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2、再見萬大全

　　雖然王國棟說得很含蓄，但方圓還是聽懂了王國棟想要表達的深層意思：你方圓在東州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王國棟其實都清楚；如果這個時候離開了東州，來到了杭江，那么那些男男女女之間的破爛事，就會逐步地消解，前提是不再有新的“亂七八糟”的事情。

　　王國棟的話，透著濃濃的關心，也是在替方圓著想，方圓感同身受。

　　方圓站起來，沖著王國棟鞠了一躬。王國棟也站起來：“小方，你這是干什么？”

　　方圓說：“王書記是我的上級領導，也是我至親至愛的長輩。您一直都在關心我的成長，擔心我因為‘亂七八糟’的事情影響了個人的進步，我對您深深地感激！其實我也想來杭江工作，但是，家里人都不同意，幾個長輩的意見比較一致，讓我去縣區任職，接受更全面的鍛煉。在基層鍛煉得更扎實了，再回機關工作，才能如魚得水。否則，就會一直有短板，造成先天不良。”

　　方圓沒有辦法告訴王國棟，自己現在不想來杭江。如果在沒有孔子田點撥之前，王國棟邀請方圓，說不定方圓真地很心動。但是，現在自己的絕大部分人脈都在東州，特別是經濟方面的人脈。而任小愛、蘇睿涵、苗東順等其他方面的人脈，在東州市委的一種超然獨特地位，都讓方圓覺得，即便自己有一點亂七八糟的問題，還是在東州更擁有得天獨厚的發展環境，至少沒有誰敢輕易動自己一根毫毛。而到了杭江，則完全不同。自己的身家性命，基本就交給了王國棟。而王國棟現在在杭江的日子并不好過，連市政府都掌控不了，更枉談去掌控整個杭江市委、市政府了。或許，今天雷恒亮的“見面禮”能夠改善一下王國棟所處的環境，但作為市里的二把手、副班長，跟人家省委常委、市委書記唐榮比起來，還是有莫大的差距。

　　王國棟則誤解了方圓的意思，誤以為“幾個長輩”指的就是方圓背景里的那些領導，包括京城里的，也包括省委里面的。方圓說：“也好，在東州有東州的優勢，在杭江有杭江的好處。既然長輩們都認為你留在東州比較好，那還是留在東州比較好。小方啊，我離開東州了，影響力肯定也不比從前，但我也還是要送你一份見面禮。”

　　王國棟與方圓又坐到了沙發里。王國棟簡要地介紹了在東州市一直與他走得比較近的人，這些名字，方圓絕大多數都很熟悉，立刻不需要耗費任何腦細胞地就記在了腦子里。不錯，這絕對是一份厚重的大禮！雖然沒有紙制的，但口述一遍，方圓也一樣記得清。如果不是昨天晚上精疲力盡，方圓會記得更清！

　　方圓也把帶來東州特產的事情向王國棟作了匯報，并請王國棟一定收下。方圓說：“王書記您在東州工作那么多年，現在離開東州了，再品嘗品嘗東州的特產，就會想起那里的人，想起那里的事。我的這些特產，沒有煙，沒有酒，沒有錢，沒有購物卡，純粹的特產。”王國棟說：“好吧，下不為例。”

　　就這樣，方圓委托馬立軍等人，跟王國棟的秘書聯系，送出了兩份禮品。而方圓與汪興邦、阮少修、何愈明商量，下一步的行程。當著汪興邦的面，方圓給萬大全打手機：“萬大哥，您還在衢州嗎？”

　　萬大全說：“在呢，今天還在！”

　　方圓說：“我準備今天就去衢州，跟大哥見個面。”

　　萬大全說：“好！坐什么車過來？”

　　方圓說：“商務車吧。”

　　萬大全說：“好，到了衢州，就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方圓說：“好，下午見。”

　　來不及跟馬立軍告別，帶上還沒有送出去的特產，方圓從納斯駐東州辦事處即刻出發。而納斯駐杭江辦事處的司機李金貴，則負責這一路的駕駛，也算是跟方圓要到東州混天下了。方圓不希望自己到杭江來，避免被一個人吊死在趙騰遠或者王國棟的身下；而李金貴顯然沒有方圓的頭腦，他未來的一切，其實都已經與方圓綁在一起了。方圓如果發展得好，他可能跟著沾光；方圓如果發展得不好，甚至一敗涂地，那么李金貴恐怕也不會有什么好的下場。

　　說走就走。心細的何愈明還是在車上準備了吃喝的一些東西，體現了一個酒店總經理的素養與細心。方圓看在眼里，記在心上。

　　從杭江出來，很快就駛上高速公路。幾天來的白天累腦子、晚上累腰子，讓方圓在很短的時間里就睡了過去，直到被坐在身邊的阮少修叫醒：“局長，我們已經到衢州了。”

　　方圓不知道，這一路行程2個小時，車上的幾個人都一直密切地關注著方圓，方圓在眾人的心目中已經成為了最金貴的寶貝了。沒有人打擾方圓，李金貴更被要求不要急剎車、不要急加速，保持勻速行駛異世妖兵。還好，李金貴還是基本做到了這一點，直到在衢州下了高速，駛入了城市街道。

　　方圓有些不好意思：“有點累，睡著了。這么快就到了！”

　　何愈明說：“方總，我查了一下，杭江到衢州，220公里。咱車況好，路上又沒有堵車，所以跑了2個小時就到了。方總說，我們先去吃飯呢，還是跟萬參謀長見面？”

　　方圓登時來了精神：“先跟萬參謀長聯系，中午一起吃飯。說不定，下午就要返回東州。”

　　方圓馬上撥通萬大全的手機：“萬大哥，我們到衢州了。我們是從杭江到衢州方向的高速公路下了高速，現在該怎么走？”

　　萬大全說：“打聽一下，第一集團軍軍部，衢州人都知道。”

　　方圓說：“好的。”

　　萬大全說：“是不是沒有吃午飯？”

　　方圓說：“沒有。”

　　萬大全說：“幾個人？”

　　方圓說：“5個人。”

　　萬大全說：“就來集團軍招待所吧。我來給安排一下，親自陪你們吃個午飯。”

　　方圓說：“那謝謝萬大哥了。”

　　很容易就找到了集團軍部，也就更容易找到了集團軍招待所。方圓萬萬沒有想到，萬大全竟然就站在招待所的門口等候方圓。當方圓走下車，一眼就看到了萬大全，和萬大全肩膀上金光閃閃的一顆將星，方圓笑臉迎上前去：“萬大哥！”萬大全一把擁抱住了方圓：“好兄弟，想死老哥了！”方圓說：“我也是。”萬大全說：“走，進包間去。”

　　幾位校官，方圓的幾個隨從，一起進入了二樓最亮堂的包間。萬大全一路走來，竟然一直沒有松開拉著方圓的手。就連方圓也無法完全體會萬大全的心境，不知道是萬大全在演戲，還是真正地就是這樣思念方圓。

　　分賓主落座，萬大全給方圓介紹了第一集團軍的幾位大校、上校和中校；方圓又給萬大全等人介紹了自己隨行人員！萬大全說：“能跟方兄弟一路走來的，肯定都是方兄弟信得過的人；方兄弟信得過的人，我也信得過！”

　　短短幾句話，讓何愈明等人感受到了軍人的豪爽，也感覺到萬大全確實太會說話了。

　　萬大全說：“今天和我一起，來陪方兄弟喝兩杯的，也都是我信得過的好兄弟。小方，他們也都是汪副總長一手帶起來的部隊干部！”

　　這個時候，方圓才明白：原來這些人，都是當年汪永生擔任第一集團軍軍長的時候的嫡系。

　　方圓抖摟精神，站了起來，說道：“原本我是遠道而來的，算是客。但是我還是要搶班奪權一下！既然大家都是汪老爺子最親近的部下，那我也就斗膽，先敬各位一杯酒。我代表汪老爺子，祝福各位做好工作，更上一層樓；感謝各位，多年以來，對老爺子的支持；我也祝愿，祖國的寶島能夠早日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

讓何愈明等人目瞪口呆的是，包括萬大全在內的各位部隊上的軍官，全部立正站好，而且站得筆直。萬大全是很清楚方圓與汪永生、汪泉之間的特殊關系，其他人清楚不清楚，方圓就不知道了。但一個敢于代表汪老爺子敬酒的人，這在幾位軍官的人生經歷里，還是第一次。就算是汪老爺子曾經的秘書馮彥，也從來不敢說“代表汪老爺子”這幾個字。此刻的方圓，簡直就是汪永生的化身，作為第一集團軍的老軍長，汪永生的名字直到現在仍舊是響當當的。如果汪永生退了，恐怕只能得到形式上的尊重；而現在汪永生擔任副總長，已經是正大軍區職級了，聽說下一次晉升軍銜，就將成為為數不多的現役上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