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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 “悲”情之道

  “張道友說的不錯,那片山麓中,的確生長著無數的金木花。哈哈,老夫已經在北邙山虛度了一個月的光陰,也該回去了。不知道張道友有什么打算,若是你沒有什么事情,不妨跟著我回去。畢竟,你的傷勢還沒好,老夫需要繼續為你治療。”孫真人將背簍放下,輕捻胡須,含笑說道。

  “哦,真人就不問問我的身份么?”張毅有些好奇的問道。

  只要是有心人,就能明白,他那一身血跡,絕對是大有來歷的。張毅一直都在等在對方主動詢問,并已經想好了借口。可是一直以來,這孫真人只顧替他治傷,有關自己的來歷,卻半點詢問的意思都沒有。

  這一舉動,讓張毅大惑不解。

  “在大夫眼中,你只是一個病人,至于什么身份,并不重要,也沒有必要去理會。”孫真人絲毫都沒有猶豫。

  張毅苦笑道:“看來是我太執著于事情的表象了。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跟隨你們一段時間吧!”

  張毅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是早已做了深思熟慮的。現在,他身懷上古靈寶的事情,已經暴露了,孫家與成家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跟著孫真人祖孫二人,正好可以掩藏身份,躲避這兩家的追擊。

  同時,也能為自己爭取時間,恢復實力。

  又過了一天,三人終于從山上下來,在路上雇了一輛馬車,朝東方走去。張毅并沒有問他們祖孫的住處,因為他本來就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只要是個安全的地方,無論是在哪里都無所謂。

  三人的速度極慢,因為一路上,孫真人只要遇到生病之人,就下車為他們醫治,不論那些人是貧賤還是富裕。

  即便對方無法付足診金,孫真人祖孫也都并不在意,有時候甚至會墊付一些錢,給那些家境貧窮之人買藥。

  人命至重,有貴千金!

  張毅又想到了孫真人的這句話,這一次的感觸更深。在孫真人眼中,人命遠重于一切,在生命面前,沒有高低貴賤,都是一樣的貴重。

  這無關乎名利、地位,只在于醫者的良知!

  從這一點上來說,在張毅的記憶中,似乎沒有一個人,比這位孫真人做得更好。跟著他們祖孫久了,張毅本人甚至都受到了感染,產生了一種對于生命的敬畏之心。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道!

  三年之后,棲霞城。

  張毅盤坐在一張木床上,周身的靈芒不斷閃爍,將整個客房,都照的通體明亮,一縷縷的青色之氣,從他的頭頂處升起,裊裊上升。

  這是在一座普通的客棧中,不過這一間房子,已經被張毅設下了重重禁制,因此就算里面發生再大的動靜,外面也一樣聽不到。

  雙目陡睜,透露出一絲興奮之色。

  張毅吐出一口濁氣,收斂了功法,口中喃喃自語道:“用了三年時間,總算將《獨木悲秋訣》第一層修至大成。我現在的修為,已經達到了筑基初期,比預計的要快上不少。這可能與這些年對于天道的感悟更深了一步有關吧!”

  旋即,他的眉頭又蹙在了一起。

  這些年,他一直都在努力的感悟“悲”情之道,可是卻一直一無所獲。

  他知道,現在來說,感悟不到“悲”情之道的境界,對他來說還沒有什么,但一旦到了《獨木悲秋訣》的第二層之后,若還沒有任何領悟的話,對于他的修煉,將會是一個極大的阻礙。

  可是,這種對“道”地領悟,很多時候,都是依靠機緣的,強求不得。

  他沉吟了片刻,腦海中還是沒有一點頭緒,心頭漸漸起了煩躁之心。

  “先不管這么了,出去看看,現在距離北邙山,已經有五百余里了,孫真人卻還沒有走到家,不知道還需要走到什么時候。”

  張毅隨手將房間內的禁制撤去,然后推開房門,向外面走去。

  “嗯,孫吉,怎么只有你一個人,你爺爺呢?”張毅走到樓梯口,掃了一眼下面,立刻問道。

  在一個茶桌前,孫吉一人吃著飯菜,有點狼吞虎咽的樣子。而孫真人卻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孫吉抬頭看到張毅,笑嘻嘻的道:“今日城外有不少難民,有一些人得了重病,爺爺去給他們看病了。”

  這種事情,張毅他們已經遇到了多次,倒是也不意外。

  “我去看看。”張毅點頭,沉聲說道。

  若是放在以前,區區幾個凡人,根本不會被他看在眼中。但是現在受了孫真人的影響,他的心境已經變了。

  “你等一下,等我吃了這點,就帶你去。”說完這話,孫吉埋頭吃起桌子上面的菜,很快就解決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道:“好啦,我們可以走了。”

  這些年,孫吉一旦在醫道上遇到什么問題,就去請教張毅,張毅每次都能給他講解的十分詳盡透徹。

  再加上修煉了一部分《斂息訣》功法的緣故,孫吉在醫道上的進步,簡直可以用神速來形容。

  現在,他已經可以幫助孫真人,替那些人醫病了。

  二人緩步來到城門口,果然見到那里圍了許多衣衫襤褸的難民,正在自覺的排隊,等待著孫真人的醫治。

  在難民群中,張毅甚至還看到了一些衣著華麗之人的身影。這些人,應該是棲霞城中的富商巨賈。他們大多是得了一些極其難治的病癥,多方求醫無效,又聽聞孫真人的大名,這才自愿加入了排隊的行列。

  盡管與這些難民為伍,讓他們很是難堪,但是為了治好自己的病,他們也只能忍耐一時了。

  當然,其中也不乏有一些企圖投機取巧的,想要用權勢強迫孫真人先為自己治病。但這些人,無一例外都被孫真人拒絕了。因為在他面前,任何人的生命,都是一樣的,概莫能外。

  張毅看著孫真人忙碌的身影,突然感覺到心中一酸,一股悲傷的情緒,迅速的蔓延到了心中。

  這的確是一種“悲”!

  悲天憫人!

  張毅突然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他一直所要尋求的“悲”情之道,在這一刻,突然豁然開朗。

  他現在突然進入了一個玄妙的狀態,仿佛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與自己擁有者血脈相連的關系,他們的一喜一悲,一舉一動,都能在他的心境中,產生一圈圈的漣漪。尤其是那些面色愁苦之人,更是讓他產生了極大的同情。

  他恍然間明白,以前自己之所以苦苦尋求“悲”情之道而不可得,就是因為太執著于自己個人的喜怒哀樂,完全忽略了更加博大的“悲”情。

  獨木悲秋,并不是在替自己感到悲傷,而是在替世間一切籠罩于秋風之下的生靈,心生悲念。

  這或許就是當年創造此功訣的前輩,所要表達的意思吧!

  “怎么了?”孫吉看到張毅突然停在了原地,雙目黯淡無光,完全沉浸入了自己的思索之中,不由得拉了拉他的衣袖,問道。

  張毅立刻從感悟中醒悟過來,掃了孫吉一眼。雖然這一次的感悟被打斷,但是他的領悟已經很多,對于孫吉的魯莽之舉,自然不會有任何怨念。

  “沒什么,走吧。”張毅平淡了回了一句,當先擠入人群中。

  立刻有幾個病人,被張毅拉了過去,也不用什么把脈,只要掃上一眼,就直接給他們開出了藥方,效率之快,簡直令人咋舌。

  “咦,他這是怎么了?以前他是從來不會出手給人治病的。”孫吉看著張毅,有些不解的想道。

  一直以來,他都相信張毅的醫道上的見識,與自己的爺爺相差無幾。但是張毅卻從來不給人看病,這一點就算是自己的爺爺,也是十分的不解。今日之事,實在有些太過反常。

  他哪里知道,現在的張毅,卻是在替這些凡人的看病中,體悟著自己的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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