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6、周一不平靜的早晨

　　當天晚上，趙純拉著方爸爸、方媽媽、方萍和趙春曉回政和小區，方圓留下來陪宋思思，一直到深夜。方圓的強勢，鎮住了局面，也把矛盾暫時壓制下來，但最根本的問題并沒有得到解決。不過，朱蕊對于移民的事情，非常熱心。方圓說：“姨，這件事要從長計議，一定要選擇一個合適的國家，一定要能讓換國籍對大成公司好處更多。甚至還可以考慮，一部分人換國籍，另外一部分人不換。這個，你們先慢慢研究著，也不在這一天兩天。”

　　方圓與宋思思上樓去了，而宋大成和朱蕊則難得坐到了電腦前，上網去查改換國籍的事情。這幾年，東州換國籍的人很多，多數有錢的人家，也都曾經考慮換國籍。除了加拿大、澳大利亞這樣人口稀少的國家是許多人的首選外，還有太平洋的島國、歐洲的一些窮國。在太平洋的島國變更國籍，非常容易，只要在當地投資或者購買房產超過多少萬美元，就可以擁有當地的國籍。許多東州人，都在太平洋的島國建一處酒店或旅館，這投資額就達到了可以入國籍的數額，很容易取得當地的國籍。但平常，他們一般還是在東州工作和生活，只不過一些人的企業變成了外商獨資企業。也有一些企業家，家里的老婆、孩子換了國籍，他本人的國籍依舊是中國，這樣企業的性質依舊和以前一樣。

　　夫妻兩個人研究來、研究去，還是覺得讓朱蕊和宋思思把國籍換到國外去，比較合適。宋大成打定主意：春節之后就去南非考察，看加入南非國籍是否容易。南非是一個大國，國家比較穩定強盛。去一些小國，實在難以讓人放心。最讓朱蕊感興趣的是，南非是一個一夫多妻制國家，連總統都光明正大地擁有多個第一夫人。這對宋思思是一個交待，畢竟女兒做夢都想真正地嫁給方圓，而不是做方圓的小老婆。今天方競材的話，實在是太傷思思的心了。

　　在這個夜晚，雖然沒有性，但是卻有愛。宋思思緊緊地摟著方圓，一個晚上也沒有松開一次。小女人的敏感心態，讓宋思思特別特別害怕失去方圓，方圓已經成為宋思思的精神支柱和全部依賴。客觀上講，方圓現在就是一個人渣；但在宋思思的心里，他就是一個又有本事又講情義又有能力還事業成功的極品好男人。這樣的男人，宋思思愛得很深很醉很癡，希望白頭到老，海枯石爛。

　　天亮了。在宋家吃過早飯，宋思思自告奮勇，開著她的本田CRV吉普送方圓上班。曾經有一個階段，宋思思換回了紅色的廣本雅閣。那輛車，承載著太多讓宋思思難忘的回憶，也記錄著宋思思與方圓之間情愛的點點滴滴。在那輛車里，宋思思的雪胸被方圓撫摸過，宋思思的內褲深處也被方圓的手指探索過。那在某種特殊的心理狀態下，可以視為兩個人愛的見證。但隨著宋思思的肚子越來越大，宋思思還是更喜歡這本田CRV了。可以把腳很舒服地放下，肚子也一點不會受到擠壓，這才是宋思思最關心的。

　　方圓其實不想讓宋思思來送他上班。但是，當看到宋思思那殷切的眼神，方圓心軟了。方圓說：“送到離教育局隔一條街的地方，把我放下，我自己慢慢走過去。”宋思思說：“好，我知道。”

　　到了教育局，方圓甚至還想不起自己的官配帕薩特轎車停放在哪里。還沒有上樓，就看到辦公室主任張元慶急匆匆地下樓來：“局長，您的司機我給物色了幾個候選人，您今天有沒有空？”

　　方圓說：“我先看看行程吧。”

　　張元慶說：“我已經準備好了。有幾個日程還沒有最后確定，不過，今天上午的科室周例會是一定要開的。”

　　方圓說：“幾個主要的行程有哪些？”

　　張元慶說：“局長，今天最重要的日程有三個。第一是去實驗幼兒園。今天是實驗幼兒園那些候選園上到幼兒園親自實踐的第一天，您去的話，意義非同尋常。”

　　方圓點點頭。張元慶的政治覺悟確實很高。

　　張元慶說：“第二個日程，就是與教育系統的市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座談。孫書記確定安排在今天下午，您是局長，也是市政協委員，應該出席。”

　　方圓說：“這個我一定要去。”

　　張元慶說：“今天還有10名實驗幼兒園的教師，到東州實驗中學掛職。現在，幼兒園教師已經到位，孫書記、和書記和孔局長到實驗中學去了。早晨也給您打過電話，但一直沒有人接。所以孫書記拍板，他主持一下就可以。我個人感覺，實驗中學的干部、教師還是很希望局長過去的。”

　　方圓相信張元慶講的是客觀事實。但不知道為什么，方圓現在一點也不想去實驗中學。雖然對實驗中學懷有很深的感情，但內心卻又同時對實驗中學有深深的抗拒。這是一種很奇怪很復雜的心理。或許，離開就是徹底地解放，實驗中學怎樣發展，就要看姚長青他們的了。

　　方圓摸了摸口袋，嘿，手機忘記帶了。肯定不是放在宋家，而是放在了春曉公司。這么重要的工具，竟然也能忘記？方圓拍拍腦袋，感嘆自己現在的記性有點太差了。怎么搞的，自己才28歲，就記不住手機要隨時帶在身邊嗎？關鍵是手機有很多秘密，放在春曉公司，確實讓方圓難以放心。且不說如果各級領導打電話過來，自己一直不接，會造成多少麻煩。更重要的是，如果是一些不該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的人打過電話來，正好又把手機放在孔雙華那里，這不是添亂嗎？

　　方圓說：“手機大概是放在我老婆單位了，忘記帶了。這樣吧，我跟我愛人聯系一下，然后你安排人去我老婆單位，把手機拿回來，把車開回來。”

　　張元慶說：“好的。”

　　方圓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張元慶連忙拿著茶杯就出去了，很快就把茶杯洗得干干凈凈。這個麻利的動作，讓方圓感慨萬千：張元慶也是副處，自己也是副處。張元慶把副處擺在一個極低的地位上，把自己這個副處擺在上級的位置上。這份用心，不得了。

　　方圓說：“謝謝元慶。把各科室的周計劃拿過來，我先看看。關于司機，你把他們的簡歷和相關資料拿過來，趁現在還沒有上班，我也一并看看。如果可能，周例會結束，我就見見想見的人。”

　　張元慶說：“是，局長。您要是今天能確定人選，我今天呢，就開始辦理相關的調動或調入手續。”

　　方圓說：“好。不過，有一點提醒你，如果在試用期內不合適，我可能還是要換司機的。”

　　張元慶說：“那就先不辦手續。局長覺得試用多長時間合適？”

　　方圓說：“試用三個月吧。在確定之前，先讓司禮國給我開幾天車。”

　　司禮國是翟新文的司機，現在也是司機班班長。翟新文現在基本不上班，用車的時候也不是很多。張元慶說：“好的，今天就先讓司禮國給方局長開車。我讓他去拿手機，再把車開回來吧。”

　　方圓想了一想，覺得不合適。方圓說：“讓司禮國開車，讓我愛人安排一個人，把手機給我送過來吧。”

　　張元慶心頭一黯：自己這樣盡心，方圓還是有提防之心啊！

　　張元慶把有關材料拿來的同時，又拿來了一份新鮮出爐的《清江日報》。張元慶說：“今天的省報，又有咱東州教育的宣傳報告，還是任小愛記者寫的。”

　　方圓接過報紙，看到了二版在下方有一個鮮明而閃亮的標題《東州教育：改革是變速箱，創新是發動機》。這個任小愛，可真能扯啊！再看內容，卻讓人感覺到，里面的內容、里面的做法、里面方圓說過的話，分明都是真實可信的。珍珠散在大海里，感受不到珍珠的美麗；珍珠被線串在一起，便能增加無限的魅力。學生理想信念教育、吸納社會資源助推教育發展、改革職業教育辦學思路、推進人事干部制度改革探索、實施“伯樂賽·馬”人才選聘模式等，無不體現著方圓的改革創新理念與勇于實踐精神。一個改革派官員的形象，躍然《清江日報》，醒目而燦爛。

　　完了！有這篇報道作鋪墊，黨代會上想落選市委候補委員，是越來越難了。不知道丁曉華今天會不會再拿這篇報道做文章，也不知道市委領導特別是王國棟書記看到這篇報道，會作何感想？

　　方圓面容凝重，讓張元慶一頭霧水。為什么這樣一篇寫得極好的報道，方圓似乎并不高興。

　　方圓擺了擺手，張元慶悄悄地退出了局長室。張元慶馬上叫來司禮國，把方圓的交待跟司禮國說了。司禮國說：“我還不知道方夫人的電話，沒辦法跟她聯系。”

　　張元慶知道孔雙華的手機號碼。這也是張元慶的匠心之處。在苗群擔任68中校長的時候，張元慶跟苗群要過教師的通訊錄，而且指明要2006年之前的，里面有一位現在已經退休的老教師，現在要聯系一下。就是用這樣的方式，張元慶搞到了孔雙華的手機號碼。

　　張元慶把這個手機號碼抄下來，遞給司禮國：“現在不要急著打電話。等快到春曉公司，再打電話，明白嗎？”

　　司禮國說：“明白。”

　　方圓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心緒很復雜。方圓很想現在就去看看任小愛，也不知道她是呆在丁春曉的那套房子里，還是繼續住在出租屋內？方圓想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手機。方圓連忙用座機打給孔雙華：“雙華，我的手機昨天忘在春曉公司了。”

　　孔雙華說：“是的。”

　　方圓說：“當了官，如果沒有手機，真地很耽誤事。”

　　孔雙華說：“我正準備給你把手機送過去呢！”

　　方圓說：“我已經安排司機過去拿手機并把我的車開回來。不過，你還是要安排一個人，親自把手機送給我。”

　　孔雙華說：“知道。我準備讓張巧過去，你看行不行？”

　　張巧算是方圓最放心的人了。方圓說：“行。”

　　孔雙華說：“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昨天一下午和晚上，基本沒電話。今天早晨來了不少電話。在這些電話里，我接了一個。”

　　方圓一愣，心里頓時有點惱火。不過，喜怒并不會表現出來。方圓平靜地問：“你接了誰的電話？”孔雙華說：“任小愛。”方圓頓時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