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黨”,這個窮黨的黨首是一個叫田信良的道士。
他是閭山圣清宮的監院,又是東北抗日義勇軍的十二路和第三十七路軍的創建人。
東北民眾抗日救國會接受東抗的領導后,田信良的抗日義勇軍就被改變為東北抗日民主聯軍閭山支隊!
這支隊伍身處日偽軍包圍當中,生存環境十分簡單,一度跟上級失去聯系。
隊伍從最多時候五千多人,到現在就剩下五百多人。
“窮黨”真正的敵人并不是日本鬼子,而是另外一支給日本人當漢奸走狗的隊伍,他們自稱為“富黨”,為首的叫周振祥,義縣肖屯人,曾當過開魯縣長。
這家伙如今還當上了義縣的縣長,吸收地主惡霸,地痞流氓組建了一個保安旅,對外號稱三千人,其實也就一千多人。
這周振祥一心給日本人賣命,而田信良帶著閭山支隊抗日救亡,又替窮苦人出頭,自然成了死對頭!
周振祥上面有日本人支持,兵強馬壯,自然是越來越強,而田信良雖然有老百姓的支持,可打仗需要不僅僅是人,還的有武器和資源。這些都是他們最緊缺的。
隨著日本在錦州駐扎了重兵。遼西地區的抗日武裝要么被剿滅。要么就化整為零,能夠成建制的抗日武裝不多了!
閭山支隊可以說是為 不多還保存一定實力的抗日武裝,但是得到武器和彈藥補給的隊伍不論在士氣、戰斗力上都在一天天的衰弱,甚至有些意志不堅定的人都萌生了退役,想脫下軍裝,回家種地過日子了!
閭山支隊之所以能夠存活下來,那還是因為田信良的關系,他這個道士的身份。跟閭山上大大小小的寺廟關系不錯,佛道雖然分屬不同教派,但首先都是中國人。
日本人信佛,敬佛,所以對寺廟之類的地方還不太敢放肆,所以得到這些寺廟的暗中支持和遮掩,這支抗日隊伍才沒有被日偽軍趕盡殺絕。
雖然沒有被趕盡殺絕,可沒有補給,跟上級失去聯系,不知道外面的消息。這支隊伍的斗志在慢慢的消沉。
兩天前,一場小雨淅淅瀝瀝的下來一個下午。閭山圣清宮內,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東抗閭山支隊的主要領導集中在這里開會,商量閭山支隊的前途命運。
“老道,眼下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咱們不能再拖累他們了,要是再籌不到糧食,咱們總不能讓下面的弟兄們餓著肚子打鬼子吧?”三分隊隊長杜成棟道。
一提糧食,氣氛更是壓抑了一分。
“是呀,這一天三頓稀,弟兄們都餓的連開槍的力氣都沒有!”二分隊分隊長張海濤眼窩深陷,身為分隊長,他瘦的跟皮包骨似得,坐下來就不愿意起來。
“要不把那筆錢拿出來,下山買點糧食先應急吧?”
“現在日本人對山區實行封鎖,我們就算買到了糧食,可怎么運進來?”
“那怎么辦,總不能餓死吧?”
“咱們可以打獵,靠山吃山,難道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日本人正愁找不到我們的蹤跡呢,打獵,這不是給鬼子和偽軍機會?”
“咱們不用槍不就行了嗎?”
“這個辦法只能解一時之患,可我們幾百號人,靠打獵解決不了問題!”一分隊隊長蘇榮山沉聲道。
“鬼子是不知道我們的藏身之地,加上這山里是我們熟悉的地盤兒,所以他們才不敢輕易進來,但是他們將周圍都給我們封掉了,設卡盤查,山里物資進出的通道給堵死了…”
“要不是咱們的電臺讓小鬼子個打壞了,就可以跟總部聯系了,總部要是知道了我們的情況,肯定會想辦法支援我們的!”
“總部也不是萬能的,當初要不是總部支援了我們一批武器彈藥,咱們能撐到現在?”二中隊長張海濤道。
“我現在后悔了,你說當初要是咱們答應總部的條件該有多好,無論是咱們派人去學習,還是總部派人來幫助咱們訓練部隊,也不至于被周振祥那個老東西和日本人欺負成這樣!”
“都后悔了,我怎么說的,你們不同意,我也沒有辦法!”田信良冷冷的瞥了眾人一眼。
“老道,你就別說了,我現在腸子都悔青了,自傲自大,死了那么多弟兄我才明白,咱們這些烏合之眾跟正規軍打,實在不是對手,就連周振祥那個保安旅,自從聘請了日本人的軍官幫著訓練,這打起仗來也是進步的飛快!”于匯川懊惱的說道。
“早就對你們說過,抗日不是憑一腔熱血和勇氣就足夠的,要靠智慧,還要靠作戰技能,這些都是我們不具備的!”田信良認真而又鄭重的說道。
“老道,我們錯了,當初要是聽你的,也不至于弄得現在這部田地!”當初反對派人來幫助他們訓練部隊的人現在一個個都懊悔不已,就因為他們的反對,本來或許不會犧牲的弟兄現在犧牲了,留下孤兒寡婦,一家人日子過得凄慘無比。
“可是就算我們知道錯了,又能怎么辦,這天底下可沒有后悔藥吃。”一分隊長蘇榮山道。
“是呀,眼下我們缺糧缺槍,這兩個難題要不解決,咱們回去怎么面對弟兄們?”三分隊副分隊長陶洪飛道。
“老陶說的對,這彈藥和武器的問題可以緩一緩,但是這糧食問題不解決,這隊伍人心就要散了!”
“糧食,還夠吃幾天?”
“省著點吃的話,還能撐三天,但如果讓兄弟們吃飽的話,也許一天都不夠!”
“一天!”田信良眉頭皺成了一個“川”
“老道,實在不行,我帶一分隊下山,搞一下子?”一分隊分隊長蘇榮山站起來打。
“你瘋了,就憑你們一分隊那幾條破槍,子彈不到一百發,別說碰到鬼子了,就是周振祥的保安旅都能把你收拾了!”
“那怎么辦,總不能在山上餓著等死吧?”
“要不老道你再去看看,各寺還能不能擠出一點糧食來,讓我們多撐上幾天?”張海濤道。
“不行,我們已經夠連累他們了,如果被發現他們還在暗中支持我們,日本人和周振祥不會放過他們的!”田信良道。
“那怎么辦,真的要在山上等死?”杜成棟眼神焦急道,“你們想死,我可不想死,我寧愿下山跟他們拼了,好的殺他幾個鬼子漢奸,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是一雙…”
“拼,咱們拿什么拼,就憑咱們現在手里的這幾桿破槍?”
“不拼能怎樣,等死…”
“我們好歹也都是七尺男兒,豈能就這樣毫無聲息的死去?”
“對,拼一把,橫豎是個死,為什么不拼一把?”
“看來,要找到諸位還真挺不容易的!”這個時候,突然一道低沉恍惚的聲音回蕩在眾人頭頂之上。
“誰?”
所有人都炸毛了,敵人居然找到這里了,這圣清宮雖說不算是龍潭虎穴,可也是戒備森嚴,等閑人根本沒有可能輕易接近這里。
“我!”關閉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一個高大黑影緩步走了進來!
“站住,別動!”大殿中凡是有配槍的都朝黑影舉起了手槍。
“天地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圣人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田信良眼神微微一震,緩緩的張嘴道。
“老道,說什么呢,道德經你都能說錯?”
“不是 心齋,又名杏村,人稱田道士,祖籍山東蓬萊,我說的可對?”
“對,對,您真的是總部的特使?”田信良露出一抹驚喜之色,能夠知道自己祖籍的,就連這里的他的下屬都不知道。
“還不相信?”
“不,我是感到太意外了,我們跟總部已經失去聯系大半年了,除了我,誰都沒去過哈爾濱,我本想派人去一趟,可派去的人都石沉大海,我們也就沒有再派了!”田信良解釋道。
“你們一共派了幾個人?”
“三個,前后一共派了三個,都是機靈的后生,而且為了不被日本人發現,他們的身份都被我們刻意隱藏了,外人并不知道他們是我們的人!”田信良解釋道。
“三個都是沒有消息嗎?”
“是的,三個都沒有消息!”田信良道。
“能跟我說說這三個人的身份,還有你排他們去的時間以及知道你派人的人?”黑影問道。
“這…”
“莫非你還不相信我的身份?”黑影掀開自己的帽子,露出一張剛毅的長方形臉,眼中神光熠然,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