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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九 不臣之心沐國公

四三九不臣之心沐國公四三九不臣之心沐國公  大戰開幕,敬請期待。)

  北極殿是正德極為上心的一個工程,他這個人,好大喜功,而且也喜歡大興宮室,當初剛即位的時候,就興建豹房,始修于正德二年,至正德七年方才完工。豹房有房屋二百余間,耗銀二十四萬余兩。其中纂養猛獸勇士,多構密室,有如迷宮,又建有校場、佛寺等。

  其實正德朝大大小小的工程就沒有斷過,帝陵、長城、佛寺等等,所在不少,而北極殿,就是規模最大的一個。

  皇上嫌紫禁城的宮室太小了,要在北海子,也就是北京城北那一大片海子旁邊再起一座大宮殿,那里背靠著燕山,附近是一片遼闊的草原,還有大片的森林,環境是極好的,非常適合享樂游獵。若是建一座行宮,倒也沒什么。

  只是這宮殿的規模,委實是有點兒太大了,當初皇帝竟然提出來要建一座紫禁城一般的宮殿,群臣一聽,差點兒沒嚇死!紫禁城一般,那得多大的工程?那得花多少錢啊?

  經過群臣百般勸阻,正德總算是松了口,答應只修建一座大朝殿和幾座小型的宮殿,這才是達成了一致。

  但是就是這一座大朝殿,已經是規模超過了群臣們的想象——僅僅是基座,便東西長的五百丈,南北寬三百丈,高二十五丈,有臺階數百。還沒有全面開建,已經是征發了勞工三十萬,耗費了白銀百多萬兩,從山陜、關外運來數十丈長的大木堆得如山一般。

  其實朝臣們雖然有的反對,但是大部分也都每太過于當回事兒,人老了,難免會貪圖享樂,會昏聵一些,這是免不了的——圣明如隋文帝唐太宗,在位的晚年還都大興宮室,累死民夫數十萬呢!

  但是這會兒萬士亭提出來,未免就有些不合時宜了。

  “微臣豈敢?”萬士亭撲通跪倒在地,他得知自己兒子落入敵手,兇多吉少,甚至很可能現在已經身死,心里已經是萬念俱灰,竟然是把頭頂帽子一摘,往地上一放,然后把象牙板放在上面,抬頭慘然道:“微臣無能,年歲也大了,請陛下允微臣告老還鄉!”

  戶部尚書竟然要當朝辭職,告老還鄉?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朝臣們有些猝不及防,竟然都沒反應過來。

  戶部尚書可不是一般的官員,那是整個帝國的大管家,全國的錢糧,除了皇帝私庫里的那一點兒家當之外,其它的都是操持在他手中。而且戶部尚書也是堂堂的正二品大員——按照明例,這等級別的大員,那可不是能輕易辭職的,必須要極為正式的上表辭職,然后皇帝不準,再上表,再不準,如此往復,五次之后,一般皇上才會答應。

  而且這種告老還鄉的情況,也是在君臣雙方達成了默契的情況下才能出現的。

  通常出現的情況是,皇上看某人不順眼,然后讓某人直接滾蛋,當然,大多數情況下,這種任命是無法通過內閣達成的,往往是皇帝不能如愿。還有就是殘酷的政治斗爭導致某人被搞下去,事實上,這才是大部分官員辭職的重要原因。

  像是今天這種因為和皇上產生了一點兒小小的矛盾就辭職的情況,只在正德朝初年的時候才出現過。當初是內閣兩大輔臣劉健、謝遷一起辭職,當然本意可不是要回家啃老玉米,而是以此來要挾正德皇帝,但是當時正德皇帝的反應是如何?

  大筆一揮,順水推舟,直接讓劉健謝遷一起滾蛋。

  “你!萬士亭,你這個老匹夫!”正德怒發沖冠,眉毛胡子都一起抖動起來,臉上涌起一陣鮮血一般的紅色,狠狠的一拍桌子,面色猙獰道:“萬士亭,你想走是不是?好,朕成全你!江彬,把萬士亭下了詔獄!”

  萬士亭只是默然不語,開始解朝服的扣子,一張老臉上已是老淚縱橫。

  朝臣們都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行事,瞅瞅暴怒的正德,再瞅瞅木著臉的萬士亭,這兩位尊神發生了沖突,級別低點兒,威望差點兒的,連動都不敢動,生怕惹火燒身。

  江彬也不敢動手,他心里亮堂的很,這會兒若是自己當真動手抓了萬士亭,明天就會成為滿朝文臣口誅筆伐的對象。

  平心而論,這件事,兩人都沒做錯什么。

  身為皇帝,正德訓斥一個臣子有什么?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么?看看滿朝上下,除了輔楊慎之外,誰沒有被皇帝訓斥過?而且很有不少人是讓皇帝指著鼻子給罵的個狗血噴頭。

  這也沒什么么!做臣子的被皇帝罵那是再正常不過了,罵罵又不會死。

  萬士亭也沒錯兒,人家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了,驟然聞聽兒子生死未知,心中已經不知道難受成什么樣子了,這時候耍耍脾氣,頂個牛兒,也是人之常情么!

  但是問題是,您老頂牛兒的對象是當今萬歲啊!

  自從盤古開天地以來,在位時間僅次于漢武大帝,強勢剛硬的正德帝!

  而且這個節骨眼兒上,您老能走么?

  萬士亭自從進士及第以來,就一直都在戶部當差,從戶科都給事中到戶部員外郎,再到戶部侍郎,再到戶部尚書,幾十年的時間,就沒離開過戶部衙門一步,這大明朝,若是說能把大明的錢糧管的妥妥帖帖的,除了他萬士亭之外還真就沒別人了!

  而萬士亭這些年的作用,也是有目共睹,大明朝能從當初入不敷出的窘境到現在府庫充足,中樞錢糧眾多,萬士亭長袖善舞的功勞得占了七成。

  這會兒眼瞅著就要打仗了,除了萬士亭,誰能把這個大管家的角色給扮演好?

  楊慎心里嘆了口氣,只覺得一陣疲憊無力。

  他已經老了,這個執掌諾大帝國十幾年的輔,號稱大明開國以來第一賢臣的老人,已經感覺到了太多太多的疲憊,而且他的身體,也實在是撐不住了。

  楊慎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等收拾完這些爛攤子,也到了歇歇的時候了。”

  他出列之后先是朝站在角落里的林雄奇使了個眼色,林雄奇心領神會,趕緊招了兩個小太監過來,好說歹說的把萬士亭給架了出去。

  “皇上,您且息怒,萬大人忽聞噩耗,一時間犯了痰氣兒,心里有些偏激,也是在所難免的。”楊慎勸慰道:“您就別跟他一般見識了,咱們還是商議眼前局勢要緊。”

  正德帝余怒未消,冷哼了一聲。

  楊慎內心里卻不怎么怕他,他和正德,雖是君臣,但是私交也很不錯,本就是有些亦臣亦友的意思,而且無欲則剛,對眼前的權位甚至都沒有了眷戀,還有什么好怕的?

  眾人七嘴八舌的勸了幾句,正德帝總算是,慢慢的消了氣兒。

  重新回到了剛才的議題,以朝廷的力量,無法應對三面同時作戰,最多是兩面。

  楊慎道:“依臣之見,皇上,東北就不打了。”

  “東北不打了?”正德眉頭一擰,心中便是怫然不悅,以他的心性,去年在女真手中吃了那么大的虧,如果不報復,如何能忍得下來?

  楊慎對他知之甚深,立刻補充道:“皇上,東北咱們和女真大戰連場,雖說是慘白,但是得益于武毅伯能征善戰,總算是沒有讓女真占了多少土地去,依舊是困頓于松花江北,對咱們的威脅,可說是和往年也沒什么區別。現如今松花江南有武毅軍駐守,可說是固若金湯,無需擔憂。但是哈密衛和安南卻不同,哈密衛距離我嘉峪關一千九百里,其中一片坦途,騎兵快馬揚鞭十余日可至,又有瓜沙等十余州可供歇息落腳,嘉峪關去歲被韃靼大軍攻破,肅州亦是被圍困,甘肅鎮邊軍損失慘重,至今亦是沒有恢復元氣。若是哈密王麾下的精銳奔襲嘉峪關,西疆又是狼煙四起。而南疆亦是如此,安南狼子野心,非打不可。”

  “如此一來,哈密和安南,方才是當務之急,至于遼東,則是可以且放到一邊,等騰出手來,再收拾他們。”

  桂萼也瞇縫著一雙眼睛出列道:“陛下,臣以為,楊大人所言甚是,京軍去年損失十余萬,雖然抽調各地衛所精銳補充,如今已經恢復了五十萬,但是戰斗力良莠不齊,其中精銳,只有三十五萬上下。西攻哈密,甘肅鎮邊軍力有未逮,只有動用京軍,如此一來,二十萬便沒了。而打安南,也是需要抽調一部分。如此一來,朝廷手上已經無兵可調了!”

  戴章浦也悄無聲息的走到桂萼后面,道:“陛下,雖說也可以調集內地衛所兵,但是去歲面對韃靼和瓦剌的入侵,衛所兵表現的拙劣不堪,邊軍尚且如此,臣下等實在是不放心衛所兵的戰斗力。臣正準備上奏陛下,請兵部、都察院、大理寺聯合派人,四處巡查,調集各衛所將領不法事。”

  都察院左都御史,大明監察系統當家人周鎬也出列附議。

  反正眾臣說來說去,就是一個意思,三線開戰是不可能的,兩線還差不多。

  正德內心已經接受了這個意見,但是兀自有些不甘心,問道:“東北就真不打了?”

  “卻也不是全然不打。”楊慎道:“前幾天臣剛看過武毅伯送來兵部的公文,已經將松花江大部平定,并且武毅軍也已經擴展到了十衛之規模,實力已然是頗為的不俗,雖然人數比之其他三位將軍還要小一些,但是武毅軍善戰之名,天下皆知。依臣之見,不若這樣,令武毅伯自行制定戰術,調集兵力,攻打女真,若是能打贏,從女真身上割點兒肉下來,自然是極好的。若是不能,那朝廷實力也沒什么損失。”

  楊慎這話說完,群臣們的目光就有些曖昧起來。

  輔大人這話說得,似乎一心一意為朝廷考慮,但是細細品品的話,卻不難發現另外一絲目的——若是武毅伯打得好,那自然是大功一件,但是若是有些失利,那也是勢單力孤,無能為力,萬事須怪不得他頭上。

  總而言之,這就是一筆只會贏不會輸,而且一旦贏了就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輔大人怎么這么看重武毅伯?

  群臣瞅瞅楊慎,再看看一邊低眉垂眼的戴章浦,心中都閃過一絲了然。

  這就是有個好老丈人的好處了,群臣猛地有些醒悟,內有兵部左侍郎,外有武毅伯,松花江將軍,這個組合的勢力,已經是相當龐大可觀了。

  正德也只能接受這個建議,不過他心中實在是沒對連子寧能夠有什么作為抱有太大的希望,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去歲喜申衛保衛戰之所以那般輝煌,一是女真輕敵,二是占據了守城的便宜,如果是武毅伯主動求戰的話,只怕成效不大。

  “林雄奇,傳旨,令武毅伯進攻女真,不限時日,不求成果,相機行事。”正德吩咐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告訴他,小心些,莫要浪費了難得打下的大好基業。”

  林雄奇應了一聲,自去下去擬旨。

  眾人都能聽出來,正德確實是對連子寧很器重的,要不然也不會特意叮囑那一句。

  既然已經確定了只是兩線作戰,那自然就要商議接下來的具體事宜。

  正德看向桂萼,道:“桂愛卿,你說說吧!”

  桂萼沉吟片刻,道:“陛下,以臣愚見,南下作戰,最好是以南兵為主,調集京軍,不要太多。沐國公久在云南,數次與安南作戰,對安南熟悉無比,而且其麾下士卒,亦是善于行走山路,攀爬崖壁,因此臣以為,可以以沐國公為主力,令其發十萬兵,然后調集貴州、廣東、廣西、湖廣四大布政使司衛所軍兵,以沐國公為統帥,征伐安南。”

  “沐國公?”正德帝眉頭擰了起來。

  他是不怎么想讓木欣榮繼續做南征大軍的統帥的——說起來,終明一朝,云南沐國公和大明的關系都很有些奇妙。

  明太祖朱元璋在統一了內地省份后,于洪武十四年命穎川侯傅友德為征南將軍,永昌侯藍玉、西平侯沐英為左右副將軍,率明軍三十萬征云南,經白石江一戰,消滅了元軍在云南的主力軍。明軍進入昆明后,“秋毫無犯,收梁王金印,并符信圖籍,安撫其民”梁王逃至晉寧后自殺,元行省右丞相李觀投降。明軍占領昆明后,隨即進兵滇西、滇南,相繼大勝。洪武十五年,朝廷正式設立云南都指揮司和云南布政使司,公布法令,安定全省秩序,府、州、縣等各級行政機構在全省相繼建立。

  明軍平滇后,其它將領回潮,沐英留鎮云南。洪武十五年三月,朱元璋命傅友德等,以云南既平,留江西、浙江、湖廣、河南四都司兵守之,控制要害…”。

  洪武十六年召征南師還,留沐英鎮守云南,繼續用兵邊境…,三將軍入滇,率軍三十萬…傅、藍既歸,將率皆屬于沐…”

  從沐英開始,沐氏便世代鎮守云南。

  沐英被封為黔寧王,而他的子嗣,則是世代被封為黔國公,只不過因為姓氏的緣故,所以世代被稱為沐國公,就連朝廷也是一般的稱呼。

  如果要說大明朝從開國一直到滅亡,始終榮寵不衰,強盛無比的豪門的話,那就只有魏國公和黔國公兩家。魏國公乃是中山王徐達的后人,終明一朝,都是大明最頂級的豪門,整個南京兵部,都是魏國公府的勢力范圍,而南京周邊,乃是整個南方的軍隊,其實都是魏國公在幫著朝廷掌控,雖說只有領兵練兵的權力,不能調兵,但是這等權勢,也是極為的駭人。甚至就連魏國公府上一個門子,都掛著正三品衛指揮使的銜兒。

  這也是為何正德對他們如此忌憚,要將其從南京調到北京來的緣故。

  而另一個比魏國公更加煊赫的豪門,就是黔國公了。

  魏國公手握大明南方數十萬大軍,但是那畢竟只是一個統帥權,并不能調兵,而黔國公,卻是實實在在的掌握著云南的三十萬大軍!

  當初洪武爺年間,設置云南三十六衛,遷移軍戶十四萬三千三百六十戶共五十余萬人于云南,這些軍戶,發展到現在,已經是足足有七十多萬戶!其中可戰之兵,超過三十萬!

  云南是當初大明軍戶制改革中唯一一個例外,這三十萬大軍,吃著黔國公的兵餉,被黔國公世代統率,已經在云南深深的扎下根來,他們眼中,只有黔國公沒有朝廷,他們,在實質上已經是相當于黔國公府的私軍。

  三十萬大軍,這是實實在在掌握在黔國公手中的,從這一點說,黔國公對于朝廷的威脅,甚至遠遠超過韃靼瓦剌這些外敵。

  應該說,朝廷和黔國公雙方,是相互依賴的關系。

  沐國公需要大明朝廷作為依靠,背靠著大明,用著大明的大義名分,一切行事包括給自己謀取私利,都是非常的便利。而沐國公手下有數十萬英勇善戰的大軍,為大明鎮守邊疆,威壓土司,穩定政局,都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之前歷任沐國公,都對大明忠心耿耿,但是這一任的沐國公沐紹勛,卻是有些不同。

  去年征安南,在沒得到朝廷同意的情況下,沐紹勛便因為自家士卒傷亡過大而擅自停止前進,把大難題丟給了朝廷。而且,本來按照朝廷的意思,沐國公的大軍是要在云南駐扎至少一年,等待越北朝穩下來之后再撤的,但是沐紹勛悄沒聲的就帶人撤了,只是事后跟朝廷言語兒了一聲。

  此等作為,若是說的嚴重一些,已經是不臣之心,若是換成三十年前的正德的話,只怕立刻就會采取雷霆手段。

  但是現在,朝廷卻不敢跟沐國公撕破臉——經過了數十年前的朵顏三衛和女真相繼獨立的事件,朝廷已經理智了許多。沐國公在云南經營超過百年,可以說是根深蒂固,根本不是朝廷所能比擬的,在云南,一切政令都出于沐國公府,三司不過是個擺設而已。若是真的撕破臉,情況立刻就會變得非常的糟糕,云南只怕會成為第二個女真,整個云南都會從大明獨立出去,而大明對此,根本是無可奈何。

  至于發兵去打?想想沐國公那三十萬云南土生土長的大軍,就覺得這個想法非常愚蠢。

  而毫無疑問,若是這一次讓沐紹勛做統帥,那肯定又會讓他的權勢威望更上一層樓。

  任何增強沐國公勢力的行為,都是正德所不愿意看到的。

  楊慎這等最頂級的朝廷大員,自然是對這一段很了解的,他苦笑一聲,道:“皇上,此舉實在是無奈,若是不讓那沐紹勛做統帥,他定然是不肯出兵的…”

  正說著,林雄奇忽然從外頭哈著腰進來了,道:“皇爺,通政使費浜費大人覲見!”

  “費浜?他來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費大人臉上神色很焦急,說是有大事。”林雄奇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恭謹道:“云南那邊兒的。”

  “宣!”正德神色鄭重道。

  通政使費浜急匆匆的走進來,先是向皇帝磕頭行了禮,然后又向眾位同僚點頭示意,取出一份奏章,滿臉焦急道:“陛下,這是黔國公沐紹勛的奏章,剛剛到通政司,臣看過之后,趕緊便趕來了。請陛下過目。”

  “不用了。”正德眉頭一擰:“里頭寫的什么,這奏章你肯定看了吧?給我說說!”

  “是!”費浜神色難看道:“黔國公說,此次安南滅越北朝,身為近鄰,本該立刻出兵,然則去歲征安南半年有余,大軍疲憊不堪,戰死甚多,云南府庫已經消耗過半。而后支援越北朝,云南府庫最后一點兒家當也被耗光,無錢無糧,大軍困頓,至少一年無法征戰,還請朝廷體諒,自己想辦法。而最近,云南以西的高棉王國,以南的暹羅王國,最近紛紛增兵邊境,黔國公不敢怠慢,已經是加強軍備,然則士卒的糧餉已經欠了三個月沒發,還請朝廷撥付白銀五百萬兩,糧食一千萬石,兵甲若干,否則恐怕大軍有變…”

  群臣嘩然,沐紹勛這等言辭口氣,公然威脅朝廷,這是要明目張膽的造反啊!

  話還沒說完,便看到正德臉色越來越紫,他身子一晃,一口鮮血便是噴出來,身子一歪,暈倒在御座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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