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烽火山東/三三六喋血喜申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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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不出聽的很仔細,不斷的點頭。
“第三,便是開疆拓土。我福余衛自從十年前一戰從奴兒干總督區奪取了同河以西的五十里地面之后,疆土便也再無寸進,這一次,卻是一個大好的開疆拓土的機會!只要是大汗您做到這一點,在朵顏三衛的威望定然有時會蒸蒸日上。”
他的話打動了哈不出,這位福余衛的大汗豁然站起身來,沉聲道:“就依梁先生所言!脫花不魯,傳下命令去,明天早上第一縷晨曦升起之前,第一萬戶和第二萬戶要集結完畢!”
“是,大汗!”一個身材粗壯的漢子站出來應道,他的眼中閃爍的,滿是興奮嗜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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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十一年七月十八,連子寧終于率領武毅軍離開柱邦大城,全員北上。
而在這時候,喜申衛外面的大明北植軍已經開始了動作。
晨曦微露,天際還是一片魚肚白的時候,喜申衛城南五里之外的大明北征軍大營已經響起了蒼涼沉郁的號角聲。
二十萬大軍是什么概念?在這個年代,幾乎相當于是兩個縣人口的規模,人一上萬,扯地連天,就更別說是二十萬大軍了。北征軍在喜申衛城外扎下的營盤綿延足有十數里,看上去似乎比對面的喜申衛城池更大一些,連綿的帳篷似乎一直到天邊,刁斗森嚴,柵欄林立,外面還挖了一條五尺深,一丈寬的壕溝。
隨著嗚嗚的號角聲,整個北征軍大營都活了過來。
士卒們開始有條不紊的穿上衣服鎧甲,吃飯,然后在各自官長的帶領下,出了大營集結成一個個的方陣,二十萬大軍,兵山將海一般。
徐鵬舉并未著甲,而是穿了一身國公爺的常服他長相頗為的英俊,看上去很是有些少年權貴,風流倜儻的味道。他被一眾大將簇擁著登上了一輛上面建有一丈五尺高的臺子,足足有數丈方圓,十幾匹駿馬拉乘的戰車,馭手策動著戰車,緩緩來到陣前。
這戰車極為的奢華是用上好的小葉檀木制作的,離得近了一些,便是能聞到那獨特的幽香。上面用黃金白銀雕刻制作了各種圖案,便是那欄桿,也是用白銀鑄造然后鏤空而成的。拉車的駿馬,也是毛色純白一致,高大tǐng俊,那戰馬的轡頭韁繩,都是金絲銀絲絞成的。
這輛戰車,卻是魏國公爺出征之前專門找人打造而成的據說足足花了五萬兩白銀!
周圍的士兵眼光每每落到這輛遮奢無比的戰車上,眼中都是閃過一抹冷漠和輕蔑。
徐鵬舉招招手,身后親兵遞過來一個千里鏡,透過千里鏡,喜申衛城上的一切都映入他的眼簾。
喜申衛城池并不是很高大,大約方圓只在四五里左右,四四方方的一座城池,但是卻是非常的高大險峻。
喜申衛位于整個奴兒干總督區的東北角,也就是整個大明的東北角,喜申衛北面不過數百米之外就是松花江而東邊數百米之外,則是阿速江也就是后世的烏蘇里江,它剛好位于兩江之間的一塊狹小的夾角上。這里也是整個大明的最北端,距離三姓女真最近的地方,是整個大明抵御女真入寇的橋頭堡,所以城墻自然是修建的非常堅固——這里的城墻都是用附近山中的大青石修建而成的足足有十五米高下,基座厚達十八米,上面厚度也在十二米左右,可容五馬并行。
城墻之上,女墻碟口等等一應俱全。而在城墻的南邊和西邊,也是修建了一條弧形的壕溝,將松花江和阿速江連接起來,形成了一道護城河。
整喜申衛城池,四面臨水,高大險峻,攻守一體,可謂是易守難攻。
喜申衛中只有駐軍,沒有百姓,是一座不折不扣的軍事要塞,當初奴兒干總督為了修建這座要塞一般的城市,也是花費了不少心力,卻是沒想到,今日大明軍隊反而要面對自己人建立起來的堅城。
徐鵬舉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他雖然軍事才能并不是多么的出色,但是卻也看的分明,這樣一座城池,想要打下來的話,花費的代價肯定是極為的慘重。
但是問題是,如果不打下喜申衛的話,就此北渡松花江,則喜申衛就會像是一根毒刺一般,扎在北征軍的背部。而且更嚴重的后果就是,一旦北征軍過了松花江,喜申衛中的女真軍隊就可以從大明軍隊后面出擊。
所以,喜申衛必須要打下來不可。
唯一讓徐鵬舉頗為欣慰的,就是城頭上的女真軍隊的旗幟看上去有氣無力的,兵丁也不算是很多,想來是城中的守軍人數也不多,士氣就更是甭提了。
徐鵬舉軍事才華頗為的平庸,腦子里把自己看過的兵書過了一遍,也沒找到一個現成的案例可以照搬過來的,心里便是有些惱羞成怒,不過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更不會問別人有何妙-計,那樣的話豈不是顯得自己無能?
無獨有偶,就在徐鵬舉舉著千里鏡往喜申衛城頭觀測的時候,在喜申衛的城墻碟口后面,一個穿著厚重鐵甲,披著紅色大氅的年輕人,也正舉著千里鏡,觀察著對面明軍的情況。
他很年輕,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上唇和下頜都留著短須,看上去頗為的沉穩練達。
這個年輕人,便是葉赫那拉部最出色的年輕人之一,和額勒和澤,濟爾哈朗并成為建州三杰的阿敏。他是征南大將軍葉赫那拉剛毅的外甥,出身可以說是煊赫,從小便是軍事才華展露,年僅十五歲的時候,便是被葉赫那拉剛毅封為副萬戶。這一次的女真征南之戰,便是由他和額勒和澤,濟爾哈朗三人全權負責。
三人之中,濟爾哈朗智計百出,陰險毒辣,額勒和澤勇猛善戰,每戰必身先士卒…所向披靡,而阿敏則是沉穩厚重,臨危不亂,能拿的了主意。
三個人的結合…堪稱完美,率領葉赫那拉部的大軍一路長驅直入,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在大明朝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便是向南拓地數百里!他們三個人的威名,幾乎是的一夜之間就響徹了關外四國。
而自從明軍北征軍大舉反擊以來,阿敏的表現卻是只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拙劣。丟城失地,丟盔卸甲…一路逃竄,終于是逃到了喜申衛。
再也無處可逃了。身后就是松花江,就是女真的地盤兒,阿敏必須率領自己的手下背水一戰!
透過千里鏡,對面明軍的陣列讓他看得清清楚楚。看到那森然的陣型,無數的大軍,他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但是當他的視線掃到了陣前那輛大型戰車…和上面看不真切的被眾人簇擁在中間的那個人之后,皺眉卻是舒展開來,嘴角也露出一抹笑意。
他放下千里鏡…輕聲自言自語道:“這一次我建州女真勝負與否,可都是落在你身上了!此戰若贏,則我建州女真之前,再無阻攔,從此之后,盡可以南向拓地,大力發展,若是輸了………”
他臉上露出一絲黯然,卻是讓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身后腳步聲響起,一個副萬戶女真將領上了城頭…抱拳道:“阿敏大人,您吩咐的事情已經準備妥當。城內的所有房屋都已經被拆毀,巨石、大木、滾油、金汁等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末將請問大人還有何吩咐?”
他雖然說話很恭敬,但是看向阿敏的眼神中,卻滿滿的都是蔑視和不憤。
阿敏卻是視若未見…道:“讓第一隊的士卒們上來吧,準備迎敵,告訴第二隊第三隊的士卒,好好歇息著。把羽箭和準備替換的大弓都擺在碟口后面隨時準備替換。”
“是!”那副萬戶生硬的答應了一聲,轉身就走。
他剛走,一個滿臉絡腮胡子,身材極為高壯的一個大漢從城樓中走了出來,他足有兩米來高,而且橫寬幾乎和身高等同,看上去就像是一號兒碩大的木樁子一般,看上去極為的碩壯有力。
他盯了那離去的副萬戶一眼,不忿道:“阿敏,怎地就不告訴他們?讓這幫崽子們這么瞧不起咱們!”
阿敏嘆了口氣,沉聲道:“額勒和澤,你也不是不知道,這一戰關系是何等的巨大,贏了就是海闊天空,咱們就能去往那富庶的漢人的地盤兒。若是輸了,咱們建州女真元氣大傷之下,別說是明朝了,只怕立刻就會被那兩姓給吞并!秘密萬萬不可泄露,免得出現差池。”
額勒和澤低下頭,悶聲道:“我也知道這事兒事關重大,但是就是心里不忿的很。”
阿敏呵呵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很快就不用憋著了。額勒和澤,你去帶著你的大斧兵上來,好吃好喝一陣兒,便埋伏在這城樓之中,一旦城墻上哪個地方出現情況,力有不逮,你就立刻帶人補上!”
“是!”額勒和澤一聽有仗能打,立刻一tǐng胸膛,興高采烈的應了一聲去了。
徐鵬舉放下千里鏡,道:“賈鶴年?”
“末將在!”一個大約四十來歲的中年將領出列應道,他身形還有些一瘸一拐的,前幾日他被徐鵬舉下令杖責十軍棍,行刑的都是徐鵬舉帶來的親兵,魏國公府的家生子,驕橫慣了的人物,哪里會把他這個一個區區的三品指揮使放在那里?因此那十軍棍打的極狠,現下還沒有好利索。
徐鵬舉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面無表情道:“你部金吾前衛,負責用麻袋裝填泥土,填平護城河!本帥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若是無法填平護城河,軍法從事!”
“大帥,這?”賈鶴年猛地抬起頭來,臉上露出憤怒的神色。
其它的那些將領也都是露出不滿鄙夷的神色,護城河就在城池前面不遠處,完全被覆蓋在了城墻上羽箭和弩弓的射程之內,所以填平護城河,根本就是一個極為殘酷的任務,承擔這樣人物的部隊,損失肯定是極為的慘重。
而按照約定俗成的慣例,這種對戰斗力要求并不高,只需要人數的人物…根據一些心照不宣的慣例,理當是部懊ˉ序列中戰斗力最差的軍隊去承擔的。無論如何也輪不到金唔前衛這支京軍中數得著的精銳,在現下北征軍所有序列中戰斗力能拍得上前三的部隊去執行!
比如說那些內地衛所。
大伙兒心里頭都是雪亮雪亮的,這分明就是徐鵬舉在報復那一日賈鶴年對他的頂撞!
身為一軍大帥氣量確實如此的狹窄,不但氣量狹窄,而且在戰場上進行打擊報復,根本就是罔顧大局!此等行事,已經是可以用卑劣二字來形容了。
一個將領看不下去了,出列道:“大帥,之前數戰金吾前衛都是身先士卒,損失頗為慘重,此戰,不如換一支部隊吧?”
徐鵬舉瞥了說話的那人一眼,卻見是府軍前衛指揮使萬世成,他心中不由的涌起一股怒氣,他知道這兩人同為京衛都指揮使,向來是交情極好但是你卻沒想到,萬世成竟然可以為了賈鶴年而頂撞自己。
當眾頂撞自己!
他掃了一眼眾位將領,把他們的神色盡收眼底心里狠狠道,你們都瞧不起我是不是?我就讓你們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他冷笑一聲:“好啊,既然萬指揮使覺得一個金吾前衛勢單力薄,那么就帶著你的府軍前衛一起上吧!”
“大帥!”萬世成剛想說什么就被徐鵬舉打斷了,徐鵬舉淡淡一笑:“萬指揮使,就半個時辰的時間,從現在開始算。
見萬世成兩人還不懂,他一挑眉毛,寒聲道:“怎么,萬大人是要陣前抗令么?”
萬世成兩人心里一顫知道若是再說下去的話,以這位大帥這等性格,只怕真就要殺人了,兩人只得跪下接令。
徐鵬舉冷笑著掃了眾將一眼,見眾人都不敢再說,心里更是得意。
不一會兒府軍前衛和金吾前衛的隊列中便是出來了大批大批的士兵,人數極多,像是螞蟻一般,手里拎著麻袋向著喜申衛的方向奔喜申衛南約二百米就是護城河,護城河南約三里之外,就是明軍的大陣。
府軍前衛和金吾前衛不愧是精銳,組織的很有章法,他們跑到了距離護城河不到兩里地的地方——此處距離城墻一千二百米,剛好是這個時代巨弩射程的一個極限值。
他們原地挖土裝填麻袋,然后以散亂的陣型把麻袋負在背上,整個人都彎著腰,像是蝦子一般向前前進,這樣的姿勢,使得整個麻袋就像是一面盾牌一樣護住了他們的背部,有效的減少了他們被射中的可能——真正的戰爭中,被羽箭直接射中腦袋的倒霉鬼其實很少,大部分都是被射中了前胸后背的位置而斃命。
數千名府軍前衛和金吾前衛的明軍將士扛著麻袋向著護城河沖了過來。
站在喜申衛城頭,遠遠的看著那如螞蟻一般沖過來的明軍士卒,女真的眾位將領都是有些發懵,額勒和澤愕然道:“這些士卒都穿著棉甲和板甲,定然都是明軍的精銳,卻為何來干這等填土的勾當?”
阿敏微微一笑:“這就是那位爺的功勞了。”
還沒等眾將反應過來那位爺是怎么回事兒,阿敏便是臉色一肅,沉聲道:“傳令,所有床子弩,立刻發射!”
“,阿敏大人!”
此時,明軍已經沖到了千米以內,對于床子弩來說,這已經是有效的打擊射程!
喜申衛等衛城,都是大明朝布置在松花江南岸抗擊女真第一線的,里面儲存了大量的衣服、戰甲、糧食、羽箭、弓弩等東西,攻破了這些城池之后,本來甲胄匱乏的女真士卒現在幾乎是人人披甲,可以說都是拜大明所賜。
城墻上擺了上百架床子弩,都是從喜申衛城中搜出來的,類似于大木床,三米多寬,四米多長,都是用粗壯的大木釘成的。中間是一根粗壯的主軸,兩側兩個大腿粗細的副軸,從前往后,上面固定了七張一人多長的大弓,弓弦都被緊緊的崩起來,下面連接的有復雜的機括,兩側有絞盤繩索之類的東西。
在弓上,放著的巨大弩箭,足有一米半長,手臂粗細,全身黑黝黝的,顯然是包鐵了,箭頭是圓形的鐵球,沒有刃。
阿敏一聲令下,士兵們攪動輪軸,百多張床子弩都緊緊地蹦上了弦。
下一刻,嗡嗡嗡的巨大聲響響徹整個戰場,無數根粗長的弩箭飛上天空,形成了一片黑云,由于箭頭是鐵球,因著箭頭的重量,這些弩箭在空中呈現出一個拋物線的形狀,重重的落了下去。
落在了明軍士卒之中。
明軍士卒根本是避無可避,只得是佝僂著身子拼命的往前跑著,唯一的指望就是不要被擊中。
一個明軍士卒被大箭擊中了腦袋,當場腦袋便是被砸成了一片稀爛,紅的白的混在一起飛濺出好幾米遠,他的身子仆倒在地,手指頭似乎還抽搐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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