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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撞擊,比他撞在冰墻上不知強烈了多少倍,渾身骨骼再沒一根完整的,只憑著一股真氣吊命,耳旁風聲呼嘯,他被那巨影頂著疾速后退,努力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洞窟中,看到了個骷髏怪物,旁邊站著他花費無數心血煉制成的鋼甲尸(平淡文學)。
“他媽的…”說完這三個字,一股粉紅色的氣體將他吞噬,失去了最后一絲意識。
一節一節的身軀,呈艷麗的粉紅色,兩旁不知有多少條腿,迅速而充滿韻律的擺動,帶來驚人的速度,模糊只看到一條流淌的粉紅色光帶,仿佛是一輛地下鐵呼嘯駛過,掀起的狂風吹的衣衫烈烈作響,李青山還是第一次看到馬陸的原型,但他看到的已不止是形態,而是一條馳騁的妖氣之河。
李青山還是第一次深切感受到馬陸的強大,在平日里,那個吃飽就睡的家伙,好似沒有任何威嚴,但其實力卻是不折不扣的妖將,而且是妖將中的強者。
剩下的煉氣士,全都都屏住呼吸,瞪大無神眼睛的望著這一幕,如果說前面經歷的一切,都是噩夢的話,那現在的感覺,就好像是更恐怖的東西,闖進了噩夢中,讓他們的思維瞬間中斷,在妖氣的沖擊下,直接昏了過去。
馬陸倏忽而去,李青山同小安面面相覷,他們都看到了那一道青影,能夠在馬陸的追逐下。輕松逃遁的人,難道是…
“糟了!”李青山神色大變,再往上走就是地面,在那里,馬陸將失去盟約的保護,成為人類修士可以任意獵殺的獵物,而現在,就有三個筑基修士等在上面。再加上那個實力不知深淺的青影,他從中嗅到了濃濃的陰謀的味道。
余紫劍一下撲倒在積雪上,陽光刺的她睜不開眼睛,光明從四面八方將她籠罩,令她感到一陣眩暈。
隱隱約約間,聽人奔走呼喊,“又有人出來了(平淡文學)!”
她緩緩睜開雙眼。只見十幾個煉氣士就倒在不遠處,身染鮮血。有的神情麻木。有的還在哭泣。
他們都是散修,因為不能像三山弟子那樣選擇最佳的路線,最好的靈地,連出發都要靠后,反而因禍得福,避開了那幾個必死的陷阱,但也是經歷的重重險惡方得逃脫。劫后余生。
她還來不及將這些人看清,三個人影倏地來的眼前。擋住天日。
三山老人急切的問道:“下面怎么樣?”
余紫劍茫然抬起頭,只見他們三人的神情。與那些幸存的煉氣士很相似,充滿了晦暗衰敗之氣。
孤墳老人的嘴角不斷的抽搐著,金雞老人瞪大的眼睛中布滿血絲,而一向沉穩的青藤老人,也都失去了往日的冷靜。
如果說最開始死去的三山弟子,已讓他們心中滴血的話,那后面簡直是血如泉涌,止都止不住。
地底方寸圖上的光點,像是飛濺的火星,大片大片的熄滅,金雞老人幾次想沖進地底,都被青藤老人和孤墳老人攔住,花承贊就在不遠處,他們絕不能當著此人的面破壞盟約。
到最后,光點已經沒剩下幾個,從逃出來的散修口中,他們終于得知,此次采藥大典,撞進了妖魔的陷阱。
雖然憑著多年的修養,還勉強維持著儀容,但卻都是面如死灰,只有孤墳老人看不出太大變化,心中想的卻是一樣,“完了,全完了。”
余紫劍正不知該如何回答,花承露沖上來,一把將她抱住,“紫劍,你沒事,真的太好了,讓我擔心死了。”
“承露,額,我沒事(平淡文學)。”余紫劍的視線掠過她的肩膀,看到花承贊就在不遠處負手而立,但臉上常見的笑容,已完全消失了。
花承贊心中清楚,此次采藥大典,已完全斷絕了三山的根基。一個門派絕不是有一個筑基的掌門就夠的,更需要大量的弟子,處理門派事物,繼承道統傳承,從最弱外門弟子,到最強的門派大師兄,每一個環節,都不可或缺。
而現在,三山至少折損了九成弟子,像是一株斷了根須的大樹,雖然表面還屹立著,但離衰亡已是不遠了。
他心中有些苦澀,他試圖阻止人去殺妖,但妖卻也在暗中籌謀,抓住機會,給了人致命一擊。他甚至懷疑統治這片地域的妖將,根本不像資料中記載的那么愚蠢,而是個大智若愚的人物,不,妖物,前面那么多次采藥大典,都是那個妖將,故意放出的香餌。
這真是“人有害虎心,虎有傷人意”,諸王之盟的時代,已經遠去了。法家所要維護的秩序和律法,到底還能堅持多久?
這時候,來自地底的震動已變得越發劇烈,花承贊望向漆黑洞口,眉頭緊皺,這不像是地震?,
再看三山老人,已經舍了余紫劍,一起望向洞口,再也顧不得掩飾神情,臉上憤怒與快意交雜,竟似有一種瘋狂。
一股恐怖的妖氣,從地底直沖出來,宛如巨浪狂潮。
不好!
花承贊臉色一變,閃身到花承露和余紫劍身旁,抓住她們的肩膀,奮起全身真氣,躍向天坑之外。
天坑深達十余丈,但他憑虛扶風,身形不斷拔高,轉眼間就來到天坑之上,一道比他更快十倍的青光,從他身旁劃過,消失于天際,在被馬陸追逐的時候,竟還壓抑了速度。
也似一道靈光從花承贊的腦海劃過,瞬間便明白了前因后果,他的任務還是失敗了,付青衿不但無聲無息的擊敗了三山老人,更將妖將從地底引出(平淡文學)。
一股強大妖氣沖天而起,一條長達數十丈的千足蟲,從地底穿出,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仰頭向天發出尖利的嘶鳴。
巨大的身影,遮天蔽日,那群劫后余生的煉氣士,俱都臉色慘白,三山老人警惕到了極點。
“那…那是什么?”花承露聲音顫抖著道,即便從這么高的地方望下去,那妖艷的色彩,猙獰的形態,依舊令人心膽巨寒。
“妖將原形。”花承贊安撫的摸摸花承露的腦袋,在這個時代,見過妖將原形的人類很少,但愿將來,也不要變得更多。
忽見余紫劍直直的向下望去,奇怪的問道:“你不害怕嗎?”
余紫劍卻魔障了一般,充耳不聞,握緊劍柄。
“妖孽受死!”青藤老人胸膛中爆發出一聲充滿仇恨的怒喝,雙手結印,如蓮花綻放,天地元氣,隨之調動。
猛地向下一指,數條青藤拔地而起,每一條都比水缸更粗,將馬陸纏繞,勒緊。青藤之上又生出藤蔓,條條如水桶粗細,將他千足纏繞。
馬陸頓時動彈不得,便是有一身恐怖力量,也使不出來分毫,又發出一聲嘶鳴,渾身釋放出粉紅色氣體。
纏繞在他身上的碧綠青藤,頓時開始腐朽枯萎,粉紅色氣體在充斥整個天坑,那些個幸存的煉氣士,早已見機,開始往天坑上躍去,但卻沒有花承贊那樣的速度,眼前便要接近天坑頂端,粉紅色氣體涌上來。
發狂的將所有護體靈符,護身法術都施展出來,但只覺眼前一黑,渾身僵直,再用不出一點力氣,調動不了一絲真氣,直直的向天坑中墜去,落在地上的卻只有不容易被腐蝕的百寶囊,慢慢向下陷去(平淡文學)。
原來就連山巖土壤,都被毒氣侵蝕軟化,在嗤啦聲,騰起片片白煙,毒性之猛烈,令人觸目驚心。
花承贊本在天坑上方盤旋,見此情形,忙斜向一邊飛去,再往下一望,天坑像是一個正在爆發的火山口,灰白煙氣夾雜著粉紅毒氣,揉成一條煙龍,接天貫日,百里之外,都可瞧見。
心中震撼,這就是妖將的力量!
但馬陸還不及掙脫,就又更多的青藤纏上,只剩下三山老人屹立不倒,各施展了護體法術,但亦在不斷被粉紅色毒氣侵蝕。
而三個人的真氣就是合在一塊,也遠不及馬陸的妖氣,想憑持久戰獲勝,無益于癡人說夢。
青藤老人喝道:“兩位道友,還不出手!”
哪等他說,一只金雞騰空而起,放出萬丈光芒,與天空中的耀日交相輝映,更添光彩,一聲啼鳴,雞爪踩在馬陸頭頂,狠狠向下啄去。
與此同時,一道人影身上裹著滾滾黑煙,穿過粉紅色毒氣,一爪掏向馬陸最為脆弱的腹部。
“鐺”的一聲金鐵交鳴,在天坑中回蕩幾次,直穿云空。
馬陸發出一聲痛楚嘶鳴,龐大身軀劇烈扭動,釋放出更多的粉紅色毒氣,雖憑著甲胄堅固,看不出傷痕,但仿佛一道錐子刺入頭中。
緊接著,“砰”的一聲巨響,那道人影一拳轟馬陸腹部甲胄上,留下一個凹痕,只見滾滾黑煙中,顯露出一個人類將軍的模樣,一身殘破的青銅鎧甲將全身覆蓋,連臉都藏在頭盔之內,只露出一雙嗜血的眼睛,竟也是一具僵尸。但卻并不似尋常僵尸那么空洞,而像是有著智慧與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