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延闿這是兩面討好的前兆,回頭報紙上肯定是要喊兩嗓子希望和平的。
程潛見蔣方震進來,便起身致意,蔣方震擺擺手道:“別客氣,我找扶國說點事情。”
“那在下先告辭了。”程潛也算是完成了任務,方劍雄交代尹維峻兩句,讓她送到門代副官段風去辦理程潛的事情。
“百里兄,不是說直接去軍校預備班看看么?怎么又回來了?”方劍雄多少有點詫異,蔣方震最近忙的事情,主要是軍校的招生和預備班的學習考試。全國各地來的學生兵有一兩千人,方劍雄一個都沒打算放走。這些學生兵,都是陸軍小學畢業、保定生、還有陸士在讀生,都是這年代寶貴的軍事人才,心里看的可重了。要不是傷勢沒好,方劍雄每天都要去看看那些學生兵。
“浙江都督蔣尊簋派人來了,剛在外頭遇見我。都是老鄉,我帶進來?”蔣方震解釋了一句,方劍雄先問:“來的人叫啥?”
“原咨議局的副局長沈鈞儒。”嗯?這個名字有點好像聽說過?方劍雄一時想不起來,便道:“那就請進來吧,你說這是什么事?湖南的剛走,浙江的來了。”說這話,方劍雄多少有點得意。浙江也好,湖南也罷,都是畏懼方劍雄的強大,這才派人來私下接觸。此前還有一個江西都督馬毓寶,也派了人來求見。方劍雄還給晾著呢。
蔣方震笑道:“先聽我把話說完,再決定見不見。”方劍雄點點頭,蔣方震是君子作風,向來不會玩什么陰謀之類的東西,這一點方劍雄還是很確定的。
“浙江的事情有點復雜,當初推舉湯壽潛為都督本來就是一種平衡之舉,都督的權力被參議會架空。湯壽潛因為不滿,幾次想辭職。后來去了臨時政府任交通總長,空出來的位置。有人提議陶成章、章炳麟、陳其美之中選一個。結果陶成章跟陳其美不對付,章炳麟根本比不了這兩位,后來爭來爭去的。便宜了蔣尊簋。所以陶成章之死,陳其美嫌疑最大。現在這個蔣尊簋,乃是立憲派名流蔣觀云之子,同盟會員。他這個都督啊,恐怕也是坐不穩的。他派人來,怕是另外有意思。扶國,你確定要見他派來人?”
一番話說完,方劍雄聽出點意思來了,感情這個蔣尊簋的都督屁股下面不穩當。可惜方劍雄歷史知識不多,不知道后來蔣尊簋果然被朱瑞奪了位子。
“見一見吧。看看他的來意再說。”方劍雄沒多想,總覺得這個人不見一下好像要吃虧。
蔣方震出去沒一會,尹銳志領著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就進啦了,白臉有須,面目方正。一股儒雅氣度撲面而來。
“方扶國果然年輕!”這位說話有點老氣橫秋的意思,上前來拱手之后便來了這么一句。
“沈先生來此,不知有何見教。”方劍雄拱手回禮,沈鈞儒大馬金刀的先給自己找個位置坐下,然后才拱手道:“我來勸你罷兵的,清室未退。獨立各省之間動兵刀實為助紂為虐之舉也。”
方劍雄對此言報以微微一笑,沒有辯解的意思。心道真是書生意氣,這種還是去做學問的好。怎么混到咨議局副局長的?見方劍雄這個反應,沈鈞儒不免嘆息一聲道:“看來我說不動你,那就不說了。其實剛才的話是蔣都督讓我代轉。”
方劍雄聽了哈哈大笑起來,沈鈞儒面帶不悅之際才停止笑道:“沈先生倒是實誠,蔣尊簋這個都督來的蹊蹺,我看他坐不坐的穩都未必。”
沈鈞儒沉默了一會,眼神里充滿了探究的意味,注視這方劍雄,一直到這貨收起得意的笑容,這才不緊不慢的摸出一封信放桌子上,起身道:“該走了,聽說武漢三鎮變化很大,我得去走走看看。”
說罷此君揚長而去,方劍雄看都沒看一眼桌子上的信,起身送到門口。回頭時見桌子上那封信安靜的擺在那,想了想道:“燒了,沒必要看。”
“為什么?”尹維峻好奇問,方劍雄一擺手:“沒人帶回信,對了,你也是浙江人,沈鈞儒什么來頭?”
“進士出身,去東洋待了幾年,回來就不知道了。”
方劍雄摸著下巴,低聲嘟囔:“好像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嘛。”尹維峻見他貪婪的眼神,忍不住笑道:“當今天下,比你了不起的人,不多吧?他肯定沒你了不起。”
這小姑娘進了司令部之后,總是跟竇青梅搶著往跟前湊,方劍雄干脆讓兩人輪流來做身邊的秘書,輪流收拾屋子。
“我算什么有本事的人?投機取巧而已!”方劍雄這個可是大實話,也就是私下里會說。尹維峻聽著卻是眼睛里全是小星星,這胸懷!能跟方大哥比肩者,大概只有老師鑒湖女俠了。
原來哥已經是大人物了!背著手,往房間里走的時候,方劍雄多少不太自信的想,沒覺得自己是大人物啊,要不怎么沒有王八之氣,來個虎軀一震,是個人才都哭著喊著要跟自己混?那個沈鈞儒,看哥的時候那眼神就不太友善啊。
方劍雄的感覺沒錯,沈鈞儒確實對方黑宅感官不佳,一個小人得志的家伙,軍閥!獨夫!今天能打江西,明天就能打浙江!
出了會客室,見了等在外頭的同伴,同為咨議局副局長的陳時夏。陳時夏沒有跟著進去,而是在外頭由蔣方震陪著說話,見沈鈞儒出來便起身道:“秉甫,談的如何?”
“沒什么好談的,走吧。”沈鈞儒說著大步流星往外走,連起碼的拱手禮都沒有給蔣方震意思一下。陳時夏見狀頗為尷尬,趕緊拱手道:“百里,我先去問問情況,回頭再敘。”
蔣方震猜到蔣尊簋有借方劍雄之力坐穩都督位置的想法,就是結盟。問題方劍雄遲早要向浙江下手的,談不談有什么意義?再說了,浙江現在就是一個爛攤子。湯壽潛這個混蛋,因為手里權力被架空,便下令免除了漕糧。這一“仁政”實際上是斷了軍政府的財政來源。有點釜底抽薪的意思。搞的軍政府財政困難,湯壽潛手握滬杭甬路股份而不肯借貸救急,受到省內輿論責難。湯壽潛后來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個爛攤子。現在這個交通總長也不干了,直接待租界里頭不出來。
竇青梅背著一個藥箱出現,要給方劍雄換藥。自打跟在方劍雄身邊,竇青梅也沒多少事情可做,經常去醫療隊幫忙,學了一些護理知識。現在算是方劍雄的貼身護士兼秘書。
方劍雄的傷在手臂上,換藥要脫半邊衣服。竇青梅先管好門窗,升起火盆,這才動手給方劍雄脫了棉衣,露出手臂上的傷口。愈合的不錯,已經長出新肉來了。換藥的時候,竇青梅很是仔細,女性柔情的一面全都釋放出來。
酒精消毒的時候,撅著小嘴吹,方劍雄看見這動作,就想到一些少兒不宜的鏡頭。
因為受傷幾天沒洗澡了,竇青梅湊近了皺著小鼻子:“有味,該洗澡了。”
“這樣子怎么洗啊,你幫我啊?”方劍雄也就是無心之語,竇青梅聽了卻微微臉上泛紅,輕輕的點點頭道:“嗯,我去讓人燒水。”
啊…,我不是故意的!想解釋,似乎有點不太合適啊!
兩個衛兵抬著大木桶進來,一擔一擔的熱水倒進木桶里。當兵的出去,竇青梅給門關上,回頭是輕咬紅唇,瞄了一眼方劍雄:“還不脫衣服?”
“啊,那個,還是不要了。”骨子里還是個死宅,沒什么勾搭妹子經驗的放黑宅,突然結結巴巴的。“哪那么多講究?你當我回去還能跟別人過啊?”說著上前來,麻利的給外套扒了。“剩下的我自己來。”方劍雄敏捷的一竄,脫剩一條四角褲,跳桶里泡著,居然有點羞恥感。這個,實在是沒經驗啊。
竇青梅擼起袖子,先將幾個火盆給燒到最旺,過來拿起毛巾,兩頰紅的像喝醉了酒,揉揉的給擦著背。方劍雄直接趴在桶上,似乎只有裝鴕鳥這一條路可以走了。與秋菊之間的關系,那是很秋菊主動給暖床引發的。這個竇青梅,終究是另外一個情況。
哎,外頭那個院子里好像還有兩個,這幾天都沒顧得上去看看。湯化龍的能力還是不錯的,成功當選了省長,行政上處理的井井有條,倒是一個很能干的人。
有點走神的時候,竇青梅抬手拍了一下肩膀:“你仰面躺著,我給你擦前面。”
這個,…。只能逆來順受。軟軟的手在皮膚上游走時,方劍雄覺得胸前有股熱流在噴灑,睜眼一看,竇青梅的額頭上都冒了汗珠,下意識的抬手給擦了擦。妹紙停下,羞怯的看了一眼道:“乖點,就好。”突然,停下了,手里拿住了一根不明物體,瞬間想明白之后,丟下毛巾站起,轉身背著坐:“那個你自己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