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6、微微的失落感

　　周素素不能不感到失落。幾個副校級以上的領導都有了一個學科組的召集資格，甚至教導處的方淑娟和鐘雪也具備了這樣的資格，而她作為一個堂堂的工會主席，副校級干部卻沒有這樣的資格。怎么說她也是學校黨支部的5個成員之一吧，這樣大的事情，姚長青不安排自己，那不是擺明了要降低自己在老師們心目中的威信嗎？對于方圓，周素素已經少了許多嫉妒的成份，多了幾分羨慕和佩服，但對于賈明、方淑娟、鐘雪，卻是醋意翻了天，一個老油條，干了好多年的工會主席，早就不懂什么教學，還當什么召集人；兩個教導處副主任，連正的都不是，竟然也擔任召集人。在這個時候，周素素甚至恨恨地看了姚長青好幾眼。

　　散會了，周素素有些百無聊賴、心灰意懶的感覺。正沮喪得準備去吃午餐，卻聽到了姚長青那親切的召喚：“周主席，過來一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安排給你。”

　　聽到這樣的話，周素素的心里馬上像打了興奮劑一樣，那一抹陰霾立刻被風吹去，晴天來了，太陽露出了笑臉。轉過身子，周素素的臉上已經是燦爛的笑容：“姚校長，什么事？”姚長青也笑著說：“周主席啊，你可是全校老師的貼心人，歷來在維護老師利益方面敢說話，也為老師們做了不少好事。”周素素聽到表揚就高興：“姚校你說哪里的話，這不都是我應該做的嗎？”姚長青說：“現在有一件事，還得麻煩周主席。這件事啊，我想來想去，找別人恐怕都不會辦得比周主席更好。”周素素更加開心了，是什么事別人辦得不會比自己好呢？姚長青說：“周主席是我最得力的辦公室主任，在協調、交流、溝通等方面，絕對是68中學的頭號人物。昨天晚上，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我們的老師5天都沒有洗澡的話，特別是女老師，我們這些做校領導的，是不是工作的失職呢？”周素素說：“對呀！”姚長青說：“周主席，這件事就得麻煩你出面來協調了。你下午去團部，不一定要找團領導，直接與團里的參謀或干事聯系聯系，看看能不能在不打擾團首長的情況就把事情辦好。我呀，想來想去，覺得只有周主席出馬，才能把這件事辦得圓滿。”周素素信心十足：“放心吧，姚校，我一定會把這件事辦好的。”姚長青說：“周主席，你辦事，我放心。培訓之外的時間，都可以安排洗澡。今天的洗澡時間，我的建議是晚飯后，晚上聯歡之前。我們老師們，都洗得干干凈凈的，參加聯歡會，才會把活動搞得更好嘛。”周素素說：“放心吧，我吃完午飯就聯系這件事。”

　　姚長青說：“好，周主席，我還有幾句話得囑咐囑咐前面那幾位女老師。”周素素或許是聽到“女”字就敏感，看到前面那幾個年輕的女老師，心里鄙夷了姚長青一下：原來你也好色啊！姚長青補充了一句：“那幾個不就是早餐時跟部隊的同志沖突的那幾個嗎？不囑咐不行啊！當校長的，只要有一點考慮不周，就可能出紕漏的。”周素素說：“哦，應該的，姚校。”心里卻又一次產生微微的失落。

　　姚長青幾步趕到了前面，笑呵呵地說：“你們走得挺快嘛，我都快追不上了。”一個女老師說：“校長，你要追我們，一定能追得上。”另一個女老師說：“校長，你不知道現在40歲的男人都是精品嗎？對我們這樣的年輕女孩來說，是很有殺傷力的。”姚長青老臉一紅，聽出了弦外之音，馬上岔開話題：“怎么樣，上午的培訓收獲大不大？”一個女老師說：“校長，這樣的培訓形式真好。我特佩服方校長，從培訓稿里就看出人家教語文教得好，還真不是靠什么關系，而是靠真本事。唉，可惜我沒有一個當大學校長的爹，如果有的話，我也…”這個女老師突然收住了嘴，因為大家都在看她，她的臉皮騰地就紅得像個紅富士蘋果。另一個女老師說：“哈哈，原來你在暗戀方校長啊！”“去你的。”剛才那個不小心說出內心秘密的女老師假裝很生氣的樣子，拿著手里的筆記本就打追打剛才“譏諷”她的女老師。

　　姚長青感嘆：現在的女青年，真地什么都敢說啊。快到餐廳了，姚長青知道自己必須把話題引回來，不能夠偏離自己的設想。姚長青說：“行啊，等中國實行了一夫多妻制以后，你們再考慮吧。現在的情況，你們也就不用想了。有幾句話我得跟你們4個說一說。”一個女老師笑嘻嘻地說：“校長，是不是午餐時不要再跟部隊上的人發生沖突啊？這個呀，我們保證能做到。遇到不好吃的飯，大不了我們不吃，我們就挑著吃我們愛吃的，好不好？”

　　姚長青頓時無語。自己擔心的不就是這個問題嗎？人家小女孩早就明白了。現在的年輕人，都聰明得很，一點就通，哪里還需要自己這樣苦口婆心去囑咐呢？姚長青笑著說：“你們知道就好，你們知道就好。”

　　姚長青放慢了腳步，周素素跟了上來。姚長青說：“周主席啊，昨天晚上餐桌的安排，我也無能為力，還請你多理解。”周素素苦笑著說：“我很理解你，姚校。在卜副參謀長和孫書記眼里，我一個小小的工會主席，算什么人物？再說了，安排在哪里，不一樣地吃嗎？”姚長青聽出了周素素一嘴的酸味兒，但也不點破，安慰道：“如果我能安排的話，我肯定會讓周主席坐首桌，怎么著也是副校級領導。人在外，有的時候的確會感到蒼白。”周素素倒也沒有特別地感到自己安排在2號桌委屈，想起了賈明排在方圓的前面，卻讓方圓坐了一號桌，賈明也跟著坐了2號桌，這個死對頭心里估計是憋屈得很。想到這里，周素素反而高興起來：“那就謝謝姚校了。”

　　兩個人說著話，就來到了餐廳門口。姚長青聽到有人在喊他：“姚校長，你可終于來了。”姚長青迎面看去，正是邊防一團副政委蕭山中校。姚長青熱情地迎上前去，說：“蕭副政委，怎么還麻煩您在門口接我呀？我自己進去就得。”蕭山說：“姚校長是貴客，黃團長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要接姚校長，那我怎么能不執行好、完成好領導的軍令呢！”姚長青笑著說：“代我謝謝黃團長了。”蕭山說：“這位是？”周素素頓時又產生了失落感，怎么著自己也是學校的5把手，人家這位團副政委根本不認識自己。

　　看到周素素的神色又有些陰暗，姚長青趕忙介紹說：“蕭副政委，這一位可是我們68中學最能干的同志啊！她是學校領導班子成員，是副校級的工會主席，同時還兼任著學校的辦公室主任，也是學校黨支部的五名支委之一。”蕭山見姚長青這么細致地介紹周素素，給她掛了一大堆的頭銜，心里有些好笑：說這些頭銜有什么用，連副校長也不是，如果是副校長，只需要說她是副校長就可以了。但面子上還是要做足的。蕭山熱情地伸出雙手，緊緊地與周素素相握，笑著說：“很榮幸跟周主席認識。看周主席這么年輕，今年有30歲嗎？”

　　剛才姚長青把周素素的這一大堆頭銜都羅列出來，周素素的心里感到了一絲安慰；現在聽到蕭山稱贊自己年輕，頓時失落感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歡喜。周素素回握的時候，客氣地說：“蕭副政委，您真是太抬舉我了。我都快40歲啦！”蕭山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眼睛里全是詫異的神色：“什么？快40了！太不像了，太不像了，我以為周主席最多也就是30歲。”周素素粉面微紅，說：“我有那么年輕嗎？”蕭山說：“有，絕對有。”

　　三個人一路說說笑笑地向昨天的一號桌位置走去。姚長青到了一號桌，卻發現68中學只有董梅坐在那里，而其他幾個副職全不見蹤影。看看2號桌，賈明、趙剛、方淑娟、鐘雪、田喬喬坐在那里，竟然也沒有看到方圓。再看一號桌時，姚長青心里也不禁有些失落了，整個邊防一團，只有蕭山副政委一人，外加一個年輕的上尉坐在昨天黃潤團長副陪的位置上，其他桌，一個軍人也沒有。黃潤團長沒有來，和平政委沒有來，穆秋軍副團長沒有來，尹忠誠參謀長也沒有來。

　　蕭山說：“姚校長，麻煩你招呼招呼，學校的干部都坐這一桌吧。其他老師都隨便坐，一共9桌，如果最后一桌沒有人坐，那就不上菜了。今天，黃團長讓我來作陪，我就勉強坐一次主位了。”姚長青心里不舒服，但臉上卻仍然是笑容：“好的，聽蕭副政委的安排。來，賈校長、方校長、趙主任、方主任、鐘主任，你們都到1號桌吧。”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