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7、謝秉國難受

　　2009年2月13日，星期五。教育局上上下下都在忙碌。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各學校新學期報到，就在今天。一大早，謝秉國就來到教育局，跟同樣早來的孫紅軍接上頭，把期初視導的有關安排再梳理一遍。

　　謝秉國看了一遍視導安排，問孫紅軍：“翟局長回來上班了，孫書記覺得是否要把翟局長安排進來？”

　　孫紅軍說：“謝主任的意思呢？”

　　謝秉國說：“我沒有意思。方局長和孫書記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孫紅軍說：“那你問問方局長吧。”

　　謝秉國被夾在縫隙里，滋味不好受。看這孫紅軍的意思，就是不必安排翟新文了。但你是正職，我是副職，而且我還不是名正言順的副局長，現在分管基教科、教研室、教科所，這也是因為方圓如此安排，否則他就是一個半實職半虛職的副主任督學，是協助主任督學韓素貞分管教育督導工作，其他什么也管不了。就算是教育督導，也是韓素貞說了算，他只是協助韓素貞。而不像現在這樣，管著教育局最實權的基教科和教研室。教科所略微務虛一些，就當是個零碎。但基教科和教研室的重要性，相信每一個在教育系統工作的人都非常清楚。

　　如果方圓繼續主持工作，一年之后肯定就名正言順扶正，那么自己最有可能接任方圓副局長的位置，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分管基教科、教研室、教科所。而如果方圓走了呢？翟新文回鍋的可能性很大。如果這一次期初視導不安排翟新文，那么翟新文在對方圓離開的空缺進行補位的時候，恐怕張元慶從副調研員到副局長的可能性很大。到時候，張元慶分管基教科、教研室的可能性大增，因為張元慶原來就是基教科長，業務是相當的熟，自己如果繼續兼任基教科長，就要接受張元慶的領導；如果不兼基教科長，恐怕就成了沒大有事情可管的真正的副主任督學了。

　　這是謝秉國最最不想看到的情況。可是，讓謝秉國難受的是，孫紅軍也有可能擔任書記兼局長。如果孫紅軍扶了正，那么自己違背孫紅軍的意思，讓翟新文去參加期初視導，那么后果同樣也很嚴重。

　　謝秉國覺得自己有點像倭國那些搞三洞齊發的A·V女星，這夾在翟新文、方圓和孫紅軍之間，被同時擠壓，這比三明治還要更難受！

　　謝秉國真有點崩潰了。返回自己的辦公室，謝秉國就給方圓打電話：“方局長，我是秉國。關于期初視導，您讓我找孫書記，孫書記讓我找您，我現在都有點崩潰了。”

　　方圓已經醒了，但是還沒有起床。方圓不是不想起床，而是因為宋思思摟著方圓的脖子，不愿意讓方圓起來。昨天晚上，在宋思思的強烈要求下，方圓極其溫柔地進入了宋思思的身體里，讓宋思思得到了深深的滿足。宋思思說：“最后兩個月，不能那個，今天晚上要是你不給我，我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再能得到。”

　　就這樣，方圓陪著宋思思來了一次溫水煮青蛙，雖然動作幅度很小，但是很讓宋思思感覺到舒適而甜蜜，在不知不覺中，沒有像青蛙一樣死掉，而是身心與靈魂，被方圓俘虜的程度更深，今生今世，再也離不開方圓這個男人了。

　　時間久，考驗的是耐力，考驗的是耐心。方圓做得很從容，當然也很累。清晨，當宋思思纏著他不讓他起床的時候，方圓也就依著宋思思，畢竟離9點上班時間還差得很遠。但是，就在方圓還想閉上眼睛假寐一會兒的時候，謝秉國的電話打來了。

　　聽了謝秉國的話，方圓說：“期初視導的事情，我已經全權委托孫書記。我的要求已經跟你說過了，我要去實驗中學，去68中，去3中，去11中。”

　　謝秉國都快哭了。誰被夾成四明治，誰都不會是享受，只能是遭罪了。謝秉國說：“局長，我全聽您的。您說讓翟局長去，我就把翟局長安排上；您說不讓翟局長去，我就不把翟局長安排上。”

　　嘿，這是自己在語文教學上的恩師啊！以前謝秉國在方圓面前還要裝裝逼什么的，現在，都自稱秉國，然后“全聽”。方圓也品出教育局當前的政治局面異常險惡，哪個副職恐怕都不太好干。

　　方圓說：“孫書記是什么意見？”

　　謝秉國說：“孫書記讓我問您。不過，從孫書記的言語中，他并不希望翟局長參加期初視導。”

　　方圓說：“孫書記這不有意見了嗎？我還是那句話，按孫書記的意見辦。”

　　謝秉國說：“那就不把翟局長加到期初視導的領導名單了？”

　　方圓說：“按孫書記的意見辦。”

　　謝秉國說：“我明白了。局長，今天上午不是要開局長辦公會嗎？到時候如果翟局長問起來，為什么不安排他，我可就說，按孫書記的意見辦了。”

　　方圓說：“今天上午，不僅僅是局長辦公會。其實還是黨政聯席會，要有人事方面的研究。謝主任，到時候你的一票也很關鍵的。”

　　謝秉國先想說“按孫書記的意見辦”，忽然想起方圓其實和孫紅軍差不多穿一條褲子，就算是自己說了，也跟放屁一樣，什么都沒起到任何效果。謝秉國說：“方局長需要支持的時候，我那一票就是方局長的。”

　　此時此刻，在謝秉國的心里，對方圓充滿了失望：不給自己指一條明路，卻讓自己“按孫紅軍的意見辦”，這不是害我嗎？在方圓的心里，對謝秉國也有點失望：做事沒擔當，如何能獨當一面？看看汪興邦，看看曹本松，哪一個不是態度明確，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到了謝秉國這里，倒成了烏賊，連骨頭都沒有了，連立場都沒有了。這與和平、宋萍之流又有什么區別？

　　方圓說：“謝謝。”說完就掛斷電話。

　　方圓不得不起床了：“思思，我得起床了。”宋思思說：“師兄，我一想到要去羅馬尼亞，好久好久見不到師兄，我心里就…”宋思思的眼淚說來就來，慌得方圓連忙給擦拭：“思思，想回來的時候，什么時候都可以回來。東州才是你的家，中國才是你的根啊！”宋思思說：“是啊！我了解到，當地還沒有華人小學、幼兒園，將來孩子的教育可怎么辦呢？”方圓說：“你啟迪了我一條發財的路啊！我是懂教育的，我們就在當地辦一所華人幼兒園、華人小學，怎么樣？”宋思思眼睛亮起來：“對呀，沒有的恰恰就是商機。師兄，你太厲害了。”

　　方圓說：“是你提醒了我。不過，在羅馬尼亞辦學校，倒還真是一條不錯的發財途徑。我懂教育，也有教育資源，更掌握教育人脈。未來啊，說不定就在羅馬尼亞辦一所全國知名的華人教育機構。要知道，能在羅馬尼亞生活的華人，不差錢。”

　　宋思思說：“我怎么聽著師兄的意思，羅國的華人個個都是人傻錢多是不是？”

　　方圓說：“我可沒這么說。不過呢，只要咱把學校的質量辦好，那么不怕他們不來。另外，羅馬尼亞人咱也收，咱還開設雙語教育，讓那些將來想與中國打交道的羅馬尼亞人，讓那些想培養成中羅兩國政界和商界友好使者的羅國人，也都把孩子送進來。說到教育我的老本行，我還想到，我們可以在這所教育機構里開辦漢語培訓班，也不失為發財的途徑。思思啊，你也是當過老師的人，我看你當這所學校的校長，比當什么服裝廠、紡織廠的廠長、總經理更合適。”

　　宋思思說：“我不喜歡工廠。我當時只是聽爸爸、媽媽的意見，才辭職進工廠的。我喜歡教育，喜歡孩子。我真地要去羅馬尼亞辦一所華人學校，從幼兒園到小學到初中的那種。還有你說的漢語培訓機構。我要為我們的寶寶掙老多老多的錢。”

　　方圓哈哈大笑。

　　半個小時后，方圓出現在市教育局的中型會議室。在這里，即將召開教育局的黨政聯席會議，先黨后政，先研究人事，再研究行政工作。方圓是最后一個到達會場的人。方圓放眼望去，翟新文竟然坐到了方圓最近一個階段坐的位置。在孫紅軍的左邊，空出一個位置。毫無疑問，這個位置是留給方圓的。

　　這倒讓方圓有些不習慣。看看翟新文，正襟危坐，不動如山，方圓意識到了，其實這也是一種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