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登初初見到城外奔馳的騎兵,心里像是打鼓一樣怦怦直跳,即使在數九寒冬,不對,現在已經是早春了,即使在早春的刺骨嚴寒中,陳登還是覺得自己在冒汗,只是摸了摸額頭,卻什么都沒有。
城外的地面上還有殘雪枯草,騎兵奔跑起來沒有煙塵,但是揚起的泥漿雪霧看起來還是很有聲勢。
陳登躲在城門樓的高處,面前有兩個衛士一左一右的舉著大盾,攻擊開始了!陳登捏緊了拳頭。
“命令士兵注意防箭,弩兵射擊準備,投石機裝碎石,準備射擊!”
陳登的聲音有些發緊,不過這不重要,傳令兵已經通過大聲的呼喊和號角,以及旗手的動作,將陳登的命令準確的傳遞了出去了。
陳登是有些緊張,不過不完全是害怕,那是因為陳登是第一次對上正規軍作戰,而且他的對手是名滿天下的堂堂軍神,這個壓力難免會比較大,事實上,不僅僅是他在緊張,這城墻上的守軍,乃至于異人都有些緊張,所謂人的名樹的影,真不是蓋得。
‘轟隆隆’
城外的騎兵分成了幾隊,每隊在兩千人左右,開始嘗試對城墻展開沖擊,每次前出的大概有兩個分隊,從兩個方向橫掃過去,城內的投石機想要命中這種隨時可能變速和變向的小股騎兵隊那無異于癡人說夢。
至于弩兵陣。很奇怪的并沒有發言!
騎兵們于是很暢快的在城墻下來回的奔馳,將手里的弩箭從四百多步之外。準確的投射到城頭,從側面,并且是左右兩個側面來的箭矢不好防御,陳登讓城頭的守軍組成一個個的錐形陣,盾兵在兩側,這么一來倒是很有效的防御住了敵軍的弩箭急襲。
而陣中的弩兵,則可以從容的向下拋射箭矢,只可惜。射程上根本就夠不著。
只是,陳登還是太小看了方志文,方志文見到城墻上敵軍正在密集防御,立刻下令進行技能急襲,等陳登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轟轟的技能爆炸聲中,城頭上殘肢鮮血橫飛,仿如人間地獄一樣。陳登這才知道,戰場上的事情并不那么簡單,自己雖然想出了抵擋奔射的陣型,但是卻沒有辦阻擋對手的技能齊射,更讓人絕望的是,敵軍的技能齊射的數量和傷害力。實在是太強了。
而且,技能齊射僅僅是一個開始,隨著技能光芒之后,還有黑壓壓的連綿箭雨,陳登看得目呲欲裂。但是卻無能為力。
“命令士兵都下城躲避,只留下觀察哨!”
“大人。敵軍向東側城墻去了!”
“快,讓東側城墻趕快執行命令!”
“諾!”
“大人,弩兵不反擊么?”
“再等等,再等等.......”陳登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方志文的部隊保持著不緊不慢的速度,以兩千為一個單位,輪流的橫掃了四面城墻,不過,除了在南城墻上取得了不錯的戰果,另外的兩面城墻上的守軍早就溜到城下去了,方志文的攻擊基本上毫無成效。
方志文駐馬在千步左右的距離上,看著城頭飄揚的旗幟側頭向郭嘉問道:“奉孝,你覺得陳登在打什么主意?放我們上城頭么?”
“他是吃準了我們不敢登城,這么少的兵力登城的話顯然是不足的!”
“嘿嘿,未必,若是我的衛隊或者子義的衛隊上去了,就算是兩千人也能奪下城門!”
“主公,若是我守城,我就一把火將你燒下去!”
“哦?奉孝,你接管金鷹,看看城里有什么埋伏,陳登這人自持聰明,喜歡搞些陰謀詭計也說不定,我才不會相信他只是一味死守呢!”
郭嘉嘿嘿的笑了笑,從隨軍偵查參謀手里接過了金鷹的控制權,仔細的觀察了城里的布置。
“呵呵,主公猜的不錯,陳登在城里花了不少的心思,首先投石機的布置就很有趣,投石機集中布置在城池的四角,主公想到了什么?”
方志文瞇了瞇眼睛:“奉孝是要考校我?”
“就當是吧!”
“投石機在四角,是要吸引我們靠近城墻,然后從側面發動投石機,如若這么布置的話,應該還有弩兵埋伏,配合投石機進行追擊,城門附近可以安排騎兵準備。當我們靠近城墻登城的時候,兩側的投石機就會進行覆蓋射擊,城上的伏兵盡出,先用擂石將我們趕下去,然后弩兵登城,進行急襲射擊,待我軍混亂之時,城門處的騎兵就可出城突擊。這個計策還是不錯的,把握住了火力集中投射的要點。”
郭嘉輕輕的鼓了鼓掌:“主公英明,屬下所見也是如此!”
“呵呵,拍馬屁也沒有用,現在行軍,沒酒喝!”
“切!小看人了吧,屬下說句真話都不行么?”
“嘿嘿,奉孝覺得我們應該如何應對,能不能利用他這個設置讓我們占占便宜?”
郭嘉捏著下巴思索了起來,半晌,郭嘉才笑著問道:“主公以為若是我們不肯上當的話,陳登會如何想?”
方志文想了想道:“或許他會懷疑,是不是我們發現了什么,然后會患得患失,考慮要不要改變布置,或者想方設法的繼續引誘我們登城,在這兩者之間搖擺不定!”
“呵呵,正是!不過,改變布置的話又能如何改變呢?陳登手里的籌碼不多,因此,他最終應該還是會想方設法的讓我們去登城。為此不惜.......嘿嘿......”
“原來如此,奉孝果然狡猾。是要引誘他繼續下餌么?”
“對,這個餌不肥我們還不吃!”
城上的陳登手心真的出汗了,現在這個局面還不錯,方志文似乎也沒有什么好辦法,只是換上了火箭,開始向城內拋射。
拋射火箭入城,方志文的騎隊就已經迫近到了城墻兩百步的距離上,陳登還是忍住了。這個距離上發動雖然有可能對方志文的騎兵造成傷害,但是傷害也是極其有限的,更重要的是,這么做將會暴露自己精心設置的陷阱。
陳登還是在幻想,自己是否有擊敗方志文的可能性,陳登的性格其實很桀驁,否則。事情也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了,每一個桀驁的人,骨子里其實都是非常驕傲的,都有著不肯服輸特點,陳登也不例外,因此。他想要嘗試擊敗方志文,當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再也按奈不下去了。
陳登再次隱忍了下來,一邊命令城內的民兵救火,一邊死死的盯著方志文的舉動。想要從方志文的舉動中證實,方志文到底有沒有看穿自己的布置。
陳登的安靜似乎讓方志文有些猶豫。城外的騎兵仍然不緊不慢的在兩百步左右的距離上游蕩,不時的將火箭四散射入城中,看樣子他們也十分的謹慎。
“命令弩兵一部,悄悄的上城,注意隱蔽。”
“諾!”
陳登決定再扔些誘餌下去,看看方志文到底上不上當!
當這次方志文的騎兵隊一如往常一樣逐漸接近到兩百步的時候,成頭上忽然站起了一片守軍,這些守軍的手里都舉著強弩!
“齊射!放!”
“自由射擊!”
這回騎兵帶隊的正是太史慈,太史慈見狀,早已一磕馬腹,大喊道:“舉盾,錐形陣,加速!”
原本不緊不慢的長蛇陣忽然像是被人踹了一腳一樣,瘋狂的奔跑起來,并且快速的縮成一團,然后急速的轉彎,雖然不少的弩箭還是射中了騎兵,但是這點傷害在太史慈和方志文的雙重加持下,根本就跟撓癢癢一樣。
但是這些暴露出來的弩兵卻慘了,因為跟在太史慈后面的馬欣部抓住機會已經開始射擊了,這些完全沒有盾兵保護的強弩兵,立刻就死傷慘重!
“盾兵上前保護!”陳登及時下令,他想要給方志文一個錯覺,以為自己因為想要將弩兵撤下去而出了昏招。
“范國偉、龍云,一會要注意兩側的投石機攻擊!”
“明白!”
“好,出擊!”
方志文大喝了一聲,催馬向城墻沖去。
“技能齊射!放!”
“弓箭自由射擊!自由射擊!”
方志文這回直接沖到了兩百步以內的范圍,力圖在近距離用弓箭大高射速給陳登一個狠狠的教訓。
陳登死死的捏著拳頭,嘴里嘀嘀咕咕的低聲念叨著什么,靠近陳登的衛士們能聽到,陳登說得是‘忍耐!’。
“輕弩兵登城戰斗!”陳登嘴角有些哆嗦,這是棄子,問題是,這些被他當作棄子的,不是棋盤上的黑白棋子,而是活生生的生命,這其中的份量,陳登分明的感受到了,怪不得古人說慈不掌兵,沒點承受力,真的是掌不了兵啊!
“命令太史慈回環攻擊!”
“再來一次技能齊射!放!”
‘轟!’
在強烈的技能閃光中,城頭上再次爆開了一片血腥的煙霧,遠處正在掉頭準備反沖的馬欣看得不由得有些頭皮發麻,趕緊將視覺模式調整成為卡通模式,不然晚上會做惡夢的!
“加速!準備技能齊射!”
馬欣清叱了一聲,一磕戰馬,當先沖了出去。
城門樓上,陳登輕輕的閉上眼睛,但是耳朵里傳來的慘叫聲,還有清冽的風中那刺鼻的血腥氣,卻仿佛夢魘一樣,縈繞在陳登的心頭,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