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本大軍外側,席本伽悲痛的漂浮在空中,倫特爾城的魔力藥水等物質已經到了,他現在可以輕而易舉的施展大型魔法摧毀斷指關,但他卻沒辦法這么做,因為國王給他的新任務是守在大軍外側,燒死每一個想將瘟疫帶出去的人類。
這兩天死在席本伽手下的人已經不計其數,其中有珍貴的高山雪人,有本來可以翱翔天空的獅鷲,有他席本伽親手帶大的魔法師…殺人已經殺到手麻了,他那顆早就冰凍的心都不禁微微的發顫。
突然,遠處有一個白袍魔法師飛來,當然不會是白袍魔導師,而是身穿白袍的光明魔法師。
席本伽手中火球一閃,就要出手。
“別殺我,尊敬的魔導師請別殺我,我沒有染病。”那位光明魔導師看到席本伽的動作后大吃一驚,趕緊在空中停下來求饒。
席本伽身邊還有一些大魔法師,其中一個飛上去確認:“老師,這個家伙是沒有染病。”
“沒染病就給我滾下去幫忙救人!”席本伽冷冷的呵斥。
那光明魔法師趕緊掉頭就跑,突然另一個大魔法師喊起來了:“不對,他的風元素感覺一直蔓延到斷指關的后山,那里是瘟疫最嚴重的地方,而他看起來只是見習級別的光明魔法師,怎么可能不生病?”
“嗯?”席本伽突然一下出現在那個光明見習魔法師身邊,冷冷道:“怎么回事?”
魔導師巨大的壓力令這個男人幾乎崩潰,他只好悲哀的跪在空中求饒:“魔導師大人放過我吧,我確實曾經染病,是被斷指關后山的一個光明魔法師治好的。”
“是那些新來的光明大魔法師嗎?”
“不不,是一個小姑娘,我一個多月前見過她在西嶺海的導水溝中救人,看出她信仰的是萊芙,所以才去她哪里試試運氣,沒想到果然…”
萊芙?那個不贊同學習記錄而主張自我領悟的異類光明神?
席本伽心中一動,藍色的冰晶鎖鏈套住男人的身體,向奧爾本的大營墜去。
斷指關后山,牛頭人小寨。
“什么,我練槍的時候,你們居然讓那個男人跑了?”呂巖練槍回來后,才知道安琪突然領悟了新魔法,居然治好了那個光明魔法師的瘟疫,而且那個男人痊愈后立刻燒斷綁住他的鎖鏈,飛起逃跑,讓幾位強骨措手不及。
瑞斯恩羞愧的低下頭:“我沒想到那個男人的火系魔法居然能夠燒斷鐵鎖…”
安德莉娜和卡西也是滿臉慚愧,布塞羅紅著臉蹲在一邊,不知道說什么好。
安琪略有些緊張的對呂巖說到:“呂巖將軍,不要怪他們了,安德莉娜和卡西都在幫我搬運傷者,我也沒想到那個人這么快就痊愈了。”
呂巖搖了搖頭:“那個男人很有可能會引來強者窺探你的治療術,我們現在就走。”
強骨們都點頭,不敢反駁,安琪雖然放不下滿地的患者,但也只好騎上小白馬準備隨著呂巖離去。布塞羅很明理的站起來:“呂巖大人,我會帶著族人北上,從西嶺海往東。”
從西嶺海的殘海內向東走,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安德莉娜已經和布塞羅約定好了,在呂巖不得不帶著屬下先走的時候,他們牛頭人就按這個路線撤離,至于能有多少活著翻過西嶺海抵達環海的北岸,就看運氣了。
呂巖冷冷的點頭,這個時候他必須要保證手下的安全,不可能還在這里磨嘰。
呂巖正準備使用空間袋將奧賽德斯召喚出來,突然他感覺到身邊一陣元素波動,呂巖想也不想,白蜂本能的就刺了出去,緊接著就是雙儀圓旋正八旋!
槍尖處一連串啪啪亂響,無數碎冰飛出,隨后出現一團人影。
居然沒傷到來者,呂巖心中暗驚來者的實力不俗,他腳下加力,就要再下殺手,突然對面響起微弱的聲音:“骷髏將軍留手,我們是來求醫的。”
只見對面是一個頭發花白身穿白袍的魔導師,懷中抱著形容枯槁的年輕人,那年輕人已經幾乎沒有人形,但身上穿的衣服卻甚是華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呂巖不用問也已經猜到,這個年輕人長得很漂亮,肯定不是大陸最丑男人費魯特,那就應該是蘭帝國的新國王,奧爾本了。
魔導師根本不屑看呂巖,他瞪著旁邊的安琪:“小家伙,來給國王治病!”
安琪看了一眼呂巖,沒有理會魔導師的呵斥 呂巖一聲不吭,但骨魂卻悄悄往左手的吞魂戒上涌去,他沒有接受脅迫的習慣,此刻他只想著如何殺死眼前的魔導師,不過呂巖擔心的是一擊不成這個魔導師就會飛上天空,還會有別的大魔法師來支援,到時候再想殺他恐怕就難比登天了。
這時奧爾本看出來了,安琪是聽呂巖的話,他用微弱的聲音對呂巖說到:“我不是你們的敵人。”
呂巖冷冷一笑:“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清。”
“如果我死了,席本伽和其他魔法師不會放過你們的。”奧爾本無奈的苦笑:“但如果你們能幫忙,我保證你們的安全。”
“骷髏,治好國王的病,我可以放你們離去!”席本伽冷冷的補充道。
“哈哈,我沒有受人威脅的習慣,與其看你們的臉色求活,我不如冒死一拼!”呂巖說完,左手就要抬起用吞魂戒攻擊席本伽,他手下的強骨也全部做出撲擊之勢。
“我做你的人質!”奧爾本突然鼓起力量站了起來,掙脫了席本伽的攙扶晃晃悠悠的走向呂巖:“我愿意做你的人質,你可以按你的方法逃走,直到你覺得安全為止。”
呂巖手慢慢放松:“為什么甘愿做人質,我也有可能在逃走后殺掉你。”
“我想活下去。”奧爾本苦笑著走到呂巖身邊:“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辦法,我相信你會信守承諾的。”
“你倒是很看得起我。”
“那當然,能夠打敗奈林老師,又能摧毀整個帝國艦隊的骷髏,必然有與實力相稱的誠實。”奧爾本看著呂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他早在看到呂巖的第一眼起,就知道是這個骷髏毀掉了他的帝國艦隊。
好聰明的小國王,呂巖臉色一怔,沒想到奧爾本這么快就猜到自己的來歷。
呼呼呼…頭頂一陣陣風聲,十幾名大魔法師飛到,看到情況后都是一愣,但席本伽沒有動手,他們也不敢動手。
呂巖用魂言和瑞斯恩快速商量了一下,事到如今,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呂巖雖然殺過幾名大魔法師,打敗過奈林,但那都是環境特殊,他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才險中求勝,要是在平坦的大地上,呂巖想從一個準備充足的大魔法師手下逃走都是非常艱難的,更別說這里除了十幾個大魔法師外,還有可怕的魔導師。
“好,我收下你做人質,我保證會治愈你,不過…”呂巖冷冷道:“不是馬上給你治療。”
奧爾本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已經知道了呂巖的意圖,他無奈的坐在呂巖腳邊,無力的靠在一塊石頭上:“我知道了,一切都聽從你的安排,但記著點我,別讓我死掉了。”
“普通元素魔法師都退下,讓光明魔法師都過來治病!”呂巖發下了他的第一道命令,于是魔導師席本伽也只能在一個小小騎骨的呵斥下退走,因為他看到了安琪的眼神,那是一雙絕對服從呂巖的眼睛,席本伽不敢冒險殺死呂巖,否則他懷疑安琪會拒絕為奧爾本治療。
光明魔法師一個一個被抬到安琪面前,不光是奧爾本的軍用魔法師,還有斷指關請來的民間魔法師,呂巖打算先將他們治好,并讓他們掌握治療瘟疫的能力,這樣才能讓這些家伙去控制瘟疫,呂巖也不想這場瘟疫在全大陸擴散。
至于利用瘟疫消滅人類大軍?這種短視的做法非常不好,呂巖又豈會不知,再說瘟疫擴散后,阿九、倫扎伊特,石蠻高原上的石珂人,還有東盡城中可能存在葉茗薇…都有可能受到牽連,呂巖又豈能為了骷髏的安心,而將這些關心的人類全部害死?
所以呂巖本心上也是不希望瘟疫大擴散的,此刻能夠要挾住奧爾本,然后讓兩支大軍同時恢復戰斗力,他自己再從中溜走,是最完美的情況。
“其實治療方法并不難,我是從我偉大的生命標的哪里領悟到的”安琪看了一眼呂巖,后者正在將奧爾本的身體綁在自己身上,安琪搖頭笑了笑,繼續看著原本對她冷言冷語的光明魔法師們說到:“那就是要把瘟疫本身看成一種生命…”
安琪說話的時候也在演示,她手中的光團籠罩在一個重度病人的身上,一絲絲灰色的霧氣正從被治療者的體內飄出:“…建立和瘟疫之間的溝通,聆聽它們的訴求,為它們承諾一個安全的去處,說服他們離開患者的身體…”
病怏怏的光明魔法師們無不動容,安琪所說所做的事情幾乎讓他們無法理解,聆聽瘟疫的訴求?
世界上還有比著更荒謬的事情嗎?
但安琪就是這樣簡單的在他們眼前治好了一個又一個的病人,那些曾經鄙視和譏諷她的光明魔法師們,無不卑微的臥倒在她面前,祈求她的憐憫和施救。
“安琪…大魔法師,您可以先救救我嗎,我快…不行了。”一個年老的光明魔法師,爬到安琪腳邊上,不顧他的白色法袍被污泥和膿液染臟,苦苦哀求。
安琪本想施救,卡西卻阻止了她:“這個家伙曾經辱罵過你,我記得他的臉。”
地上的老頭嚇的臉色蒼白,渾身止不住的痙攣,鼻涕眼淚一起流了下來,將頭埋在安琪腳下嗚嗚的哭泣:“我錯了…我老眼昏花…求求…”
人群之中曾經諷刺過安琪的魔法師們,無不臉色發白。
安琪對卡西笑著搖了搖頭:“罵兩句就算了,我不能因此而看著他送命。”
卡西還以狡詐的一笑:“救他也行,不過可沒這么容易。”
“啊,骷髏大人…您說要如何才肯就我!”
“把你身上所有的錢幣和魔法物品都給我扔到這個麻袋里面去,敢私藏半點,你就準備和瘟疫過完殘生吧!”卡西將早已準備好的麻袋扔到腳下。
不光這個老頭如此,所有的魔法師,不管是元素,還是光明,他們統統得到了相同的待遇,要想活命,就要交出所有的錢幣和魔法物品,呂巖授意卡西如此,并不光是為了趁火打劫,也是要削弱這些魔法師們的持續戰斗力,為將來的成功脫身打下基礎。
魔法用品雖然昂貴珍惜,但和生命相比卻算不了什么,魔法師們在骷髏手下接受了幾乎完全扒光的檢查,吐出了他們所有的存貨,然后才能得到被救治的資格。
呂巖還在處理奧爾本,雖然已經將這個“保命符”綁在自己身上了,但總還是覺得有些不安穩。
“大人,大人!”不久前被呂巖偷偷放出來的莫巴迪興沖沖跑來,在呂巖身邊說到:“大人,我在拓片上找到了,有一個黑暗魔法可以達到您要的效果。”
“哦?”呂巖大喜,帶著壞笑看了一眼無奈的奧爾本:“那咱以后可算是有了‘大靠山’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