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自討沒趣

第四部：云開日出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麻煩找到了齊仲年的頭上，他兒子在花園市義州縣的化工廠，短短的一個星期之內，竟然接到了義州縣環保局的三份停產整頓通知書。

　　一開始齊仲年對這個情況并沒有很在意，只是讓他的秘書給孫海波打了個電話，以為還會像以前那樣，花園市只是迫于形勢做點表面文章，并不會動真的。

　　這一次齊仲年失算了，花園市不但動了真的，反而還來勢洶洶，孫海波在電話里的口氣很強硬，明確表態加強環境保護是中央的指示，責令化工廠停產整頓是市委常委做出來的決定，任何人都不能不執行。

　　接到這個消息之后，齊仲年是一陣陣的無奈，只好親自打電話給花園市分管環保工作的副市長王國明，從他那里得到的消息也很不好，王國明告訴齊仲年，責令化工廠停產整頓是金市長親自抓的一項工作，他也無法過問。

　　明知道這是金帥采取的報復行動，但是齊仲年也毫無辦法，他沒有想到事情就像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眼看就要到了不受控制的地步了。

　　現在國家林業部的專家組肯定了花園市在林業方面做出來的成績，實際上就等于全盤否定了省林業廳對花園市林業工作不合格的判定，與此同時金帥又對齊仲年兒子的那家化工廠下了手，理由也很冠冕堂皇，這連續兩個行動就像一套左右開弓的組合拳，狠狠地擊在齊仲年的軟肋上。

　　齊仲年現在也在暗暗后悔，不該去招惹金帥，如果說前一個問題還能以工作疏忽為理由解釋過去的話，那么他兒子的化工廠卻無論如何也保不住了。

　　就在齊仲年苦思冪想尋找問題的解決辦法時，他的秘書走了進來：“齊省長，花園市委孫海波書記來了。”

　　齊仲年大喜，既然市委書記找上門來了，保住化工廠就有希望了，金帥是個愣頭青不懂事，孫海波總不會也跟著亂來吧。

　　握手寒暄后，齊仲年請孫海波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又讓秘書沏上最好的茶，他的這番熱情讓秘書感到很不理解。齊仲年在省政府七個副省長當中排名第三，是一個眼高于頂的人物，對一些排名比他低的副省長都沒有這么熱情過，為什么會對一個市委書記這個樣子呢？

　　“呵呵，孫書記啊，本來我還想親自到花園市去一趟，解釋一下你們和林業廳之間的誤會，既然你來了也就省了我這個老頭子再跑一趟。昨天我已經狠狠地批評了林業廳，沒有調查清楚就亂下結論，工作怎么能這個樣子干呢？”

　　沒等孫海波講話，齊仲年又說道：“你們的金市長可是真有能耐，我這個副省長都沒有把林業部的專家請來，而他卻輕而易舉的辦到了，這是一個很強勢的人，你和他在一起搭班子可一定要很好的注意團結啊。”

　　齊仲年明顯的在挑撥離間，說完仔細的打量著孫海波，按照以往的經驗，齊仲年以為孫海波此時肯定會借坡下驢，主動的提出不再讓化工廠停產整頓，這樣一來就會皆大歡喜。

　　齊仲年的算盤打得不可謂不精明，他是在告訴孫海波，對花園市林業工作判定不合格是因為林業廳工作疏忽造成了誤會，既然已經批評他們了，那就是說他們做錯了。堂堂的副省長主動示好了，孫海波一定會投桃報李，不會再抓著化工廠那件事情不放了。

　　在來的路上孫海波就已經猜到了，齊仲年肯定會拿著花園市林業工作合不合格這件事情與花園市做一筆交易，只是沒想到他會說得這么直接。現在林業部專家組都肯定了花園市林業工作的成績，在這種情況下，林業廳判定合不合格也就沒有什么意義了，齊仲年用這件事情做交易，小算盤打得太如意了。

　　“齊省長，我這次來不是為了林業工作合不合格的事情。”

　　齊仲年臉色一板：“噢，不是為了這件事情，那你孫書記到我辦公室又有什么事情呢？”

　　如果是在以前，孫海波看到齊仲年這個樣子也許會有些心慌，但現在有金帥替他撐腰，自然是不會害怕了，這倒不是以因為其他原因，主要是基于對金帥的信任。

　　集資案發生之后，中央把金帥派到花園市當市長，有人就說孫海波這個市委書記當不長了，后來集資案的問題解決了，呂宗良也確實動過調整花園市委領導班子的心思，當時孫海波也做好了到一個閑散衙門去喝茶的準備。

　　后來金帥找他談過一次，兩個人達成了一筆交易，孫海波全力以赴支持金帥的工作，金帥則幫助孫海波保住頭上的烏紗帽。當時孫海波還確實不太相信金帥能做到這一點，可是當他聽到省委常委不準備調整花園市市委的領導班子的消息之后，也不得不承認金帥有能力。

　　現在孫海波和金帥之間的關系，如果說是一種相互利用，倒不如說是一種相互的支持，誰都知道離不開對方，在這種情況下，齊仲年想挑撥兩個人之間的關系，那不純粹是自討沒趣嗎？

　　“齊省長，自從金帥來到花園市之后，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對的，既然是對的，我就要支持，所以也談不上什么強勢不強勢，兩個人在一搭班子誰說得對就聽誰的嘛。”

　　孫海波不軟不硬的把齊仲年給頂了回去，這老家伙也是夠了滑頭的，看到挑撥離間不好使，就開始用第二招了：“你說的也有道理，工作中誰說得對就要聽誰的，但你畢竟還是班長嘛，你們制定的那個三年發展規劃我看過，恐怕又是金帥的主意吧。”

　　孫海波點了點頭：“三年發展規劃是金市長在常委會上提出來的，我們都認為他提出的三年發展規劃是切實可行的，并得到了常委會的一致贊成，我不認為這和強勢有什么關系。”

　　齊仲年笑了：“喝茶喝茶，今天咱們不談這件事情，我想你以后會想明白的。”

　　兩個人一起喝茶，都在琢磨著下一句應該如何開口，既然孫海波是來匯報工作的，自然是要先講話了。

　　“齊省長，我這次來一是向你匯報工作，二是有件事情需要得到你的支持。”

　　齊仲年很清楚孫海波說的是什么事情，不就是因為化工廠那件事嗎？孫海波現在對他們在林業工作方面合不合格的事情并不在意，齊仲年已經失去了討價還價的資本，如果花園市非要把化工廠給關了，齊仲年還確實沒有什么辦法阻止。

　　如果說一個不怎么賺錢的小廠子關了也就關了，可是化工廠可是他們齊家一只會下蛋的金雞，一年能賺兩千多萬，如果被關掉了，齊仲年是絕對會心疼的。少了這么一大筆收入，他以后再去京城活動的話，拿什么去打點他依靠的那個大后臺呢？

　　齊仲年一直認為，為別人辦點事情收點錢可以，送來的就收下，不送的絕對不能要，雖然這些年也經常有人給齊仲年送錢，甚至送的數額還很大，但齊仲年一直穩穩當當的坐在副省長的位置上，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由此可見齊仲年是一個非常狡猾又善于偽裝的家伙，他兒子那家化工廠，也為他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掩護。

　　現在花園市要關掉那個廠子，這無疑就是要了齊仲年的老命，他自然是絕對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