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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燕想了想,覺得彭遠征說得也有道理,就笑笑,“行,就這樣吧,我聽你的。重要/重要/”
“雪燕,抓緊時間,我給你們三天的時間,周五必須給我一個完整清晰的報告,附帶明確的證據憑證——同時你抽空把韋小剛帶到鎮里來,把調查的情況向他反饋一下。如果他認可,就讓他寫個證明,摁上手印。”
彭遠征有些疲倦地靠在座椅上,嘆了口氣,“至于韋明喜,不要再給他壓力了。這樣也好,這就像是一個爛癤子,早晚都有潰爛的一天,讓韋小剛給挑破,也不見得就一定是壞事。”
李雪燕皺了皺眉,卻是不滿道,“這個韋明喜,我就說過他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遠征,不是我說他,你說鎮里從領導到普通干部都對他評價不高,他自身就沒有原因?是,他上次來鎮里要車,有些人做得過頭了一些,但反過來說他為什么會有今天這個下場,他自己也得反思反省一下!”
“他一天到晚當啷著個臉,覺得這個對不起他、那個也對不起他——可他又對得起誰?”
“你倒是對得起他,幫了他不少忙,可他讓兒子去市里鬧騰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給你添很大的麻煩?”
“郝建年這人我還是比較了解的。
要說他專權,說他蠻橫,說他狹隘,說他有些小財迷,我是相信的;但如果要說他貪得無厭、動不動就伸手斂財,也不客觀。”李雪燕這些話憋了很久了,終于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韋明喜這本身就是發泄個人私憤。這人小農民意識很強,其實非常自私的。”
“韋明喜是有不少毛病,自己的問題很多。但不管韋明喜如何,有些事情郝建年就是做得太絕——算了,不說這些了我們先渡過這個難關再說。”彭遠征揮了揮手,慢慢閉上了眼睛,開始閉目養神。
李雪燕幽幽一嘆,為彭遠征倒上一杯水徑自離開。
下午臨下班的時候,院子里突然鬮騰了起來,隱隱聽見一個男子高亢的咆哮聲和一個女人歇斯底里地痛哭聲,以及兩人的廝打聲。
彭遠征皺了皺眉,推門而出,站在走廊上向下望去。
只見院中有一個30左右的高個男子惡狠狠地拖著涕淚交集的吉小蕓往外拽,而吉小蕓則連哭帶喊、連撕帶咬整個身子都拖拉在地上,狼狽不堪。而周遭,全是看熱鬧的鎮干部,沒有一個人上前拉架。
李雪燕也走出辦公室來皺了皺柳眉兒站在彭遠征身后輕輕道,“那人是吉小蕓的丈夫,是區科協的一個干部,名叫孫福鄰。”
“他來鎮里鬧什么?”彭遠征不高興地跺了跺腳,“添亂!”
“應該是在區里聽說了郝建年被舉報有作風問題而對象就是咱們鎮里這位財政所長吧。”李雪燕忍不住笑了,“原來鎮里是有些風言風語的,但現在我才知道吉小蕓跟郝建年是親戚,還是郝建年老婆堂姐的女兒,這么近的關系,又是長輩,應該不會有那種事。”
彭遠征長出了一口氣,大步向樓下走去。
“你這個騷-貨,臭不要臉的,你哭什么?你還有臉哭嗎?TMD,你都給老子戴了這么久的綠帽子,你竟然還有臉叫喚!滾給老子滾回家!”
“你放屁,我沒有!你放開我!”
“孫福鄰,你這個狗娘養的孬種,你放開我!”
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了,吉小蕓夫妻兩個應該都顧不上臉面值多少錢一斤了。聽吉小蕓罵得難聽,盛怒之下的孫福鄰吼了一聲啪地一聲就扇了吉小蕓一個巴掌。
吉小蕓看樣子也不是一個善茬,她母老虎一般哭叫著咬住了孫福鄰的胳膊。
“夠了!這是鎮政府,不是菜市場!你們兩口子要吵架,回家去!”李雪燕站在彭遠征身后怒斥道,“孫福鄰,你也是機關干部,不分青紅皂白,動老婆,算什么本事?你說吉小蕓有外遇,你有什么證據?那些道聽途說的小道消息,能信嗎?”
“虧你還是一個男人!”
吉小蕓呆了一呆,扭頭看見彭遠征和李雪燕,就沒命似得撲了過來,跪倒在李雪燕腳下,死死抱住李雪燕的腿,哭喊道,“彭鎮長,李書記,領導,我冤枉啊!我真是太冤枉了,韋明喜這個該天殺的老畜生啊,他憑什么無中生有誣陷我的清白啊…···”
吉小蕓確實有點冤。她是郝建年的心腹不假,但她還是郝建年的晚輩,不要說她不至于為此投懷送抱,就算是她有這個念頭,韋明喜也不敢下手。
郝建年突然被舉報,鎮里開始查賬,她這個財政所長被停職接受審查。她的心情本來就非常糟糕了,又聽說韋明喜的兒子韋小剛誣告她和郝建年有不正當關系。這對她來說,不啻于天打雷劈了,她還沒有來得及去找李雪燕自證清白,她的丈夫孫福鄰就找上門來。
兩人話沒說兩句,就鬧翻了。孫福鄰早就懷疑吉小蕓在外邊有野男人,如今聽到有人舉報郝建年跟吉小蕓有私,當場就按捺不住,跑到鎮里來興師問罪。
李雪燕和施萍兩個人把吉小蕓兩口子帶到會議室,輪番說和勸慰,總算是把兩人的情緒安撫下來了。吉小蕓和郝建年的親戚關系公開以后,鎮里人基本上不相信兩人有男女之私了。
郝建年那懼內是出了名的,兔子還不吃窩邊草,他怎么敢跟老婆的侄女有那種事情。縱然是有這賊心,恐怕也沒那賊膽呀。
三天以后,小金庫的賬目基本查清,所有涉及鎮領導該解釋的賬目、該補足的賬目,都全部理順。周五上午,當著區紀委有關干部的面,李雪燕這個黨委副書記和褚亮這個黨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代表鎮里向舉報人韋小剛父子反饋調查的結果。
韋小剛舉報的三個問題都有了結果。
郝建年私設小金庫的問題屬實,私自挪用小金庫款項、公款私用部分屬實,至于男女作風問題則查無實據。
李雪燕冷冷凝視著韋小剛和韋明喜父子,淡淡道,“這就是調查的結果和相關證明材料,如果你們沒有意見,予以認可,就簽字摁下手印,同時寫一份證明材料。”
韋明喜難堪地漲紅著臉哆嗦著嘴唇輕輕道,“我沒意見,沒意見,我這就寫材料。”
等韋明喜的證明寫完,彭遠征就帶著所有的材料和賬目,直接趕去了區里,向區委書記秦鳳、區長顧凱銘和區紀委書記仇亮當面做了匯報。
當天下午,區委召開常委會研究郝建年的問題,彭遠征列席常委會,又在會上向常委會匯報了調查結果,向區紀委提供了各種證據。
第二天、第三天,區紀委和區審計局按照區委的指示,來云水鎮對郝建年的問題進行復查,復查結果與云水鎮黨委上報的結果并無二致。
第四天上午,秦鳳再次召集區委常委會,會議形成決議,向市委提交了關于處理郝建年的建議,同時向市紀委匯報了調查結果。
11月中旬,市委做出決定:郝建年存在較為嚴重的違規違紀問題,免去其新安區委委員、常委、區直機關工委書記職務。郝建年雖然被定性為“違規違紀”,但免職處理一擼到底,對于郝建年來說,這樣的處理也不算輕了。
與市委的決定同步,新安區委也做出決定,要求云水鎮立即將查處的小金庫納入鎮財政,同時責令李雪燕、褚亮、黃河、閔艷四人向區委區政府做出書面檢討。
郝建年突然落馬。從韋小剛舉報到被問責,前后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創下了新安區副縣級干部被問責的最快紀錄。
這場風波對于彭遠征來說,牽扯了不少精力,但沒有阻擋住他抓項目、做實事、促發展的腳步。他心里很清楚,什么都是虛的,唯有干出實實在在的工程,那才是根本。
他年輕、資歷淺薄,必須要以實打實的政績來彌補不足;而另一方面,遠在京城的爺爺馮老也在時刻關注著他,他不想讓爺爺失望。
跟信杰企業集團的合作正式敲定了,彭遠征從信杰企業集團回來,沒有回鎮里,直奔區里向顧凱銘匯報工作。
敲開顧凱銘的辦公室門,他剛進去,就意外地發現秦鳳居然也在 秦鳳正與顧凱銘兩人面對面坐著談笑生風,一點也看不出之前兩人曾經鬧翻過甚至還拍了桌子。看到彭遠征進來,秦鳳原本笑吟吟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但只是一瞬,她的臉上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遠征同志?”顧凱銘微微一笑,他并沒有注意到秦鳳臉色的變化。
“秦書記也在啊——正好向兩位領導匯報一下吧,跟信杰企業集團的合作敲定了,我已經代表鎮里跟他們簽署了框架協議——按照區領導的指示精神,我們準備下一步在區里搞一個簽約儀式,還請秦書記和顧區長幫著捧捧場。”
顧凱銘大喜,就連對彭遠征“恨之入骨”的秦鳳,嘴角也忍不住浮起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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