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土狼低聲嘆道,“我師父曾經告誡過,若是墳前有碑,那是正常,若是墓下有碑,這樣的地方,絕對不能夠占,一旦碰到,要三跪九磕,立刻退出去,也許可保無恙。”
“為什么?”我不解的問道,“也許,有些人就喜歡在墓下立碑?”
“西門先生,你不是做什么這一行的,不懂!”土狼搖頭道,“墓下有碑,代表是我們這一樣的前輩所葬之地。”
“呃…”我目瞪口呆,竟然還有這么一個說法?
“因為身前摸金倒斗做的多了,怕死后遭報應,所以,我們這一行的前輩們一旦壽終入土,要嘛就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要嘛就是不碑不封,墓下立碑,流傳后人,一旦有人進入此地,見是同行前輩埋骨之地,若是沒有必要,都會退走,不會貿然。”土狼解釋道。
“可我們沒路可退!”我無奈的苦笑道。
“是的,所以,我才為難!”土狼低聲說道,“可惜,不知道這文字是什么意思,否則,還可以推測一二。”
我抬頭看著對面的墓墻,石碑看著像是很普通的青石鑿刻,字古樸蒼勁,應該是先秦鐘鼎文,但我就不明白了,難道先秦時候,就有人做這等挖墳倒斗的勾當?還留下了這么一個石碑?
墓墻也是很普通的厚重青磚砌成,和外面的墓墻一樣,沒什么區別。
我吸了口氣,低聲嘆道:“可惜,我們沒有退路!”
土狼點點頭,外面的盜洞已經被封死。想好挖土上去,很是不切合實際,甚至,天知道那些窮兇極惡的王八蛋,會不會在外面等著我們?
現在,我們唯一的指望,就是打開古墓,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否則,我和土狼就算不悶死在這里,早晚也會餓死。
但不知道為什么,自從看到了那個石碑,土狼似乎顧忌重重,最后,他想了想。終于在地上跪下,對著石碑三跪九磕,末了,他還硬逼著我也一樣,對那石碑行了大禮,這才收拾了一下子行頭。取出鐵鍬,準備挖墓墻。
我不禁苦笑,我長這么大了,除了自家長輩過世,還真沒有給誰行過大禮,今兒居然給一個不知名的盜墓賊跪拜,想來還真是夠窩囊的。
趁著土狼開始撬墓墻的時候,我四處打量。這是一個很典型的長方體空間,四面都是請轉砌成的,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但土狼如此的慎重其事,卻讓我有些詫異——難道說,盜墓賊的墓。還有什么講究不成?
呃…不對?這古墓看其規模不小,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盜墓賊能夠修建起來的。畢竟,在古代想要修建一座古墓。可不是普通的工程,想要掩人耳目,更不容易,就算那個盜墓賊有錢,也未必能夠做到。
除非——鳩占鵲巢?
我細細的想來,只有這么一個可能,就是古代的某個盜墓賊發現了這個隱僻的古墓,又感覺風水不錯,于是,把尸體給搬了出來,自己躺了進去?
這么一想,我心中一陣惡寒,還有一些惡心。
墓中墓和這等鳩占鵲巢的事情,也不是沒有,但想想——我還是感覺惡心,連著死人的葬身之地都要搶,果然不愧是盜墓的。
這一次,土狼的速度似乎沒有剛才快,畢竟,剛才我們是在生死關頭,雖然現在我們依然沒有脫離危險,但土狼并沒有向剛才那么蠻干,而是在耗開一塊青磚過后,就小心的一塊塊的磚頭拆下來,整齊的堆放在一邊。
“土狼,這是做什么?”我難掩心中的好奇,問道。
“不要破壞墓磚,我們只為著升棺發財。”土狼看了我一眼,低聲道,“若是以前,從原路退走,我們會繼續封死墓磚,做的和原本一樣。”
“呃…”我愣然,土狼和山猴子幾個,不愧是專業的,想想我以前,可都是用直接炸開,哪里還管這些了?
“人家都過世這么久,我們取一些財寶,求個錢財就算了,沒必要翻尸倒骨,折騰的人家死后不得安寧!”土狼再次解釋道。
我點頭表示理解,便不在說什么,也沒有上前幫忙,剛才在拆外面墓磚的時候,我十指都已經挖破,這個時候也沒有水清洗,我就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子,然后止血敷藥。反正,土狼做這個非常在行,也不用我幫忙。
我閑著無視,忍不住四處打量——猛一抬頭之間,突然發現,在頂部的墓磚上,竟然映著一雙眼睛。
我嚇了老大一跳,眼睛?墓磚?這怎么可能?是的,那是一雙眼睛,透著陰森寒氣,冷冷的看著我,就像——就像剛才那張被擠壓扁了的臉上的眼睛,陰森恐怖。
我大著膽子退后了幾步,向著那眼睛的方向走去,可就在我快要走進那眼睛的時候,莫名其妙的,那眼睛消失了。
我一顆心砰砰亂跳,難道說,是我眼花了?或者,就是在黑暗中,光線反射說造成的錯覺?
我心中想著,又再次向著土狼走去,然后,目光落在那座半人來高的石碑上,幾乎是本能的,我伸手摸了摸石碑,卻不料手指摸著了什么黏黏糊糊的東西,我好奇,抬手一看,我頓時就嚇了老大一跳。
我的手指之間,竟然鮮血淋漓。
“土狼——”我驚叫出聲。
土狼聽得我說話,掉過頭來,這一瞬間,我整個心臟都收縮了一下子,土狼還是穿著原本的衣服,但臉上卻是鮮血夾雜,獠牙畢露,在礦工燈的光柱下,分外恐怖。
“哎呀——”我嚇得驚叫一聲,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
“西門先生…”土狼伸手在臉上摸了一下子,從臉上取下一張臉譜,問道,“你沒事吧?”
“我有事!”我沒好氣的說道。“你沒事戴個鬼臉做什么,你想要嚇死我啊?”由于墓下漆黑一片,雖然我頭上戴著礦工燈,光柱還算是明亮,但我先是被那莫名其妙的眼睛嚇唬了一下子,然后又被石碑上的血液驚住,再然后,土狼轉身的瞬間。我不怕丟臉的說,我竟然嚇得魂飛魄散,差點就被他活生生嚇死。
“這個有說法!”土狼說著,從臉上把那張鬼臉取下來,遞給我道,“你戴著,我這里還有一個?”
“這個有什么說法?”我好奇的問道。一邊說著,一邊從地上爬去來,我還從來沒有聽的說,挖墳倒斗的,還戴個鬼臉,他這是嚇唬人。還是嚇唬鬼?我又想起那個活生生嚇死了周爺爺的鬼,還有吳大娘口中的鬼…
他們在黑暗中看到的那個鬼,是不是就是有人帶著這樣的面具?難道說,那人也是資深的盜墓賊?
金系驅蟲師?我想起周蟲和我說的種種,還有在周爺爺墳前,碰到的那個帶著鬼面具的人——那個人到底是誰?不會就是土狼?
不知道為什么,我這個時候,居然有了這么一個荒唐的想法——不對的。土狼身材不像,土狼比那人矮瘦得多。
“做咱們這一行的,多少有一些忌諱,戴上這個,就不怕那些不干凈的東西糾纏上身了。事實上,就是讓那些東西不認識我們的真容!”我的耳畔傳來土狼解釋。說著,他又轉身想要去挖墓磚。
“你等等!”我低聲叫道。
“還有事?”土狼轉身看著我。
“我看!”我伸手給他看。
“哦?”土狼看著我手上血跡斑斑。皺眉道,“你剛才在挖墓磚的時候,實在太過不要命了,你又不是做我們這一行的,放心,這里都交給我好了,很快就好!”
很顯然的,土狼誤以為那是我的血,我十指都磨破了,沾染上血污,自然是再正常不過。
“這不是我的血!”我搖頭道,“我剛才已經處理過傷口,只是磨破擦傷,沒什么大礙,血早就止住了,這血是這石碑上的!”我一邊說著,一邊指著那個石碑。
被我這么一說,土狼明顯也有些害怕,當即走了過來,查看石碑。
在青色的石碑上,年代久遠,就算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也有些腐蝕的痕跡,上面有著一些黑暗中生長的青苔,真不知道,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怎么會長著植物。
但我知道有鬼藥的存在,倒并沒有太過驚奇——而在石碑的背面,赫然印著一個血淋淋的血手印。
我和土狼面面相窺,心中都有些害怕,這血手印,明顯就不是我們留下的,那么是不是說,這古墓中,竟然還有別人?
死人是沒有血液的,能夠留下血手印的,只有活人,或者剛死不久的人。
“這古墓中,一準還有活人!”我低聲說道,想到山猴子莫名其妙的死在盜洞中,我就知道,這古墓下面另有玄機,難道說,我們就這么不走運,居然和別人同時看上了一個古墓,然后,對方以有心算計無心,把我們都坑了?
“真晦氣!”土狼低聲咒罵了一句,他并沒有太過的害怕,反而有些激動起來,低聲道,“若是碰到了,豈不是正好?老子可以給山猴子和二娘報仇?”
我聞言,也輕輕的點了一下子頭——我有些害怕那些不干凈的東西,但若是活人,那又有什么好怕的?
土狼轉過身去,繼續去拆墓磚,不過片刻,厚實的墓墻就被拆了一個大洞,土狼取過手電筒,對著里面照了照,隨即,轉身皺眉道:“西門先生,這古墓好像是原封的!”
“什么意思?”我不解的問道。
“沒人動過!”土狼低聲說道。
我不知道說什么好,剛才我和土狼都判定,這古墓一準是被別的盜墓賊惦記上了,這才殺了山猴子和二娘,想要坑殺我等,然后一準搶了寶物。但聽得土狼這么說,豈不是說,我們竟然搶在了那個盜墓賊的前面,進入了古墓?
“如果是原封的,那個血手印,怎么解釋?”我低聲問道,不可能有人摸到這里,居然沒有拆開墓墻,就這么離去了?不對,外面沒有出路,除非打開古墓,另求通道,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我一邊想著,一邊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我就聽得腳下傳來噼啪一聲響,似乎有什么東西被我踹碎了。
我忙著低頭去看,這一看之下,頓時就傻眼了,地上有東西被我踩碎了,而這個東西,居然是一只很普通很普通的蟬蛻。
這里是古墓,深入地下,哪里來的蟬蛻,難道說,有什么植物長在這里,然后這個蟬沒有爬出去蛻殼,就在這里蛻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