也讓女真人輕易的前進了數百米。

  剛毅心中微微錯愕,他感覺今年的武毅軍雖然城高池深,數量看起來也多了,但是論起防備力量來,卻是要比去年差遠了。而且似乎打起仗來也遠遠不如去年兇殘,去年那家伙,可是鋪天蓋地,劈頭蓋臉一般的轟擊啊!從開始發動攻擊到來到城墻底下,幾乎是一道令人窒息的地獄之旅。

  而今年,感覺似乎容易了許多。

  “難道今年武毅軍外強中干,并沒有多少力量?”剛毅心中不由得浮想聯翩。

  有想法的不單單是他一個。那些經歷過去年噩夢之戰的女真士卒本來是提心吊膽,以為要面對武毅軍更加層出不窮的攻擊,卻沒想到,一路走來。竟是如此順暢,著實是讓人有些意外。意外之后,便是驚喜和興奮,他們大聲的叫嚷起來,用武器敲擊著盾牌,大聲的嘶吼呼喊著。

  一時之間,女真竟是士氣如虹!

  “媽的。這幫狗韃子,這么猖狂!”金狠狠的把千里筒往雉堞上一拍,看的旁邊的馮言心里就是一跳,心疼的不得了。

  那一次被倭寇偷襲,他受傷很重,將養了半年多才好,之后喜申衛保衛戰的時候,他還在京南大營療傷康復。也沒能趕上戰斗,直到年前才過來。這樣一來,地位就有些尷尬了。原來連子寧還只是個副千戶的時候,他就已經是百戶之一了,地位極高,但是現在,原先他手下的那些小兵子,都已經躍居高位了,這讓他心里很不舒坦,感覺也很別扭。

  但是連子寧畢竟是個念舊情的人,也未曾冷了他,之后組建炮兵千戶所。便讓他來擔當炮兵千戶所千戶。雖然只是一個千戶,但是直屬親衛營,地位也只比各衛指揮使向低一線而已,而且只聽連子寧的,不用聽別人指手畫腳,這讓馮言感覺很熨帖。

  得了重用。他也是奮發圖強,整日都在軍營里頭泡著,熟悉各種火炮的性能參數,如何利用,還自己研究出了頗多的在守城戰和野戰中火炮使用的戰術。

  馮言瞪了金一眼:“老趙,自個兒用不著把千里筒給我,我可稀罕著呢!”

  千里筒可是稀罕物,他還真沒有配發。金那里肯給,他這個還是剛才順手從沙盤上順來的連子寧的呢,一把把千里鏡塞到懷里,一瞪眼:“你若管我討一房小妾要我定然給,這可不成!”

  “你個無賴!”馮言不由得哭笑不得。

  金嘿然一笑,指著對面的女真大軍道:“這個狗韃子,可真夠猖狂的,,待會兒讓他們哭都哭不出來!”

  “是啊!”馮言擦了擦手,眼中滿是戰斗的,他的手上不染人血,已經很久了。

  女真大軍已經前進到距離城堡還有九百米,距離城墻還有一千米的所在。

  這個距離,已經進入到城墻上和城堡上的弗朗機炮的射程,但是無論城墻上還是城堡上,都是一片沉寂。

  沒有得到連子寧的命令,誰也不敢任意行事。

  這是武毅軍的優點,也是缺點,只要是連子寧不犯錯誤,這樣就能最大限度的保證命令的貫徹執行和高效率,避免指揮的混亂,而一旦連子寧出昏招兒,那后果就不堪設想。所幸到現在為止,連子寧的決策都是英明的。

  “別著急,放近了再打!”金想起連子寧的叮囑,一顆心也平靜下來。

  他和馮言商量了幾句,點點頭,便是招來了親兵,吩咐道:“傳令下去!炮兵千戶所下轄所有中樣佛郎機炮百戶所,一個百戶所負責四輛呂公車,按照從南向北的隊列順序依次排列,叫他們看好自己的目標,死死的給我盯住。只要命令一下,不能有絲毫的停頓,給我狠狠的打!切記,一定要找好自己的目標,找到之后你統計一下,報到我這里,告訴他們,誰要是胡打亂打,影響了戰果,老子宰了他!”

  “還有,告訴那些的小樣佛郎機炮百戶所,也是按照由南往北的各自防守區域,朝著自己正前方的女真人轟擊,記住,他們重點攻擊的目標,是那些轒辒車、鵝車還有望樓!”

  十余個親兵分頭下去傳令。

  隨著武毅軍的火炮越來越多,火炮隊伍越來越壯大,炮兵千戶所已經是今非昔比,現在炮兵千戶所規模已經增加到二十七個百戶所,其中十二個中樣佛郎機炮百戶所,每個百戶所有一百五十人,分成十個小旗,每個小旗十五人,分成三個炮組。五個人伺候一門佛郎機炮,綽綽有余。而小樣佛郎機炮百戶所達到了十五個,每個百戶所一百二十余人,十個小旗。每個小旗十二人,下設三個炮組,一個炮組四人。

  這還不是炮兵力量的全部,一二三五六七六個衛,每個衛中又有兩個鐵炮百戶所,其中一個是小樣佛郎機炮,有炮五十門。

  這樣算起來。武毅軍中中小樣佛郎機炮一共達到了的一千一百門。

  這已經是整個東方最為強大的熱武器力量。

  很快,從城墻上各處反饋來的信息便是到達了馮言和金這里,所有的炮兵百戶所都已經圈定了自己的目標,并且把任務分配到下面的各個小旗頭上,若是有什么不理想,直接找責任人。

  很快,女真人又往前推進了三百米,距離巨石城堡群還有的六百米。距離城墻還有七百米。

  剛毅看著幾乎已經是近在咫尺的高聳城墻,心中掠過一道不安,他心中有一股不詳的預感。似乎有什么東西,被自己給忽略了一樣。

  而且城墻上和那些該死的城堡上,也太安靜了,安靜的讓人有點兒毛骨悚然。

  似乎那上面,一個武毅軍都沒有一般。

  他心中又仔細的把武毅軍的底牌給過了一遍,心中暗道:“接下來,肯定是火炮了,但是他們的火炮,威力也不過爾爾,而且數量并不多。我們這邊這么多的攻城機械,他們呢過顧過來么?呂公車都是用一人粗的大木制造的,也不會怕那些小炮。倒是那些能打散碎鉛彈的虎蹲炮,威力不小,但是車上都蒙了牛皮,卻也不怕他們!”

  已經到了這兒了。也不可能退回去了,剛毅心中再是不安,也強自壓了下去,下令繼續前進。

  又前進了四百五十米。

  這時候,和巨石城堡已經是近在咫尺,女真士卒們都興奮起來,他們張狂的叫嚷著,在他們看來,前進的如此順利看,證明武毅軍已經是外強中干了。有的女真士卒甚至已經開始把后背的弓箭摘下來,測試著弓弦的彈性,他們眼中閃爍著寒芒,準備待會用瘋狂的箭雨教訓教訓這些漢狗子!

  “準備加速!”剛毅下了命令,親兵們打馬四處飛奔,把命令傳達到巨大戰陣的每一處。

  也是在這一刻,連子寧眼中閃過一道厲芒,長身而起,走到城樓門口,俯視著遠處黑壓壓的女真方陣,淡淡道:“傳令,開炮!”

  “開炮!”

  砰砰,又是兩道煙花升上半空,在空中凝結出這兩個大字。

  剛毅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他終于知道了自己不安的根源。

  隨著空中凝結出那兩個大字,剛才還安靜的如同墳場的巨石城堡群,瞬間便是沸騰起來。無數的士卒發出叫喊聲,口令聲,校準聲,咒罵聲,混成一片,而隨著雉堞后面那些被漆成了漆黑色在夜色中完全看不到的木板的撤離,在雉堞后面,露出了一根根黑漆漆的炮管。

  借著煙花尚未散盡的光芒,在這個距離,剛毅已經看的清楚,那些大炮,遠遠比自己之前見到的佛郎機炮要粗大許多。

  更粗,口徑更大,就意味著更大的威力。

  而更讓他心里冰涼的是,在城墻上雉堞后面的木板撤去之后,也是露出了無數根黑壓壓的炮管,那數量,竟是成百上千!

  無可計數!

  無數的大炮,比剛毅印象中的,要多不知道多少倍!

  也是在這一刻,金狂吼道:“開炮!”

  而城墻上更加開始動作的,是巨石城堡群上那些火炮。

  現在女真人的位置在西門的正前方二百余米,巨石城堡群的斜前方一百余米,十二座城堡中,距離他們最近的只有一百多米,而距離他們最遠的那兩個品字形的城堡群,也不過是不到三百米而已。

  小樣佛郎機炮的有效射程是七百米,中樣佛郎機炮的有效射程是一千米!

  完全不成問題,而由于女真人在斜前方,這個角度問題,使得十二座巨石城堡上的火炮都能瞄準他們。而巨石城堡群在設計的時候就有意的采取了方法,從而避免互相擋住彼此的視線和射角。

  “開炮!”

  杜心武板著臉冷冷道。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巨石城堡上的軍官們也都下達了命令。

  只聽見巨石城堡群的方向似乎傳來了一陣陣悶雷般的轟鳴聲,與之相伴的還有尖銳的嘯聲,這時候這些女真兵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兒。有的還呆呆的抬頭看著那兩個大字,心道這煙花倒是怪好看,漢人的東西就是有意思。

  然后下一刻,密集的炮彈便是落在了隊伍之中。

  十二座巨石城堡。每一座上面有五門中樣佛郎機炮,二十門小樣佛郎機炮,這一輪發射,就是射出了六十枚直徑三寸一分,重十兩的炮彈,以及二百四十個重五兩九錢,直徑兩寸許的炮彈。

  數以百計的炙熱的。帶著極高溫度的炮彈,轟然落在女真人的大陣。

  有的炮彈砸在地上,重重的擊起一股碗口粗細的泥柱,無數的灰土灑下來,把周圍的人都給澆的土猴兒也似,渾身上下都是一片灰黑。

  這些都是極幸運的,更多的則是被火紅的炮彈直接擊中,有的胳膊大腿被蹭到。整條胳膊腿立刻就是被砸成兩截,而那些更倒霉的,被直接擊中了胸腹等要害部位。立刻是斷成兩截,斷處焦黑無比,血管和肌肉都像是被燒干的木條一樣,扭曲成一團。

  在被賦予了巨大動能,并且因為急速的摩擦而變得赤紅的鐵球面前,人體的防御力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一個士卒被擦中了胳膊,整條胳膊立刻是被打成兩段,傷口露出的白森森的骨頭茬子和鮮紅的血肉立刻是被炙烤成了一片焦黑,傷處紅色的血管和白色的筋絡被高溫燙的扭曲像是一條條垂死掙扎的蚯蚓。而他后面的人更倒霉,被余勢未竭的炮彈正正的砸中胸口。立刻在胸口砸出來一個碗口大小的大窟窿,胸骨被打的粉碎,胸腹里面的內臟也瞬間就化成了焦炭,哼也沒哼一聲就直接死了。

  殺了兩個人,這枚炮彈似乎還不甘心,又是把一個倒霉鬼的大腿給砸的粉碎。這才落在地上。然后又是彈了兩下,把后面一個女真人給砸中了下腹,這女真士卒躺倒在地,嘴里大聲的呻吟著,一口口黑色的血塊混著鮮血從嘴里吐出來。

  鎮遠府前面的地面很堅硬。

  這對于炮擊來說是很有利的,更堅硬的地面,就意味著炮彈落地之后還會進行彈射,繼續砸死人。

  在濕潤地面炮彈落地就直接陷進去了,只能形成點殺,而在這種地面,則會不斷的向前彈射,有的炮彈甚至一路彈射過去,所過之處,血肉橫飛,無數的女真士卒都被生生砸死,在人群中開出了一條血肉通道。

  形成了線殺。

  有的一枚炮彈就殺了十幾個女真士卒。

  女真步卒被殺的頭破血流,而更多的炮彈,則是落在了那些戰爭機械上。

  這些軍官之前都得到了交代,對付步卒只是其次,把那些戰爭機械摧毀才是正道理,若是讓這些戰爭機械開到城下,那么就算是殺了再多的步卒,也算是敗了!而若是把戰爭機械毀了,這些沒有防護依仗的士卒殺到城下,也有的是辦法收拾他們!

  無數的炮彈,瞄準了戰爭機械砸過來。

  一枚十兩重的中樣佛郎機炮炮彈狠狠的命中了一輛轒辒車,頂部是兩寸厚的木板,上面又蒙著生牛皮,足以抵擋小號礌石的轒辒車頂部在十兩重的炮彈面前就像是野雞醫院修補的劣質處女膜一般,一戳就破。

  隨著喀喇一聲響,轒辒車頂部被重重的砸出來一個直徑一尺多的大窟窿,炮彈順利的砸進去,剛好把一個倒霉鬼的腦袋給砸成一團爛泥,紅的白的濺了身邊的伙伴一身。炮彈余勢未竭,又是把另一個女真士卒的胸口給砸碎,這才是;落在地上,無力彈起。

  而另外一輛巨大的呂公車被數十門中小樣弗朗機炮一起瞄上。

  其中大半是中樣佛郎機。

  數十枚炮彈幾乎是一起命中了這輛呂公車,五兩九錢重的小樣弗朗機炮炮彈確實是對這種巨大的戰爭機械沒什么辦法,他們砸穿了外面的牛皮,在里面躲藏的士兵中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但是當撞上那一人粗的堅硬大木制成的內部支撐之后,便彈了回去,然后無力的落下。而那粗大的承重柱,只是晃了晃,卻是沒什么損傷,依舊是堅固無比。

  周圍那些女真士卒的慶幸歡呼被噎在了嗓子里。

  十兩重的中樣佛郎機炮炮彈狠狠的砸進來,砸在了那粗大的承重柱上,兩者相撞,發出了沉悶的聲響,鉛彈種種落地,而那根寄托了無數女真士卒希望的承重柱,卻也是被砸的木屑橫飛,露出了一個大窟窿,半邊都被砸成了木屑,終于是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緩緩的從中折斷!

  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隨著接二連三的被轟擊砸中,承重柱不斷倒塌,再加上呂公車高度大于寬度,本就是不那么穩,而上面的士卒又是太多,承重太大。終于是不堪重負之下,這輛呂公車,轟然從中折斷,倒塌!上面的那三層搖搖晃晃的倒了下來,里面的數百女真士卒,都是一邊發出驚恐的慘叫,一邊從數丈高的高空掉下來!

  有的慘叫聲戛然而止,有的則是變得更加的凄厲!

  數丈高,這個高度,已經可以要人命了。

  而呂公車的上半部分砸下來,更是不知道砸死了下面多少女真士卒。

  女真人一片哀鴻!

  僅僅這一輛呂公車被擊毀,摔死砸死的女真人,就在千人之數!甚至更有過之!

  三百米以內的角度,又是最舒服的直射,武毅軍這些久經戰陣,拿平亂戰爭練了手的炮兵們打的奇準無比。

  “他!敢跟老子搶!”

  一個已經把那輛呂公車圈定為自己攻擊目標的炮兵千戶所百戶狠狠的往城墻上砸了一拳,大聲罵道。

  眼中卻滿是笑意。

  而這時候,隨著金的命令,城墻上的火炮也發出了怒吼。

  上千枚炮彈傾瀉下來,光是這些炮彈的重量,就已經是千斤鋼鐵!

  天地間被火炮的炮焰照的一片透亮,雷擊一般的火炮轟鳴響徹數十里!

  那輛只剩下兩層的呂公車被徹底擊毀。

  而這,不過是戰場上一個極小的縮影而已。

  隨著這一輪炮擊,女真人死傷數千,而戰爭機械,也被摧毀了兩成以上!

  火炮不斷的轟鳴,隨著那一道道金鐵流焰的縱橫,女真人陷入地獄!

  連子寧靜靜的看著,呼吸也不由得粗重起來,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燒。

  自己發展火器的路子,是絕對沒錯兒的!

  別的戰爭機械止步不前,而火器,卻可以威力越來越大,理論上直至無窮!他現在還記得,那曾經聞名于世的巴比倫巨炮,威力甚至不次于導彈!

  百多年的時間里,火炮都被稱為——戰爭之神!

  在這個晚上,戰爭之神的威力,展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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