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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滅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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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圍住那兩名男子的丁家眾子弟,幾乎沒有撐過十個呼吸,就已經傷亡大半,如今能夠保命就算不錯了,哪里還有余力對付這二人。

  只見那盤坐著的英俊男子的頭頂上,此刻已經形成了一團金云,無數青色的小劍,就從那金云中攢射而出,飛向四面八方。那些個丁家子弟,見到這些青劍后,一個個面無人色,慌忙竄逃。

  但他們的速度,比起青色小劍來,顯然慢的太多。許多人都還沒跑出十丈,全身已經被青劍射穿。

  丁家老祖看得目眥盡裂,這些子弟,可都是丁府未來的希望。今日死傷如此慘重,丁府必定遭受重創,很有可能一蹶不振,想要再重振今日的雄風,談何容易?

  “欺人太甚。來人,立刻組成護族大陣,將這二人圍而殺之。敢殺我丁府中人,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丁天南明白,憑自己的修為,根本不是這御劍男子的對手。更何況,對方身邊還有一個黑袍男子,一直都沒有出手。所以,他直接利用最簡單的方法,要挽回丁家的顏面。或許外人都以為,丁府的護族大陣,不過是部署在外圍的一個強大陣法,防止別人入侵。而一旦突破外圍,就可如入無人之境。

  但他們顯然錯了。因為丁府經過好幾代家族長老的精心設計,將整個丁府的每一處地方,都籠罩在了陣法之內。當然,里面的陣法若是不開啟,外人根本看不出來。若非今日遇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丁家老祖也不會暴露這樣的一個秘密。

  他這話剛落,從丁府周邊,突然爆發出數道絢爛的光芒,沖天而起,磅礴的靈氣十分驚人。

  這種情形,正是丁府大陣真正開啟的征兆。

  那丁天南狂笑一聲,手中的旗幡猛然卷起,將飛馳而來的七八把青色小劍卷了起來。周圍頓時一空,令他的壓力大減。

  這些小劍,不過是一些劍芒而已,并不是飛劍的本體。但就算如此,那丁天南也是信心大增。

  天空很快陰沉了下來,大片大片的烏云,層層壓了下來,似乎有將整座丁府壓塌的感覺。

  無數的紅色的沙礫被狂風卷裹著,朝張毅狂吹而去。

  “轟…”

  在無數赤紅色沙礫的吹襲下,那座丁府大廳,瞬間被吹灰,原本盤膝而坐的那人,周身很快形成了一層護罩,將自己整個都護了起來。不過,那沙礫擊打在護罩上,居然砰然作響,發出震耳欲聾的響動。

  “哈哈,這赤巖荒砂可是取自西北荒漠邊陲,威力無邊,所過之地,寸草不生。你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要被赤巖荒砂活活祭煉而死。這才是我丁府陣法的真正威力。”丁天南精神大振,手中的旗幡舞動的更快了。

  這個時候,那盤膝而坐的那人長身而起,身形一晃,背后突然生出了兩只光翅,輕輕一振,光翅之上電弧流動不已,“咔嚓”一聲,已經從原地消失了。

  而他背后身披大氅的漢子,冷冷的看著滿天的紅砂,突然化作一道黑芒,朝著丁天南射來。

  他周身煞氣翻騰,將所有赤巖荒砂都排除在體外。那濃郁的煞氣,如同形成了一個見不可破的硬殼,那黃沙雖然擊打在上面,卻不能撼動分毫。

  丁天南心中吃驚,沒想到這人居然會有如此驚人的實力。要知道,就算是他本人,想要在這些赤巖荒砂中行走,也必須得全力撐開護罩。更何況,一個人怎么可能擁有這般濃烈的煞氣?

  “不好,他要來了。”丁天南見狀,立刻將旗幡一收,藏到了起來,接著被一團紅霧包裹,逐漸潰散。

  當這股紅霧逐漸消失的時候,原地也再也找不到丁天南的蹤跡,仿佛直接蒸發了一般。

  那大氅漢子一閃之后,出現在丁天南原來坐在的地方,一雙銅鈴般的巨目閃爍不定,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嗤啦”!

  一股更加猛烈的紅砂突然刮起,那漢子身上的大氅突然被撕裂了一個巨大的裂口,污血順著袖口流了下來。

  到了現在,這陣法的威力猛然增大了數倍,狂風怒號,一時間昏天暗地,將整個世界都充斥了。

  大氅漢子大口一張,吐出一把七煞刀,化作一道精芒對著前方的赤巖荒砂一頓亂砍,那狂風居然被削減了大半。當剩下的赤巖荒砂攻到的時候,威力已經大減,對那漢子不再形成半點威脅。

  而在遠處,更是傳來了幾聲驚呼。

  隱藏在暗處的丁府子弟,一個個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一幕。這赤巖荒砂的威力他們很清楚,據說連元嬰老怪都無法闖出這里,這人居然能夠從容的應對,那豈不是說,這人的實力比元嬰老怪還要可怕?

  他們心中這個想法還未消去,就感覺到右側一陣陣劇烈的震動,接著那些赤巖荒砂一陣混亂,居然直接朝他們卷來。

  他們大驚失色,紛紛祭出本命法器進行抵擋了起來。

  “怎么回事?這陣法怎么會攻擊我們自己。要知道,我們這里可是陣眼,按理說,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事情。”

  “難道是有人改變了陣法布置。這也太可怕了。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對方居然有這種神通。”

  “我丁家危矣。”

  這些丁家子弟,臉色蒼白無血,全部被震懾住了。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丁家怎么會得罪這樣的厲害的仇家。

  這些赤巖荒砂何等厲害,那些丁家子弟雖然反應不慢,但還是沒能擋住無盡赤砂的攻擊。他們的護體結界,連同隨身的防御類法器,紛紛被赤砂擊破,最后變得殘破不堪起來。聚集在這里的修士被一掃而光。

  頓時,整座大陣已經運轉的不像原先那么順利了。許多地方,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破壞。

  在另一邊,由一個灰袍修士率領的一隊丁家子弟,正一臉惶恐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仿佛面對的是洪荒蠻獸一般。

  那灰袍修士雖然也有些不安的樣子,但畢竟是結丹初期的修士,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沉聲問道:“閣下究竟是什么人?為何一定要致我丁家于死地。就算我們真有什么地方,無意中得罪了閣下,只要你說出來,我們愿盡一切可能補償。今日的事情,也可以既往不咎,這樣如何?”

  那年輕人抬眼朝對面掃過,目光深邃異常,有種洞穿人心的睿智。他淡然說道:“在你們死前,應該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張毅,這次要滅你丁家,只是替我的一位故友的家族解決麻煩而已。現在,你們可以去死了。”

  張毅不復多言,一串復雜的法訣瞬間形成,突然在胸前形成了一個光圈,無數的劍芒,從光圈內飛射而出,如同萬人齊射一般,煞是壯觀。那群丁府弟子,紛紛隕落在劍芒之下,無一幸免。

  “咦,土遁?”當張毅做完這一切,打算離開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人群中,那名結丹初期修士已經不見了。

  他臉上雖然略感詫異,但卻并沒有慌亂。

  這人能在自己毫無覺察的情況下,隱身離開這里,說明這遁術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看來,丁家也不是沒有天才,只是跟張毅本人相比,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他額頭的天目突然裂開,從中爆發出一團氤氳的白光,穿透層層黃沙,照在地面之上。很快,那天目就再次閉合了起來。

  但這個時候,張毅臉上已經恢復了正常。

  只見他手指一彈,迸射出一把青色小劍,圓通如玉,看上去極其精致的樣子。這些百劍焚仙劍體,早已經過他多次煉化,威力比起以前,又有了大幅度提高。這樣的小劍,威力絲毫不下于丹寶。

  那青色小劍在張毅手中一閃而沒,消失不見了。緊接著,遠處的傳來一陣悶哼,某處的地面,竟然飆射出一道血箭。

  而那把小劍,已經將地面破開一個小洞,重新回到了張毅的手中。

  張毅隨手扯下眼前幾人腰間的儲物褡褳,將里面的東西收了起來后,邁步向著下一個目標走了下去。

  對他來說,滅掉結丹初期的修士,簡直如同兒戲。那名丁家修士雖然精通土遁之術,只可惜,在他的天目之下,根本無所遁形,就跟暴露在空氣中一樣。所以他才能毫不費力的將對方滅殺。

  不過,這天目其實也有極限。若是那人隱藏在百尺以下的地底,就算是張毅施展天眼神通,也無法準確找到他的位置了。當然,這個秘密他不會告訴任何人。

  其實,張毅在進丁府之前,就已經在丁府周圍徘徊了數日,將府內的各種布置都爛熟于胸。這座丁府大陣雖然非常復雜,但張毅如今的陣法修為,可是僅次于陣法宗師,再配合起天眼神通,破起大陣來,簡直如同砍瓜切菜般容易。

  若是丁家老祖知道這一點,他一定會第一時間逃跑,而不是幻想著用這座大陣困死張毅。

  如今丁家的子弟,死傷已經過半,就連那些結丹期長老,也都傷亡慘重。

  令一方面,丁家老祖在地底深處,正在飛速的向前逃竄。在丁府的地下,有著四通八達的暗道,這本來是為那些結丹期的長老修煉及煉丹所用,沒想到關鍵時刻,竟然成了逃命的一個手段。

  那丁家老祖一邊逃跑,口中一邊罵道:“也不知哪里來的兩個變態,不僅神通廣大,就連神識都是這般強大。如今整個丁府,都被他們的神識籠罩,想要從上面逃跑簡直不可能。如今也只有這一條路了。哼,你等著,無論你們是什么來頭,只要老祖我逃出去,一定會遍邀好友,將你二人擊殺。”

  丁府運營多年,這丁天南結交的結丹期修士,更是不知凡幾。若是將這股力量凝聚在一起,相信都能跟元嬰期修士正面相抗了。

  所以,他如今自信滿滿。不過,丁府被滅門,還是令他一陣痛心。這個家族,可是傾注了他一生的心血啊,就這樣被人輕易剿滅了,讓他如何甘心?而且,那些死去的人,還都是他的骨肉。

  修仙者雖然不愿多理會世事,但也不是沒有牽掛之事。尤其是對于自己的家族,都有著特殊的感情。

  丁家老祖心頭大恨。但也知道,以自己的實力,無法對抗那兩個魔頭,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現在需要的就是隱忍。

  可是,就在這時,他卻突然感覺到背后生風,一股透骨的涼意瞬間傳遍了全身,令他猛然間警覺了起來。

  他想也不想,朝儲物褡褳上一拍,一大片赤色霞光猛然出現,擋在了背后,形成一個紅色的盾牌模樣。

  “煞氣。”做完這一切,他才終于感覺到,自己背后正有一股驚人的煞氣急速接近著,其遁速,竟然比自己快了一倍。

  他的腦海中立刻出現了一個神秘大氅漢子的形象,內心陡然一緊,知道這一次,怕是躲不過了。

  但他也是狠人。

  猛然轉身,眼睛看了周圍的土墻一眼,突然吐出一把白色的飛劍,對著周圍的墻壁就是一陣狂轟亂炸。

  無數的通道都被這把飛劍摧毀,道路兩旁的油燈,不知熄滅了多少盞。當他將背后整個通道都堵死了之后,這才輕舒了口氣,心中冷笑不已。

  論起狠辣來,那二人與自己相比,還差得很呢。這密道雖然是丁府花費了無數人力物力才建成的。不過,既然丁府都滅了,留著它們還有什么用呢?為了保命,就算失去一切都不可惜。

  現在,除非那人也精通土遁之術,可以沿著通道的痕跡不受阻滯的追擊而來。否則,他丁家老祖完全可以從容的離開,那二人再也危險不到自己了。

  這個念頭還未想完,他突然聽到土層中發出一陣輕微的響動,心中先是一驚,但片刻后就冷靜下來。

  這分明就是法器破土的聲音。

  對方居然想僅憑一件法器,就將自己滅殺,未免太過自負了。既然這樣,他也完全沒有必要急著離開,若是能將那人的本命法器收服的話,對于對方來說,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而且他更知道,法器的速度,比起法器的擁有者,會快上許多。此刻就算逃,也跑不過這疾馳而至的法器。

  于是,他開始在胸前布置了一道道結界,幾乎將身上所有防御類的法器,都用了出來。其中甚至有數件丹寶。

  這些丹寶,可都是丁府從祖輩就傳下來的,不知道傳承了多少代,經過了多少次的祭煉,威力早已超過了普通的丹寶。

  他相信,這樣一來,一定可以保證萬無一失。只要能擋住對方法器片刻,他就有的是手段,將那法器收服。這一點毋庸置疑。

  “來了。”看到前方的土墻上,一道黑光閃過,他的目光頓時一凝,全身法力狂涌,將身前的法器全部催動了起來。

  “噗噗…”

  緊接著,一連串的破碎之音傳來,那道黑芒如同一把錐子般,居然輕而易舉的刺穿了眼前的無數層結界,一下子洞穿了丁天南的軀體。那丁天南怔怔的看著眼前這一切,滿眼的驚懼和不敢置信。

  究竟是什么樣的法器,居然銳利到了這般地步?恐怖,太恐怖了。

  他到死都不明白,信心滿滿的自己,竟然會被如此輕而易舉的洞穿,難道那人是妖孽么?

  突然,原本已經開始擴大的瞳孔,猛然一縮,他看清楚了。

  那是一把小刀,黝黑的刀芒,散發出令人心悸的烏光。這把刀,仿佛能夠奪人心魄般,輕而易舉的收攝了他的心神。

  他終于明白,自己死在了一把刀下。

  七煞刀。

  張毅的第二分身將七煞刀收起,破開地面鉆出地表,一雙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睛掃視著周圍,但凡有活著的人,他就過去補上一刀,將他們解決掉。他得到的命令,就是一個不留,自然不會有什么心慈手軟之舉。

  “轟…”“哐…”

  一陣陣巨響,在丁府中此起彼伏,那座護族大陣,也終于在張毅的不斷攻擊下,轟然倒塌下來。

  “叔祖,現在怎么辦?整個護族大陣已經被破,連老祖宗都不知去向,難道我們丁家真的要被滅族了?”一個四十余歲的中年人滿臉悲戚,露出痛苦的模樣,向著前面的一人哭泣道。

  “不要驚慌。老祖宗何等修為,豈會這么容易隕落。他可能是在其他地方,阻止這二人呢。你們都跟我來,守好我丁府家眷,待老祖宗滅掉對方一人,形勢就會好轉起來的。”一個藍袍的老者,臉色同樣微變,但隨后神情鎮定的大聲說道。

  這人正是丁家當代家主的叔祖,也是丁家的三名結丹中期修士之一,一向威望極高。

  那名弟子被自家叔祖一喝,頓時收斂了悲情,露出堅定之色。在他們眼中,老祖宗就是無敵的存在,他們自然也不愿相信老祖宗已經隕落了。

  “癡心妄想。在這種情況下,你們還抱著這一點點幻想么?”張毅穿破煙霧,一步步走來,看著這群人的眼光充滿了冷漠的味道。

  看到來人,所有人都駭然變色,一個念頭在心中不可遏制的滋生起來:難道,丁家真的要被滅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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