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格魚)
追書網 好吧,彭遠征不能不承認,他前世在各種網絡小說里看多了這種狗血俗套的場景——
男女主角歡好之后,女孩急吼吼地起身看看有沒有落紅,然后小心翼翼地將那塊床單用剪刀剪下來永久保存,以為留念。追書網 好吧,千篇一律的白床單——為什么統統都是白床單呢?有點新意好不好?!好在今天不是白床單。
望著馮倩茹望著粉色床單上那一小抹殷紅之痕,那幅如釋重負的樣子,彭遠征想笑,卻難免又有幾分俗套的感動。
馮倩茹沒有動彈,彭遠征就知道她不會像那些小說中的女孩一樣剪下作為留念了。而大抵,也能體會她的感覺:這樣的印痕,代表著她從一個女孩真正變成了一個女人,一個徹頭徹尾屬于另外一個男人的女人!
馮倩茹沒有說什么,絕美的容顏上浮蕩著近乎虔誠的表情,凝視著那塊印痕,沒有羞澀,有的只是一種很難用語言來形容的莊重,像是在參加一場向過去青蔥歲月告別的宗教儀式。
彭遠征輕嘆一聲,溫柔地將被子覆蓋在她嬌柔的身上,柔聲道,“倩茹,別凍著了!”
馮倩茹依言溫柔地躺下,繼續蜷縮在彭遠征的懷里,默默得閉上了眼睛,任由他柔情蜜意地愛撫著。
馮倩茹留在家里,沒有跟彭遠征去云水鎮。馬上要過年了,兩人要一起返回京里過年,馮倩茹最近開始準備禮物——給爺爺奶奶和家里長輩的各種新年禮物。
兩人春風初度,這個時候,按理彭遠征應該留在家里陪著她。追書網而彭遠征也做好了這樣的打算,但剛過了中午,鎮里就打過電話來,說是區委秦書記要親自召集鎮領導班子成員開會。無非還是因為昨日夢山村引起的突發事件。
彭遠征無奈,還是回了鎮里。距離1993年的元旦還有兩天時間,而距離春節也不到一個月了,本來鎮里的各項工作都在陸續收尾階段。可出了這種事情。所有的工作安排都必須要略作微調,必須要確保在這場風波中的平穩過渡。
想必秦鳳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決定親自給云水鎮的黨政領導班子開會。
彭遠征回到鎮里的時候,秦鳳已經到了,出人意料的是,區長顧凱銘也趕了過來。顧凱銘最近心灰意冷,以養病為名去了省城療養。但區里這種事情他不回來也說不過去,其實昨天晚上就趕回了。
會議室里,區委書記秦鳳,區委副書記、區長顧凱銘,區委副書記令翔,區委常委、區委辦主任時大建,副區長周大勇,五個區領導端坐在主席臺上。云水鎮的班子成員,坐在下面,默然不語。鎮里的一些部門的中層干部。也按照區委的命令過來參會。
彭遠征急匆匆推開會議室的門,走進去,向幾個區領導歉意地點頭笑了笑,然后就坐在了臺下,順眼一掃,見班子成員里除了李雪燕請假之外,都到齊了。
顧凱銘很不高興地望著彭遠征,區里領導都到齊了,偏偏是他這個鄉鎮一把手姍姍來遲,活生生讓區里領導等了他接近半個小時。但其他區領導卻沒有什么意見。昨晚彭遠征當眾“舌戰”一群廳級干部的場面,在他們心里所造成的震撼效應尚未完全平息。
“秦書記,顧區長,不好意思,我路上堵車,來晚了。”彭遠征簡單解釋了一句。
秦鳳點點頭。“不要緊。昨天鎮里的同志都熬到了大半夜,非常辛苦,我們都可以理解。好了,今天我和老顧還有令書記、時主任和大勇同志幾個人過來,一起給你們云水鎮的黨政班子開個短會——”
“昨天的突發事件,應該說,鎮里的同志處理比較得當。尤其是彭遠征同志,顧全大局、不惜以身涉險,積極與對方斡旋和談判,確保了事態不惡化、最終得到圓滿解決。”
秦鳳清麗的目光從彭遠征身上掃過,一絲復雜的眸光一閃而逝。
“省市領導,對此作出了高度評價。昨天晚上,市委東方書記當眾表揚云水鎮黨政領導班子,市委和區委一致認為,事實證明,云水鎮的黨政領導班子,是一個具有戰斗力、上下團結、能打硬仗的領導集體。”
“大家都知道,省委工作組和省廳專案組正在新安市和澤林市兩個地市有關部門的配合下,積極進行案件的查處。根據我上午得到的信息,省廳專案組已經進駐夢山企業集團…具體到這起事件而言,我們相信,不法分子一定會依法受到嚴懲!”
“當然,這些暫時與我們無關了。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兩個字:穩定。在事件得到完全處置得出結果之前,鎮里必須要確保穩定,不出亂子。距離過年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希望大家都能瞪起眼睛來,恪盡職守——”
“為了確保穩定,我跟區委其他領導通了通氣,區委認為,在這個案子明確之前,你們跟信杰企業集團的合作項目——尤其是那個電器廠項目,暫時不要復工。同時,鎮里所有在建、在談的工程項目,都先暫時停下。班子的全體同志,在彭遠征同志的率領下,集中精力做好日常管理工作,先安安全全過了這個年再說!”
秦鳳的話讓彭遠征暗暗皺了皺眉。
電器廠項目暫時不要復工,倒也說得過去,因為事情還沒有處理完;而且這個項目工程在地理位置上,距離夢山村太近,為了安全起見,停工可以理解;但鎮里其他的工程項目,卻沒有必要因此停工吧?比如商業街項目,街心公園的項目,其實都可以再干上大半個月。
而且,彭遠征正在著手推進跟豐泰紡織集團的并購合作,合作剛開始,一旦擱置,說不定就會沒了下文。
如果僅僅是年前這一段時間倒也罷了,但像這種案子,尤其是省委領導想要往深里挖一挖,要想塵埃落定,起碼三個月以上的時間。鎮里的工作因此陷入停滯狀態,一拖就是要很久啊。
彭遠征覺得自己拖不起。
但當著眾人的面,他不能反駁秦鳳的話。他心里其實很清楚,昨天他的強勢已經在上上下下領導心里種下了“陰影”,如果他繼續“強勢”,就會給人留下一種不知進退、不懂規矩的印象。
因此,他決定等散了會,再找秦鳳好好談一談。
“老顧,你也談談。”秦鳳說完,就將話筒遞給了顧凱銘。
顧凱銘清了清嗓子,淡淡道,“剛才,秦書記作了重要指示,我希望鎮里的同志能夠堅決貫徹落實!這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這是區委的決定,你們鎮里必須要執行!同時,在這種關鍵、敏感的時刻,必須要百分百地確保團結穩定!馬上要過年了,我希望云水鎮不要再給區里添亂子,讓大家都安安穩穩過一個年。好了,我就說這么多。區政府幾個領導作了分工,由大勇同志具體牽頭云水鎮的工作,你們有什么問題,要及時向大勇同志匯報!”
顧凱銘的態度明顯跟秦鳳有些細微的差異。
秦鳳對云水鎮黨政班子的工作進行了高度肯定,而顧凱銘則不咸不淡地發了一句牢騷,“希望云水鎮不要再給區里添亂子”,這樣的話可大可小,就看你怎么理解了。
秦鳳好看的柳眉兒輕輕一揚,卻沒有說什么。
開完會,彭遠征又跟黃大龍通了一個電話,談了談合作項目的事兒。其實黃家這邊對停工也沒啥意見,反正要過年了,停幾天就停幾天,這無關緊要。只是黃大龍旋即以私人身份向彭遠征提出了一個比較古怪的請求——
他老爹黃柏承是書畫愛好者,他在年后要在新安出資組織一個全國性的書畫展,邀請國內外著名的書畫名流參與,他不知道怎么聽說有些剛退下來的中央老領導也喜歡舞文弄畫,又知道彭遠征肯定有門路,想要讓他出面,弄幾幅中央老領導的書畫作品來壓場面。
這種私人請求,黃柏承沒有親自提出來,而是通過兒子黃大龍口說出來,更加讓彭遠征難以拒絕。其實黃柏承的本心是想要弄一副馮老的親筆書法,因為馮老喜歡書畫在國內來說也不是什么秘密。
但黃柏承知道這事兒非常敏感,猶豫再三還是連提不敢提。當然,他提出來,彭遠征也是不會答應的。就算彭遠征答應,馮老也不會同意。馮老是國家核心領導成員,他的墨寶在某種意義上說帶有政治色彩,不是誰都有資格收藏的。
“怎么樣?遠征,能不能幫著想想辦法?給點面子吧,我爸喜歡書畫,這次的書畫展又弄得規模挺大,若是能要幾幅中央老領導的字畫壓壓場面,嘿嘿,那可是太有面子的事情!”黃大龍嘿嘿笑著。
彭遠征淡然一笑,“你們煞費苦心、投入巨資搞書畫展,就是為了一個面子?”
黃大龍一陣語塞。
這種事兒,說穿了還是一種“文化搭臺、經濟場戲”,絕非是黃柏承個人附庸風雅那么簡單。
“大龍,我可以幫你們想想辦法,但不敢保證一定有結果。再有,以后不要再跟我提這種事情了——下不為例。”彭遠征的話不多,但聲音堅決,微帶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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