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已經死了,從今日起,我叫林玄,請幾位以后見面,不要叫錯了。”
在燦爛的陽光下,李青山的心神恍惚了一下,回想起在黑暗地宮中,那個名為楚天的男人,最后所說的話。
林玄是他編撰的名字嗎?還是本來的名字。他不得而知,只是知道,這次錢容芷那女人是有難了,這將是一個比姒慶惡丹一流更加恐怖的敵人。
所有家主匯集一堂,望著那一面波動的水面,因為原本的水月盤被北月那妖孽拿去,所以要這面用于觀察新學員的水鏡,是由最擅長水系法術的李青山施展。
李青山倚在窗口,懶洋洋的向波光粼粼的龍蛇湖望去,這平靜的生活,對他來說還真是久違了,有一種每一塊骨骼都拆開,松懈下來的感覺。
實際上這段時間,他并沒有閑著,去了一趟天龍禪院,向不怒僧稟報了自己如今的修為,不怒僧對他恐怖的修行速度都是感嘆不已,唯一可惜的只是他凝練的是滄海珠,而非佛家的舍利子。
然后不怒僧同意他進入了鎮魔塔第七層,他步步為營,經過了一番苦戰之后,終于走到了第七尊鎮魔雕像前,領悟了第七幅《鎮魔圖錄》。而這還多虧了他現在能夠自由魔化,偽裝成魔族,不會被魔人們群起而攻之。
他的修為也隨之更進一步,魔心變得越發璀璨,在魔化之后足以對抗金丹中期乃至后期的修士。但是沒能見到最想見的小安,只聽說她在菩提院中苦修,不跟任何人說話,據說是在修閉口禪,但不怒僧說她只是不想跟人說話而已。
懷著些許不甘。李青山離開天龍禪院,臨行前不怒僧告誡他說:“你們都太快了,該停一停,想一想了。”
李青山思考之后,深以為然,他從一個深埋都不會的少年,兼修人妖兩道的功法,到達如今的境界,也不過是十來年的時間。而小安也差不多。從一個怕風怕光的小鬼,到現在殺尸帥如屠狗一般。
無論再怎么天資絕倫,也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沉淀,強大的修行者是難以速成的,所以牛哥才會給他一萬年的時間。
鳳凰與靈龜的力量。或許并非不能相融,而是投入的時間精力太少,總想著一朝解決問題,修為突飛猛進。如今看來,卻沒那么簡單,既然沒有南山捷徑,那便一點點的向上爬吧!
此時此刻。他懶散的坐在樓上,鏡像分身卻在深深的地底,泡在地火巖漿之中,承受著烈火焚身之苦。隨時在崩壞的邊緣,他必須不斷的調動妖氣,對其進行修復,方能維持下去。
在渡過第二次天劫之后。對天地大道、自然奧妙的領會更深,于水火相融之道。他也漸漸找到了一些門徑,不再像過去那樣一頭霧水,不知如何是好。
“青山,等到結束之后,一起去樓小酌幾杯,如何?”魏央生忽然道,臉上的神情雖然還算不上巴結逢迎,亦含著深深的敬畏。
實際上,李青山雖然漫不經心,但一直是所有人關注的焦點。即便是冷硬如鐵的韓鐵衣,在得到韓安軍的隱隱暗示之后,看他的目光都大為不同。唯一不拿他當回事的,只有醫家家主如心而已,至少看起來是如此。
“好啊,門還沒關門嗎?”李青山爽快的答應,他又不是那種苦修士,又暢飲美酒的機會,怎么會拒絕。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何況是偌大一個門派,不過最近似乎也麻煩不少,到底是沒了根骨,青山你不如接手過來。”柳長卿笑著接過話來,向李青山建議。
在尤姥姥被殺、秋海棠消失之后,門便群龍無首,不但內部分崩離析,外部也有重重危機,成為許多勢力的目標。
柳長卿本來想趁機將其吞并,但是考慮再三,還是放棄了,李青山冒了極大風險幫助秋海棠脫身,最后的好處卻全讓自己拿了,若是彼此生出什么芥蒂來,那就太得不償失了,便憑著知府的身份,讓樓維持了現狀,既不至于散掉,也沒有人可以得手。
“我?我考慮一下吧!”李青山本來想說,我要那玩意有什么用,不過轉念一想,這到底是秋海棠的門派,將來有機會,若能還給秋海棠也不錯。
各種考試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最終,這名為林玄的俊逸少年,輕松通過考驗,拜入了道家,成為一名道人。讓儒家家主魏央生很是惋惜了一番,也讓許多人都不能理解。自從絕塵子死后,道家一直處于沒有家主的狀態,全憑首席弟子加幾名教授主持局面,傳承道法。沒人能做主給他什么額外的好處,而魏央生可是開出了相當不錯的條件。
李青山心里卻明白,他恐怕正是不愿被某人特別關注,才會選擇道家,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成為道家家主。他不但有強大功法以及修行經驗,如心也承諾為其提供足夠的資源進行修行,以交換《云爐道術》與《云爐道術》詳細的傳授。
一顆新星的崛起,已然可以預見。
劉川風嘆道:“可惜,此子要是能入我小說家就好了。”
“師弟不要癡心妄想了,雖然小說家比過去強了不少,但真正的天才,是不會走這條路的。”而為了這次開院試,孫福柏也專門趕了回來,為小說家收了十幾名弟子。
李青山道:“當初若不是周通那廝欺負人,我也不會淪落到小說家里來。”
孫福柏笑道:“此乃天意,也是天幸。我當盡力不讓青山你失望,等回去與你仔細分說,小說家也是大有可為!”
帶著新進弟子回到云虛島上,三人各自說了一些鼓勵的話,交代了一些小說家的規矩,讓他們四處逛逛,然后便回到竹樓中議事。
十幾個新弟子,最大已經有二十歲,最小的則只有九歲,在三人離去之后,全都舒了口氣,筑基修士帶來的壓力實在太大了,雖然只是無意間散發出的氣息,都讓他們大氣都不敢喘。
年紀最長的青年,一臉興奮的道:“真的是他!”
最小那九歲孩子,歪著腦袋不解的道:“是誰?”
“最后說話的那一個,身材最高大哪一個,是李青山李師叔啊!你們不會沒聽過吧!”少年壓低聲音,一副你們簡直太孤陋寡聞了的模樣。
“當然聽過!清河府的赤鷹統領,他原本只是一個放牛郎,才修行了十來年時間,便在九府演武中擊敗了一群小說家筑基修士,不到三十歲就已經快要突破金丹境界了,是我們清河府,不,是整個如意郡最厲害的天才!”
一個少女立刻道,驕傲的仿佛在說自己的事一樣,眸中滿是傾慕之色。
那青年嘆道:“唉,我別的不求,只要能在三十歲之前筑基就好了。”其他人也都露出崇敬向往的神情,對于在小說家的生活充滿了信心,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李青山離所追求的名傳天下,雖然還有一段距離,但名震如意郡卻絲毫不成問題,在不知不覺間身上染上了傳奇的色彩。
竹樓之中,三人相對而坐,李青山端起茶盞,向孫福柏道:“福伯辛苦了,青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劉川風也端起茶來,向孫福柏表示感謝,若沒有他在外奔波,云虛社絕沒有如此成就。
孫福柏笑著應了,“是我和師弟要感謝你才對。青山,你手里還有錢沒有?”
“錢?你說的是靈石?”
孫福柏苦笑搖頭:“不,就是錢,真金白銀。”
原本對于達到他們這種境界的修行者來說,金銀差不多跟廢鐵一樣沒有任何意義了。然而孫福柏為了拓展云虛社,執行李青山的計劃,在如意郡各地興辦免費的私塾,教窮苦人家的孩子讀書識字,來拓展小說家的根基,卻發現錢還真是不經花。
在如意郡縱橫萬里的廣闊疆域上,光是把這些私塾興建起來,耗費金銀恐怕要數以億計,再加上招募人員,維持運作的費用,便是天文數字,而且只出不進。
孫福柏并不缺乏斂財的手段,他手中已掌握了不少的鹽場金礦,都是財源滾滾,但要執行這樣一個宏偉計劃,仍有不小的缺口。
聽了孫福柏的解釋,劉川風道:“既然沒錢,那就慢慢發展,何必急于一時呢?”
孫福柏搖搖頭:“但那就太浪費了,好像一片荒蕪的土地,現在埋下的種子越多,將來收獲的糧食也就越多。晚耕作一年,就少收獲一年,所以現在投入的越多越好。”
李青山在百寶囊中搜尋了一番,又找出了不少的銀票,還有金條銀錠,價值也有千萬兩白銀之巨。
“那我就不客氣了,若有更多就好了。”
李青山尋思:“一般門派都不會積攢太多的金銀,但也不是沒有例外,樓迎八方來客,大部分還是使用金銀的凡人,門應該挺有錢的吧!”
李青山將柳長卿的建議一說,孫福柏立刻道:“這個主意甚好,一個樓勝過十個錢莊!”
“那好,我便去跟柳知府說一聲。”李青山道,好久不見秋海棠,也不知她現在過的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