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一起,徐靈公倒是稍稍安心,一個重傷在(身shēn)的域主,對他們的威脅大大削弱。
激戰尤酣,過得片刻,徐靈公面色艱辛,傳音道:“楊開,我快要支撐不住了。”
如此強度的激戰,七品開天根本無法承受,巨大的壓力雖被楊開分攤走了大半,但徐靈公和另外一位七品副隊長依然應付的極為艱辛。
戰至此刻,三人無論是誰(身shēn)上都是傷痕累累,這也就罷了,關鍵是隨著墨族的隕落,戰場中的墨之力越發濃郁,徐靈公和那副隊長已然有些抵擋不住墨之力的侵蝕。
隱隱黑氣自兩人臉上浮現。
“你們退回去,咱們殺出去!”楊開低喝一聲。
“殺出去?”徐靈公聞言一驚,若是這個時候殺出去,那之前的所有努力可就白費了。
不過很快他便想明白了楊開的打算,重重頷首,跟自己的副隊長打了個眼色,退回戰艦之中。
眼下(情qíng)況明顯與計劃中有巨大出入,這也意料之中,計劃的再好再縝密,可真的實施起來肯定會出現諸多變故,如何隨機應變才是計劃成功的保證。
此刻殺出去無疑是最好最正確的舉動,至于接下的(情qíng)況會如何轉變,就只能聽天由命了,這一次的計劃若是不能實現,那也是無奈之事,只能再另想他法。
下一刻,楊開調轉方向,率先開路,(身shēn)后緊跟著那隊級戰艦,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中殺出一條血路。
墨族行宮秘寶之上,黑淵微微瞇眼:“想逃?想得美,給我攔住他們!”
“是!”黑淵(身shēn)邊那領主領命,迅速傳令下去。
墨族的攔截立刻變得嚴密起來,戰場上激斗也愈發兇猛。
黑淵凝神觀望,只見短短片刻功夫,那持槍的青年又有被墨化的跡象,不過他這一次卻沒有再吞服什么靈丹,而是咬牙支撐,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身shēn)上的墨之力似乎也越發濃郁。
看這樣子,那靈丹似乎也是珍稀之物,青年手上應該也只有一枚。
這才像話,黑淵沉重的心(情qíng)稍稍舒緩了不少,若那靈丹真的隨便可以煉制出來,人族這邊人手配備幾枚的話,那以后墨族的(日rì)子可就不好過了。
眼見那一艘人族的行宮秘寶在持槍青年的帶領下,勢如破竹,很快就要沖出包圍圈,黑淵冷哼一聲,輕輕一跺足。
域主的強大威壓立刻彌漫而出,橫掃虛空,化作一股無形的沖擊之力,直朝那持槍青年沖撞而去。
下一瞬,猶如殺神一般勢不可擋的青年手中動作一滯,一時不察被一個附近的領主偷襲得手,一拳轟在(胸胸)口處,當即口噴鮮血。
“域主!”那青年一臉驚駭的表(情qíng),抬頭朝樓船這邊望來,兩雙目光隔空碰撞,一個凝重至極,一個滿是戲虐。
青年的臉色顯得極為意外,似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一個域主。
下一刻,他便低吼一聲:“你們走,我斷后!”
戰艦上,徐靈公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域主威壓一擊,雖然只是隔空出手,但也說明墨族域主終于忍不住了。
事已至此,計劃算是成功了一半,而他們的任務也算結束,接下來就看楊開自己的造化了。
是以徐靈公根本不做絲毫猶豫,面上一片悲慟的神色,咬牙低吼:“走!”
戰艦上光芒大放,防護法陣和動力法陣之力被催發到了極致,以無可匹敵的姿態橫沖直撞。
短短片刻功夫,戰艦上的防護法陣光芒便暗淡下來,緊接著崩碎開來,就連動力法陣也報廢了好幾處,整個戰艦的速度大減。
不過付出這么大代價,戰艦也如期沖出了墨族的包圍圈。
而沒了防護法陣之力,人族戰艦的威脅大減,戰艦上的五品六品開天根本難以抵擋墨之力的長時間侵蝕。
沖出包圍圈的剎那,戰艦上又激發了幾道攻擊法陣的威能,打向后方追擊而來的墨族大軍,雖造成不少死傷,卻無關大局。
“走啊!”楊開咬牙怒吼,一桿長槍在手,化作漫天槍影,但凡接近而來的墨族無不化作碎尸齏粉。
戰艦上,徐靈公面色悲慟的無以復加,短暫猶豫躊躇,最終還是號令脫離戰場。
楊開一人一槍,渾(身shēn)浴血,屹立虛空,仿佛殺神降臨,阻斷墨族追擊之路。
樓船上,黑淵微微瞇眼:“有時候真的想不明白,人族到底是愚蠢還是勇敢。”
如眼前這樣強者斷后,讓弱者先逃的場景,他在戰場上不止見過一次,所以再見此幕的時候,并不覺得有什么意外,反而感覺在(情qíng)理之中。
只是不管見多少次,他總是無法理解人族的做法,人族總是甘愿犧牲自己的,可他們難道就不知道,一個強者的價值,要大過十倍百倍的弱者嗎?
“大人,要追擊那艘人族戰艦嗎?”(身shēn)邊的領主開口問道。
黑淵朝人族戰艦逃亡的方向瞧了一眼,緩緩搖頭:“不必了,有這個人族在,下面那群廢物短時間突破不了他的防守,更何況,這個人才是最有價值的,拿下他就足夠了。”
領主聞言不(禁jìn)松了口氣,他還真怕域主大人讓他出去追擊。
另一邊虛空之中,徐靈公小隊很快便逃至安全地帶,回頭望去,不見一個墨族追擊而來。
整個小隊的人氣息都極為虛弱,之前一戰的強度太大了,每個人幾乎都使出了吃(奶奶)的力氣,事實上直到現在,他們也有些想不明白,自己這邊只是區區一支小隊,怎么就能在那么多墨族大軍面前支撐這么長時間。
自家小隊什么水平他們自己清楚,換做以往,根本堅持不了一炷香,恐怕就要全軍覆沒。
而如今,不但與墨族爭斗了大半(日rì),居然還全員逃了出來,雖然戰艦被打的破破爛爛,可人員畢竟沒有多少損傷,至于戰艦的破損,只要回到關內,花費戰功自可修補。
而這一切,恐怕都要歸功于楊開。
“師尊,咱們不管楊開了嗎?”青奎望著徐靈公,沉聲問道。
這一趟計劃雖然是讓徐靈公的小隊直接參與,但具體內容和目的,只有徐靈公一人知曉,就連那七品副隊長對此行也只有猜測,不敢肯定。
青奎更是毫不知(情qíng),這事畢竟機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所以此刻眼見楊開為了斷后孤(身shēn)留下,自家小隊卻逃之夭夭,青奎心中不安,恨不得現在就殺將回去,與楊開并肩作戰,即便是戰死當場,也好過在這里等待。
“怎么管?”徐靈公臉色很不好看。
青奎囁嚅,不知該說什么,忽然決然道:“弟子請命,這就回去助楊開一臂之力!”
不但青奎如此,其他成員也是這般表(情qíng)。
“回去送死嗎?”徐靈公狠狠地瞪他一眼,“你一個六品,就算去了又能做什么?只會成為他的累贅。”
青奎咬牙,還(欲yù)再說,蘇映雪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道:“師兄別說了,你忘記他的本事了?”
青奎眉頭一皺,意會到蘇映雪所指的應該是楊開(身shēn)負空間神通的本事。
(身shēn)負空間神通,極為善遁,就算不敵那么多墨族,應該也能跑的掉,這恐怕也是楊開留下斷后的最大依仗。
那七品副隊長忽然道:“青奎,莫要意氣用事,我與你師尊堅持不了多久,須得速速返回關內。”
青奎一驚,這才發現無論是師尊還是這位副隊長,臉上的黑氣都若隱若現,這顯然是被墨之力侵蝕的征兆,縱是七品開天,之前與墨族爭斗那么久,而且只是以一支小隊的力量,兩位七品都已被墨之力沾染小乾坤了,此刻正苦苦壓制著。
暫時還不會有什么危險,可時間一旦拖的太久,等小乾坤完全被墨之力浸染,那就要徹底淪為墨徒了。
徐靈公威嚴低喝一聲:“眾人聽令,速速返回關內,不得有誤!”
眾開天雖多少有些心有不甘,但軍令既下,都只能連忙領命。
少頃,一道道巨陣在每個人腳下浮現,光芒閃過時,一道道(身shēn)影消失不見,顯然都是催動了乾坤訣,返回了(陰陰)陽關中。
等所有成員都離開了之后,那副隊長才沖徐靈公微微頷首:“隊長,我在關內等你。”
這般說著,也催動了乾坤訣。
徐靈公點點頭,目送他離開,又回頭望了一眼來路,重重嘆息一聲,收了破破爛爛的戰艦,施展乾坤訣。
戰場上,獨自斷后的楊開失去了戰艦的策應,很快陷入苦戰,再度被墨族大軍包圍了起來。
眾多墨族雖被殺的膽寒,但在域主大人的命令下,卻不得不硬著頭皮上陣,好在楊開看起來也堅持不了多久的樣子,否則他們還真的沒有信心再戰下去。
在戰艦脫離戰場一盞茶之后,一塊乾坤碎片般的浮陸忽然突兀地出現在戰場中,那浮陸上遍是漆黑的墨之力,倏一出現在虛空,凝聚在浮陸上的天地偉力便逸散消失。
與此同時,本就氣息浮沉不定的楊開,氣勢陡然降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