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章量小非君子,無品不出仕 “郝書記,沒動靜了,我聽說是省里沒批。我早就說了,這種項目立項很難,省里現在對農村土地轉商業建設用地控制很嚴格,哪有他想象的那么容易?”
“再說了,這種擴建改造,花這么多錢,投入和產業嚴重不成正比,不是自找難看嗎?”
“還要搞什么招商引資,聲稱不讓鎮里投一分錢······呵呵,異想天開啊!咱們是鄉鎮,人家開發商誰愿意跑到鄉下來搞開發?投入幾百萬上千萬,成本怎么收回來呢?”
褚亮不屑一顧地撇了撇嘴,“郝書記,其實不用管他,到時候看他怎么收場!”
“怎么能不管?他這個風聲都放出去了,相關的拆遷戶都做好了準備,連拆遷補償方案都下發了,倘若遲遲不能動工建設,到時候,老百姓不是還要鬧到鎮里來?到時候還不是要我給他擦屁股?”
郝建年冷笑一聲,“你去,抽空問問李雪燕,看看他們的項目運作進行到什么程,讓她給我一個準話。最近市里申報全國衛生城市,要進行全市衛生大整治,我們這里的商業街在區里市里掛了號了。區里主要領導問了好幾次了,我得給上頭匯報。”
“好的,郝書記,我這就去。”褚亮恭謹地陪笑著,離開。
望著褚亮離開的背影,郝建年嘴角浮起一抹陰狠的冷笑。他驀然一把抓過電話,撥通了一個電話。
而這個時候彭遠征召集的鎮長辦公會正在進行之中。
彭遠征簡單分了分工將政府這邊的工作做了安排。他主持全面工作,李雪燕協助他工作并抓好企業管理工作,剩下的幾大塊工作和所屬部門的分管,由賈亮六個人均分。但是安全由賈亮分管。
而在此之前,彭遠征已經跟賈亮和李雪燕溝通過了。安全工作擔子重,交給新來的同志不合適。人家會認為,你這是在打壓和欺負新人一如當初郝建年讓彭遠征分管安全一樣。
而彭遠征與郝建年不同如果是郝建年肯定會把安全工作這個大包袱甩給對方的人——可彭遠征卻不放心把安全交給黃河和莫書屏,不能為了權力斗爭而放棄工作標準、無視工作風險。這是彭遠征做人做事做官的原則。
彭遠征竟然把安全交給了自己的親信賈亮,這讓黃河和莫書屏有些吃驚。其實黃河已經做好了分管安全的準備,不料彭遠征卻沒有這樣做。
吳明獷和施萍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眸中讀到了震驚和感慨。
彭遠征的為人如何品性如何,由此可見一斑。
不因私怨而廢公,這可以說是一種大風!這樣的心胸和器量,遠非普通人能比,而在這一點上,郝建年就顯得太狹隘、太齷齪、格局太小了。
量小非君子無品不出仕——直到這個時候,季建國才明白彭遠征辦公室里懸掛的那幅字的真正含義。
在這一瞬間,彭遠征的形象驟然在眾人心目中升騰高大起來。而李雪燕則微微有些感慨地凝視著彭遠征,良久不語。
“同志們,工作大體上就做這樣的分工。我基本上考慮到各位的實際情況。比如安全,賈亮同志在鎮里工作時間長,熟悉鎮里情況又相對來說經驗比較豐富,所以就給賈亮同志壓一壓擔子。”
“我希望不管是老同志,還是新同志,不管是個人關系如何,工作上都要盡心盡力把自己分管的工作抓好抓落實。然后,咱們班子成員要加強協調和溝通目的只有一個,把鎮政府的工作做好,更上一臺階。
說實話,政府工作出了成績,不是我彭遠征一個人的,是咱們在座全體同志的,關系到諸位將來的前途。”
“哪怕是有誰對我個人有意見,也不要緊。你可以提意見,甚至可以當面拍桌子罵娘,可以跟我唱反調…但是工作不能耽誤。”
“我在這里撂下句話,誰要是耽誤工作,拿工作當兒戲,砸了我們云水鎮政府班子集體的鍋,我就砸誰的碗!誰也護不住!”
彭遠征的話驟然變得陰沉冰冷起來。這番話顯然是沖著黃河和莫書屏說的,因而兩人聞言臉色漲紅,緊咬牙關,坐在那里無比難堪。
“行了,今天的會就到這里。現在11點。”彭遠征笑了笑,抬腕看了看表,“中午我在新安大酒店定了個房間,我個人請同志們吃個飯,希望大家賞臉。咱們8個人,全部到齊,一個都不能少。”
他的這話一出口,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就旋即變得輕松起來。
賈亮嘿嘿笑道,“彭鎮長,好大手筆啊,新安大酒店可是咱們市里最大的星級酒店,涉外的,那里消費很高啊。我們9個人吃一頓飯,連酒帶菜,豈不是得一千塊?”
吳明獷嘖嘖連聲,“那可是。說實話,我以前陪區領導去吃過一次,好家伙,那檔次是不一樣。同樣的菜,到了新安大酒店,無論是品相還是味道,都讓人過口難忘啊!”
施萍笑道,“彭鎮長,是不是太破費了?咱們在鎮里吃頓飯就可以了,何必跑到市里去?”
季建國微笑著,“我看啊,難得彭鎮長要請客,你們就別推三阻四了,咱們今天就跟著彭鎮長沾沾光!”
黃河和莫書屏則默然不語。彭遠征要請客,他們不去顯然不合適,但不管去什么地方吃,對他們來說都不得勁。
眾人跟在彭遠征的后面,下了樓,鎮政府大院門口已經停了一輛進口的中巴車。這是彭遠征從黃大龍的信杰企業借來的車,他私人搞活動,不準備動用鎮里的車。這么多鎮領導出去,帶好幾輛車走,動靜難免太大。
李雪燕等人也沒有問車輛的來源,默默地上了車,等車駛離了鎮里,車上的氣氛才變得歡快起來。
得到這個消息,郝建年不滿地拍了桌子一下,怒道,“得意忘形,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好了。褚亮,告訴財政上,這筆賬不給他處理。另外,你給我盯著點,看看他找哪家企業處理賬目。”
褚亮猶豫了一下,輕輕道,“郝書記,據說他要個人掏錢,私人請客。”
“扯淡,別聽他扯淡。個人請客?”郝建年冷笑著,“糊弄誰呢?褚亮,你給我盯緊了,別讓他鉆了空子。你去跟吉小蕓說,最近一段時期,不管是什么賬目,沒有我的簽字,一概不允許報銷!”
“另外,你安排一下,明天早上,市區衛生局和市區綜治辦要來鎮里檢查工作,重點是那條臟亂差的商業街!”
郝建年的聲音冰冷而淡漠。
褚亮聽了,心頭一震,知道郝建年還是忍不住下手了。他不甘心失敗,更不甘心被彭遠征慢慢架空——看起來,兩人之間的這場爭斗,曠日持久,一浪緊接著一浪啊!
“好的,郝書記,我明白。”褚亮陪笑著離開。
新安大酒店。
田鳴和李新華已經提前趕過來,訂好了房間和菜。等彭遠征等領導一到,就吩咐服務員開始上菜了。
安排好了之后,李新華和田鳴正準備悄然退走,去酒店對面的小飯館吃點東西然后再回來等候,卻聽彭遠征笑道,“服務員,再加兩把椅子——新華同志,田鳴,你們兩個一起。”
李新華和田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就都沒有走。
彭遠征瞥了眾人一眼,突然笑道,“雪燕同志不怎么喝酒,老季也不勝酒力,我看這樣,老賈,你來坐副主陪。咱們兩個今天的任務就是讓同志們吃好喝好!”
賈亮心里一喜。別看只是酒場上誰坐副主陪,這也代表著個人的地位。按說應該李雪燕坐,因為在政府這邊,李雪燕是二把手,可李雪燕畢竟是女同志,季建國呢又酒量太淺,所以彭遠征就點了賈亮。
黃河倒是酒量大,但彭遠征怎么可能讓黃河坐在那個位置上。
賈亮嘿嘿笑著,“其實我的酒量也不怎么地,但是彭鎮長既然這么說了,那我就勉為其難了。”
一個穿著大紅色旗袍的妖嬈女服務員走過來,俯身下來向彭遠征媚笑道,“領導,請問咱們喝什么酒?”
彭遠征笑了笑,向眾人道,“大家喝什么酒?這樣,男士喝白酒,女士喝紅酒,你們看可以嗎?”
李雪燕笑了,“行,什么酒都行,反正我喝什么酒都是一個味道。”
賈亮扭頭禮貌性地問了問黃河,“老黃,白酒咋樣?”
“行,我沒意見。”黃河輕輕道。
彭遠征聞言,揮了揮手道,“小姐,來兩瓶茅臺,兩瓶法國干紅!”
他的這話一出口,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年代的茅臺酒也逼近一百塊一瓶了,兩瓶就是兩百塊,然后再加上法國干紅,光酒錢就得四五百塊!
施萍訝然探身道,“彭鎮長,是不是太破費了?喝點普通紅葡萄酒就可以了,我們這些不懂酒的人喝進口的干紅太浪費了。”
李雪燕知道彭遠征能在新安大酒店刷卡,就笑著插了一句,“算了,我們就開開洋葷。不過,彭鎮長,你請我們吃了這頓飯,好幾個月工資就沒了。”
“不要緊,等我吃不上飯的時候,大家誰請我吃個盒飯就可以。”彭遠征哈哈笑著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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