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看了地圖,找到了一個鄰村,決定繞過那里去。
就在他們看見了村子的時候,孫永虎派在前面探路的兵士,驚叫了起來,站在前面不敢動。
孫永虎他們也嚇了一跳,孫永虎忙問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
一個探子道:“這里有好多死人!”
葉知秋他們趕緊上前,這是一個往下的斜坡,長滿了齊腰高的茅草。小路上和小路邊,橫七豎八的倒是死尸!而且,從尸體衣著情況看,各色人都有。旁邊還有傾覆的推車、擔子等等。顯然是為了躲避瘟疫而逃難的人。他們被誰殺死在了這里?
便在這時,突然,一個兵士長聲慘叫,低著頭,肚子上插著一桿鐵叉,已經對穿而過!兵士叫道:“小心…!草叢…!”便倒在了地上。
眾人驚恐地四處張望時,又有三人被草叢中突然捅出的長矛刺死!其中一人,是大宋的太醫。
孫永虎帶著兵士抽出腰刀,狂吼著往草叢里亂砍。
這時,他們身邊四周草叢中站起來無數的人,一個個手里握著鋤頭、扁擔、鐵叉還有自制的長矛,似乎是(情人閣屋.shushu5.)耕作的農人。只是此刻,一個個面目猙獰,揮舞著武器狂吼著朝他們沖來。
葉知秋一眼看見沖過來的人的臉,長滿了皰疹。驚呼道:“大家小心。他們染了瘟疫的!”一邊說,一邊取下背上的弩。拉開弓弦裝箭。
弩雖然比弓箭威力大,但是就是這裝箭的程序太麻煩,所以速度比較慢。等到他裝好箭的時候,對方已經沖到了他們面前,長矛寒光森森。
便在這時,雪奈猶如一只黑色的大鵬鳥,飛躍過葉知秋的頭頂。手中那把怪異的蝦夷刀不停翻飛,沖到葉知秋和范妙菡面前的村民一個個被削去了半邊腦袋,倒地而死。
葉知秋沒好氣道:“你每次都要在最危機的時候才出現嗎?就不能早一點!”
范妙菡幫著雪奈道:“姐姐也很不容易的。你別這樣說她。”
葉知秋也是因為跟雪奈有了夫妻之實,才會這么直言不諱。雪奈回頭瞧了他們一眼,嫣然一笑。手中蝦夷刀卻不閑著,又砍翻了兩個。
這些村民雖然人多,卻只是一些烏合之眾,比不得孫永虎帶來的這些訓練有素的兵士。加上雪奈這個生力軍,所以很快局勢就往一邊倒了,被孫永虎他們砍死砍傷,倒了一地。其余的落荒而逃。
檢查了一下自己這邊的損失,死了七八個,傷了十幾個。
葉知秋看見這些被殺死的村民橫七豎八的到在林憶他四周,一個個臉上都是恐怖的天花皰疹!不由心頭一沉。道:“趕緊離開這里!快!”
孫永虎悲聲道:“我們人還沒有收尸呢!”
葉知秋捂著嘴道:“地上的死尸染有瘟疫。怎么收尸?”
孫永虎道:“可是,他們都是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不能看著他們暴尸荒野!”
葉知秋看了一眼跟那些天花病人混雜在一起的兵士的尸體,道:“那好,你們都退遠一點。挖坑,我來運尸體。”
孫永虎道:“我也來運!”
“不行!你雖然種痘了,但是體內可能還沒有產生抗體,就不能抵御瘟疫。我身體已經有抗體,不怕天花!――快點!聽我的!”
(特別說明:主角是靈魂穿越,按理說應該不能把前世種痘的防疫效果帶到古代來。但是為了劇情需要,所以理解為帶著種痘的抗體一起穿越了。)
孫永虎他們只好遠遠走開,挖了幾個大坑,葉知秋把戰死的兵士的尸體一個個抗到了坑里,然后親手埋葬了。
孫永虎帶著剩下的兵士,在墳頭灑淚磕頭。
這時,雪奈過來了,手里提著一個村民,臉上同樣是長滿了皰疹。葉知秋驚叫道:“你怎么把他抓來了?快扔下!快!”
雪奈笑了笑,把手里那人遠遠扔開。道:“怕什么,你不是說,種痘了之后,便不用害怕得天花嗎?”
“我剛才說了,你們剛種痘不久,體內的抗體不知道是否產生了,要是還沒有產生,還是會染病的,所以小心為上!”
孫永虎從墳頭站起身,道:“抓一個回來也好,正好可能問問他們為什么要殺我們!”孫永虎取出口罩戴上,拿著腰刀,走過去,刀尖指著那村民道:“說!為什么要伏擊我們?”
那村民腿上中刀,兩手掐著腿,痛苦地呻吟著,卻嘶聲叫道:“我們祖祖輩輩老老實實在這里種田生活,從來沒有聽說什么瘟疫!都是你們這些府縣來的人,把瘟疫帶到我們村子里來了!把我們的父母妻子,一個個都害死了!我恨死你們了!我們這些人也得了瘟疫,反正也要死了,便要殺光你們這些府縣來城里人報仇!”
幾句話,讓所有人都呆在了當場。
那村民喘著粗氣,惡狠狠的目光盯著孫永虎,道:“反正我父母病死了,我妻兒也病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殺了我吧!”說罷,兩眼一閉,把脖子往孫永虎刀尖上撞。
孫永虎趕緊撤開單刀,后退了一不,努道:“你瘋了?”
“沒錯,我是瘋了!就是被你們這些人給害瘋的!”
孫永虎有心要辯解一下,不是城里人帶來的瘟疫,但是他也不知道瘟疫來自哪里。當真百口莫辯。
葉知秋過來,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把刀子收了,瞧了那村民一眼,道:“咱們走吧!”
眾人心情沉重地往前走,聽見那天花病人狂叫道:“不用走了!不管你們走到哪里,都有你們這些城里人帶來的瘟疫!那是老天爺對你們的懲罰!連帶我們一起被懲罰!死吧!都去死吧!大家一起死!哈哈哈哈”
葉知秋站住了,想了想,轉身過來,走到他身邊,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其實天花病人也是病人,天花也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可怕,我告訴你吧,你雖然臉上留下了難看的痕跡,但是是不會死的。所以不要再去殺人了,好好過日子吧!”
“我不會死?為什么?”
這個病人臉上的膿皰已經結痂并開始脫痂,說明他沒有出現致命的并發癥,已經到了后期自動痊愈期了,會終身留下難看的痘疤,卻不會死。這些患天花的病人只聽說了天花的恐怖,卻不知道天花的自然發展規律,所以亂殺人泄憤。
葉知秋不想跟他解釋太多,解釋了他們也不相信,隨口道:“因為我是京城來的曹國舅,我的師父是藥神壺翁。”
那村民立即兩眼放光,原來,上次京城發生丹毒瘟疫,被一個神仙的弟子免費傳授藥方治好了病的事情,時隔將近一年后,已經傳遍了全國,在雙重瘟疫面前,這些人自然又想起了這位傳奇的神仙弟子,現在聽他這么說,雖然半信半疑,卻如同黑夜里看見了曙光。
那村民激動地道:“你當真是那神仙的徒弟?”
葉知秋站了起來,道:“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曹永澤曹知秋!”
這時,林億他們已經走回來,道:“沒錯,他就是當朝國舅葉知秋,也就是藥神壺翁的弟子,撲滅京城丹毒瘟疫的就是這位曹國舅。我們是朝廷派往大理的使臣團,大理發生了瘟疫,我們連夜往回趕,要去京城,路過你們這里,沒想到被你們殺了這么些人!”
那村民望著白發蒼蒼的林億,自然不會懷疑這位慈祥的老人會欺騙自己,再說了,他們完全可以殺掉自己的,卻放過了自己,又有什么必要費勁編這樣的謊話來欺騙自己呢?
這么說來,這人當真是神仙的弟子曹國舅了?難怪自己這邊這么多人都殺不死他。
這村民立即掙扎起來,匍匐在起,咚咚磕頭:“曹國舅!小的錯了,小的該死,冒犯了您,求你開恩饒恕,小的再也不敢了。”
葉知秋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回去之后,勸說那些逃走之人,不要再為非作歹了。”
“不再為非作歹,國舅就能讓我們活命嗎?”那村民可憐巴巴地望著。
真把自己當神仙了?葉知秋有些好笑,但是為了讓他們不再殺人,便板著臉,很嚴肅地點點頭,然后袍袖一拂,轉身揚長而去。
林億等人跟著走了。后面只剩那村民望著葉知秋的背影,不停地磕頭。
眾人默默無聲走出很遠,都沒有說話。
葉知秋一直拉著段洛熙的小手默默走著。段洛熙仰著小臉望著他,道:“大哥哥,瘟疫真是老天爺給我們城里人的懲罰嗎?”
葉知秋低頭看著她,剛才那不期而遇的一場血腥廝殺,不可避免地在她幼小的心靈上又刻下了恐怖的陰影,所以小臉煞白的,不過,或許是見多了這些恐怖的事情,她已經沒有剛開展的時候那樣簌簌發抖了。
葉知秋笑了笑,柔聲道:“不是的!瘟疫是一種疾病,是感染了一種具有強烈傳染性的疫毒,染上之后,會通過空氣或者接觸,把疫毒再傳染給其他的人,這個與什么老天爺的懲罰無關。”
段洛熙回頭望了一眼太醫鄭祖筑和李重城,道:“他們剛才跟那些病人接觸了,會不會被傳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