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忠義,就知道你小子沒那么容易死的!”
“你小子壞的肚子都流膿水了,老天爺嫌棄你,閻王爺不收你,你還是得活著禍害我們…”
“大桿子,少胡說,我可是正經人!”
“哈哈,你小子蔫兒壞…”
“被動,老子后背讓狼爪子撓了!”許忠義不斷的摁住這些沒心沒肺家伙們騷動的手。
“這山里還有狼呀?”
“你以為呢,這虧得是到了春夏之際,這要是冬天,狼都餓極了,我可就回不來了…”
“瞎說,忠義這叫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忠義發達了,可不能忘了哥幾個?”
“那是,我許忠義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嗎?”
“忠義,你這一去就是一天一夜,大伙兒可都擔心死了,你說你要有個什么事兒,大伙兒以后找誰給咱們出主意?”
“對,對,咱們班,就你讀書最多,文化最高,也最聰明!”
“忠義,你可把我嚇死了,回來就好呀!”
“排座,你可折煞我了,這一次能從狼口脫身,還的感謝排座您,要不是平時排座你嚴格訓練我們,就我這體格,怕是根本跑不過那野狼!”許忠義抓住排長張通的手道。
“別說了,回來就好,那個,黃班長,好好照顧忠義,咱們排還指望他呢!”張排長對黃班長道。
“排座放心,我一定照顧的好好的!”
“那行,我去巡邏了,你們聊,這紅軍兩天都沒有動靜了,眼瞅著時間快到了,他們再不行動就晚了。團座也有些著急了!”張排長嘟囔一聲道。
“排座慢走!”
“兄弟們,這兩天你們可好?”
“好什么,提心吊膽的,這說是演習,那弄不好吃了槍子兒那也沒處說理去,咱們這些人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都被拍到外圍巡邏警戒,這首當其沖就是我們!”大桿子唉聲嘆氣一聲道。
“誰說不是呢,特務團內,我們號稱炮灰排,這一回又不知道領回來什么任務?”
“就是,這虧的不是真打。這要是真打,哎…”
“都別說了,咱們好歹也是特務團的,就算是炮灰,那也比其他部隊強不是?”
“是,是…”
“忠義,你這消失了一天一夜。就沒遇到什么人?”
“人,這地方除了樹就是石頭,再不就是野獸,夜里還有成群的野狼,你們不是看到我背后的傷了嗎,要是遇到人,我能傷成這樣?”許忠義道。
“忠義說的是,就算是遇到了紅軍。那看在友軍的份上,也不可能不管,最多抓去當俘虜,說不定還能享幾天福呢!”
“你們難道不知道,這要是擋了俘虜,就不能再回特務團了!”
“不能回就不能回,當老子稀罕待在特務團?”
“趙斌那個龜兒子把好好的一個特務團都弄成啥樣子了?”
“小聲點兒。咱們斗不過當官的…”
“趙斌一手遮天,這要是當了俘虜,咱們也許就自由了!”
“都別說了,趕緊吃飯休息。紅軍演習部隊隨時都可能發動攻擊,槍子兒可不長眼睛!”
“忠義,你是病號,跟我去醫務所,那里有專門的病床!”黃班長對許忠義道。
“不用,班長,我是皮外傷,跟弟兄們在一起挺好的!”許忠義當然不愿意去醫務所了,那就意味著他的行動失去自由,并且還在班長的監視之下。
“班長,忠義跟我們在一起,你還有什么不放心?”大桿子甕聲甕氣的說道。
“大桿子,你知道什么,忠義所說是皮外傷,可傷口破了,容易感染細菌,你看你們一個個臟兮兮的,忠義跟你們待在一起,傷口感染就麻煩了!”黃班長斥道。
“班長,我傷口都結疤了,沒事的,再說,我去醫務所那不是浪費資源嗎,還是把床位讓給那些需要的人吧!”許忠義道。
“忠義,你怎么不聽話呢,這可是趙團座…”黃班長情知說漏了嘴,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好吧,既然是團座的命令,我去,我去還不行嗎?”許忠義裝出一副無奈的表情道。
“忠義,沒事吧?”大桿子憂慮的問了一句。
“沒事,團座這是關心我呢,我去醫務所,那邊還有病號飯吃,比跟你們在一起強多了!”
“忠義,我送你過去吧,你這一身傷,腿腳也不利索!”大桿子起身說道。
“不用,不用,就這么一點路,我一邊走,一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你們不要擔心我!”許忠義搖頭道。
“那你慢點兒,小心傷口!”
許忠義這一走,炮灰排的人許多人都沉默了,很顯然這趙斌不信任許忠義。
這紅軍方面又不是敵人,就算許忠義可能被俘過,他也回來了,也用不著這樣對人家?
擺明著是借這個機會要整他!
如果紅軍部隊攻占了茅荊壩,雖說這也沒什么,可總有人要被追究責任的。
這個不是演習導演指揮組追究責任,而是四十一軍內部肯定會有人要倒霉!
即便有演習有約定,那這個約定也只能對演習之時的約束,演習之后就沒有任何約束力了!
趙斌這家伙這是在未雨綢繆,一旦沒能守住茅荊壩,就必須有人被追究,他肯定是有責任的,但如果有一個人能夠把大部分責任都承擔過去,他的責任不就小了嗎?
對于守住茅荊壩,趙斌的信心并不大,如果紅軍部隊連第一階段都通過不了,這不是擺了一桌的菜,要請的客人沒來,那不是鬧大笑話了嗎?
“班長,你說這紅軍什么時候來?”許忠義一邊緩慢的挪動步子,一邊問道。
“我怎么知道。不夠這演習第一階段時間快到了,他們要再不出現,這就算輸了!”黃班長道。
“那咱們藍軍的演習第一階段情況咋樣?”
“這我可不知道,也許跟紅軍差不多了,忠義,你操心這個干什么?”黃班長微微不悅的說道。
“我才不操心呢,就我現在這個樣子。打起來,也幫不了你們什么,說不定還第一個擋了俘虜呢!”
“那除非我們敗了,你怎么可能當俘虜?”黃班長道,“我們占據地形優勢,易守難攻。紅軍演習部隊沒那么容易攻上來的!”
“說的也是,咱們這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除了強攻,別無他法!”許忠義道。
“走吧,別操那份心了!”
“班長,我腿得不住勁兒,你過來扶著我點兒?”
“剛才說我扶你。你還不讓,現在可好,不行了,我扶著你!”黃班長怪道。
“剛才不是感覺還挺好的嘛!”許忠義訕訕一笑。
“對了,醫務所不是往那個方向嗎?”
“你失蹤后,團座調整了一下布局,醫務所搬到7號洞了!”黃班長解釋道。
“哦,是這樣。我還以為你走錯了呢!”許忠義道。
“夏軍醫!”
“這不是許忠義嗎,怎么搞成這個樣子了?”那姓夏的軍醫瞅著許忠義,聲音陡然高了三分。
“讓狼崽子給撓了!”
“哪家的狼崽子這么厲害,還能把你給撓了?”
“老夏,能別這樣說話行不,人看著呢,給我點兒面子!”許忠義臉色發窘道。
“行。給你老許面子,進去吧,我給你換藥!”那夏軍醫似乎跟許忠義不怎么對付,剛才一通怪聲怪調的。明顯是諷刺挖苦的味道。
“我這只是小傷,就不麻煩老夏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身為軍醫,我有責任照顧好每一名士兵!”夏軍醫嘿嘿一笑,在許忠義背后重重的拍了一下,“你說是不是呀,老許?”
“是,是!”許忠義疼的呲牙咧嘴,可還的擠出一個笑容來!
“疼嗎?”
“還行!”許忠義額頭上出了一層汗珠。
“黃班長,你把人交給我就可以了,忙去吧!”夏軍醫沖黃班長道。
“夏軍醫,團座可是讓我…”
“團座那里不用你交代,我去說,行了吧,快去!”夏軍醫一點兒都沒有把黃班長放在心上。
“這…”
“磨嘰什么,老許又不是犯人,用得著看的這么緊嗎?”夏軍醫不高興了。
“行,夏軍醫,忠義我就交給你了。”黃班長無奈之下,只有點頭答應。
“去,去,別再我面前晃悠,有多遠走多遠!”夏軍醫不耐煩的沖黃班長揮手道。
黃班長訕訕一笑,這夏軍醫是醫科大學的高材生,一來就進了特務團,軍銜就是少校,就連團座趙斌都忍讓三分,這人吃五谷雜糧,總有個頭疼腦熱的,可不得要找大夫?
更別說這軍人是高危職業,弄不好受個傷啥的,這夏軍醫醫術很高,誰敢輕易得罪?
這一次演習,夏軍醫也不是非要來,只是他自己向上面申請了,這才被安排加入進來。
“老夏,我都這樣了,你手下留情好不好?”
“少啰嗦,進去,我給你檢查檢查!”夏軍醫一把將許忠義推進了自己臨時辦公室。
“老夏,我這都是皮外傷,沒事的,就不勞煩你了!”許忠義忙忍著疼痛道。
“少說廢話,你脫不脫,不脫,我來幫你脫!”夏軍醫惡狠狠的瞪了許忠義一眼道。
“老夏,你看我這樣,連衣服都是班長幫我穿的,再說,醫護兵已經給我上了金瘡藥了,就不用麻煩了!”許忠義苦著臉道。
“昨天晚上我睡著了,你的傷是宋軍醫他們給你檢查的吧?”夏軍醫微微一笑。
“是呀,有什么不對?”
“這晚上黑漆漆的,難免有些傷沒有瞧清楚,現在大白天的,光線充足,我再替你檢查一下。”夏軍醫笑瞇瞇的道。
“不,不用了,昨天晚上檢查的已經非常清楚了!”
“你脫不脫衣服,不脫,我可把團座叫來了!”夏軍醫威脅道。
“老夏,你真要檢查?”
“廢話,不檢查,我讓你脫衣服干什么,我對你可沒有一點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