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碼頭在城區之外,這里因為碼頭的緣故而聚集了很多的商戶,如果按照正規的城市畫線來說,這里肯定不是城市的安全區內,或者有人會說這里是港區啊!不是有軍隊駐防么!
沒錯,這里是港區,但是港區也不過是軍隊望塔和圍墻之后的地方,而港口的商業區明顯就在圍墻外面,屬于明顯的違章建筑,這些都是原本孫策掌握九江的時候弄出來的破事,某些權貴為了掙錢,所以買通了港區的軍隊,在道路兩邊逐漸的建立了一條商業街。
因此,這九江港區的外圍,可是一個三不管的地方,也就是說,并非是安全區,想要在這里當街殺人是完全可行的。
九江被朱治接管了之后,這些舊有的東西一時半會也管不過來,雖然在規劃中,城市準備擴張港口這邊,到時候就能將港區外面的區域也包括進去,但是在新的城墻建設完成之前,這里依然是個十分混亂的地方,各個陣營的人都可以在這里出沒,而維持治安的活,只能靠著港區的軍營了。
在九州港區外商業街出沒的人身份各異,不過鬧事的人還真的不多,偶爾發生一次打斗,也是異人居多,不外乎是爭搶這片三不管區域的保護費收取權力罷了,其他身份見不得光的人來這里,都老老實實的,誰也不想惹事不是,這么難得的一個好地方,誰也不想將這里破壞掉。
大家都十分維護這個地方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各色人等可以在這里沾沾人氣。順便打探打探各種情報,另一個原因則是這里的地下黑市,據說這里的地下黑市什么都能買到。連兩千石等級的戰船都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小哥,這兩天江面上有什么熱鬧啊!?”
“您太客氣了,我一個跑腿的小兒,哪里知道什么熱鬧啊,要是客官您問昨天這里有人打架的事情小的倒是很清楚的,不滿您說。當時我就站在這二樓上看著,熱鬧極了,那些異人......”
‘啪嗒’一塊官府制的長條型銀餅子扔在了堅實的桌面上。發出一聲悶響。
那小兒的眼神頓時犀利了起來,笑瞇瞇的湊近了半步,看著桌面上的銀錢說道:“客官,最近的江面上有不少的事情。您這.......”
“我只想知道跟官府有關系的事情。”
“官府?那有兩個消息。一個是聽說西邊洞庭上徐盛將軍與那個很牛的洞庭蛟龍打了一仗,結果洞庭蛟龍在兵力對等的情況下完敗,逃走的不算,官府公布抓獲的水賊就有三千多人,這差不多是連鍋端了,不過聽說那洞庭蛟龍逃了,真沒義氣!”
“哼!官府又說要如何處置那些俘虜么?”
小兒眼神一閃,笑瞇瞇的說道:“這還需要公布。以往抓獲的水賊都送去瀛西了,這些肯定也是去那里。”
“瀛西?”
“瀛洲西邊的那個大島嘛。聽說那里需要很多民夫。”
“還有呢?”
“這第二個消息么,就是最近有消息說征北將軍方志文會來九江巡視,這條街上的商戶現在人心惶惶啊,聽說征北將軍非常嚴厲,這條街怕是留不住了。”
“沒有其他有用的消息了?”
“沒有了!”
“征北將軍何時會到?”
“您問這個干什么啊?我可不知道,不過這事可別瞎打聽,弄不好出大事的。”
小二扭頭看了看,低聲的又說道:“這事,問異人。”
說完,小兒一伸手,手中的抹布在桌面上一掃,桌面上的銀餅子已經不見了,小兒樂顛顛的向樓梯口走去,一邊喊著:“樓上時鮮江魚一尾、鹵肉一盤,江南春一瓶!”
下了樓,小兒一拐溜進了柜臺后面,將銀餅子交給掌柜,笑瞇瞇的低聲說道:“三叔,上面那位估計跟洞庭蛟龍有關系。”
“哦?怎么看的。”
“他那皮肉,穿著那衣服一點也不搭調啊,身材壯碩手腳穩定,一看就是個高手,腰里帶著短刀,哦,對了,還有一串金鈴,出手就是這銀餅子,一看就不是好路數,而且還特別關注征北將軍的行蹤,這貨不是傻的準備對征北將軍下手,想要換取那些被俘的兄弟吧?”
“呵呵,那是他的事情,你去,將這事報告給軍營里的書記官,肯定還有打賞!”
“三叔,這么做會不會有失江湖道義!”
“狗屁的道義,江湖里何時有了道義,再說咱們也沒有壞規矩,江洋大盜人人得而誅之。”
“行了,我懂了,我這就去。”
“回來,走后面!”
深夜的江面上,一串大船正在江面上緩緩的逆流而上,一串串的燈籠連接在一起,遠遠的看去十分壯觀,靠近了,能夠聽到從船艙里傳出的談笑聲,這么大的聲音,肯定是異人聚集的地方了。
幾只小船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船隊左近,小船非常的靈活,巧妙地額利用大船互相遮掩,擋住了船上護衛的視線,穿梭在大船的陰影之中。
“老大,應該是這里,這船明顯是戰船。”
“再看看,還有幾條戰船!”
“好嘞。啊!大哥你看!”
“噓,噤聲!”
甘寧寧神看去,就在距離他不到百步的地方,在大船的頂端平臺上,赫然站著一男一女,似乎正在觀賞者天上的明月,在這種戰船上活動的女人,似乎只有征北將軍方志文的夫人吧!
甘寧做了幾個手勢。四條小船悄無聲息的向著大船靠去,不知道是因為夜已經深了,還是因為這一路上實在是太平靜了。大船上的警戒極為松懈,甘寧等人成功的穿過了外圍的大船,靠近了目標。
小船貼了上去,甘寧伸出手按住了大船的船板,然后慢慢的將小船貼了上去,用鋒利的鉤子用力的按進大船的木板里,將小船和大船緊緊的連在了一起。然后掏出一個繩鉤,金屬的鉤子被布條細細的纏住,甘寧笑了笑。輕輕一揚,鉤子悄無聲息的搭上了船舷。
甘寧拉了拉繩子,然后一用力,人就像是猴子一樣蹭蹭的竄了上去。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甘寧就爬上了大船,快速的伸頭然后又縮回去,甲板上似乎有幾個護衛,不過他們都聚集在前甲板上坐著聊天,并沒有看向船中部的側舷。
這其實是由船只的結構決定的,前后甲板開闊,所以警戒的人喜歡呆在哪里,而側舷狹窄。只有通過來回巡邏警戒,如果稍稍偷個懶。側舷的漏洞就出來了。
甘寧迅速的一翻而過,毫無聲息的落在甲板上,然后一個翻滾,貼在內側的艙壁上,稍微等了一會,下面的兄弟沒有聽到任何警報,知道安全,一個個都順著繩子爬了上去,甘寧等到人手都上來了,才緩緩的抽出短刀,指了指前后,一伙人分開兩路,一前一后,準備去解決前后甲板上的警衛。
甘寧屏息看著那四名警衛,聽到他們說著關于宛陵戰事,躡手躡腳的一直靠近到不能再近的距離,然后猛地竄了出去,手里的短刀帶著一抹寒光橫抹了過去。
“當!”
“嘿嘿,終于來了!”
“掌燈,架弩!”
甘寧驚訝的看著自己面前這個年輕的小將,實在想不到,自己的偷襲竟然被他輕松的擋了下來,從剛才交擊的力度上看,這個年輕人的力量竟然不比自己差多少,這征北將軍真是名不虛傳啊,一個衛將,竟然如此強悍。
不過,甘寧現在可沒有功夫再想這些,這船上忽然打出了無數的燈籠,連周圍的大船也都燈火通明,將這船周邊的水面照的纖毫畢現,甘寧本來還想下令大家跳水脫離,可是看到周圍密密麻麻的重弩,馬上閉緊了嘴巴。
“呵呵,你就是甘寧?”
甘寧側頭看去,方志文就在距離自己不遠的戰船指揮臺上,笑瞇瞇的看著自己,像是看著落進陷阱的獵物一樣,甘寧一陣氣怒。
“哼!正是老子!”
“錦帆賊,呵呵......如今可是很落魄啊,對了,你的金鈴鐺呢?是不是做賊的時候不能帶著,怕弄出聲響啊?那你帶著金鈴鐺的意圖是什么呢?”
甘寧氣結,這都是什么啊?你就不會問問有意義的問題,問這些雞零狗碎的什么意思啊?
“哼!”
方志文打量著甘寧,甘寧個頭不是很高,行船的人個頭太高吃虧,不過看上去很壯碩,眼神像是野獸一樣,充滿了桀驁不馴的狂傲。
“子安,如何?這位實力比你如何?”
“主公,末將不如,不過再過兩年末將一定能打敗他!”
“哼!小小年紀倒是狂妄!”甘寧不服的插了一句。
“呵呵,甘寧,讓你的人放下武器就綁,否則就殺了!”
甘寧怒視著方志文,不過看到方志文淡然的神情,甘寧心虛了。
“各位兄弟,咱們認栽了!”
甘寧說著扔下了手里的短刀,那些被重弩指著的水賊也紛紛價格兵器讓到腳邊,方志文的衛兵隨即上前,先一腳將兵器踢開,然后有人用弩指著目標,有人上前迅速將人一一綁了,最后只剩下甘寧一人還站在甲板上。
方志文和太史昭蓉慢慢的沿著階梯走了下來,甘寧死死的盯著,直到方志文距離自己不到一丈了,甘寧猛地一蹲身子,伸手撈起地上的短刀,一個翻滾向著方志文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