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小姐,我們有些話想要向貝爾小姐單獨了解一下!”裘安禮貌的向病房內的護士說道。
“好的,不過病人很虛弱,你們談話的時間不宜過長!”護士點了點頭同意了。
“時間不會太長,就幾個問題!”裘安點了點頭。
護士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裘安給張君寶使了一個眼色,讓他隨時注意門口的動向,萬一林探長沒能攔住杰克,也好有一個緩沖。
“貝爾小姐,有幾個問題我想問你一下?”裘安走過去,取了一張凳子在病床前面坐了下來。
貝爾看了裘安一眼,微微的將頭別了過去,似乎并不愿意搭理裘安,也沒有張口說話。
“貝爾小姐,詹姆斯先生遇害的前一天晚上,你說你并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回來,在客廳內等著睡著了,后來聽到敲門聲才醒過來,這時候,詹姆斯先生他們已經回來了,對嗎?”裘安問道。
貝爾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眼睫毛微微抖動了一下。
“敲門的是我們的人給觀摩團代表派發通知,他將通知交給你之后,隨后就離開了,對嗎?”
貝爾還是一言不發,但眼睛卻眨了一下。
“我有一個不太理解的地方,既然詹姆斯等人回到仁記洋行,看到你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他們為什么沒有把你叫醒,而是任由睡在那里?”裘安繼續問道,“還有,他們回來必然會有腳步聲,甚至是說話聲,難道這都沒有把你吵醒?”
“就算他們都小心翼翼的,不想把你吵醒,可讓一個女孩子就這樣誰在客廳,這似乎又不太像是紳士所為?”
“是不是這樣,這很容易了解。只需要將當時跟返回仁記洋行的人請回來問一下就全知道了!”
“據我們所知,詹姆斯對你并不是很好,經常打罵你,還不給你飯吃,你的身上還有不少青紫淤痕,都是他造成的吧?”
貝爾眼睛漸漸泛紅,淚水止不住溢了出來。
“你表面上對詹姆斯逆來順受。甚至是百依百順,可實際上你的內心極度仇恨他,恨不得馬上將他大卸八塊,可是,你由離不開他,因為他一死。你的命運也將會無法掌控,所以你一直在隱忍,尋找機會…”
“而機會不期而至,你發現詹姆斯居然要殺掉自己的好朋友威爾遜中校,所以你就將計就計,利用詹姆斯自己制造的毒氣殺死了他自己,然后將毒氣嚢處理掉。你還知道詹森跟威爾遜的關系,詹森一定會將詹姆斯的計劃告訴威爾遜,然后,你的嫁禍計劃就成功了!”
“誰也不會懷疑你,你反而會成為一個受害者,或許因此詹姆斯的死,你會獲得自由…”
在裘安的描述中,貝爾被描繪成一個工于心計。懂得隱忍的小姑娘。
能夠設計出這樣一個精妙的殺人栽贓計劃,絕非一般人能夠做到,也許是受到詹姆斯的耳濡目染,也許這個姑娘本來就有著超出常人的心智。
“貝爾,是你殺了詹姆斯對嗎?”裘安冷冷的盯著貝爾,質問道,“回答我?”
“不。不是的,我沒殺人,沒有…”
“你沒殺人,那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撒謊,沒有人比你更了解詹姆斯了,他把可以殺人的毒氣皮囊藏在那里,除了你之外,恐怕沒有外人知道!”裘安問道。
“我不知道,詹姆斯先生不是我殺的,不是…”貝爾辯解道。
“但是,你出賣了詹姆斯,你將藏毒氣嚢的地方告訴被人,最終導致了他的死亡!”裘安道。
“不,我沒有…”
“讓我來猜一猜,詹姆斯想要殺死威爾遜,怎么才能無聲無息的將人殺死呢,首先,他邀請威爾遜住進了仁記洋行,然后親自安排了房間,這個房間自然是安放了毒氣嚢的房間,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的打開毒氣嚢的口子,讓毒氣充滿房間,這樣威爾遜就會在睡夢中安詳的死去,等到第二天,大家就會發現威爾遜突然死亡,然后詹姆斯就會拿出一份威爾遜有心臟病或者其他疾病的遺傳病史,這樣順理成章的躲過尸檢,外人也會深信不疑,畢竟他們兩個是好朋友,根本沒有殺人動機,而且威爾遜是在沒有痛苦和搏斗痕跡中死去,更不會惹人起疑…”
“詹姆斯不會親手做這件事,他需要避嫌,因此做這件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貝爾小姐你,你也是謀殺威爾遜中校的一個棋子,只不過是一個隨時都可以舍棄的棋子!”裘安道,“不管怎么樣,只要威爾遜一死,他跟詹姆斯的恩怨就只有他們自己心里清楚,在外人看來,他們還是一對好朋友,即便查到威爾遜的死因,也奈何不了他,因為殺人的是你,而以你的身份,你的證詞將不會被法庭采信,到時候,他再編造一個謊言,你還會萬劫不復…”
貝爾柔弱的身軀開始顫抖,不停的顫抖,很顯然裘安的這些話對她的內心沖擊很大!
“不過,詹姆斯失算了,他低估了你,也低估了威爾遜,所以最終害人終害己!”裘安道,“詹姆斯死的不冤,不過那些行兇的人可還在逍遙法外!”
“貝爾,跟魔鬼做交易,你永遠都不別想有贏的一天,本質上將,詹姆斯和威爾遜是同類人,你既然知道這個秘密,那為了保住這個秘密不被第三個人知道,只有讓這個知道秘密的人永遠閉上嘴巴!”裘安道,“今天你在警察局的突然昏倒,我想你的心里比我更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你是愿意把真相說出來,還是繼續跟魔鬼合作,你自己考慮一下,我等你的答案!”
裘安站起身道:“你有一個晚上的時間考慮,我這這位手下會寸步不離的在病房看守,保證你的安全。”
“杰克少尉,你這是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門口傳來張君寶的一聲驚呼。
在林探長的攙扶下,人高馬大的杰克少尉宛若一灘爛泥,英俊的面孔沒有一絲血色,褐色的眼珠子上蒙著一片灰蒙蒙,就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比躺在病床上的貝爾好不到哪兒去!
“混蛋,你,你給我吃了什么?”杰克少尉不笨,他是軍人,身體素質不差,怎么會突然拉稀,而且拉的都出血了。
如果不是這個跟他一起看護貝爾的中國人搞的鬼,打死他也不相信。
“杰克少尉,你這是干什么,我什么時候給你吃過東西了?”張君寶一臉無辜的問道。
杰克少尉回憶了一下,自己好像真沒有從張君寶手上接過任何東西,更別說吃東西了,就喝了一杯水,還是自己親手去倒的,水杯一直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視線!
這就奇怪了,難道真不是中國人干的,自己這是趕巧了,吃了什么壞東西?
狗日的,在水杯內下毒,那我不是太傻了,直接在水瓶里下不是更好?
雖然中槍的幾率不大,可你總是要喝水的,反正那水壺,身為病人的貝爾是沒力氣起來倒水喝,除了護士之外,就他倆了,他當然不會去碰,可你就不一樣了。
杰克當然想不到張君寶直接在水瓶里下了瀉藥,這要是讓貝爾喝下去,恐怕直接就送命。
張君寶心里也預案,這要是護士去倒水,或者給貝爾倒水喝,他就找機會把水瓶給“噌”了,這樣自然也就沒問題了,連怎么“噌”都想好了。
所以,杰克這個倒霉鬼,被張君寶給算計了,整整一瓶瀉藥全讓他倒進去了。
瀉藥哪里來,這事兒哪兒,醫院,醫院的藥房內弄出一瓶瀉藥出來,那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而且趁杰克上廁所的功夫,張君寶早已偷偷的將病房內的暖水瓶給換掉了,就算杰克現在想找證據,那也找不到了。
唯一可能知道內情的人就是貝爾,但是貝爾當時沒有還沒有蘇醒,應該不知道的幾率多一些。
張君寶一臉無辜,這讓杰克自己心里疑神疑鬼起來,難道真的是自己的原因?
來醫院不就喝了一杯水嗎?那還是自己親手倒的,根本沒有假手他人,中國人沒機會下手的,奇怪了?
“杰克少尉,要不要給你找個大夫看一看?”裘安道,“這拉肚子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是呀,杰克先生,還是找個醫生看一下吧!”
“會不會是水土不服?”張君寶一本正經道,“杰克少尉是喜洋人,不太習慣我們的氣候和飲食,這也很正常,很多洋人來中國都有水土不服的現象,過一陣子適應了就好!”
“水土不服?”杰克少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這倒是一個不錯的解釋,他來中國時間不長,這塞北關外還是第一次,氣候與溫濕的江南沒法比。
喚來了一生,給杰克少尉做了一個檢查后,得出的結論是“急性腸胃炎”,不過問題不大,打個點滴,住個三五天院就可以康復了!
是不是“急性腸胃炎”不重要,重要是這個結果,有了這個結果,杰克少尉心中對張君寶的懷疑也就消失的七七八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