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9、一事喜來一事憂

　　趙梓棟聽到方圓要提名他擔任東州實驗中學校長的話，一下子愣在那里。誰聽到這樣的消息，都會震驚！一個市實驗幼兒園團長的職位，曾經讓多少人眼熱，讓多少人在背后動用了幾乎全部的資源在活動，可以講表面上是風平浪靜，但實際上早就是暗濤洶涌。方圓和孫紅軍聯手推出公開選聘實驗幼兒園園長的方案，也并不能改變許多有心之人志在擔任實驗幼兒園園長的決心。只不過，由于現在方案還沒有公布，按照穩健第一的原則，這些人背后的那些領導們還不可能馬上就對方圓施加影響，但只要方案出來，來自四面八方的形形色色的人，就一定會面見方圓，或者給方圓打電話。這都是可以預見的，至于方圓是否想得到，不得而知。今天，當東州的各媒體都在重磅報道市教育局將公開選聘市實驗幼兒園園長的消息，多少具備一定幼兒園園長實力的人就已經在方圓不知情的情況下，展開了活動之旅。什么七大姑、八大姨，能找到的關系中誰的官最大，那一定要拐彎抹角聯系上，請對方幫忙。到了這個時候，也不管是區長還是副區長，也不管是局長還是副局長，也不管是市長還是副市長，甚至人大副主任、政協副主席這些養老的官，不也有幾分薄面？公開選聘，教育局孫紅軍和方圓所面對的壓力，一點也不比局黨委研究這個方式小半分，恐怕更是有增無減。而東州實驗中學校長的職位，“含金量”將遠勝于實驗幼兒園N倍。方圓兼任校長，無人敢有異想，但許許多多的人早就盯上了后方圓時代。誰都知道，一個人擔任著市教育局的副書記、副校長，不可能兼任一所學校校長時間太久！更何況，最近風傳，翟新文終將被免職，而方圓則是新局長最有力的競爭者。放眼教育局，沒有人敢與方圓一較高下，耿清雖然資歷很足，但是幾次較量，均是一敗涂地。試問今日之教育局，到底是誰的天下？趙梓棟畢竟是四十多歲的老教育。愣了一、兩分鐘，趙梓棟身上的傲氣又展現出來：“方局長，我是5中出來的，身上流淌著5中的血，對5中的感情也是一輩子的感情！關于5中如何，我在腦子里已經想了不知道多少遍，如果方局長有時間，現在我就向您匯報！回頭我再整理一份詳細的計劃，書面報送給您！”趙梓棟第一次對方圓用了“您”這個敬語。方圓笑笑：“好，那我洗耳恭聽。”趙梓棟意識到了巨大的機遇就在眼前，如果這個時候不抓住，還等待何時？11中這么爛的學校，趙梓棟都不曾放棄，哪怕面對著翟新文的冷落和各個馬屁科室的閑置，趙梓棟依舊想方設法改變11中的面貌。硬件不給配置，那就從教師的精神面貌抓起，就從學生們的行為習慣和學習習慣抓起，讓教學質量的突飛猛進，去證明給某些人看：雖然我趙梓棟不受你們待見，但我趙梓棟不是個草包，是一個有能力的校長！在曹冠庭這個老5中教導主任新11中副校長的輔佐之下，學校的成績上來了，老師們、學生們的信心也比以前更足了，學校的聲望目前也有所改變。如果把實驗中學交到自己的手中，那就給自己提供了一個更大的施展才華的平臺，趙梓棟怎能不激動，怎能不對方圓感恩。如果方圓給了自己這個機會，那自己就是咸魚翻身，方圓就是自己人生重新煥發生機的第一恩人！趙梓棟侃侃而談，從學校管理、教師隊伍建設、特色打造、質量提升、素質教育、學生管理等幾個方面，暢談他的建設思路。對于方圓過去一年給實驗中學帶來的新變化，趙梓棟大加贊賞，并表示一定會堅持并發揚光大；對于教師隊伍建設，提出了方圓在工作中忽視的許多方面，讓方圓耳目一新。看得出來，趙梓棟對實驗中學充滿感情；看得出來，趙梓棟對實驗中學情況非常熟悉；看得出來，趙梓棟確實是一位有能力的校長。在當前情況下，趙梓棟是實驗中學繼任校長人選中的最合適之人。從2點到4點半，在趙梓棟的辦公室，方圓呆了兩個多小時。謝秉國等人在外面早就等得不耐煩，卻無人敢打擾方圓。年輕的方圓副局長，讓謝秉國、張元慶等人敬畏。趙梓棟終于說完了他對實驗中學的構想。方圓緊緊地握住了趙梓棟的手：“你回去整理方案。同時，我也給你一個機會，那就是，你用半個小時的時間，在某一天的局黨委會上，把實驗中學的設想向局黨委所有成員匯報，用實力征服黨委成員的心。我不會兼任實驗中學校長太久了，我必須為實驗中學選一個讓學校能夠得更好的新校長。趙校長，論關系，我們不親近，也不算是好朋友；但論誰繼任東州實驗中學校長的職務最合適，聽了你的規劃和構想，我認為，你是合適的人選之一。機會或許只有一次，錯過將會遺憾終身！”趙梓棟雙手緊緊握住方圓的右手，動情地說：“方局長你能高看老趙一眼，老趙無比感激。就憑您這一次來調研，就憑您剛才的話，無論您把我放到哪所學校，我都會竭盡所能，把學校建設好，好，不辜負您的這一份信任！士為知己者死，我們5中的人，都具有這樣的書生意氣、壯士情懷！無論走到哪里，我都不會讓您失望！能當上實驗中學的校長，我之夢想；如果當不上實驗中學的校長，我也不遺憾，因為有方局長的信任和賞識，這就足夠了！我會為夢想而精心準備，努力拼搏！”方圓注視著這位中年校長，也有點動情：“雖然我年輕，但我心里真地希望東州教育越來越好！期望趙校長是東州教育的中堅力量！”兩個男人的心在這個時候，緊緊地貼在了一起！從校長室再返回會議室，教研員們也都回來了。方圓問李國強：“李主任，聽課的情況怎么樣？”李國強說：“因為是臨時通知，11中的老師們都沒時間準備，所以上的就是推門課。從教研員們反饋的情況看，情況讓人驚喜，老師們的精神狀態、基本素質還是相當不錯的。以前，教研員們基本沒有來過11中，所以沒有辦法比較進步沒進步。不過，跟兄弟學校比起來，現在在全市應該能排到中等水平。”方圓說：“李主任，我要批評你。不要因為某些中學原來很弱，你們教研室就不來。推進教育均衡，就是要把弱的學校起來。像11中這樣的原來較弱的學校，更應該多來！今天我就給教研室提個要求：教研員們不要只想著呆在辦公室里教研，不要只想著去那些有錢有實力的學校，必須要多下基層。2009年的教研室計劃要進行修正，市教育局直屬的學校，教研員必須走遍；各區、縣的學校，每個區至少要走5所；要把關注點更多地放到薄弱學校。”李國強說：“是，今天回去就修正教研室的計劃。”11中的干部和老師們情不自禁地給方圓鼓掌！方圓的話像春風，溫暖著每一個11中人的心田；似細雨，滋潤著11中干部教師的心中萌生了希望的小苗。趙梓棟、曹冠庭等人，懷著與方圓來的時候，完全不同的心情與感情，送方圓離開。方圓看了看這所有些破舊的學校，對張元慶說：“學校的維修、設施的添置，你和相關科室盡快拿出一個方案給我看。”張元慶說：“今天回去，我就落實。”方圓對曹冠庭說：“曹校長，我們之間有一些個人矛盾，說到根，是當時你覺得我太年輕，覺得我提拔得有點快，心里有點不平衡。其實這不是根本性的矛盾。對于你的工作能力，通過11中這一年的時間，我看到了。我很欣賞你的能力！好好干吧！”曹冠庭一下子愣在那里，臉臊得通紅。很快，曹冠庭又激動起來：方圓這是原諒了自己啊！方圓這是把話挑明了給周圍每一個人聽的！難道自己被發落到東州教育的西伯利亞，像蘇武牧羊一般，現在又有了重新被重用的機會了嗎？曹冠庭說：“局…局長，都是我不對！當時我心胸狹窄，嫉妒你這么年輕就當了副校長。現在看，東州教育在您的領導下，更好！我錯了，我向您道歉。”方圓伸出手：“來，握個手，過去的一切，就讓他永遠的過去吧。”曹冠庭激動得嘴唇都哆嗦。他雙手緊握方圓的手，熱淚涌出。方圓對身邊人說：“曹校長的工作能力，大家也看到了。以后如果有誰故意為難曹校長，我絕不輕饒。”返回了教育局，孫紅軍帶著姜大成進了方圓辦公室。姜大成陪同方圓去了11中，但一路上什么都沒說。孫紅軍說：“方局長，姜所長今天帶了《東州教育》的樣刊過來，請您審閱。”說著，孫紅軍把《東州教育》創刊號的校刊遞到方圓的手中。方圓手捧著這本浸潤著自己心血與期待的雜志，感慨萬千。這也算是自己留給東州教育一筆寶貴的財富了。在這個時代，想爭取一個刊號不容易啊！封面上，是省教育廳長關權仁的題辭：東州教育。翻開第一頁，是關權仁為《東州教育》的創刊詞。第二頁，則是教育局的創刊詞，落款竟然是教育局黨委副書記、副局長方圓，這顯然非常不合適。再向后翻翻，有東州教育的新聞報道，里面很多的內容都是與方圓有關的。前幾篇重點報道，就包括東州實驗中學掛牌、教育局與警備區軍民共建，省市領導的照片和方圓的照片交織在一起。從前到后，竟然沒有翟新文一張照片，一則報道。而孫紅軍的照片也只是出現在與其他領導的合影中。方圓問：“孫書記，這些稿子你都審過了嗎？”孫紅軍說：“我都一一看過了。”姜大成說：“孫書記看得很細致，里面的每一篇，都挑出了錯別字甚至是錯誤的標點符號。”方圓說：“我提幾點意見：第一，創刊詞，不能只有省教育廳領導的，我們的市領導也應該有。我覺得至少應該有三位領導的，市委王書記、市委宣傳部竇部長、分管教育的馬市長。我一個副局長，在創刊詞上留名，絕對不合適。我看，要么寫翟新文局長，要么寫孫書記。”孫紅軍說：“全教育誰都知道，《東州教育》能夠成功創刊，方局長發揮了最重要的作用。”方圓擺擺手：“既然翟局長在這份雜志創刊過程中沒有發揮什么作用，我看就寫孫書記的名字吧。就這么定了。關于請市領導寫創刊詞，你們馬上拿出三份來，孫書記你親自跑一跑。我相信，領導們是不會拒絕的。”孫紅軍說：“好吧。不過黨委書記寫創刊詞，似乎也不合適。方局長，你看這樣行不行？在你的名字后面加個括號，寫上‘主持工作’四個字。”方圓說：“就寫‘孫紅軍’三個字。第二，關于前半部分的新聞宣傳，把我的照片全部去掉，除了少量與省、市領導的合影之外。里面文字提我的名字有點太多，也要刪減。要增加基層學校和基層教體局的報道。關于后面論文部分，不要只發名校名師的稿子，更要關注普通學校普通教師的稿子，要均衡，要公平。”姜大成說：“報告局長，這是創刊號，里面總是要有一點份量。從第二期開始，再多增加基層和普通學校、普通教師的刊發，好不好？”孫紅軍說：“是啊！這個創刊號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不能大改了。印刷廠那邊已經準備隨時開機了，只有做小的調整。”方圓說：“你們啊你們！還有第三件事，就是關于。首期的雜志不要出現。從第二期開始，就要爭取。教科所要到有關部門，申請許可。的內容，多刊登跟教育有關的。這第一期的30萬啟動資金，我給爭取來了，但以后更多的要靠自力更生。”姜大成說：“工商局那邊，我們不認識人啊！”方圓說：“準備好手續和資料，正常申請。如果受到不公正待遇，再來找我。不能什么事情都有依賴性！什么工作都我來干，要你們這些科長干什么？”姜大成面紅耳赤。方圓這句話很嚴厲了！不過，作為一個基層單位負責人，姜大成知道辦事的難！都說很多衙門是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其實在很多地方，就是真實的寫照。孫紅軍說：“是啊，姜所長你們先跑著手續。不能什么事都麻煩方局長。”姜大成說：“知道了。”孫紅軍說：“關于實驗幼兒園園長的招聘方案，組織部和人社局的同志都來了，對方案進行了調整和修改。這是方案，請方局長審閱。”方圓接過方案。孫紅軍把姜大成叫出門：“關于創刊詞，新增的三份你馬上準備好，區分好不同領導的口氣。我局的創刊詞，我就自作主張一回，就按我說的辦，在方局長名字后面，加上‘主持工作’四個字。把我的名字寫上去，不合適。”姜大成說：“這行嗎？”孫紅軍說：“出了問題，我擔著。”姜大成說：“好吧。那照片呢？”孫紅軍說：“照片就適當地刪減幾張，里面文字涉及到方局長的，就不要動了。”姜大成說：“刪除了照片，空出的版面怎么辦？”孫紅軍想了一想，說：“今天方局長不是去11中視察了嗎？寫一篇新聞稿。另外，教育局的幼兒園園長競聘方案，我看也差不多成熟了，可以放進去。”姜大成說：“明白。”孫紅軍返回了方圓辦公室。方圓說：“孫書記，這個方案的內容，我原則同意。但是最后的領導小組名單，我不能同意！”在這份方案上，赫然寫著：競聘領導小組組長：孫紅軍教育局黨委書記；方圓，教育局黨委副書記、副局長。孫紅軍說：“方局長，我請教了組織部的同志，組織部的同志說，這樣沒問題。”方圓說：“我不同意。我是副書記、副局長，怎么能和你并列為組長呢？最多，我可以列為常務副組長。”孫紅軍一臉苦笑：“方局長，這也是我的私心！我擔心，競聘開始，我抵擋不住四面八方的壓力啊！”方圓反問：“孫書記抵擋不住壓力，難道我方圓就能抵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