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率軍渡江,并且令程普先行率軍趕赴長沙,自己隨后也沿江而上,奔赴長沙,而秦松則銜命前往襄陽,試圖說服劉備,與劉備重修舊好。
只是,秦松還沒有到襄陽,張飛的部隊就已經到了鐘祥,駐守鐘祥的于麋哪里是張飛的對手,一天也沒有守住,仲翔就丟失了,隨后樊稠攻克吳景駐守的竟陵,張飛沿東路南下直奔夏口,樊稠則沿著江水南下奔襲河陽。
秦松焦急的不得了,可惜船只因為江面上多有給樊稠運送物資的船隊,船行的非常緩慢,而且秦松的船只掛著使者旗號,還不時的被扣住盤查,一來二去的時間就耽誤了,等到秦松好不容易到了襄陽,整個江夏郡都已經差不多完全落進劉備手中了。
再看長沙郡,關羽部下李通率軍圍攻湘陰,關羽親自帶兵攻打新陽,由于程普的到達,湘陰的局面穩定了下來,程普的戰力強悍,不過李通也非易與之輩,憑借著兵力上的優勢和營寨,與程普纏戰,雙方打了個勢均力敵。
另一邊,關羽卻在對新陽猛攻,韓當已經是危在旦夕了。
幸好,這個時候孫策率軍趕到了,孫策新到,憑借著高昂的士氣,在城外與關羽對了一陣,可惜的是,關羽之勇實在是難當。
斗將就不用提了,關羽橫刀陣前,孫策這邊連個敢出陣的都沒有,雖然孫策有心上前斗將,但是卻被張纮給拉住了。再怎么說,孫策也還是個未成年的少年罷了,怎么抵擋得住名傳天下的頂尖武將。若是萬一有個閃失,江東的天可就塌了。
陣戰也是不行,關羽的經驗豐富,用兵及其沉穩,加上主將加成的優勢,即使兵力稍微吃虧,關羽一樣是壓著孫策打。連敗兩陣之后,孫策不得不承認,在野戰中正戰自己是打不過關羽的。
張纮又想出移兵湘陰。先吃掉李通的辦法,沒想到半路上反倒被關羽伏擊,好在孫策的統帥能力強,加上張纮的軍師技能。然后又有韓當及時的在側后襲擾關羽。這才全身退回了新陽。
接連的失敗將孫策的傲氣驕氣打得干干凈凈,同時,九江也傳來消息,最后的百姓和部隊已經撤過了長江,曹操已經占據了潯陽,同時也在臨湖和潯陽積極的準備船只訓練水軍,西湖有南渡攻擊的打算,這個消息讓孫策寢食難安。
張昭從丹陽趕來見孫策。如今形勢已經很明朗了,再拖延下去。事情就麻煩了。
張昭見到孫策被嚇了一跳,孫策的臉上十分的憔悴,眼圈也是黑的,看上去像是隨時都會倒下一樣。
“主公,你這是......”
孫策苦笑著摸了摸臉,搖了搖頭道:“只是睡不好而已,子布先生不必擔心。”
“屬下怎么能不擔心,主公如此,屬下將校們看到了會如何?主公,此事涉及軍心,不能不慎啊!”
孫策悚然而驚!背后不由得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被這么一嚇,孫策心里的憂煩似乎反倒散去了不少,大大松了口氣,孫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是某錯了,某會注意的,子布先生此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張昭肅然道:“主公,事已至此,還不能向異人求援么?”
“這.......”
“主公,或許你不知道,屬下曾經見過征北將軍方志文吧?”
孫策狐疑的看向張昭,不知道張昭到底想要說什么?
張昭苦笑了一下,微微的抬眼看向前方,似乎在回憶著什么:“主公,在下曾經在青州被黃巾所困,后來方志文攻陷城池救了屬下,我就是那次見到了方志文。”
“那時.....好像是多年前的事情吧?”
“是的,有六七年了吧。”
“那時方志文沒有認出子布先生么?”
“不,他認出來了。”
“那么以方志文的眼光,一定會招攬子布先生吧。”孫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帶著一些擔憂和妒忌,雖然現在張昭就在他面前,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會這么想。
“呵呵,沒有,他問了我對天下的看法,特別是對世族的看法之后,就對我說,我這個人雖然有些才干,但是只能是飛翔于屋檐之下的燕雀,成不了翱翔天空的鴻鵠,然后就任我自去了!”
“啊!?方志文真是瞎了眼睛啊!子布先生如此大才.......”
“不,現在看來,征北將軍眼光獨具,他說的沒錯,屬下確實算不得什么大才,只看如今江東的形勢,就說明屬下無能啊!”
孫策眼神復雜的看向張昭,心里滿是不甘和憤懣,如果張昭真是燕雀的,那么將張昭依為干城的自己又算是什么?燕雀的頭頭么!?
“子布先生.......”
“主公,子曰知恥而后勇,知道了自己的不足,才能正視問題,解決問題,如今我明白了,當日的自己是多么的無知和可笑。主公,屬下是來請命的,請主公允準屬下出使幽州,向征北將軍求援!”
張昭拱手施禮,躬下身來等待著孫策的決斷。
張昭的話如同暮鼓晨鐘,將渾渾噩噩的孫策驚醒了過來,他的心里頓時如同怒潮一般的翻涌了起來,張昭這是在勸諫自己啊!張昭說得不僅僅是他自己,更是在說孫策,能夠知恥而后勇的人,應該是孫策才對。
心高氣傲的孫策先是被曹操所敗,接著又被關羽連敗,終于知道自己其實也只是在這個大時代的群英中,算不上十分出色的一個,因此再也沒有了當日的傲氣,才會變得如此的憔悴和頹喪。
如今張昭的一席話。將張昭和孫策都放在了很低的位置上,重新的仰望天空,燕雀與鴻鵠的差別。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更是內心中的,只有放低了自己的位置,堅定了自己重新飛向天空的意志,一切才能重新開始。
“子布先生.......某,明白了!”孫策握緊了身邊的古錠刀,眼神里重新充滿了堅毅的神色。注視著張昭沉聲道:“某都明白了,所幸子布先生點醒,子布先生的請求某答應了。見完征北將軍之后,請子布先生再去見見張志遠,爭取說服他救援我軍,另外。某會派呂范出使荊南。爭取獲得那些異人的支持!”
張昭臉色一緩,朗聲道:“主公睿智,屬下自當竭盡全力,輔助主公翱翔于九天之上!”
“子布先生,你我以此共勉吧!”
劉備瞇著眼睛盯著地圖架上的地圖,看著自己的領地正在擴大,心里的舒爽真是難以形容,這遠比床第之事更讓人沉迷啊!
“主公!”
“哦。子瑜啊,怎么。有什么最新的消息么?”劉備笑得滿臉都是皺紋,這種好心情已經有幾天了。
諸葛瑾笑了笑道:“主公,江夏、長沙戰事順利,這不就是好消息么。”
“呵呵,是啊,照這樣下去,很快江夏和長沙就能重歸荊州了!子瑜前來不是跟我說這個的吧?”
“嗯,今日有孫策的使者到來求見,屬下前來回稟。”
“孫策的使者?定是來求和的吧!”劉備有些得意的撫著胡須問道。
諸葛瑾點頭:“正是,只是似乎來的有些晚啊!”
“嗯?此話怎講?”
“使者的言下之意,似乎有意歸還江夏,以此為交換希望達成和解。”
劉備冷笑了一聲:“哼,果然是晚了,如今江夏我自己去取好了,不需要他孫策假裝大方了。”
諸葛瑾微微的笑了笑:“主公,現在我們可以談長沙嘛。”
“何必去談,直接拿下就是了,云長不是打得很順利么?”
諸葛瑾看了看有些得意的過頭的劉備,肅然道:“主公,兵者兇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主公有更好的辦法,更小的代價能達成的目標,為何一定要用戰爭呢?主公,莫非不管戰爭中百姓的苦難了?不顧戰爭帶來的巨大消耗和傷亡了?主公的仁德之名去了哪里?”
劉備被問得啞口無言,同時心里也涌起一股子強烈的憤怒和羞辱感,但是,劉備很快就將這些東西壓了下去,臉色變化了一下,立刻躬身向著諸葛瑾一禮。
“多謝子瑜提醒,否則我真的要犯下大錯了!”
諸葛瑾連忙側身閃避,同時也回禮遜謝,看著劉備一臉的誠懇,諸葛瑾十分的詫異,剛才那一瞬間的惱羞成怒和兇狠,似乎只是自己的錯覺,諸葛瑾的心里暗暗的一凜,臉上卻滿是欣慰的笑著。
“主公能夠誠心納諫,是屬下之福,剛才屬下僭越了,請主公恕罪!”
“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其錯在我,在我啊!”
君臣二人互相遜謝,末了,劉備正色道:“子瑜,這么說,孫策的使者應該如何應對?”
“自然是要談了,如果孫策能夠主動的讓出長沙、江夏,那么我軍可以停止軍事行動,重新與孫策締結盟約。”
“重新締結盟約?停止軍事行動可以理解,可是締結盟約這.......”
“主公,失去了江夏、廬江、長沙之后,孫策只有兩郡之地,戰力雖然沒有大損,但是潛力卻已經淪為二流,不可能再成為我軍的心腹大患,相反,曹操并吞了廬江和薊春郡,加上之前的沛國、東海一帶,實力再次獲得了增長,因此,曹操才是我們的心腹大患!結盟孫策攻打曹操,將是未來相當一段時間我們的最佳策略!”
劉備的視線看向側面的地圖,只見自己領地的東面,差不多都是曹操的地盤了,諸葛瑾說得沒錯,曹操,才是心腹大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