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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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彭遠征和李雪燕趕到省城的時候,接近中午了。
他們的車在省政府大院門口對面的廣場停車場上等候,李雪燕跟冷麗麗約好中午12點見面,一起吃飯。
事出突然,為了解決問題,彭遠征決定暫時先不跟建設廳的人會面,找個關系疏通和打探一下情況,免得當面把話說死,就沒有了回旋的任何余地。
李雪燕焦急地站在一側,凝視著省政府機關大院警衛森嚴的大門口,省政府機關的干部們進進出出,唯獨沒有她希望見到的冷麗麗。
彭遠征則表情平靜地站在另一側,習慣性地點上一根煙,眉頭微微皺起,思考著問題。他不是煙癮大,而是成為思考問題的一個習慣。
見李雪燕在一旁轉來轉去,急不可耐,彭遠征忍不住笑道,“雪燕,你別著急,再急,也得等人家下班嘛。現在還不到點,應該快下來了。”
李雪燕回頭望著彭遠征嘆了口氣道,“遠征,按理說不應該這樣。麗麗老公是省領導的秘書,非常受領導的器重,在這省委省政府大院里也算是一號人物,28歲的副處級干部,將來前途無量,這么點小事怎么可能辦不好?”
“具體情況現在我們摸不清楚。但我估摸著,要么是歐陽旭宏沒有上心去辦,要么就是建設廳那邊出了什么岔子。”彭遠征笑笑,“等她出來,問問情況再說。”
“不會。麗麗昨晚跟我說了,歐陽旭宏親自給建設廳的一個處長打了電話,那個處長跟他關系很好,咱們一個鄉鎮的小項目,沒有理由辦不妥。如果要說刁難,我想省府大機關,也不至于難為咱們一個鄉鎮吧?”
李雪燕好看的柳眉兒緊皺,剛要再說幾句什么,突然眼角的余光發現冷麗麗走出大門,不由揚手笑著喊了一嗓子,“麗麗!麗麗!我在這兒!”
冷麗麗穿著一身淺灰色的職業套裝,披肩發,相貌談不上多出色,但五官精致,氣質優雅。()同時,身材也不錯,凹凸有致,少婦的風韻畢現。
冷麗麗笑著向李雪雁招了招手,盈盈過了馬路,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兩女見面各自有些興奮,緊緊擁抱在了一起。大學時代的閨蜜,感情沒有摻加世俗的東西,兩年多不見,自然格外親熱。
李雪雁笑著介紹道,“麗麗,這位就是我們鎮里的彭鎮長,彭遠征!”
冷麗麗笑吟吟地望著彭遠征,眼眸中閃過一絲光亮,她笑著伸出手去,“你好彭鎮長,久仰大名了。我年前可是在報紙上看過關于你的報道!中央領導都贊賞的大才子,新安市的后起之秀!”
“冷科長過獎了,我哪里是什么才子,不過是鄉鎮鎮長一枚,不入流的小芝麻官,放在你們省委省府大院里,排隊都輪不到我,呵呵。”彭遠征半開了個玩笑,笑容談不上多真誠,但起碼夠禮貌。
他跟冷麗麗握著手,寒暄了幾句,彬彬有禮不卑不亢風度翩翩,給冷麗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冷科長,我們來得倉促,也沒有什么準備——我剛才看了看,那邊有家蒙娜麗莎西餐廳,請冷科長和歐陽處長賞個臉,咱們過去吃點東西?”彭遠征的話讓李雪燕一怔,心道不是說好了在后面的貴賓樓請冷麗麗兩口子吃飯的,怎么突然改成了西餐廳?
冷麗麗也是有些意外,但卻微笑著點了點頭,“我和雪燕很久不見了,中午肯定要一起吃頓飯——既然彭鎮長請客,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冷麗麗又道,“咱們先過去,歐陽得晚一點,如果領導休息了,他才能下來。()咱們先吃咱們的,不管他。”
冷麗麗邊說邊走回省府大院門口,從門衛室給歐陽旭宏打了一個電話,說了吃飯的地點——就在機關大院斜對面的“蒙娜麗莎西餐廳”。
李雪燕扭頭望著彭遠征,低低道,“你怎么突然改地方了?”
“我看你這位女同學很有小資情調,也是靈機一動,呵呵。這個西餐廳很近,她們兩口子來去也方便。”彭遠征笑著。
“啥小資情調啊,她很樸實的,不喜歡花花稍稍。”李雪燕啐了一口,“你凈瞎猜。”
“雪燕,此一時彼一時也,你不要總是用你們大學時代的眼光來看她…我看人不會錯的,西餐咖啡這些東西,肯定符合她的胃口。”彭遠征見彭麗麗走回來,就止住不說了。
三人進了天涯海角西餐廳,選擇了二樓一個安靜的包間。包間裝修屬于西方古典主義的浪漫風格,兼具曖昧的情調和高雅的格調。來西餐廳吃飯的顯然是“有情人”居多,同時消費群體又屬于有錢有閑人士階層,將曖昧與高雅糅合一體,足見這家餐廳老板很有頭腦很有品位。
燭臺,紅酒,牛排,咖啡,落地窗戶和美輪美奐的西式窗紗,帶給食客西式夢幻般的感覺。
看著冷麗麗輕車熟路的樣子,李雪燕這才明白,彭遠征果然沒有看錯,冷麗麗一定經常來這里吃飯。這個昔日心直口快樸實簡單的女孩,已經徹底蛻變成了小資少婦人,遠非昔日可比了。
李雪燕一時間,感覺與冷麗麗之間很陌生很疏離。而事實上,冷麗麗現在喜歡、關心的東西,李雪燕對此幾乎是“一片空白”,反倒是彭遠征跟冷麗麗談笑生風,很有共同語言。
李雪燕坐在一旁,有些郁悶地聽著兩人津津樂道地談些什么娛樂八卦和時尚潮流,如聽天書,想插話也插不進去。
她大學畢業就進了鄉鎮政府工作,又致力于官場和政經領域,在娛樂和時尚方面就是徹頭徹尾的菜鳥了。
彭遠征和冷麗麗越談越起興,眉飛色舞,最后竟然拽上了英文,話題更是向李雪雁更加迷糊的奢侈品品牌領域拓展。從紅酒到香水,從女士服裝到男士領帶,聊得非常火熱。
李雪雁暗暗一嘆,她沒有想到冷麗麗如今變成了這樣,更沒有想到看上去非常傳統和嚴肅的彭遠征,居然性格中還有跳脫瀟灑的另一面——更讓她感覺匪夷所思的是,他又如何懂得這些?!
彭遠征和冷麗麗談興正濃,直到冷麗麗的老公歐陽旭宏趕來,他們才終止了無休止的閑扯淡。其實就是閑扯淡,但這種“投其所好”的閑扯淡,很快將原先的某種疏離感和陌生感消弭掉。
歐陽旭宏個頭不是很高,但五官周正,氣度沉穩,一看就是機關干部出身。他臉上帶著微笑,與彭遠征和李雪燕先后握手寒暄。
“彭鎮長的大名,我在省里機關上也是聞名已久了。記得年后的一次機關干部會議上,省委東方秘書長還提過彭鎮長的名字,說彭鎮長的理論水平很高…”歐陽旭宏的聲音很溫和,聽起來軟綿綿的。這種說話的口氣,與他常年在領導身邊工作有關。
“歐陽處長真是太客氣了,我哪有什么理論水平…”彭遠征熱情地跟歐陽旭宏握著手,輕飄飄的幾句話就拉近了兩人之間的關系。
李雪燕在一旁看得嘆為觀止。直到現在,她才真正領教到彭遠征說話辦事的水平,滴水不漏,不是口才多么好,而是話都說到了點子上,明明沒有說一句“好話”和奉承話,卻讓人感覺很會說話。
這種水平就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李雪燕自是不知,眼前這個她熟悉的越來越在她心里鐫刻下深深印記的彭遠征,有前世今生數十年的閱歷和風雨磨礪,如果他想“圓潤”,那么,所有的鋒芒都會隱藏起來不露一絲一毫的破綻。
因而,在彭遠征中間去衛生間的間隙,冷麗麗和歐陽旭宏兩口子分別從自己的角度對彭遠征做出了完全不同的評價:
“雪燕,彭這人有風度、有品位、有涵養,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你近水樓臺先得月,可是要抓緊!”冷麗麗向李雪雁翹起了大拇指,眸光里閃動著一絲曖昧。
李雪雁俏臉一紅,剛要說什么,又聽歐陽旭宏笑道,“彭鎮長談吐不凡,給我的感覺不像個鎮長而像個縣長!”
“彭鎮長,說實話,你們的事情我之前打了電話過去,感覺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歐陽旭宏沉吟了一下,笑道,“可偏偏就出事了。我聽麗麗說了之后,從側面了解了一下,應該是鄉鎮建設處的處長再擋著。你們的材料還擱在他那里,沒有按照程序走。”
“也算是我疏忽了。”歐陽旭宏歉意地笑笑,又道,“我忘了一個關鍵的問題:我找的人與管這事的人,兩人之間有些小矛盾…呵呵,所以就導致出現了變故。”
“不過,不要緊,咱們再想想辦法。”歐陽旭宏的話說到這里,就不再往下說了。
彭遠征微笑著側耳聆聽。其實他現在心里很清楚,即便是明知問題的“關節”出在什么地方,但歐陽旭宏的身份來說,他也不會再找建設廳的人了。
要辦事,只能找鄉鎮建設處的處長;但如果找了這個處長,就會得罪之前找的關系。
從歐陽旭宏的角度出發,為了這么一個小項目,得罪一個關系,其實不值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