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伊爾庫茲克出發,騎馬走兩天才到恰克圖,接著上火車整整四天才到北京。(。)[本文來自]在車窗里看見北京城的時候,徐樹錚有一種要歡呼的沖動,這一路太他娘的折騰人了。渾身骨頭都是酸的,這種感覺太要命了。
徐樹錚這一次是回京述職,同時參加國防部召開的軍事會議。聽說這個會議的規模很大,全國各大軍區司令都要出席,除了在西藏的尹昌衡所部,其他軍區司令都通知到了。
火車在北京北站下車,這是新蓋的車站。離開北京幾年,這個城市的變化很大,從車窗里看見外頭一個個新小區里整齊林立的居民樓,徐樹錚感到了陌生。
如今的北京已經不是過去傳統意義上的城墻保衛的北京城,這幾年城區范圍擴大的猛,原來的城墻上被打開了好多口子,新修的水泥馬路上跑的是汽車,牲口拉的大車不準進城。
火車站來接站的是一位年輕的中尉,帶著一個班的士兵在站臺上肅立。按照國防部的意思,要給徐樹錚派專列,徐樹錚表示沒必要,臨時在貨車上加掛的一節車廂,到張家口后轉掛一趟客車。這么一來,徐樹錚下車的時候,車站上人很多。
徐樹錚的車廂在最后所以很好辨認,肩膀上扛著中將軍銜的身軀剛出現,年輕的軍官便小跑上前:“請問長官是徐又錚將軍么?”
徐樹錚點點頭道:“我就是徐樹錚,請問你是哪位?”
“敬禮!國防部中尉參謀李鐘鳴奉命前來接站!請長官指示!”年輕的軍官站的筆直,草綠色的國防軍制服,腰扎皮革武裝帶,挎短槍,很是英武。徐樹錚滿意的點點頭道:“車在哪?”
一輛嶄新的黑色小轎車開過來,徐樹錚圍著車子走了一周笑道:“這是國產的長城牌小轎車,不錯,不錯。”
一輛小車,一輛卡著。一前一后裝著徐樹錚帶的警衛班和徐樹錚本人出了火車站,上了擴建之后干凈整潔的水泥馬路。徐樹錚一直在看外頭,忍不住道:“變化真大啊。”
李鐘鳴在前排回頭道:“長官今天剛到,先去報道,回頭安頓好了休息一下。會議正式召開還有半個月,您可以四處走走看看。”
“再說吧,這一趟回來事情少不了。”徐樹錚很有耐心的應了一句,從西北到蒙古,再到遠東。這些年就回過一次北京,對于徐樹錚來說,在外面跟在北京完全是兩個概念。如今的北京城。不是當年北京當家的北京城了。要不是段祺瑞馮國璋等大佬主動讓位,北洋一點骨血未必存的下來。說起來方劍雄這個人,也確實了得。老北洋這些人,只要有才能。就敢用你。徐樹錚從西北到遠東,幾年下來就是中將軍區司令了,麾下十余萬精兵,這份信任沉甸甸的。讓人不得不感慨和信服。
朱代珍是四月份第二批回到國內的遠征軍軍官,在歐洲戰場的表現出色。出過時是團長的朱代珍,回國已經是旅長。早年出身云南講武堂,辛亥革命后云南響應方劍雄的和平建國方針,當時是營長的朱代珍被選調去蕪湖進修半年,畢業后提升為副團長,16年出國時提拔為團長。在歐洲的兩年,朱代珍非常幸運的一點傷都沒有,要知道在面對德國人兇猛的炮火和大量坦克的戰斗中,年輕的國防軍要求軍官一定要敢于頂上去。
兩年歐洲的血火淬煉,朱代珍更為成熟了,對于當今世界的戰術思維,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在回頭去想在蕪湖陸軍大學進修期間學到的東西時才發現,當時發的一本內部參考的《新戰術研究》小冊子,價值何其大也。
回國之后不久,朱代珍得到了三個月的假期。回到家鄉四川儀隴,多年在外征戰,回國來看見老母親已經滿頭白發,不禁暗生愧疚。在家鄉的三個月,感受到的是巨大的變化。相比清朝,這些年的國內可以說政通人和,百姓的負擔輕了很多。雖然農業稅還是國家收入的大頭,但是隨著減租減息的政策強制性的執行,佃戶家庭的日子好過了很多。縣城里還有一些新辦的工廠,運氣好的可以在里面謀一份生計。冬季農閑的時候,政府組織修路,包吃包住一天五毛錢的工錢,只要能吃苦,誰都可以去做。
總而言之,老百姓的日子好過多了。在家鄉的三個月,這些感觸是清晰的。
正準備收拾行裝回部隊的時候,朱代珍接到總參的電報,讓他直接去北京總參報道,同時還附有一百五十元的路費和開銷。
朱代珍立刻告辭家里的老母親,出發上路先到重慶。在碼頭的軍人優先窗口,朱代珍買了去漢口的船票,這不剛拿到船票轉身,便聽到有人招呼:“玉階兄!”
朱代珍聞聲一看,頓時興奮地上前。招呼他的是兩個同赴歐洲的戰友,顧品珍和范石生,這三人還都是蕪湖陸大高級進修班的同學,不過在法國的時候不是一個師的而已。
“小泉兄,筱齋兄,你們也接到總參的電報了?”
“接到了,還有一百五十元的路費和補助。”顧品珍一如既往,臉上總是帶著平和的微笑。范石生道:“在家三個月,我都快長霉了,這不一周前接到的電報,我叫上筱齋兄就往重慶來了,沒想到能遇見玉階兄,正好,我們三個人有伴了。”
三人正說著話往碼頭外走,但聞身后有人喊:“玉階兄,筱齋兄,小泉兄,等哈,等哈。”三人站住回頭,看見后面有三個軍官追上來,仔細一看都認識,一起在歐洲呆過戰壕的劉湘、楊森、劉文輝。
劉湘和朱代珍是一個師的,都是許崇智第十九師的軍官,在歐戰期間,積累戰功,劉湘是朱代珍的副旅長,楊森是旅參謀長,劉文輝在另外一個旅干參謀長。
相比之下,朱、顧、范三位現在都是上校,其中朱、顧、范都是旅長,比后來的三位要高一點。大家都是認識的,都是從歐洲的死人堆里爬回來的,交情自然沒說的。平行時空,這些人都是一方諸侯,在這個時空的民國有本事的人照樣能混出頭。
一幫人湊一塊,好不熱鬧。船是晚上十點的,趁著還早,一群人去酒樓喝酒。喝的差不多了,一起上船,奔赴武漢。這一路去武漢,可以說好不熱鬧,到了船上安頓下來才發現,這一船四五十個軍官,有的是假期到了回部隊的,還有幾個級別高的,像朱代珍、顧品珍、范石生,他們是去北京的。遠征軍回國之后,直接在上海周圍的幾個郊縣休整,幾十萬人輪休,假期結束后再行安排去處。
朱、顧、范三人自漢口下船,與一干繼續東去的兄弟告別之后,轉乘火車北上。7月底到北京總參報道才發現,這一批來北京的軍官人數不少,幾十號人在國防部的招待所住著。
朱代珍等人四下打聽消息,結果都不知道這一次來京為何,只是聽說國防部正在開會,各大軍區的司令都到了。
這一次會議的主要內容是整編,五十萬國防軍赴歐洲作戰,傷亡十五萬,留下來的都是百戰老兵和軍官。這些軍官和老兵都是寶貝,比起國內的其他部隊以新兵為主,方劍雄提出新一輪的整編整訓。
會議在國防部作戰廳召開,方劍雄端坐正中,總參謀長蔣方震主持會議,宣布整編命令。
“經軍事委員會集體討論通過,交國防部總參謀部策劃,新的整編大綱內容如下。第一,國防軍整編為五十個步兵軍,騎兵軍五個,裝甲師十個,獨立重炮旅十個。每個軍下轄三個甲種師,獨立騎兵旅一個,獨立炮兵師一個,輜重旅一個,工兵團一個,軍屬醫療隊大隊一個。每個加重師下屬步兵旅兩個,每旅兩團,每團四營…。”這一次整編最大的特點是取消了原來相對獨立的重炮這個單位,編入各個軍署155榴彈炮獨立炮兵師和師屬炮兵團。同時各級部隊加大技術兵種的人數和裝備,增加的裝備主要還是各種口徑的迫擊炮和75口徑反坦克炮。通過歐洲戰爭的洗禮,總結出來的經驗證明,要保持戰斗力又要保證部隊的機動性,師一級單位沒必要裝備太多重炮,否則后勤壓力太大。至少就目前來看,以馱馬為主要運輸手段的國防軍,師一級單位裝備12門105榴彈炮比較合適。
蔣方震通報了整編命令后,方劍雄站起說話道:“各位,這一次整編關系到二十年后的下一次戰爭,考慮到遠東的局勢未定,新的整編從南往北開始。先整編兩廣、福建、湖南、江西等幾個省的駐軍,……。”
整編會議開了三天才結束,各軍區司令在會議室里互相爭吵,爭奪部隊和裝備。
段祺瑞和徐樹錚倒是很安靜的呆著,沈陽軍區和蒙古軍區地位超然,根本不用擔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