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屎罐子 “老人家先別哭,”葉知秋道:“我問你,你那天有什么不舒服的嗎?”
老漢抹了一把眼淚,想了想,道:“別的也沒有什么,就是有點反胃,可能是酒喝多了點吧。”
“不是的!”葉知秋長嘆一聲,道:“是中毒了!就是這竹雞下的毒!”
包拯和老漢都吃了一驚,竹雞怎么會下度呢?一起望著他。
葉知秋道:“竹雞最喜歡吃半夏了,你們買的那只竹雞,應該是長期吃半夏的,體內存積了足量的半夏,所以,竹雞體內含有半夏毒。你們吃了有毒的竹雞,所以就中毒了,當然,你吃的少,所以只有比較輕微的腸胃反應,令郎吃得多,所以中毒了。”
對于包拯來說,雖然這個答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卻符合他最初的不是謀殺的推斷。所以還是容易接受的,當下捋著胡須道:“這么說來,豈不是不能吃竹雞了?吃了竹雞的人豈不是都有中毒的危險?”
“這到也不是,能半夏畢竟不是那容易吃到的。只有很少的一些竹雞會因為吃得太多而蓄毒。所以,大多數竹雞都不會有中毒的反應。”
包拯微笑,道:“這次真的是多虧國舅,才揭露出這案子真相,若是換作旁人,只怕就石沉大海了。以后再遇到這種涉及到醫藥的案子,卑職恐怕還要麻煩國舅呢!”
“行啊!”葉知秋很干脆地答應了。
包拯是相信了這個解釋,但是,對于老漢來說,這個答案太過匪夷所思,自然不會這么輕易就相信。
看見老漢的表情,葉知秋知道他想什么,道:“老人家,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作個測試,去請樵夫、獵人幫你抓幾只小竹雞來喂養,用半夏加雞食一起喂養,等大了,再殺了,把它的肉拿去喂狗,看看狗的反應。”
老漢點點頭,這個試驗太關鍵了,雖然麻煩,但老漢決定一定要做。
隨后幾月,那老漢果真按照葉知秋所說,花錢托進城賣柴火的樵夫、獵人抓了幾只竹雞,就用生半夏和雞食一起喂養。小竹雞果然特別喜歡吃半夏,卻不中毒。幾個月之后,等小竹雞長到他們當時買的那只竹雞那么大的時候,便殺了,把肉喂狗,果然,狗在吃完竹雞肉之后,不久就上吐下瀉,一命鳴呼了。
老漢看著死狗,良久不說話。過了幾天,便主動提出讓兒媳婦改嫁走了。
這天,是葉知秋十六歲生日,幾兄弟提議好好給葉知秋慶賀一下。范妙菡自然是要參合的了,她提議去汴梁河邊那家四里飄香,龐安時第一個贊成,他對那家的酒是情有獨鐘。朱肱一聽說有好酒,便忍不住掉口水,嚷嚷著去。唐慎微生性隨和,也沒有更好的提議。于是,五人便乘車來到了,四里飄香。
這里照舊是生意興隆,座無虛席,不過,上次掌柜的說好了,他們再來,就算是柜臺挪了,也要給他們騰出地方來。不過還算湊巧,正好又有一桌客人吃完了離開,便騰出地方來了。
范妙菡最喜歡的就是這里熱鬧,雖然坐在大堂,卻也感覺比那什么雅座好多了。來了就瞪著一雙妙目四處張望。
酒宴很快擺上。幾個人推杯換盞,喝得十分高興。
突然,范妙菡吸了吸鼻子,皺眉用纖纖素手在鼻子前面煽著道:“好臭!你們誰這么齷齪,大庭廣眾之下放屁?”
幾個人也吸了吸鼻子,果然聞到一股臭味。龐安時啞然失笑,指著朱肱笑道:“不會是你吧?三哥,放屁也不出去!”
朱肱胖乎乎的臉晃了兩晃:“你小子自己賊喊捉賊吧!”
“不是你?”龐安時疑惑地把目光轉向唐慎微,嘿嘿笑道:“二哥,如果是你,那我就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唐慎微酒量不行,才幾杯,就已經臉紅了,聽這話,更是臉上跟火燒坡似的,急忙擺手道:“不是我!我才沒這么缺德呢!”
三人便把目光都投向了葉知秋,龐安時道:“大哥,今兒個是你的大壽,你放兩個出來賀壽也沒有什么,能不能打個商量,下次換個不太臭的出來行不?”
葉知秋笑道:“你們大哥沒有這么遜吧?大庭廣眾破壞氣氛?”
范妙菡一擺手,道:“別爭了,好象不是放屁,屁不會這么久的。”說著,她吸著鼻子,東瞧西瞧,“這味道好象也不是從咱們這邊傳出來的!”說到這,她的目光落在了旁邊座位的一個少年身上。
那少年漲紅著臉站了起來,一步一挪費力地往外就走。一個中年婦人忙問道:“你要去哪里?”
“我,我到外面去…”
少年瞧了一眼范妙菡,神情更是窘迫,腳下步伐加快了,可是,他的兩腿好象有什么拖累,不習慣這樣的速度,一個踉蹌,往前摔倒,就聽見咣當一聲,好象瓦罐摔碎的聲音。
隨即,那少年身下臭氣熏天,令人作嘔。
頓時間,飯館里人人皺眉,靠得近的,更是起身離座,一邊煽著鼻子,一邊躲了開去,盯著那少年身流淌出來的散發著便溺臭味的黃白液體,目光滿是厭惡的神情。
少年趴在上,用雙手蒙著頭,嗚嗚地哭了起來。
眼見眾人疑惑而又嫌惡地望著地上的少年,那婦人漲紅著臉起身攙扶那少年,同時對眾人賠笑道:“實在抱歉,我兒子有病,這大便一直不能自控,只能在襠下掛一個瓦罐,擾了大家吃飯,實在抱歉,我們這就走。”
旁邊一個中年男子也跟著賠罪。
范妙菡一聽原來是這么回事,剛才那少年顯然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而羞愧,著急著出去,所以才摔倒。卻原來是有這么個毛病。心中也覺得不好意思。問了才知道,這婦人和那中年男子,是這孩子的父母。
掌柜的倒也好心,聽說是病了如此,也沒有說什么,趕緊吩咐伙計把少年帶到后院清洗,換一身干凈衣服。孩子的母親千恩萬謝,跟著去了后院,孩子的父親留下幫著伙計打掃地上的污穢。還一個勁賠罪。
很快,場地打掃干凈了,眾人搖頭,都同情地議論著,各自坐下繼續吃飯。
范妙菡問孩子父親道:“你們可曾請了大夫給孩子看病?”
那男子長嘆一聲道:“請了,前后請了大夫不下百十個了!都沒有治好。”
葉知秋他們一聽,都和驚訝,唐慎微問道:“百十個?那孩子的病怕是時間不短了吧?”
“是啊,孩子三四歲就是這樣,到現在,也有差不多十年了!”
“十年?”幾個人就是驚呼道:“十年還沒有看好?”
“是啊,”男子神情哀傷,“大便不能自禁,每天都要拉七八十次,沒有那么多褲子換,只能穿開當褲,然后在下面吊一個瓦罐,都十幾歲的人了,他也很不好意思,平常只在家里坐著,不愿意出門,今天好不容易愿意出來吃個飯,結果出了這么個事情。哎!要是能有哪個郎中治好了我兒子的病,我就是當牛做馬報答他也愿意!”
范妙菡對葉知秋道:“師哥,要不,你們給這孩子看看唄。”看好了,也是一件積德的大好事嘛。”
葉知秋他們四個都點了點頭,不過,百十個大夫都看不好,他們能看得好嗎?
那男子疑惑地望著他們,道:“你們是…?”
范妙菡指著葉知秋,道:“這位就是得到藥神壺翁托夢傳授仙方,無償傳授給京城大夫們,治好京城丹毒瘟疫的神仙弟子,當朝的知秋國舅!是我的師兄,他們三個,是他的結拜兄弟。”
葉知秋的名氣在京城已經很響亮了,雖然很多人不認識,但是,卻是知道他的。一聽說眼前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知秋國舅,不由驚喜交加,雙膝一軟,咕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道:“國舅爺,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
葉知秋急忙將他攙扶起來,道:“我盡力而為。”
這時,那少年從后面跟著母親出來了,走得很慢,顯然,雙腿之間換了一個瓦罐。看見范妙菡同情地瞧著他,不禁又羞又窘,漲紅著臉低著頭。
中年男子把葉知秋他們的身份說了,婦人也是驚喜交加,急忙福禮致謝。
葉知秋讓那少年坐下,問了發病經過,這些年的治療用方,現在的病癥,然后給他診脈望舌。隨后,唐慎微他們幾個都逐一診脈望舌。
診斷完了,四人誰也不說話。范妙菡奇道:“你們怎么了?趕緊開方啊!”
唐慎微苦笑道:“這個病,都有百十個大夫看過,能用的方子都用光了,我們正在冥思苦想,還有什么方子沒有用過的。”
范妙菡嫣然一笑,望向葉知秋,道:“要說別人不知道的奇妙的方子,便只有我師哥知道的最多了。以前侍御醫林憶都曾經給我師哥交換過方子呢。我師哥的方子,連太醫都不知道!――師哥,你趕緊想個方子出來吧!”
葉知秋心中欣苦笑,暗忖,那些是治療溫病的方子,因為他們對溫病不了解,所以很多方子他們不知道,這個不是溫病,我會的別人都會,別人都用了,我哪里還有什么別人不知道的方子。不過,他不能把這種想法表露出來,否則,會使病人喪失信心,而病人對大夫的治療沒有信心,這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