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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言,不禁默然。
這位老者姓玉,乃是紫霄山上有數的十二大豪門之一,玉家的一位世祖。
玉家家勢不凡,其家老祖,乃是與九大仙宮之主平起平坐的太上長老,地位超凡,而作為老祖嫡親的玉世祖,平素在修真界中,亦是德高望重的前輩人物,萬萬沒有想到,一朝落難,竟是淪落到面對一名小輩都要避走的地步。
眾人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不禁黯然神傷,同時亦對前程充滿了迷惘。
玉世祖看出大家有些灰心,不由冷笑一聲,訓斥道:“你們都垂頭喪氣地做什么,我們還沒有輸!六大龍脈一朝還在掌握手中,紫霄山便一日離不得我們,而老祖們,更將借此機會重新振作,未必沒有翻盤的機會。”
聽到這話,原本有些頹靡的眾人,不由皆是心神一振:“世祖所言極是,老祖們高瞻遠矚,早已掌控紫霄山龍脈,此乃安身立命的根本。”
“既然知道,那便不要作無謂的憂慮,盡快離開此處,到龍首山與其他人會合才是正理。”玉世祖說道。
眾人連聲稱是。
呂陽處置好意欲闖關的逆賊之后,從紫霄山上得知,那幾名被自己斬殺的圓滿修士,都是紫霄山上雄踞已久的十二豪族之人,蓋因十二豪族祖上為此次叛亂的始作俑者,事敗之后,匆匆帶上坐鎮紫霄山上家小逃離。
這幾日,也不止他們強行闖關,山門各個方向,都有這十二豪族的子弟離開,但只有自己這一處將人全數攔下,立下了大功。
此后呂陽更是得知,這十二豪族的老祖,竟然意欲行刺乾元至尊和一位人稱“道祖”的大人物,已然淪落成為仙門的通緝要犯。他們事敗之后,從紫霄山上盜取了六件極其貴重的珍寶叛逃,仙門之所以風聲鶴唳四處死守。就是生怕他們將此珍寶帶出。
呂陽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那六件寶貝是什么,但既知仙門“不可放過一人”的命令,自然心中有數。
他也不管別處如何。單把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守得死死。
很快又是大半月過去。
云海之上的山峰之上,一座座高臺林立,上有修為達至先天六重的修士瞭望。
高臺附近,一架架長如床板,金屬打造的巨大弩弓在陽光上倒映著暗金的流光。裝載在機栝內,粗如兒臂,形似長矛的巨大箭矢散發著駭人的殺氣。
山林間,石徑上,時不時可見一支支十來人數的小隊巡邏,蓋因山中生靈之氣濃郁,即便是圓滿高手,神識也難以發現有意潛伏的敵人。不過有這些小隊巡邏。靠近之后,敵人便將無所遁形。
尤其是這些巡邏小隊身邊,還跟著一頭頭形似獵犬的銀白異獸,撒歡似的滿山亂跑,時不時將一些麋鹿,山獐。野兔之類的野獸從林間趕出,甚至連青蛙、麻雀之類的弱小生靈都似有所反應。
在修士巡邏之外的峭壁高崖。以及一些不易為人所察覺的旮旯地帶,則是依稀可見空中光芒流轉。微弱而又靈動的元氣流轉其中,依循著一個玄奧的循環。
這些氣息,層層纏繞,環環相扣,隱隱將偌大的山林附近,天上地下,所有的地方都編織成為一張大網,覆蓋方圓百里,整個東麓山門的范圍。
這正是仙門護山大陣,周天星斗大陣的其中一角,雖然只是其中一角,且又運轉諸多功效的其中之一,但其測敵之效,也非尋常大陣可比。
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在這里外相應,人陣結合,嚴防死守的陣勢之下,哪怕一只蒼蠅經過,也逃不過護山弟子的感應,而修為高深的修士,即便修煉有種種隱匿氣息的法門,也極難從護山弟子們當面的搜查中逃脫。
呂陽心無旁騖,自然思維通明,沒有一絲漏洞可被人利用,除了護山弟子們日常的巡邏與搜查之外,更是借用掌控大陣的便利,在東麓內外設置了許多示警的禁制。
有這些禁制密布,一旦有人想要暗中偷渡,不是跟他斗智斗法,而是跟萬年以來,無數的仙門能工巧匠和陣道宗師相斗,哪怕放眼整個修真界,也不可能有人能夠在短時間內全然避過。
“呂陽,你這幾日在山上大動干戈,可還真是謹慎啊。”見到呂陽如此小心,天音仙子也不由得有些無言。
呂陽卻是笑道:“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反正大動干戈又不耗費我什么,增加成算,又有何不可?”
“你倒打得好主意,反正輪班巡山,奔波的不是你,調動靈獸,機弩,不用你支付錢糧,布設禁制也是動用仙門圖紙。”天音仙子無奈道。
“我要鎮守山門,擔當的干系不小,自然要充分利用優勢。”呂陽道。
除了當日連殺數名圓滿長老之外,另有零星修士意圖偷偷闖關,但卻不料,他們原本熟悉無比的仙門關防被呂陽一通大改,許多處都增加了明崗暗哨,很快便落網。
經過審訊,這些修士倒也不全是紫霄山十二豪族之人,而是一些與這些家族關系較深,生怕受到牽連的仙門弟子,更有一道前來參加開山大典的仙魔兩道人物,在十二豪族的鼓動下施以援手。
呂陽抓到不少這樣的修士,盡數交上紫霄山發落,賺得功勞不少,也感到非常滿意。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石亭外響起,呂陽認出,那是老祖派來輔佐自己的幾名仙門弟子中的一位,便傳音讓他進了院中。
“大人,又抓住五名擅闖山門的弟子。”這位仙門弟子面帶喜意,前來向呂陽稟報道。
依照仙門令諭,他們在呂陽麾下聽差,能夠獲得多大的功勞,也與眾人共同取得的“成就”有關,如今不斷抓捕到意欲叛逃的弟子,自然是大發利市。
照這情況,事了之后,恐怕連升數級都少不了,百年之內。混個執事長老當當也不是夢想,難怪越做越有干勁。
“哦,是嗎。帶上來讓我看看吧。”呂陽道。
近幾日,擅闖山門的除了一些真正圖謀不軌的門內高人,還不乏他們靈峰之中的弟子、門人,呂陽接到的命令雖然是格殺勿論。但主動投降或者被擒的,也沒有妄殺,而是送回紫霄山發落。
不過在此之前,呂陽一般都要先看過,免得其中混雜了什么大魚。輕易便把功勞都送了出去。
簡單的甄別,還是要的。
不多時,一隊護山弟子便將五名傷痕累累,狼狽不堪的玄天門弟子押了上來。
呂陽見到這是三男兩女,年紀都不大,似是哪一峰的師兄妹,頓時心中有數:“你們是哪一峰的弟子,不知道這幾日仙門戒嚴。山門重地不得擅闖嗎?”
“使者大人。冤枉啊,我等不是擅闖山門,而是路經此地。”
“我等是青竹峰的弟子,奉師尊之令,下山為前幾日傷重的師兄弟采摘靈藥療傷,卻不料。叫諸位師兄師姐誤會了。”
聽到呂陽的訓斥,這些灰頭土臉的三男兩女。頓時叫苦不迭,訴起冤來。
“笑話。采摘靈藥,能采摘到這里來。”對這些人的說法,呂陽自然是不信的。
這幾日,他這里抓到不少意欲闖關的弟子,逮住之后,胡編亂造的什么理由都有,總之就是不肯承認自己與那被密令通緝的十二豪族有關。
“大人,何必理會這些人,依在下之見,再是如何狡辯,也逃不過叛逃靈山的罪責,乃是大逆不道。”護山弟子的首領,陰惻惻地說道。
近幾日他們這些護山弟子奉令巡山,辛苦奔波不說,還時常沒有油水可撈,而且這幾名弟子身上衣飾穿得華貴,也有幾件合用的靈寶,但隨身財物加起來竟然才那么幾十來萬,簡直豈有此理。
說不得,在大人面前說他們幾句壞話,臨機處決了,都沒有人為他們伸冤。
“我臨危受命,擁有的就是先斬后奏之權,在這種時候落在我手里,可就真的算是生殺予奪了。”
呂陽看了那護山弟子一眼,面含笑意,心底卻是暗暗冷笑。
“不過,我何苦要節外生枝,做這等得罪人的事情?”
呂陽知道,不少小人一朝得志,往往便忘乎所以,連自己姓什么都怕是忘了,但實際上,這種權力,乃是特殊時期的偶然機會,一旦風頭過去,難免為人所忌。
能夠克制自己內心私欲,殺伐果決,進退有據的,才是真正的強者,而非得志的小人。
呂陽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吵鬧,道:“好了,無論如何,擅闖山門即是大罪,既然你們自稱是青竹峰弟子,我便將他們送返靈山去領罪,如何處置你們,自有刑律堂長老決斷。”
“使者大人,饒命啊,送我等到刑律堂,豈不等于殺了我們?”這些弟子一聽到呂陽要將他們送回去,不禁面色大變。
“我們是一時糊涂,才會出逃,我們與那些逆賊沒有牽連的,一切都只和師尊有關。”
“我們真的什么都不知情啊。”
眾弟子紛紛求饒。
呂陽不禁流露出一絲譏諷的冷笑,看著這些修士丑態百出,把自己從山峰出逃,再到被捕的經過,一五一十招供出來,以求能夠獲得寬恕。
原來,這幾日仙門為了迅速平定局面,對諸多有所異動的弟子,一律施以重典,但凡被懷疑與逆賊有染的,或者圖謀不軌的,或被羈押,或被處決,沒有一個能夠逍遙法外。
即便是平時高高在上的十二豪族子弟,也大多倒了霉,更有受那萬劍穿心,真火煉魂之苦的典型,被仙門刻意塑造,強令一些心有異動的弟子觀禮。
也是這五名弟子糊涂,因為自家師尊被召往紫霄山問話,久去未歸,商量之下,竟是生起了逃離的念頭,免得受到牽連。
他們知道,自家的師尊平素與那十二家之一的玉家有所牽連,時常為玉家提供靈丹,或許也參與了謀逆之事。
但他們卻不知道,呂陽詢問他們這些。并不是在意他們和十二豪族有什么牽連,也不是追究他們師尊究竟有沒有參與謀逆,這些東西。他完全都不感興趣,他所感興趣的,只不過是更多的內幕,更多的消息而已。
除了這幾人之外。呂陽幾日間已經審問了不少出逃的修士,了解到的事情,遠遠多過從別的渠道打探,畢竟這些人本就是事涉謀逆一事,或者與那十二家有所牽連。
問了一會兒。見這些人只顧著求饒,對他真正關心之事卻是知之甚少,呂陽也逐漸失去了興趣,道:“好了,你們不必多說,是否冤枉,到了刑律長老面前便知,去吧。”
當即便讓護山弟子把他們帶走。
類似的事情。在這一段時間。再普通不過,呂陽也渾不在意。
就在這時,其中一人突然發力掙脫護山弟子,急急地對呂陽傳音道:“使者大人,在下有下情容稟,您就高抬貴手。放了我們吧。”
“哦?你有什么事情想說,難不成。你要告訴我仙門的秘密,換我放你一馬?”呂陽心中一動。對旁邊的護山弟子揮了揮手,“你們先放開他們。”
在這幾日間,其實也有不少弟子像他這般,危急關頭抓住救命稻草不放,或以為有什么仙門秘密可以求得呂陽放他一馬,但事實證明,不少人所提供的,只不過是雞毛蒜皮的消息而已。
不過呂陽如今正缺對仙門的了解,對此也很有興趣。
支開護山弟子之后,呂陽對這些人道:“好了,你們現在可以說了。”
“使者大人,我知道十二豪族的玉家人現在藏在哪里,也知道他們將要前往何處,與其他家的逆賊集合,那里很有可能便是他們各家老祖的聚會地點啊。”那人說道。
呂陽似笑非笑:“你剛才不是說,你們與那些逆賊沒有牽連,一切都只和師尊有關嗎,怎么又會知道?”
那人面露苦澀之意,無奈道:“這些都是我無意間聽到師尊和一個陌生人談話知道的,原想著沒有什么,但不曾想,師尊竟因此而要殺我們。”
“那你剛才又說,自家師尊被召往紫霄山問話,久去未歸,所以你們心慌之下才逃離。”呂陽冷笑道。
其實這幾日間,不少人奸猾狡詐,提供的消息也真假難辨,倒要小心留意了。
“還請使者大人寬恕,方才我等無奈,只能半真半假…其實我家師尊的確被召往紫霄山問話,而且一去不回,不過在此之前,他早已有了殺我們的心思,我們唯恐被株連,也只好盡快離開仙門。”
呂陽心中一動,問道:“那好,我姑且信你七分,你倒說說看,那些玉家人如今藏身在什么地方?”
那人道:“山外正西三百里,綠水河畔。”
呂陽又問道:“那他們想要往哪里會合,都有什么人馬?”
那人道:“他們想要前往幽天星域一處叫做龍首山的地方會合,除了十二豪族的人外,還有修真界中多個意圖反抗仙魔合流的門派和家族。”
說到這里,那人不由得流露出一絲訕然之色:“聽到這里,我就不是太清楚了。”
“諒你也偷聽不到太多秘密,不過,這些人前往龍首山集合,必定事出有因,你可知道,是為了什么原因?”
呂陽并不單只有這一修士的口供來源,這幾日間,還從其他偷渡的弟子口中聽說不少消息,再根據仙門辭令,已經推斷出,這些逆賊的確是拿了仙門至關重要的重寶,要不然的話,不會追查得這么嚴密。
他倒是有幾分興趣,想要知道這重寶是什么。
恰好這人似乎知曉,猶豫了一下,有些遲疑道:“是…是龍脈!”
“什么?”呂陽怔了一下。
“是紫霄山上的龍脈,那三十六條龍脈之一。”
其實是六條,不過這人只聽得只言片語,對此事的了解也一知半解,所以漏算了其他五條,而只知玉家手中之物。
“竟然是龍脈?”
呂陽倒是知道,那些逆賊手中有六件“珍寶”,如果這些“珍寶”都是龍脈的話,那未免也太驚人了。
“這相當于是把紫霄山的家底一下掏去六分之一啊,難怪敢叫囂割據,與仙門為難了,而若換作我是仙門巨擘,也要奪回這些龍脈!”
呂陽突然若有所悟,這段時日以來,仙門的一些命令,紫霄山上的種種動靜,似乎也得到了印證。
他幾乎立刻便斷定,這人并沒有說謊。
“其實我早該猜到的,這世間,能有什么珍寶及得上紫霄山上的這些龍脈?不過,這似乎也太不可思議了,龍脈究竟是什么樣的寶貝,竟然能夠帶離紫霄山?”
呂陽只見過一些普通的靈礦,猜測紫霄山上的龍脈也是類似于此的東西,實在難以想像,那些逆賊是如何掌控它們,還帶出去。
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的事情,難不成,龍脈與自己所知的靈礦礦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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