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遠征尷尬地起身走進秦鳳的臥房,秦鳳向他投過安心的一瞥。彭遠征走進去,望著蜷縮在床上被窩里的臉色微紅的鄭英男,低低道:“不好意思啊,鄭總…抱歉!”
鄭英男默然不語,把頭轉了過去。
秦鳳見說好了的事情,鄭英男又拿捏起來,不由發急道:“英子,你…”
鄭英男突然笑笑:“姐,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想跟彭縣長單獨談一談。”
秦鳳皺了皺柳眉:“談什么呀,你…”
彭遠征目光凝視著鄭英男,淡然笑著,回頭望著秦鳳,“小鳳,你先出去,我跟鄭總談談也好。”
秦鳳猶豫了一下,還是依言退出了自己的臥房。
其實這個時候,彭遠征也猜出鄭英男想要跟自己談什么。而至于秦鳳就更不用說了,她對鄭英男這個表妹的了解,還是很深的。
“你把門關上。”鄭英男坐了起來,抱著被子。
彭遠征默然隨后將臥房門關緊。
“請坐。”鄭英男又道。
彭遠征哦了一聲,兩手抱在胸前淡淡道:“不用了,鄭總有話就直說吧,我洗耳恭聽。”
“遠征——我這么叫,彭縣長不介意吧。”鄭英男緊盯著彭遠征輕輕道。
彭遠征攤攤手,“這個隨便鄭總。”
“我不是一個小氣的女人,剛才的事兒,你我都知道是一場誤會。就算不是誤會,你對我和我們家有恩。我…”鄭英男輕輕說著,目光有些游離,“我想問問你,你準備怎么安排我姐?”
“我姐這個年紀,這個身份,如果她要堅持要了孩子,就必須辭職。一旦辭職。她一個弱女子,身無長物,又無依靠。你讓她怎么生存下去,怎么撫養一個孩子?”鄭英男嫵媚的臉色慢慢漲紅起來,“這些。不知道你想過沒有?”
彭遠征默然片刻,輕輕道:“想過。”
“你怎么想的?”鄭英男追問道。
“有些話本不該對你說,因為這是我和小鳳之間的事,不足為外人道。但既然你問了,我就跟你說兩句。”彭遠征慢慢走過去坐在床邊上,“我和小鳳走到今天,是我的錯。小鳳對我的情分,我無以為報,只有盡我所能,給她想要的幸福…”
“因此。她想要孩子,我沒有反對。”彭遠征轉頭靜靜地望著鄭英男,“有些話你說得很對,我無法給予小鳳名分,這是我最大的虧欠。但同時。你也錯了,小鳳從來就不是一個人,她還有我。無論她做什么,我都會支持她。”
鄭英男冷笑起來,“你這話說得很好聽,但其實…”
“其實什么?”彭遠征淡然笑了。“你不是小鳳,你用你的邏輯去衡量我和小鳳,從一開始就錯了。”
“也許吧。但不論如何,我希望你不要始亂終棄,玩弄我姐的感情。”鄭英男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是京里的豪門子弟…”
彭遠征眉梢陡然一挑,聲音里帶出了一絲怒氣:“鄭總,我們是朋友,你又是小鳳的表妹,我理解你的擔心,但是我希望同樣的話,不要在我面前說第二次。”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彭遠征的聲音斬釘截鐵,又流露出幾分霸道,“這是對我,也是對小鳳的侮辱!”
鄭英男的臉色沉了下去,她剛要反駁幾句,秦鳳突然流著淚打開門沖進來投入彭遠征的懷抱,哽咽道:“英子,你別說了。我們倆的事情,由我們兩個人承擔,如果說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錯誤,那么犯錯的也不止是他,還有我。”
“我們兩個人釀的果子,無論是甜蜜還是苦果,我們都會心甘情愿,無怨無悔…”
彭遠征眼圈一紅,忍不住也津然淚下。他緊緊抱著秦鳳,安撫著她此刻悸動而震顫的心靈,過了良久,秦鳳才慢慢平靜下來。
而鄭英男,則怔怔地望著眼前擁抱在一起旁若無人的彭遠征和秦鳳,眸光閃爍,渾身乏力。
她能感覺到表姐秦鳳對彭遠征那火熱而深沉的愛戀與依戀,那是一種徹底拋開世俗和無視未來投入而不求回報的情感,哪怕是飛蛾撲火也不會回頭的義無反顧。這就是姐要追求的幸福嗎?…鄭英男有些癡癡地想著,渾然不覺彭遠征和秦鳳已經相擁著離開了這個房間。
秦鳳和彭遠征一起去廚房做了飯菜出來,喊鄭英男出來吃飯。三人默默地吃完飯,氣氛就變得有幾分沉悶和尷尬。彭遠征來秦鳳這里,而這么晚了,鄭英男身體又不舒服自然不好再走,雖然秦鳳家還有一個房間,但原本的二人世界多了一個隔壁的耳朵,無論是誰都會感覺不自在。
彭遠征要走,秦鳳怎么舍得讓他走。反正見這層窗戶紙已經捅破,她索性就忍著羞讓鄭英男去了另一間客房,而把臥房倒出來讓給自己和彭遠征。
彭遠征和秦鳳的房門緊閉,柔情蜜意自然是難以盡述。另一間房里的鄭英男,卻是睡意全無,翻來覆去難以成眠。一閉上眼睛,她的眼前就會浮現出彭遠征和秦鳳“顛鴛倒鳳”的幻覺場景,心里又煩又燥,也說不出是一種什么滋味。
折騰了半天,心里倒是平靜下來了,但身體上的卻又翻卷著很不安分。她離婚時間也不短了,已經很久沒有沾過男人和性愛的邊兒,心里這股火一旦被勾動起來,就很難再熄滅下去。
不多時,她又聽到秦鳳和彭遠征悉悉索索起身去衛生間洗澡的聲音。隱隱從衛生間傳來兩人曖昧的嬉笑聲,以及那摻雜著香艷的嘩嘩流水聲,鄭英男的心里就如同九只小貓在撓癢癢,越撓越癢,越癢越撓,熾熱如野草般瘋長,斬之不絕,無可遏制。
彭遠征半夜醒來,覺得口干舌燥,就去客廳喝水。他走了半截,突然聽到對面鄭英男的房間里傳來持續而輕輕的呻吟聲,吃了一驚,以為鄭英男半夜發燒身體不舒服,就走到鄭英男房間門口剛要敲門問候一聲,又停下手,轉身回去把秦鳳叫了起來。
秦鳳披著睡衣迷迷瞪瞪地推門進去,“英子,你是不是發燒了?我就說嘛,讓你昨天去打一針,你非不聽!”
鄭英男臉色漲紅,顫聲道:“姐,我沒事,啥事都沒有,你趕緊回去睡吧。”
這時,客廳里傳來彭遠征沉穩低沉的聲音:“小鳳,你的體溫計在哪,讓她試試體溫,如果不行的話,明天早上趕緊去醫院!”
鄭英男腦袋里轟地一聲欲要炸開,當即面紅耳赤,幾乎要當場暈厥過去。
秦鳳坐下去,訝然道:“呀,英子,你的臉咋這么紅?這么燙!肯定是發燒了!遠征,你把體溫計拿過來,就在茶幾下面的藥箱里!”
彭遠征答應一聲,但他剛找到體溫計還沒有走過去,就聽見房間里傳出一聲壓抑的驚呼,而緊接著,秦鳳發飄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遠征,沒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秦鳳起身回頭將門關緊,怔怔地站在窗前望著用被子牢牢掩面肩頭輕顫的鄭英男,忍不住輕輕一嘆低低道:“英子,如果不行的話,你還是趕緊再找個對象吧。你離婚這么久了,也不是個常法。”
鄭英男無語,肩膀頭顫抖得更加厲害。
秦鳳百感交集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鄭英男,猶豫了半天,還是轉身要離去。
秦鳳回到自己臥房,再次投入自己男人的懷抱,彭遠征輕輕愛撫著她,低低問了一句:“小鳳,她怎么了?”
秦鳳苦笑了一聲,“她沒事,我們再睡一會吧。”
第二天上午,彭遠征回到縣里,剛進辦公室,王浩就笑著敲門走進來道:“彭縣長,好消息,華商公司的手續辦妥了,按照傅總的要求,郭縣長協調縣糧油公司,把糧油公司原先的辦公大院租給了華商公司…”
“好。”彭遠征擺了擺手,“跟老郭說,盡量給投資商提供各種方便,人家建設之初,在咱們這里從零開始創業,很不容易。”
“嗯。另外還有個事情要向領導匯報。”王浩又道。
彭遠征笑了笑,“啥事?”
“剛才華商公司的副總切爾斯小姐親自找上我說,她們新公司的部分管理層員工將陸續從新加坡趕過來,但同時也要從我們本地招聘一部分,讓縣里協助一下。”
“沒問題,你直接跟老郭匯報。”
“彭縣長,切爾斯小姐還說,為了感謝縣政府對華商公司和這個項目的大力支持,她們決定以華商公司的名義,贈送給縣政府一輛皇冠轎車,現在轎車已經從省城訂購下來,明天就會到貨。”
彭遠征一怔,“有這事?”
“是的,她們的態度很堅決,說是答謝縣里,請我們務必收下。”王浩恭謹地笑著,“郭縣長讓我請示一下您,看看您什么意見。”
彭遠征沉默了片刻,搖搖頭道:“我們不能接受投資商的饋贈,這不合規,同時影響也不好。這事兒你不用管了,我親自跟傅總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