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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并非意外

  “這不清楚,但肯定是會有人查的,畢竟燒的可是曾家,那么大的火,燒死那么多人,連榮爺都沒了,太太怎么可能不理會…”花媽媽口中念叨,林熙瞧望了她一眼:“我要知道起因。”

  花媽媽一愣:“莫非您是覺得…”

  “我怕是我所想的那樣,所以我一定要知道起因!”林熙說著抓了手邊的被角:“如果是我所想,她絕不能留在謝府上,否則還不知生出多少事!”

  花媽媽立時點頭:“我知道了姑娘,我這就去打聽!”當下花媽媽言語著鉆了出去,林熙則瞧望了夏荷:“我生產那日是你傳信過去的,對不?”

  “是!”

  “彼時你可有瞧見她?”

  “有!”

  “說,她是何等神情,何等態度!”林熙急忙詢問,夏荷便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都描學了一遍,林熙當即蹙了眉:“夏荷,這事我娘可知道?”

  “知道,第二日上全城都知道了,林府豈會不知?咱們老爺太太也過來了的,只是為怕傷著您的月子才瞞著的。”

  “我娘她們沒說把六姑娘接回府上照顧?”

  “說了,不過太太拒絕了,畢竟曾姨太太躺在床上昏沉不醒的,少不得藥石調理,太太不放人,那位更不會走了,現在乳母下人的轉圈圍著伺候,熱鬧的緊!”

  林熙伸手揉起了太陽穴:“不行,她留在這里始終叫我如芒刺在背,夏荷,你去和古媽媽招呼一聲,叫人把暢園那邊盯緊了,虛稱關心,實則看仔細,有什么立刻來言語!”

  “是!”夏荷應著聲也奔了出去,林熙便一個窩在床榻上。她咬著唇一臉凝思:倘若真是自己所想的那樣,那么她現在會圖什么?是只為了掌住謝家,還是,有別的盤算?

  曾徐氏這一次因為喪子。悲傷過度而痰迷心竅,湯藥灌下去不少,人卻難得有幾時清醒,這都五天過去了,人卻還是不見好轉,太醫院的劉院正看了許久后,也無奈地搖頭:“哎。老夫真得有些無能為力了!按說我下了針,這痰便能發出,可她咳也咳了,卻沒見散癥,湯藥有助于疏解,她早該清醒,但至今看來,卻依舊昏沉。我估摸著若是這一劑下去再不見效,只怕以后都只能如此,倘若真就這樣了。不能下地,不能動身的,短則半年,長則年,人也就…”

  “劉院正,你妙手回春,醫術高明,請你務必,咳咳,救下我妹妹!”徐氏聞言急忙言語。結果倒因為激動,激得自己一陣咳嗽,劉院正當下又抓了徐氏的手腕給她號脈,繼而嘆氣:“侯爺夫人,您這些日子只怕要不眠不休吧?若你這般不聽醫囑,日后謝府上還是另請高明。不要叫我來看了,我再看都是徒勞!”

  安三爺聞言立刻上前:“劉大人勿惱,拙荊也是掛心其妹,因而夜不能眠,并非不眠不休。”

  “侯爺,悲傷之事只能是節哀順變,倘若久在其中,實在對自己無益。侯爺夫人本就肺虛濕熱,若再諸事煩哀,只會更加加重,說句不中聽過分的話,若再不體諒著注意著,她也倒下了,這謝府上豈不是沒個安生日?我來是你們謝家當家主母使得帖子叫我來,這一趟主看的就是侯爺夫人,年歲小的都明白這個道理,盡著一份孝,何以你們還在悲傷里陷著,自己不放了自己?”劉院正到底和謝安是好友,這會兒說著掏心窩子的話:“曾家太太這邊,我已盡力,成不成的都只在這一劑了,畢竟她身子骨也不算好,這一劑也算猛藥,若再無效,過了治療的好時機,這可就…”

  “我知道了!”安三爺說著看了一眼徐氏,徐氏也低了頭:“我會注意的,多謝劉院正關懷。”

  劉院正嘆了一口氣:“罷了,我這就去開房子吧!”

  當下安三爺陪著叫人引了他去書房寫房,一轉頭看向了還守著妹妹的徐氏:“你也聽見了,就乖乖回去躺著吧,你可是我妻房,在你們兩個當中,我在乎的是你啊!你總不能叫我為著你擔心吧!”

  “我知道,我知道。”徐氏說著捏了帕子擦抹眼角:“你疼我,兒子,兒媳也掛著我,可是到底她是我妹妹,如今榮哥兒沒了,妹夫回來還不知會如何發難,她又這個樣子,我,我心里怎么踏實?”

  安三爺上手摟了她肩:“有什么不能踏實的?這是意外,誰能料到?而且我們可是謝家,你妹妹躺在這里,我們也盡心照顧,還有曾家的少奶奶和孫少爺一并到照顧全了,他曾家還能怪到我們這里來?就算他要怪你妹妹,你妹妹都這樣了,他還怎么怪?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這些年老夫妻了,你那妹夫再是個清冷寡性的也不會不知道理!”

  徐氏嘆了一口氣:“希望吧,誒,謹哥兒這都大理寺跟著幾日了,到底弄出眉目沒啊?”

  “你就別操心了,他若得了消息一準來和你說,你就是操心也…”安三爺話還沒說完,院子里就有了招呼聲,乃是謝慎嚴回來了。

  門簾子挑起,謝慎嚴帶著一身寒氣入屋,卸下了身上載雪的斗篷,便有丫頭立刻送上狐皮袍子給他罩上。

  “雪這么大,你們還能查清楚嗎?”徐氏一見兒子進來立刻言語,謝慎嚴快步到了徐氏跟前,抬手將她攙扶著往繡凳上按:“娘,坐著說!”

  徐氏瞧望著他,眼眸里滿是焦急,謝慎嚴見狀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有了一些眉目。”

  “是怎樣?”

  “您且等等!”謝慎嚴說著又出了屋,立時聽到一陣他的指派聲。安三爺詫異到了窗前張望,但見院落里伺候的丫頭管事全被支了個干凈,只有一直隨身跟著謹哥兒的兩個仆從,站在了門窗前。

  謝慎嚴此時進了屋,安三爺立刻蹙眉上前:“這般小心,莫非你查出了什么?”

  “咱們里面小聲說。”謝慎嚴說著扶了父親來到床榻邊,這才輕聲言語:“按照負責查驗的提刑大人所言,這火燒的最旺的地方便是清和園。就是寶姨娘所在的附院,依照曾家逃出來的下人言,那燒的最旺的火點,依著房中布局。乃是在她房里燒炭的火盆所在之位。”

  “這么說,就是意外了?”徐氏挑了眉。

  謝慎嚴扭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曾徐氏,對著自己的母親搖搖頭:“不是。”

  “不是?”徐氏瞪了眼,安三爺也詫異的望著謝慎嚴:“到底是何情況?”

  “仵作驗尸發現,兩具燒焦的尸體里,一具口鼻里無半點灰塵煙屑,一具鼻腔里有些許。而他們兩人尸體全都平躺于床,手臂無曲,指甲干凈,并無絲毫抗爭逃命之舉。”

  安三爺瞪大了眼:“什么?這豈不是說,他們遇上大火也不逃命?”

  “何止是不逃命,而是已無知覺,根本就是已經死了,不。有一個還尚有一點殘息,至少火起時,尚氣若游絲。但最終還是無力起身,而他只是鼻息有煙塵,口中無煙塵,看來很快也就咽氣了,至少連張口的力氣都無!”謝慎嚴說著蹙了眉:“雖然仵作說,因為燒的厲害,身形有些難辨,但我比照了兩人腿骨長短,表弟腿長,顯然出事的時候。他已經死了,而寶姨娘尚有一息。”

  “我的天,這么說,他們根本就不是死于大火,而是死于其他,然后。然后兇手放火已掩殺人惡性?”徐氏此時也完全反應了過來,再看到謝慎嚴點頭后,當即撲到了曾徐氏的身上哭了起來:“妹妹啊,你快醒醒啊,榮哥兒不是死于大火,他是…”

  徐氏的嘴巴被謝慎嚴一把捂住了,徐氏詫異時,謝慎嚴已急聲言語:“娘,你切莫聲張,這事兒若要查兇手,曾家大宅之中人人都有嫌疑,我和大理寺以及提刑們都做了交代,對外只稱是意外,以免打草驚蛇,而后等兇手認為萬事已畢,我們再把這事兒查個水落石出來,畢竟表弟不能死的這么不明不白!”

  “好,我不聲張,我什么也不說!”徐氏急忙抹了眼淚。

  “記住曾家上下無一人可告知內情!包括曾家少奶奶!還有我們身邊的丫頭仆人的也別提,免得走漏風聲出去。”謝慎嚴立時囑咐,安三爺點了頭:“放心吧,這些你爹娘我們心中有數!”

  “那就好,晚上吃飯時,你們假意問我一次,我說出乃意外的結論,大家就暫時如此言語,只等時機…”

  “你怎么說怎么來,可是后日里便是殮葬之時,你還要查驗的…”安三爺蹙眉而問。

  “放心吧,我已經安排好了,這次大火燒死的尸體不少,有很多都是人伢子賣出來的丫頭,沒有家人的,我在里面找了兩具身形差不多的,倒時先把他們殮葬了再說,至于表哥和寶姨娘的尸首嘛,這天寒地凍的倒也放的住,咱們爭取在姨爹趕回來時找出這個兇手!”

  “好!”安三爺才應聲,床榻上的曾徐氏忽而有了動靜,她雙眼微張,嘴巴張合,口中模模糊糊的叫著:“榮哥兒…”一雙手更是在床鋪上摳啊摳。

  徐氏立刻上前喊她,以求她清醒,但曾徐氏似聽不見一般,口中喊叫了幾聲后,就沒了動靜,竟又昏了過去。

  “姨媽日日如此?”謝慎嚴這些日子都在外查著火情內在,根本沒在府上待多久啊,因而并不知道曾徐氏這般惱火。

  “是啊,隔幾個時辰會有一次動靜,片刻后就又這般昏了,湯藥灌了不老少,卻沒多大作用。”徐氏說著嘆息:“我和嵐丫頭輪番守了這些日子,卻始終等不到她徹底清醒。”

  “你別這樣了,人各有命,榮哥兒是她的心頭肉,傷的太深了!”安三爺說著伸手拍了徐氏的背,此時院外有了動靜,謝慎嚴看了徐氏一眼,快步到了窗前,就看到林嵐抱著弘哥兒帶著乳母走了過來,當下他便主動挑了簾子,門口守著的侍從見狀,自不會攔著,于是林嵐抱著孩子一愣,隨即也進了屋。

  “七妹夫,你可回來了,到底是何情況你可有查清楚?”林嵐進屋便言,連屋中的徐氏和安三爺也不問禮,顯然一副掛心非常的模樣。

  謝慎嚴當下把在提刑司得的結論說了一遍,林嵐一聽乃是意外火災,當下就眼圈泛紅淌了淚:“怎么會這樣呢?寶姨娘院里的下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就讓火給著了呢!”

  謝慎嚴掃了一眼爹娘,安三爺便沖林嵐言語:“嵐丫頭,你快別哭了,你姨媽才止住,你莫在惹她。”

  林嵐聞言擦抹著臉頰,立時收了淚,徐氏便嘆息一聲,安三爺又沖林嵐言語:“你怎么這會就來了,還沒到申時呢!”

  “我在房中也歇不踏實,想到謝姨媽身子骨不好,熬不得,我便過來了,不如姨媽姨夫就此回去休息吧,這里有我照應著,你們不必擔心,千萬別把你們累壞了,到時妹妹出了月子,勢必要怪我拖累了。”

  徐氏伸手拍了拍她胳膊:“別這么說,熙丫頭性子溫和,你逢此難事,她又怎么會不體諒呢!”

  林嵐低了頭,沒再言語這個:“對了,適才聽說有院正來瞧,不知我婆母她可好些?”

  徐氏嘆息著把劉院正的話學了一遍,林嵐又是拿著帕子擦拭眼角:“不,婆母最是疼惜人的,老天爺斷不會叫她去的,劉院正的湯藥一定會有效的!”她說著抱了弘哥兒便到了床前,沖著曾徐氏言語:“婆母,你會沒事的,我每晚都向佛祖祈求希冀著您的平安,您放心,您一定會沒事的!”她說著把弘哥兒往床上一放,人就在床邊跪下,想著四方開始磕頭,口中念念:“菩薩保佑,求護我婆母一條生路,為此我甘愿折壽十年以換她醒來!”

  徐氏和安三爺瞧著她如此又聽著她這般言語,兩人皆是滿眼憐惜,紛紛上前相勸,而謝慎嚴雖一臉傷色瞧望,然則背在身后的手指卻細細的地搓了起來。

  終于登入后臺,眼淚都要下來了啊…一直系統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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