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素英見趙素寧被嚇成這個樣子,心里高興得不得了。自從趙素寧回來之后她所受的惡氣,似乎都一掃而空了。
“要想不過那樣的日子,行,我問你什么,你就老老實實的回答。若是有一句假話,我立刻讓你去接客!我跟你說,我這里有人給我撐腰,要整你,實在是易如反掌!”趙素英虛張聲勢地嚇唬趙素寧。她知道自己這個姐姐,本性就是膽小怕事。若是一直做為溫室里的花朵,還可以茁壯成長,可是一旦離開溫室,外面的凄風苦雨立刻就能將她摧殘的面目全非。
趙素寧從重生回來之后的斗志,已經被趙素英的話一一摧毀。她不知道趙素英是如何知道這種日子,是她心底最深的恐懼;是她竭盡全力,也要擺脫的夙命。可是趙素英就這樣將這種命運在她面前擺了出來,除了服從,趙素寧想不出她還有別的出路…
“你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你不是都知道了?”趙素寧喃喃地問,抱著頭縮在墻腳,心里一直在掙扎著,要不要一頭撞死算了。
趙素英看了趙素寧一眼,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臉色一沉,道:“我警告你,你別想尋死。你以為死很容易嗎?若是你撞不死,把自己撞成了傻子,我就把你扔出去給那些人隨便玩!”
趙素寧打了個寒戰,剛剛升起的一絲必死之心又被趙素英撲滅了。她本來就不是剛烈之人,性子溫婉和順,除了有些大小姐脾氣,并無過人之處。
“想明白了嗎?若是你答應乖乖合作,我就讓你住到青城里去。你也知道小花枝巷是什么地方,青城里又是什么地方。――你放心,你是我姐姐,只要你乖乖地聽我的話,讓我達到我的目的。過一兩年,等我成親之后,自然會放你走,給你一大筆錢。送你去外洋,過你自由自在的日子,怎樣?”趙素英先一棍子將趙素寧打懵了,然后又拋出甜棗,將趙素寧終于收服得服服帖帖。
趙素英若不是拿這種事來威脅趙素寧,她也不可能這么快就讓趙素寧屈服。
只可惜天意弄人,趙素寧發現自己重活一世。依然栽在趙素英手里。原來重生回來,并沒有增加她的智商和情商,她還是她,一個不慎,就有可能要將前世不堪的路重走一遍。
前世她就沒有這個妹妹聰明,更沒有她心狠手辣…
小花枝巷是下九流的地方,青城里卻是東陽城里有名的高級住宅區。
趙素寧會選哪一條路,根本就不用再猜了。
趙素寧看向趙素英。兩眼已經再無神采,“…我跟你合作,求你不要…不要讓我跟…那些女人一樣。我是你姐姐。我若是壞了名聲,你的名聲也好不到哪里去。”趙素寧木然地說道。
趙素英笑得得意,“你不用管我的名聲,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趙素寧閉了嘴,將頭埋在自己拱起的雙腿膝蓋處,我見猶憐。
趙素英嗤笑一聲,問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若是答的讓我滿意,我現在就將你從這個地方帶走,住到青城里去。”
“你問吧。我知道的。我肯定會說。我不知道的,你打死我也沒用。”趙素寧臉上有股認命的漠然。
趙素英頓了頓,走到趙素寧身邊,附在她耳邊輕聲問道:“你告訴我,你是如何知道那些未發生的事情的?――你是不是一個死而復生之人!?”
趙素寧渾身抖了一下,抬起頭。看著趙素英,滿臉的惶恐和驚訝。
最大的秘密被人堪破,趙素寧剛剛樹立起來的一絲漠然立刻土崩瓦解。
看著趙素寧臉上的灰敗,趙素英知道自己猜對了,高興的站起身狂笑起來。
有些刺耳的笑聲回蕩在小屋里面,連在外頭院門口守著的王新都聽得清清楚楚,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
外屋的王媽媽更加害怕,不敢再在門旁偷聽,挪到了外面回廊上,全身兀自抖個不停。
她沒有聽見趙素英對趙素寧說了什么,卻知道趙素寧是完敗在她妹妹趙素英手里。
這個二小姐,真是厲害…
“既然你知道以后發生的事情,你告訴我,李家以后會怎樣?還能不能東山再起?”趙素英又蹲下身,擰著趙素寧的耳朵,用只有她們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問道。
趙素寧窒了窒,看著趙素英一臉狂熱的樣子,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荒謬的感覺。
李家以后發生的事情,當年還是趙素英在信上告訴她的。
難道她重生回來,就是要將趙素英當年告訴她的那些事情,再提前一步,轉告給趙素英知曉么?
原來她的重生,只是為了給趙素英做嫁衣裳么?!
趙素寧哇地一聲哭出來,無數的委屈和不甘都在哭聲中流露出來,哭得趙素英都有些鼻子發酸。
趙素英被自己突然升起的軟弱情緒弄得有些慌張,連忙擰著趙素寧的耳朵道:“快說,說了馬上就帶你離開這里!”
趙素寧兩手捂著臉,抽抽噎噎地道:“李姑太太…”
后面的話,要趙素英附在趙素寧嘴邊才能聽得清楚。
聽完趙素寧的話,趙素英大張著嘴,過了一會兒,才道:“原來如此。”說著,起身出去了。
到了夜間,王媽媽扶著全身癱軟的趙素寧,坐上馬車,離開小花枝巷,住到了東陽城東街的青城里。
趙素英命王媽媽的兒子王新將青城里那所宅院的內室里挖了個地窖,放上一些簡陋的家具,讓趙素寧住進去。
從此趙素寧便成了趙素英的“先知”,一點一滴地向趙素英提供她知道的關于未來幾年內會發生的事情。
由于這些事情并不是趙素寧親歷,都是前一世趙素英在信上跟趙素寧提過的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其中的模糊和偏頗在所難免。此是后話不提。
這邊李紹林看見了《新聞報》上,上官輝和葉碧縷訂婚的消息和大婚的日期,如同五雷轟頂,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葉大小姐已經是被人退了兩次婚的人,怎么還能跟上官總長訂親?”李姑太太臉色灰敗地歪在自己內室暖閣的羅漢床上。一心琢磨這件事,咳嗽得厲害,“來人,給我把大少爺叫過來!”
李紹林面色蒼白地來到李姑太太的暖閣里。手里將一份報紙揉得稀爛。
李姑太太從羅漢床上坐起來,看見李紹林的樣子和他手邊的報紙,便知道他也看見這則新聞了,出聲招呼他坐下。
伺候的婆子上了茶,倒退出去,將暖閣的厚重門簾放下來,又將外面的格子門也拉上。
祖孫兩人在暖閣里面面相覷。
“你說。葉家是怎么攀上上官家的?”李姑太太忍不住問道。
李紹林忍不住將手里的報紙撕成碎片,扔得滿地都是,“一派胡言!――一定不是真的!碧縷一定是被他們家逼的!她明明心里只有我!我上次去齊家看她的時候,她在我面前泣不成聲!”
李姑太太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伸手將水煙袋拿過來吃了幾口,道:“跟紅頂白,人之常情。也怪不得葉家這樣做。我們李家。如今里子面子全失,也是墻倒眾人推啊。”很有些意興闌珊。
李紹林深吸幾口氣,道:“我們還沒完。我們還有路。我今天就去找阿喵。把婚定下來。碧縷那邊,哼,”李紹林眼睛瞇了起來,嘴角有一絲不懷好意地笑,“葉家以為把碧縷嫁出去就可以將我們分開,就小瞧了我李紹林!將碧縷嫁了,以后不過是鬧出更大的丑聞而已。上官輝也不是個好東西。――這頂綠帽子,他是戴定了!”
李姑太太心里一驚,忙道:“難道你和葉大小姐有了首尾?”
李紹林搖搖頭,嘴角含著一絲譏笑。”現在還沒有。以后可就說不定了…”
跟未婚姑娘有首尾,和跟有夫之婦有首尾,哪個殺傷力更大,當然不用多說了。
李姑太太遲疑半晌,道:“我們李家,不宜樹敵太多。還是算了吧。”若是等葉碧縷嫁給上官輝,李紹林再去招惹葉碧縷,就將上官家要得罪很了。
李紹林露出一個邪魅狂涓的笑,沖著李姑太太擺了擺手指,道:“姑祖母,這您就別管了。這口氣,我實在咽不下,將來是一定會出的!”
李姑太太暫且將此事放下,對李紹林道:“你自己要小心行事。”說著,進里屋又拿了一對裝在紫檀木首飾盒里面的龍鳳赤金鐲出來,道:“這一對鐲子,才是我們李家的傳家寶,就連給葉家小姐下聘,我都沒有拿出來過。――你拿去,給顧遠西做訂婚信物吧。”
李紹林伸手接過,也無心細看,將小巧的盒子塞到袖袋里,告辭而去了。
從李家出來,李紹林坐著大車徑直來到顧家大宅前面。
今天是臘月里難得的好天氣,顧家的門房都搬了條凳出來,在大門口的臺階上曬著太陽。
李紹林從李家的大車上下來,心情已經陰到谷底,對這些下人也沒有以往的殷勤,只是板著臉來到門前,背著手道:“我要見你們大小姐。”
門房的人正無聊,見是李紹林來了,大小姐又吩咐過,不用再對他客氣了,都陰陽怪氣地道:“你要見我們大小姐?你是誰啊?――各位兄弟,你們可認識這個長得像娘們兒的家伙是誰嗎?”
一群人哄堂大笑。
還有人故意湊趣道:“這哪里是娘們兒?明明是個無賴,說娘們兒都是抬舉他了!”
笑聲更加刺耳。
李紹林幾乎要暈過去,雖然完全不明白這些人為什么前倨后恭,可是心底深處,隱隱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也許,他被人耍了…
可是對李紹林來說,被女人耍,是從來沒有過的,也是奇恥大辱。――特別是同一天內,被兩個女子背棄,更是令人難以置信!
“你們胡說什么?是你們大小姐約我來的。”李紹林按捺住心底的怒氣,故作平靜地道。
顧家門子的笑聲戛然而止。一群人互相看了看,為首的人拿了主意。對李紹林道:“等著,我進去問問。”說著,轉身從角門進去,往二門上傳話去了。
阿喵正在自己屋里看報紙。聽見下人回報,說李紹林來了,本來不想見他,可是轉而一想,若是一直避而不見,李紹林說不定還以為自己是在耍花槍,白背了個名聲可不好。
“讓他在門外等著。我穿了衣裳就過來。”阿喵吩咐一聲,從軟椅上起身,讓丫鬟取了自己的厚呢帶狐皮的大衣過來穿上。
從內院到外院,是一段不短的距離。
阿喵故意命抬轎子的人慢些,用了比平時更長的時間,才來到顧家的大門口。
李紹林被顧家門房擋在外頭,心里很是忐忑。他到顧家來過不少次。以前顧夫人在的時候,因為對他姑祖母另眼相看。對他也是彬彬有禮,從來沒有這樣被人輕視嘲笑過。
顧家的門房此時也有些不安。大小姐雖然先前吩咐過,如果李紹林再上門。就亂棍打出去。可是現在又說要親自過來看看,也不知道那位任性的大小姐,是不是又改變了心意?
李紹林負著手,冷冷地盯著顧家的門楣,面上一股陰狠一閃而過。
厚重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縫,阿喵從大門里面走了出來。一身深紅色,量身而裁的厚呢大衣,腰間一條四指寬的腰帶將小腰勒得細細的。一般人穿著大衣,都只見臃腫。穿在阿喵身上,卻依然曲線玲瓏。亭亭玉立。
李紹林抬頭看見阿喵雍容地站在臺階上,顯然是親自出來迎他的,心里稍微好受些,微微笑道:“阿喵,好久不見。”
阿喵笑了笑,道:“也不久。就幾天而已。”
李紹林上前一步,當著眾人的面,調笑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幾天沒見你,已經好像隔了幾生幾世了。”
聽了這話,顧家門房的眾人頭垂得更低,有些人已經開始兩腿打戰,以為自己真的是得罪了未來的姑爺。
阿喵聽了李紹林的話,卻是冷哼一聲,指著李紹林那邊的方向,對顧家的門房眾人道:“這人當著我的面污言穢語,你們就眼睜睜地看著?!――還不給我掌嘴!”
李紹林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對阿喵沉聲道:“阿喵!有話我們進去說。要打要罵都隨你,何必讓這些下人為難?”
阿喵捂住嘴輕笑兩聲,看著李紹林道:“李大少,說實話,我是越來越看你不順眼。今天小小給你個教訓,以后再惹惱了我,直接劃花你的臉!”說著,對顧家的門房眾人呵斥道:“沒聽見我的話嗎?――掌嘴二十!”
顧家的門房這下子明白大小姐是來真的,幾個人精神一振,一擁而上。
兩個人掰著李紹林的胳膊,不許他動彈,另一個人掄圓了胳膊,往李紹林臉上啪啪抽過去。
還有一個人在旁邊數數:“一、二、三、…十五…”
清脆的巴掌擊肉聲回蕩在顧家大門外的空地上,有些從顧家大門口路過的人都加快了腳步,不敢看熱鬧,匆匆而過。
二十下打完,李紹林的兩邊臉腫的頓時像豬頭。
阿喵又看了李紹林一眼,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對顧家的門房吩咐道:“放開他!”又對李紹林道:“以后別說你認識我。――若是讓我知道你在外面瞎說,我見你一次,讓人揍你一次,打到你閉嘴為止!”
李紹林活了二十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奇恥大辱,惡狠狠地瞪著阿喵,恨不得沖上去將她拳打腳踢一頓,再到大街上示眾。
“顧遠西!你別欺人太甚!――你這樣出爾反爾,小心以后遭報應!我姑祖母真的沒有說錯,你們顧家,沒有一個好人!”李紹林被氣得七竅生煙,知道跟顧家從此算是翻臉了,也顧不得以前姑祖母囑咐他要韜光養晦的話,索性罵了出來。
阿喵正要開口說話,就聽見身后傳來一聲來復槍上膛的聲音。
卻見顧遠東手持一只加長型雙筒來復槍,從阿喵身后走出來,對準了臺階下面的李紹林,聲音平平地道:“我數到三,你還不從我視線里面消失。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
“一!”
顧遠東剛數到一,李紹林已經轉身狂奔到自家馬車上,手腳并用爬了上去。催促自家的車夫道“快!快走!”
李家的車夫嚇得滿頭大汗,大力抽了拉車的大馬一鞭子,迅速離開了顧家門口。
阿喵輕笑著對顧遠東道:“弟弟,多謝你了。”
顧遠東面無表情地收起來復槍,往后隨手一扔,后面的護衛趕緊接起來,背到自己背上。
“快過年了。你都安排好了沒有?”顧遠東一邊脫著手套,一邊回身往大門里面走進去。
顧范氏回了朝陽山,不回來過年。如今顧宅里面,大都督顧為康病重,在小院里面隔離。
小趙姨娘帶著自己的兩個孩子顧遠南和顧遠北住在自己的院子里,形同軟禁。
顧老夫人天天鬧著要去看自己的兒子顧為康,阿喵一時著惱,餓了顧老夫人兩天。顧老夫人倒是服貼了,現在最聽阿喵的話。
整個顧家,阿喵既是嫡長女。又是后宅唯一能主事的人。過年的事項,當然都著落在她身上。
阿喵跟著顧遠東往二門上去,道:“娘的舊例在那里,我讓內院、外院的管事按舊例就行。年禮都備好了,這兩天就送出去。――你呢,你是留在東陽城過年,還是要同往年一樣,出去犒軍?”
以往過年的時候,顧遠東都會以少都督的身份,到各地駐扎的顧家軍那里巡查。既鼓舞士氣,又加深自己對顧家軍的影響力,一舉兩得。
顧遠東笑著道:“今年更要出去。我不會在東陽城,你自己能應付這些人嗎?”
阿喵長眉輕挑,道:“你別小看我。我現在是打算一輩子做老姑娘,待在顧家不出去了。當然要把家里安頓好,不然我住著都不舒服。”
顧遠東微笑不語,伸手將一片枯黃的葉子從阿喵頭上的暗紅色羊毛貝雷帽上拿走。
“你今天為何心慈手軟?為何不一槍將李紹林做掉算了?”阿喵先進了二門,在里面等著顧遠東。
顧遠東跨過二門,跟著阿喵一起往顧為康那邊的院子走過去。
“我已經派人過去,對李家軟硬兼施,要他們把李家軍交出來。――若是這個節骨眼上打死了李紹林,李家一怒之下反了,還是我江東遭難。我可不能讓夏扶民和成士群兩個老狐貍看笑話。”顧遠東輕聲道。
阿喵知道,夏扶民是江南大都督,成士群是江北大都督。這兩個人,本來是和他們的爹爹顧為康齊名的。――顧遠東和他們比,還是少了些資歷和閱歷。
“其實,李紹林這個人,還是有些本事。心機也有,手段也有,就是太自負了,而且心思陰暗,睚眥必報。――你今天讓他吃了這個大虧,他必懷恨在心,你一定要小心,以后不能獨自出行,一定要帶護衛。”顧遠東叮囑道,“還要記著自己帶槍。出去的時候,有槍防身更好。”
阿喵鄭重地點頭,道:“我知道了。這幾天我不會出去。家里事多,你又要出去,我會待在家里,直到你回來為止。”
阿喵知道,顧遠東雖然面上淡淡的,可是對親人極護短。自己是他在這個家里,除了娘以外,最關心的人,所以也很通情達理地不給他添麻煩,免得他在外面也要心掛兩頭。
顧遠東倒是笑了,道:“吃個虧,也學了乖。要是娘知道了,不知該多高興。”
阿喵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兩人到了顧為康的院門口,在門房里換上白大褂,又戴上口罩,進去探望顧為康。
顧為康掛著吊瓶,還在熟睡。
一旁照護顧為康的護士,是宋大夫派來的。看見阿喵和顧遠東進來,忙站起來道:“大小姐、二少,大都督的病情好多了,宋大夫說,這個從外洋進口的新藥很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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