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禍亂青州、吃人無數的大妖王,竟跟李青山有關系!
劉洪與黃病虎相視一眼,都是不能置信。
“我們都是青山幾十年的老朋友,你放我們一條生路,也算是謝謝他了!”葉大川高聲道。
“當然,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你們若是早說,我怎么會想要吃你們呢!”蝻妖振動翅膀,從枯樹枝頭飛下,消失在荒坡之后。
“太好了!”葉大川一屁股坐在地上,其他人也都是舒了口氣,臉上都是死里逃生的慶幸。
“黃老弟,你怎么看?”劉洪皺著眉頭,覺得這蝻妖走的未免太輕易了。
“不好說,休息完了,還是快些趕路吧!”黃病虎可不愿將全莊人的性命,都寄托在一個妖魔的義氣上。
“我也這么覺得。”劉洪點了點頭,然后下令出發!
“劉門主,既然妖怪已經退去,何必那么急呢!”“這么走下去,馬也受不了。”
有的人就不愿意走,連續奔逃了一個下午,就算是騎著馬也是筋疲力盡,一放松下來,感覺夏夜的土地就像軟床一樣舒服。
“想留下就留下吧!”劉洪冷冷丟下一句,跨上自己的馬,他一路用真氣為馬調息,馬保留著些許精神,此時揚起馬蹄,絕塵而去。
眾人只得支撐起身子,跟了上去。而一些人在沒了死亡的威脅后,實在是不愿動了或者走不動,就留了下來,考慮著要不要回慶陽城去。倒是勒馬莊的獵戶們常年翻山越嶺,又有黃病虎這個七層煉氣士照料,還勉強支撐得住。
“老莊主,我真的走不動了,你們走吧!”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對黃病虎道,他練武的時日還短。內力還十分微弱,雖打熬的一副好筋骨,也經不住這樣的急行軍。
“別廢話!”黃病虎探手在少年背心一拍,一股真氣涌入,少年頓時精神一振,“謝謝莊主!”
夜幕垂落下來,荒原上繁星點點。隊伍艱難前行,不時有人掉隊。中間又停歇了幾次,那蝻妖沒再追上來,似乎真要放他們一條生路。
“黃老弟,要不要緩一緩?”劉洪問道,許多鐵拳門的弟子都快跟不上了。他可沒那么多真氣照顧他們。
“繼續走,我感覺不太對。”黃病虎回頭凝視著沉沉的黑暗,心中不祥的感覺越來越深。
十余里外,一輛散架的馬車倒在路邊,一匹馬口吐白沫、奄奄一息,兩個人正在爭執。
女人大聲指責男人:“我就說不該離開慶陽城,現在落到這一步。你說該怎么辦?”
“怎么辦!怎么辦!你就知道問怎么辦!”男人也很暴躁,他們手中的余糧根本不夠回慶陽城去,就算是殺馬取肉,在這樣的夏季也會很快腐壞。若是繼續往下川鎮走,等到了地方,劉洪他們恐怕早就順河而下了,哪里會等他們。
“老娘瞎了眼才嫁給你這個廢物!”
“廢物也是有他的用處的。”一個尖細的聲音替男人抱不平,男人感覺那聲音是在耳畔響起。
借著淡淡的月華。女人看到男人的肩頭趴著一只小小的蝻蟲,張開嘴巴就要發出尖叫。
蝻妖微微振翅,飛出一縷寒風,女人的尖叫聲戛然而止,脖頸上多了一道血痕,腦袋滾落下來。
“饒…饒命,我也是李青山的朋友。不要殺我!”男人聲音顫抖的道,下身一陣濕熱。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所以會給你個痛快。”
蝻妖的身形急劇變大。變得有一架馬車大小,復眼中盈盈閃著碧光,猙獰口器裂開成幾瓣,一口將男人半個身子吞下,咀嚼起來:“真好吃!真好吃!怎么吃都比魔民好吃!”隨著一口口吞吃,一點點由蝻蟲向蝗蟲轉化。
慶陽城中,“巨蝗”振動翅膀的聲音響徹全城,恐怖的影子在每一條大街小巷巡游,不斷地進行捕食,妖氣節節增長。
待到夜半三更之時,巨蝗依依不舍的拋下眾多“食物”,先將兩個城門封死,才振翅向下川鎮的方向飛去。
在聽到“李青山”這三個字之后,便下定了決心,這些人都要死!
在黎明時分,隊伍趕到了下川鎮,曾因渡口而繁盛一時的城鎮,現在也被徹底廢棄,到處都是殘垣斷壁。
“終于到了。”
王磊長出了一口氣,看了看周圍,一起離開慶陽城的那些人,現在只剩下十之一二,心情有些沉重。
“不要停步,前面就是渡口,登船之后就安全了!”劉洪大聲鼓舞士氣。
一陣奇異的嗡鳴遙遙傳來,一個黃點迅速接近變大,一只妖氣滾滾的巨大的蝗蟲,飛馳而來。
“該死,快走!”黃病虎罵了一聲,躍上路旁一座酒樓,一箭射出。
飛蝗身形輕輕一偏便避開了這一箭,用沙啞的聲音道:“好朋友們,不要跑啊,讓我嘗嘗你們血肉的滋味。”
錚錚錚錚!弓弦連續顫鳴,黃病虎一箭接一箭的射出去,使出連珠箭的絕技來。
“太慢了!太慢了!”飛蝗龐大的身軀劃過一道道弧線,輕盈的避開每一支箭,飛馳的速度絲毫不慢,縱然閃避不開,前足輕輕一揮就將箭格開。
黃病虎面色沉凝,連續一夜的奔波,不斷為族人輸送真氣,他的狀態也很糟糕,根本不是這只吃飽喝足的蝗妖的對手,若要取勝非得冒險不可。
狂風撲面而來,猙獰口器裂開,向他當頭咬下。
黃病虎眸中精光一閃,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登時開弓如月,長箭上纏繞這一輪輪真氣,正待一箭射出。
“小心背后!還有一只!”劉洪聲音扭曲,大聲警告。
黃病虎渾身寒毛倒豎,一股妖氣從后方襲來,想要閃躲已經太遲了,背心一陣刺痛,一只拇指大小的飛蝗從他胸前穿出。身上還殘留著幾抹翠綠之色,正是那只追殺他們的蝻妖。
“竟有兩只,吾命休矣!”
面前的巨型飛蝗卻沒有一口咬下,而是折身從他身旁一掠而過,血花飛濺,一截斷臂高高飛起,“不要急。好朋友要慢慢品嘗!”
砰地一聲,黃病虎從樓頂跌落,只見巨型飛蝗又撲向人群,嗡鳴的翅膀宛如刀鋒,十余人正在街上奔逃,忽然四分五裂。其中既有勒馬莊的獵戶,也有鐵拳門的弟子。
“完了!”黃病虎絕望的閉上眼睛,面對這樣的敵人,就算只有一只都絕難取勝,更何況是兩只。
飛蝗直撲過來,劉洪心知逃無可逃,一把將身旁的王磊推開。扎下馬步,站定身形,將一張金剛大力符拍在身上,身上涌起陣陣金光,幻化成金剛虛象,猛然暴喝一聲,雙拳齊出,一招“鐵馬分鬃”向飛蝗轟去。
咚的一聲巨響。那蝻妖所化、如暗器一般的小型飛蝗,狠狠撞擊在劉洪胸口,金剛虛象頓時凹陷下去,金光一陣搖曳黯淡,劉洪雙足離地,向后飛去。
而那巨型飛蝗用一對兒前足,輕而易舉的刺透劉洪肩胛。廢掉了他全部反抗之力。
這一大一小兩只飛蝗,配合的滴水不露,已經不能用“默契”兩個字來形容了,在一位大妖王的控制下。哪怕是實力在他們之上,都未必能夠取勝。
一如對黃病虎那樣,飛蝗也沒有立刻殺掉劉洪,小型飛蝗繼續對奔逃的凡人大開殺戒,巨型飛蝗則振翅來到高空中,復眼在四下里找尋,“還有一個好朋友呢?”
葉大川駕著馬車向下川渡口疾馳,不時的回頭張望,見到黃病虎與劉洪的下場,嚇得亡魂俱冒,拼命的揮鞭:“駕!駕!”
“找到了!”
飛蝗一拍翅膀,掀起一陣狂風,驀然出現在葉大川身旁,與馬車并行前進,復眼盯著他道:“好朋友,我還沒好好感謝你呢!”
“不…不需要!”葉大川結結巴巴的道。
“那可由不得你!”
飛蝗獰笑著,正要擒下葉大川,與黃病虎、劉洪湊做一塊,好好折磨一番,忽然一道劍氣呼嘯而來,飛蝗連忙閃躲,仍被斬斷一根觸角,一頭撞入路邊的民居中,轟然坍塌,煙塵四起。
葉大川只見一個手持大劍的赤衣男子,在車轅上輕輕一踏,從眼前一閃而過,揮劍斬向坍塌的民居。
咻的一聲,小型飛蝗射向赤衣男子腦袋,赤衣男子劍勢一沉,斜斬向身側,逼退那小型飛蝗。
轟然一聲,殘磚亂瓦激射,巨型飛蝗猛然撲出,尖利口器向赤衣男子咬來,男子一掌拍出,他未持劍的手上帶著一只火紅的手套,有赤色符文一閃,登時幻化出一只燃燒的火焰巨掌,將飛蝗拍飛出去。
“赤鷹衛士!十層煉氣士!”
黃病虎心中大喜,從地上一躍而起,撿回自己的斷臂叼在口中,握住一支靈光閃爍的長箭沖了上去。
那赤鷹衛士已達煉氣士的巔峰,開辟周身經脈,憑著一掌一劍壓制住一大一小兩只飛蝗,又得黃病虎在一旁掠陣,飛蝗節節敗退,最后向著兩個方向各自逃去。
“桀桀,又一個好朋友,來殺我啊!”
那赤鷹衛士想要追擊,但看了看滿地死尸,又停住了腳步,無論選擇追殺哪一邊,最后或許能夠成功,但這里所有人都要陪葬。
“多謝道友相救!”黃病虎道,王磊也扶著劉洪前來道謝。
“在下余疏狂,受李家主之托,前來接應劉老門主,沒想到這片荒蕪之地,竟還有蝗王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