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手術成功,弋磯山醫院的名聲起來了,昨天又有兩個病人手術之后感染。勞倫斯和鐘壽芝想到了磺胺,想到了方劍雄,找上門來了。
“我這還有一些磺胺,可以送給你們,不過你們要省著用了。”方劍雄繼續做好人,把半箱子的磺胺全拿了出來。
“謝謝,真是太感謝了。”勞倫斯趕緊表達感謝,方劍雄笑著擺擺手道:“不用感謝,救人要緊。不過有個事情,我覺得大家可以合作。”
勞倫斯醫生問:“什么事情?”
方劍雄等的就是這句:“我可以出點錢辦一個西醫的醫學院,不過教師方面得你們來想辦法了。傳統中醫對于一些急性的病癥辦法不多,我希望能為家鄉人民做點事情。這個醫學院,就叫弋磯山醫學院好了。我可以出十萬元,不夠的話二十萬。”
勞倫斯和鐘壽芝眼睛里的方劍雄,瞬間變得更加高大,甚至有朝圣潔的方向發展。
“不不方先生,十萬元足夠了。您真的一點別的要求都沒有么?”勞倫斯追問一句,這好處拿的太大,實在是不好意思。
“嗯,醫學院開學后,能替我培養一些戰場救護人員么?就是能夠做簡單的戰場救護。”方劍雄說完了,勞倫斯和鐘壽芝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呆呆的看著這個家伙。
“對不起方先生,我不該懷疑您的動機!”勞倫斯主動道歉,洋鬼子就是心眼多啊。
搬走半箱子的磺胺,還有一張十萬大洋的匯票。勞倫斯和鐘壽芝開心的走了。
方劍雄卻沒有得閑,因為顧恒來了。
“顧先生,事情辦的怎么樣了?”方劍雄關心了一句,顧恒笑道:“招了五百人,下午估計會更多。按照您的要求,三千人的小工和兩百個瓦匠,最多五天就能招齊。”
“好,工期很緊,維克多已經把電報拍回歐洲,估計只需要十天,德國方面就能裝船。所以,工期很緊啊,還要過年的。”方劍雄又交代了一句。
“東家放心,保證耽誤不了事情。那個亨得利的意思,希望今后歐亞集團能考慮英國貨。還說,長江流域是大英帝國的勢力范圍,他不希望發生不愉快的事情。”顧恒不錯的情緒,因為提起這個瞬間低落了許多。
方劍雄手里握著的鉛筆啪的一聲,斷了!
“混蛋!”爆了粗口,方劍雄站起轉身,走到門口對外望著。顧恒默默的看著這個年輕東家的背影,耐心的等著他回頭。顧恒堅信,東家一定能邁過去這道心頭的坎兒。
“你去告訴詹森,現在這些設備,都是我在德國時已經預定好的,定金都付過了。下一次我們再買設備,會優先考慮英國貨。對了,告訴他,歐亞集團將來會有很多貨要從上海運過來,他要是能在價格上給點優惠,以后都交給他來辦理貨運。”轉過身來,方劍雄選擇的是忍耐。
顧恒微微一笑,先到東家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啊。“好,我記下了。東家還有什么吩咐?”
方劍雄多少有點詫異,顧恒這反應也太平淡了一點吧?“顧先生,沒覺得我太沒用了?”
顧恒合上手里的記事本,淡淡道:“成大事者,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一言不合,血濺五步,那是匹夫之怒。東家注定是要成大事的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顧恒走了,方劍雄摸著沒長幾根胡子的下巴,自言自語道:“難道說,我的演技退步了?奶奶的,忍一口氣下去的感覺,真不爽啊!”
冬天雖然已經來了,蕪湖城外的卻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數千人一起干活的場面,真是壯觀啊!
方劍雄一早來到工地上,看著熱鬧的場面也很是激動。平整土地打地基這種活,沒有工程機械,在這個時代全靠人多啊。
顧恒匆匆而至,手里捏著一張電報:“東家,上海來電報了,貨到速來提。”
方劍雄聽了心中一喜,立刻道:“你去買船票,你跟我走一趟上海不耽誤事情吧?”
顧恒自信的笑道:“我帶了十五個后生幫忙,凡事按照東家說的,先定好規矩,然后照章辦事。他們要是連這點局面都維持不住,趁早滾蛋。”
“十五個人少了,以后歐亞集團的生意會越做越大,你得多帶一些年輕人起來。不然到時候你忙不過來的。”方劍雄說完哈哈大笑,大步流星回縣城,兩個德國跟班默默的跟上。
“長官,為什么你還不去您的部隊?”簡森突然問了一句,方劍雄笑著站住道:“怎么?覺得無聊了?這一次從上海接裝備回來,你們會開始很忙的。對了簡森,你最好能幫忙從德國找一些退役的軍官來,有多少我要多少。”
“我試試看,長官!”
六天后,一條掛著荷蘭國旗的貨輪,緩緩的停靠在蕪湖碼頭。早已準備好的人手涌上船,一箱一箱的貨物被搬下船。站在甲板上的李慕言朝準備下船的方劍雄拱手道:“扶國,錢貨兩清了,我也該回去向大人交差了,這一次的差事能如此順利,全賴扶國的幫襯。”
“慕言先生客氣了,同樣價格的步槍,在德國還有幾萬條等著裝船。能不能發財,就看先生的手段了。”方劍雄拋出一個更大的誘餌,李慕言聽了面色一喜道:“好,好,你等著我的消息就是了。”
“告辭,改日再見。”方劍雄拱手下船,李慕言遙遙拱手,目光復雜的看著這個年輕人走下船去。這一趟上海之行異常順利,一旅的裝備,按照馮煦的意思,留下兩百條步槍給方劍雄的教導隊用,其他的都運回去。貨輪會先在安慶碼頭下貨,然后繼續往上游的九江開去。五十元一支的七九步槍,德國原產的,上哪去找這等好貨,那幫家伙拿回去,給上司報一個八十元一桿的膽子估計都有呢。
不管他們了,自己該掙的一個大子都不少。倒是這個方劍雄,二十來天的相處下來,總覺得看他不透。一個讓李慕言拿捏不住的年輕人,真是讓這個宦海廝混多年的老江湖感覺到不適應。
隨船而來的還有兩匹馬,一公一母,都是三歲的馬。鮑勃送給方劍雄的二十歲生日禮物,也不知道這個家伙聽誰說的,中國男子二十而冠,要行成年禮。所以,很鄭重的送了重禮。
這兩匹馬的性格暴躁,一路上可不怎么好伺候。鮑勃為了運這兩匹馬,運費就是一筆巨款,還買了一筆保險。要是這馬路上出了事情,保險公司就得賠死。
方劍雄這批貨可不是小數目,五百支二十響盒子炮,十八挺馬克沁,一千兩百桿委員會1888。五千條步槍,方劍雄只給了李慕言三千八百桿。還有就是五十臺縫紉機,臨時在上海采購的,方劍雄也是得到了顧恒的提醒,這才想起要置辦一個被服廠。本來馬克沁是算在安慶那邊的,臨時李慕言改了口,說下次再要。方劍雄只好下在蕪湖。
“東家,貨都下完了。”顧恒過來回報,雖然這些天很辛苦,但是他的精神很好。
“走吧,回家!”方劍雄親手牽著兩匹馬,似乎這兩家伙還不太愿意。回去還得花點時間,把那批公馬給馴服了,搞定它母的也就一起搞定。
方劍雄在上海看見這兩匹馬的時候,當時就喜歡壞了。高大雄健,鬃毛锃亮,眼神桀驁不馴,很有敵意的看著宅男。
方家宅院不適合養馬,好在城外教導隊的營頭已經立起來。整齊的營房,平整寬大的操場,看著就讓人心里舒服的很,不由的想起在德國時的軍營。
“簡森,保盧斯,這里將是你們發揮軍事才能的天地。”站在軍營門口,方劍雄抬手一指操場,頗有點指點江山的氣勢。這個軍營,將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立足所邁出的第一步。
“長官,我的才能應該發揮在戰場上,這里只是我休息的地方。”簡森很不配合,這讓正在綻放王八之氣的主角覺得很破壞氣氛。
敗了興的方劍雄覺得要找點事情來發泄一下,牽過那批公馬,對上那雙充滿傲氣的眼睛,陰森森的笑道:“帥哥,今天開始你跟我混了,看你長的一身黑毛,哥覺得你應該有一個名字,叫什么呢?”沉吟一番,一拍大腿:“有了,就叫你烏云騅!”
說完方劍雄翻身上馬,自覺馬術不錯,沒曾想烏云騅同志很不給面子,一聲嘶鳴后前蹄高高揚起,準備不足的方劍雄甩下馬來。好在操場是土地,不至于把屁股摔成八瓣。
“泥煤啊,哥今天跟你耗上了,就不信搞不定你。”方宅男氣急敗壞,抓住韁繩繼續上馬。邊上的簡森和保盧斯親眼看見他們的長官在馬背上堅持了不到一分鐘又掉了下來。大概從馬背上掉下來七八次后,方劍雄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烏云騅塔塔塔塔的回到方劍雄的面前,露出一個輕蔑的眼神,打了個響鼻。
“我不忍心看下去了!”保盧斯把頭扭開!
“保盧斯,我們打個賭吧?”簡森懶洋洋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