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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與子偕行 (大結局)

  聽了齊意欣的話,顧遠東有些觸動,看著齊意欣,欲言又止。

  齊意欣繼續道:“你看,顧家軍和夏家軍都按兵未動,可是天下的抵抗力量已經如火如荼,就連京城里面,接連不斷的刺殺叛亂,一個個都是針對李紹林和成麗華而來。——這些可不是我的布置。”

  齊意欣最后總結道:“絕大多數人,一旦嘗到不用做奴才的滋味,是寧愿死也不會再回到樊籠之中的。”

  顧遠東過了許久,才長嘆一口氣,“我明白。只是一時很難接受,所以我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愿意想…”

  齊意欣將頭輕輕靠在顧遠東肩上,柔聲道:“沒關系。誰都有想不開的時候,只要不一直牛角尖就行了。”

  顧遠東伸手抱住齊意欣,在她頭頂吻了一下,道:“你來了,我就想通了。”

  齊意欣佯作生氣,嗔道:“好啊!你自己的錯,又推到我身上!”

  顧遠東微笑:“誰讓你是我妻子?我的錯,不就是你的錯?——我們是禍福與共的。”

  齊意欣被顧遠東這一句“禍福與共”弄得流下淚來,哽咽著道:“這輩子,只許你任性這一次!——以后只能我任性,你只能包容我,愛護我,無論我如何無理取鬧,鉆牛角尖,你都不許煩我!”

  顧遠東伸出手,往齊意欣臉上撫去,抹去她的淚水,溫言道:“好,依你。”

  兩個人靜靜依偎在一起。看著明月升起又落下,清亮的月輝透過窗欞照到屋里的地上,又漸漸淡去。

  蒙頂在門外焦急地踱來踱去,卻沒有膽子去敲門打擾屋里的兩個人。

  和齊意欣一樣。蒙頂也認為,顧遠東沒有離開這個地方,不是他沒有能力。而是他不想離開,因為他有心病。

  而心病需要心藥醫,又或者,顧遠東只是需要一個臺階下而已。

  齊意欣是合格的妻子,在自己男人面前,能屈能伸,既能撒嬌撒癡。也能適時給對方臺階下。所以就算再危險,她也要親自來一趟。

  蒙頂雖然焦急,可是心情卻比來得時候好多了。

  她一聽見顧遠東砸東西的聲音,就知道顧遠東沒事。

  李云素從樓下走上來,輕聲問道:“他們還在里面嗎?”

  已經快天亮了。

  蒙頂點點頭。不客氣地道:“他們是夫妻,有什么不可以的?”

  李云素陪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快天亮了,今天洪憲皇后說不定會派人過來催…”

  “催什么?”蒙頂警醒地問道。

  “催…成親的事兒…”李云素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道。

  蒙頂醒悟過來,知道是說娶李云素做平妻的事兒,就毫不客氣地道:“你別做夢了,這件事是不可能的。”

  李云素笑了笑,道:“我知道。只是這件事,要如何跟洪憲皇后交待。你們得拿個主意才成。”

  屋里的顧遠東和齊意欣說了一夜的話。

  兩個人頭一次毫無音訊地分別這么久,這一下湊到一起,就有說不完的話。

  聽見外面蒙頂和李云素的話,顧遠東高聲道:“先拖著,明天再說。”

  李云素在門外靜默半晌,點頭笑道:“知道了。”就轉身下樓。

  齊意欣低聲問道:“你能走得了嗎?”

  顧遠東點點頭。“我現在什么時候想走都行。就是你,要如何安全出去?”

  齊意欣笑道:“我要走很容易。我是女人,他們不關注女人,只關注男人。你倒是要自己小心,出去的時候,別驚動外面那些看守才好。”

  顧遠東沉聲道:“這個不難。我要出去,這里沒人會看得見我。只是出去之后的路,你都安排好沒有?”

  齊意欣再次點頭,附在顧遠東耳邊道:“我們的海軍已經控制了京城碼頭的一段水域,等我們過去,那里會派小船過來接我們。”

  齊意欣來的時候,走得是陸路,因為不想讓成麗華和李紹林的人對碼頭那邊多加注意。

  而回去的路,他們卻是策劃走海路。

  這叫實者虛之,虛者實之。

  兩人商量妥當之后,齊意欣就站了起來,問道:“李云素那邊,你打算怎么辦?如果你一走了之,成麗華會不會遷怒于她?”

  顧遠東沉吟道:“應該不會吧。成麗華那么多人都看不了我,一個妓女又怎么能看得住我?”

  齊意欣想想覺得也有道理。而且到時候成麗華忙著跟下屬討論軍情都來不及,若是還想著跟李云素一個妓女過不去,就是她自己自作孽,不可活了。

  “那你多加小心。——我在碼頭那邊等你。你若是一日不來,我就一日不上船,這輩子,一直等到你來為止。”齊意欣反手抓住顧遠東的手,著力握了握。

  顧遠東深深地看了齊意欣一眼,“一起生,一起死。——我記得你說過的話。”

  齊意欣笑道:“你記得就好。你知道我向來是說的出,做得到的。”

  顧遠東推著她出門,“快走吧。再晚恐另生波折。”

  齊意欣也不再羅嗦,推開門出去,對門口的蒙頂道:“我們走吧。”

  “那督軍呢?”蒙頂忍不住問道,又給顧遠東行禮。

  顧遠東揮揮手,“快走吧。”

  齊意欣拉了拉蒙頂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問,迅速往樓梯口走去。

  來到樓下,齊意欣對李云素道:“勞駕送我們出去。”說著,親手將一張巨額銀票送到李云素手上,“李姑娘的大仁大義,我們夫婦銘記在心,小小意思。請笑納。”不再叫她的花名“素姑娘”,而是叫她“李姑娘”,語氣也鄭重許多。

  李云素瞥了一眼銀票的面額,倏然張大嘴。結結巴巴地道:“這…這…這太多了吧。”

  齊意欣笑著搖搖頭,“不多。我的夫君,對我來說是無價的。這一點小小意思。只是表示我們夫婦的謝意。”

  李云素臉色陰晴不定,手里攥著銀票,心里翻騰不已。

  要說她一點念想都沒有,也是假的。雖然知道希望渺茫,可是也曾經覺得事有可為。

  不過當她看見齊意欣本人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就知道,她心底里最后一絲小小的希翼。已經煙消云散了。——在這樣的妻子面前,她根本一點勝算都沒有。

  “既然這樣,我就送你們出去。督軍那邊,你們有什么打算?”李云素披上斗篷,像是和平時出門一樣。帶著兩個丫鬟往外走。

  齊意欣和蒙頂還是丫鬟打扮,低頭跟在她后面。

  聽見李云素的問話,齊意欣含含糊糊地道:“先等兩天,我回去再想辦法。”

  李云素不疑有他,在前面輕聲道:“要快一些,我恐怕洪憲皇后那里快要頂不住了。若是讓皇上知道,督軍不死也要脫層皮。”

  齊意欣“嗯”了一聲,語聲焦急:“所以希望李姑娘多多周旋,再爭取兩天時間。”

  “我盡量的。”李云素說著。已經帶著她們來到昨夜的那個小巷子那里。

  齊意欣的護衛還押著李云素的兩個丫鬟等在那里。

  過了一夜,這兩個丫鬟凍得滿臉青紫,瑟瑟發抖。

  李云素沒有多說,就看著齊意欣和蒙頂將外面的袍子脫下來,送回兩個丫鬟手里。

  齊意欣的護衛不放心,輕聲問齊意欣:“這兩個丫鬟可靠嗎?”

  齊意欣淡淡地道:“李姑娘一定有法子管住她們的嘴。是吧?”

  “你們放心,她們是我的心腹,跟我是一條船上的人。”李云素輕描淡寫地道。

  兩個丫鬟更是惶恐不已,連聲道:“奴婢一定不會亂說話。”

  齊意欣看了她們一眼,還是對自己的護衛使了個眼色。

  那護衛會意,拿出兩顆藥丸,上前一步分別抓住兩個丫鬟的下頜,將藥丸彈入她們口中,道:“解藥我給李姑娘。若是她們亂說話,李姑娘就看著辦吧。”說著,又把一個小玻璃瓶扔到李云素手里。

  李云素伸手接住,看了兩個丫鬟一眼,道:“你們看見了?——走吧。”說著,便帶著兩個丫鬟回到自己的書寓。

  “你們下去歇息吧,我這里不用你們伺候。”李云素吩咐道。

  兩個丫鬟到底是著了涼,很快就發起高燒。

  李云素托人去請了大夫過來,一通忙亂之后,到下午成麗華派人過來問話的時候,才想起顧遠東那邊,就問道:“樓上那位先生那里,送了午飯沒有?”

  伺候李云素的婆子忙道:“和往常一樣,放在門口了。”

  “去看看,吃了沒有。順便做碗姜湯送過去。這里有人生病,恐傳染。”李云素起身往樓上走去。

  來到顧遠東住的那間屋子門口,李云素看見食盒端端正正放在門口,似乎還沒有動過的樣子。

  李云素一驚,快步走過去,揭開食盒一看,果然里面的飯菜都沒有動過!

  李云素連忙推開房門,見里面的窗子大開,冷風不斷地往屋里灌進來,顧遠東卻蹤影全無。

  李云素忙關上門,一個人靠在門的背面,看著大開的窗戶,鼻子一酸,流下兩滴眼淚。

  “素姑娘?素姑娘?”外頭的婆子有些不放心,在門外敲門問道。

  李云素應了一聲,擦干眼淚,轉身出來,若無其事地對那婆子道:“先生在休息,別來打擾他。”說著,就把門再次闔上。

  來到樓下,李云素對成麗華派來的人笑道:“樓上的先生說了,三日后成婚,應該來得及。”

  如今京城碼頭的戰事正緊,那人對這種事十分不耐煩,著急地道:“行,三日后成親。皇后娘娘已經給你們安排了一所宅子,你們過兩天就搬過去吧。”

  李云素有些猶豫,道:“這里的房子怎么辦?還有我的賣身契…”

  那人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成親那天,會把賣身契還給你。你著什么急啊?”

  李云素目送那人出去,不屑地笑了笑,就回去收拾自己的細軟。

  這邊齊意欣來到碼頭。等在小樹叢里。

  不遠的地方,戰事正酣,顧家軍的海軍艦隊正貿足了勁兒往岸上打。還派出了幾支陸戰隊,企圖登陸。

  成家軍的將領大急,派了無數人回去向成麗華和李紹林告急。

  成麗華一時騰不出手折騰李云素和顧遠東,只能帶著成家軍的幕僚在作戰室足不出戶地開會,制定作戰計劃。

  李紹林在皇宮里卻在忙著給自己的長子挑選師傅,同時想著要在妃子當中給這孩子挑個撫養的人選。

  安郡王的這招棋,卻是起到了應有的作用。

  顧遠東沒有費多大力氣。就從李云素的書寓脫身而出。他精擅忍術,只要他想,只要他的身體許可,還沒人能關得住他。

  外面看著李云素書寓的人,只知道昨天有一班同事沒有回去報道。就派了人去尋找,可是一直找不到他們的蹤影。往上報到成麗華那里,成麗華又在作戰室沒有出來,這種事情不是緊急軍情,根本就不可能現在讓成麗華知道。

  等成麗華意識到這邊出了問題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后了。

  顧遠東兩天前就成功和齊意欣匯合,上了顧家軍派來的小船,一起離開京城的海岸,坐著顧家軍的軍艦。回江東去了。

  顧遠東他們坐的軍艦離開之后,顧家軍的軍艦也陸續撤離京城的海域,往外海去迎擊成麗華和李紹林招來的“友邦人士”。

  京城的危機剛剛解除,成麗華才想起來要跟李紹林說顧遠東的事。

  成麗華考慮許久,覺得顧遠東還是不能留,打算讓他跟李云素成親。羞辱齊意欣之后,就派人做掉顧遠東。

  可是還沒等成麗華對李紹林開口,李紹林已經鐵青著臉,拿著一份《新聞報》走進來,劈頭甩在成麗華臉上,道:“你這一陣子到底有什么瞞著我的?——你看看,顧遠東什么時候回的江東?!你這是放虎歸山啊!”

  成麗華大吃一驚,忙拿起報紙一目十行的看起來,一邊看,一邊嚷道:“不可能!——他不可能離開京城!”

  “什么不可能?!”李紹林大怒,“你別告訴我,是你把顧遠東藏起來了!”

  這話雖不中,也不遠矣。

  成麗華匆匆看完報紙,臉色和李紹林一樣鐵青,咬牙切齒地道:“不等了。我馬上把成家軍主力派出去,重點進攻江東!”

  可是已經晚了。

  顧遠東一回到江東,就公開露面,發表“護國討李成”宣言,正式向京城的偽帝偽后宣戰,同時和齊意欣一起,親自帶著顧家軍,越過江東和京城接壤的地帶,往京城出發。

  海上顧家軍的艦隊,也在和外洋軍艦交戰中。

  《新聞報》上披露了成麗華和李紹林勾結外敵,打擊新朝國民的事實,將外洋軍艦的照片大幅登載,就如同火上加油一樣,更加觸動新朝人敏感的神經。

  顧遠東的“護國討李成”宣言,得到了江南督軍夏扶民的響應。他們兩人達成協議,一起出兵,一個從東往西,一個從南向北,往京城逼近。

  顧家軍和夏家軍是新朝的三大正規軍之一。他們一出兵,形勢對成家軍來說,就急轉直下。

  先前還苦苦膠著的義軍立刻受到鼓舞,紛紛就近加入顧家軍或者成家軍。

  同時安郡王也在各地繼續演講宣傳動員,號召大家一起團結起來,爭取最后的勝利!

  力圖要將所有能動員的人都動員起來,能團結的人,也都團結起來。

  只有眾志成城,才能創造奇跡!

  顧遠東和齊意欣一起帶著顧家軍四個軍團,勢如破竹,只用了半個月時間,就打入京城近郊,和夏扶民的夏家軍勝利會師。

  兩大軍事力量囤兵在京城近郊,就讓京城里面人心惶惶。

  這一次的圍城,喚醒了大家早已遺忘的記憶。

  十年前。京城也被圍攻過,而且是被夷人圍攻。后來城破,外族入城,燒殺搶掠。致使生靈涂炭。

  不過那一次,當時的大齊皇族范氏,打開了南面的城門。讓京城的普通民眾逃難出去。

  可是這一次,京城的洪憲皇帝和皇后,卻緊閉四面城門,又派重兵把守在城門四周,不許任何人出城。

  顧遠東和夏扶民帶著軍隊,天天在京城的四個城門處喊話,鼓勵城里的民眾行動起來。里應外合,一起推翻城里的偽帝偽后,還京城一個清靜和公道!

  成麗華和李紹林當然不許人反抗他們,在城內的殺戮也更加血腥和殘暴,企圖用暴力讓民眾屈服。

  他們的舉動。無疑是更大程度的火上澆油。

  到了顧、夏圍城的第442章被成麗華和李紹林解散的政府和國會人員重新上崗。

  新朝的中央政府很快重新組建起來。

  上官輝依然是政務總長,齊意正也重新做回財務總長。夏扶民見京城的治安已定,就提前告辭,帶著夏家軍回江南,繼續做自己的江南督軍。

  顧遠東被任命為陸軍總長,總管天下兵馬。

  安郡王則被隆重地迎回了京城。

  國會議員和許多大齊朝的遺老遺少都站了出來,恭請安郡王登基,為大齊真正的皇帝。

  安郡王站在國會大廈的講臺之上,看著臺下或激動,或惶恐的面容,感慨萬千,對著所有的國會議員,還有政府高官首腦,誠懇地道:“皇朝政治的時代已經結束。如今是共和時期,新朝從此再無皇帝。我不做皇帝,以后也沒有任何人一個人能做皇帝。——這片土地,屬于千千萬萬生于茲,長于茲的普通百姓,屬于每個為這片土地流血流汗,付出努力的普通人!”

  安郡王的講話既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又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

  臺下靜謐片刻,就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共和萬歲!老百姓萬歲!”

  歡呼聲中,突然爆發出一聲槍響,往臺上射去。安郡王在臺上愣了愣,便用手捂著左胸,緩緩倒下。

  齊意欣和顧遠東一左一右,站在安郡王斜后方。當聽見槍響的時候。她和顧遠東同時舉槍,往臺下的某個方向開槍打過去。

  他們倆如此憤怒,一直不停扣動扳機,直到他們手槍里的子彈全部打光為止。

  臺下的人亂成一團。

  被顧遠東和齊意欣一起開槍打死的。是一個穿著黑色禮服,頭戴帽子的年輕人,躺在血泊之中。不斷抽搐。

  他旁邊的國會議長面如土色,全身發軟,癱倒在地上。

  “趕緊送安郡王去顧家!——宋大夫在那里候著,要讓宋大夫趕緊手術!”齊意欣顧不上兇手這邊,對顧遠東使一個眼色,自己親自帶著人將安郡王送回顧家,找宋大夫救治。

  顧遠東走下講臺。來到臺下那個兇手旁邊,單膝著地,伸手將那人頭上的禮帽揭開。——原來是個女人,正是成麗華。

  “這是怎么回事?!——不是今天進來的人都要搜身的?這個人是怎么能帶槍進來的?誰搜的她的身?誰把她帶進來的?!”顧遠東怒吼道。

  上官輝走過來瞧了瞧,冷靜地道:“這是國會議長帶來的人。說是他的子侄輩。”

  國會議長癱坐在地上,不斷哆嗦,臉上涕淚交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帶走!——謀殺安郡王,罪該處死,家產全部沒收!”顧遠東毫不留情地宣布了處決國會議長的決定。

  上官輝有些猶豫,道:“國會議長有一定的豁免權。你不能就這樣判他的罪。”

  顧遠東忍住怒氣,擺擺手道:“那你去處理吧。我去看看到底是誰在那邊負責搜身的。”說著,大步走了出去。

  而在外面的關卡處。一個工作人員已經舉槍自盡。——大概是成家的死忠分子。

  “看來,有必要來個大清洗,凡是和成家有關聯的,不管是什么身份,都不能用了。”顧遠東沉吟著,回去跟上官輝商議。

  齊意欣心急火燎地帶著安郡王回到顧家。沖到宋大夫屋里,急道:“宋大夫,安郡王中槍了,你快去看看!”

  宋大夫大急,“怎么又中槍了?——這一次是哪里?”

  “左胸口。”齊意欣哽咽著道。

  宋大夫心里一沉。

  跟著齊意欣來到客房,宋大夫急忙吩咐道:“把我的藥箱拿過來。”又對齊意欣不客氣地道:“我的護士一時趕不過來,你給我打下手。”

  齊意欣點點頭,出去換了消過毒的白大褂進來,戴著口罩和手套,給宋大夫打下手。

  一塊塊沾血的藥棉被換下去,一顆顆子彈碎片被從安郡王的胸口取出來,扔在琺瑯瓷的托盤里,叮當作響。

  齊意欣忍住淚意,一邊集中精神給宋大夫遞手術器械,一邊拿著毛巾給宋大夫額頭不斷擦汗。

  這個手術,只有他們兩個人,一直從上午,做到華燈初上,足足三個時辰。

  當宋大夫最后將繃帶緊緊纏到安郡王胸口,齊意欣流著淚問道:“能救活嗎?”

  宋大夫臉色很不好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道:“看他的造化吧。如果明天早上能夠醒過來,就沒事。”

  “如果醒不來呢?”齊意欣不死心地追問一句,“喵姐正在生孩子…”

  阿喵臨產期到,沒有跟著來京城,而是在江東待產。

  宋大夫沒有再說話,收拾了藥箱,大步走出客房。

  第二天早上,安郡王沒有醒過來,但是,他的呼吸卻沒有消失。

  顧遠東和齊意欣暫時把消息瞞下,一起擔負起照顧安郡王的職責。

  半年后,阿喵抱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孩,坐在安郡王床邊,絮絮叨叨地說著話:“思誠,你今天覺得怎么樣?宋大夫說,我們的兒子生得很健康,他很乖,和你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安郡王安靜地睡在床上,一動不動,嘴角似乎有一絲笑意,慢慢顯露出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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