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玉虎接到汪二喜繪制的素描,馬上對掌握的日本間諜嫌疑人員進行比對。
這一比對,很快就有了發現。
帶草帽的中年矮個子男子跟被保衛處監視的佐佐木次郎十分相似。
難道佐佐木次郎騙過了監視人員而偷偷跑了出來跟北島優子接頭嗎?
這不是沒有可能,佐佐木次郎雖然是技工組長,但居住的地方確實集體的宿舍,人員很多很雜,保衛處在為了不驚動對方的原則下,采取的是遠程監視。
簡單來說,就是盯住各個可能的出口,注意進出人員,只要佐佐木次郎不出來就行了。
這種監視漏洞很大,而且給被監視的人員有很大的操作空間,首先監視人員不能夠進入被監視人的房間,即使要進入,也得找個理由去以別的方式去看一看!
但是這種方式可一不可在,超過一定次數,就會驚動被監視人!
所以,在佐佐木次郎請假休息后,蘭玉虎曾經派人以收垃圾的借口進去查探了一次,看到佐佐木次郎躺在床上睡覺,這才放心的出來了。
當然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沒見過什么可疑人出來,宿舍區的其他人都去上班了,保衛處的人也沒有發現可疑人進出,因此便沒有再派人進去!
得到這個情況,蘭玉虎馬上派人再以訪友的名義進去查探了一下。
佐佐木次郎果然不見了。躺在他房間內的是另一個人。只是這個人穿著佐佐木次郎的衣服,身材也差相仿佛,將臉遮住了,看不清楚。
這一發現讓蘭玉虎感覺興奮不已,趕緊的將消息通報給了汪二喜,汪二喜再將這個情況告知了上杉若云。
上杉若云傳令,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機,佐佐木次郎一定是接到了北島優子的指令。
這個時候如果動了,就驚動北島優子了,因此暫時還不能動。繼續監視佐佐木次郎的宿舍,進出日僑居住區是要有通行證的,佐佐木次郎還在居住區內,白天他根本跑不了。
北島優子很快的回到了辦公室。將衣服跟護士智子對調之后,叫醒了那名女病人!
“是不是好多了?”
“優子小姐,真的好多了,我剛才是不是睡過去了,您的手法真厲害,我昨天一夜都沒睡著,太感謝您了!”女病人千恩萬謝道。
“您太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北島優子展顏一笑,“智子,送這位太太出去。我有些累了,上午就不接病人了。“
智子是她的助手,不在木村毅夫那份名單之內的。
她們的關系沒有人知道,就連木村毅夫都不知道,因為智子并不隸屬他們的手下,而是從奉天總部調過來的。
智子比北島優子要早到一些日子,她的身份掩飾的很好,就是一名護士,是滿鐵醫學院畢業的,在上學的時候才加入特高課。已經在本溪這家醫院工作一年多了!
所以就連上杉若云都沒有發現這個智子的存在,因為醫療站的護士有很多,年輕的也有七八個,而且智子服務的醫生并不只有北島優子一個人。
所以,而且智子早北島優子太早時間就在本溪了。所以,很難將智子劃入懷疑對象。
但是現在。如果不是汪二喜撞見北島優子在教堂跟人街頭,而且還是以護士的身份作為掩護偷偷從辦公室內出來,她們就開始懷疑上這個叫“智子”的護士了。
若無智子的幫助,北島優子是不可能如此輕松的從醫療站進入教堂的。
而且從望遠鏡內,她清楚看到在北島優子的治療室內,有人穿著北島優子的衣服在不停動。
而智子的身材跟北島優子相差不大,如果穿上同樣大小的白大褂,乍一眼,基本上看不出來。
何況隔著一層窗簾,還有幾百米的距離?
“小姐,這太危險了,下次這種接頭的事情讓智子去吧。”智子提醒道。
“嗯,這一次是我想親眼見一見這個佐佐木,下一次的傳遞訊息的任務交給你,你反正不住在醫療站。”北島優子點了點頭。
“你馬上聯系這三個人,讓他們務必查清楚木村君的關押地點。”北島優子遞給智子一張紙條道。
“小姐想要做什么?”智子吃驚的問道。
“營救木村君,如果木村君已經背叛帝國,那就滅口!”北島優子道。
“可是優子小姐,我們怎么才能夠營救木村君?”智子擔憂道。
“營救的事情不用我們去做,你只需將消息打聽到就可以了!”北島優子道。
“是,小姐!”智子看了紙條上的三個人的名字和資料,然后撕碎了丟盡了馬桶里,沖了下去。
種種跡象看,木村毅夫還沒有張嘴說話,這對北島優子是十分有利的,但是時間一長,這就不好說了,木村夫人是他最大的軟肋,如果對方拿木村夫人作為籌碼,也許木村毅夫的嘴就不那么嚴實了。
怎么辦?
殺了木村毅夫,太難了,要知道她現在連木村毅夫關在何處都不知道,如何殺人滅口,那份名單也落入支那人手中,但支那人未必會知道那就是名單,只有精通暗語的人才看得出來,而破譯的話,找不到訣竅,支那人一輩子都未必能夠得到名單!
不是她小瞧了支那人,而是支那人根本就沒有這方面專門培訓的學校和機構,跟大日本帝國是無法相比的。
大日本帝國的科技和教育水平至少領先支那這個愚昧無知的國家三百年!
三百年的差距太大了。而這些愚昧無知的支那人卻擁有這么大的一塊土地還有地下豐富的礦藏。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這些都應該屬于大日本帝國!
“答應木村毅夫的條件,將木村夫人送到醫療站來!”上杉若云突然命令道。
“什么,答應木村毅夫的條件?”汪二喜驚的嘴巴都能塞進三個雞蛋,“你不是說這個木村毅夫沒那么簡單的嗎?”
“如果我們不把木村夫人送過來,又怎么會知道他的目的呢?”上杉若云道。
“但是這么做太危險了,萬一木村夫人要是…”汪二喜急切的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豈不是可以證實我們的判斷!”上杉若云道。
“上面不會同意的。”汪二喜道。
“我親自去跟雷總說!”上杉若云道。
“你瘋了,雷總不會同意的!”汪二喜一把拉住了上杉若云道。
“你關心我?”上杉若云望著自己胳膊上的那只大手,凝視汪二喜問道。
“我。我沒有,我只是擔心你會觸怒雷總!”汪二喜忙松手,眼神閃爍了一下。
上杉若云深呼吸一口氣道:“放心,雷總的心胸比你開闊!”
“什么意思?”汪二喜不悅道。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雷總,自然不知道雷總會怎么反應了?”上杉若云道。
“不行,你留在這里,這里離不開你,我去說!”汪二喜瞪了上杉若云一眼道。
“你確定?”上杉若云直勾勾的望著汪二喜道。
“嗯!”汪二喜哼了一聲,但是下一秒,他絕沒有想到,就在他低頭之際,上杉若云突然抱住了他,在他臉頰上猛的親了一下。
“你干什么?”汪二喜被這一下突然襲擊弄了一個不知所措。
“汪君。你是一個真男人,我喜歡你!”上杉若云紅著臉,直截了當的說道。
“什么,你喜歡我?”汪二喜差點沒把舌頭咬下了。
“是的!”
“白日做夢!”汪二喜伸手重重的在上杉若云腦門上敲了一下,轉身就下去了。
上杉若云疼的眼角不由的一縮,連忙伸手撫摸被敲的地方,但是嘴角卻露出一絲甜甜的笑意。
汪二喜自己也覺得奇怪,剛才他居然沒有生氣,甚至還有一絲竊喜,尤其是離開的那一下動作。看似敲打,可怎么有一種親昵的味道。
難道自己真的愛上這個日本女人了?
沒可能呀,這個女人除了他之外,有過的男人她自己都數不過來,按照中國人的道德觀念。這可是“人盡可夫”的蕩婦,這樣的女人怎么能夠做老汪家的媳婦?
這不是要把死去的爹娘生生的從棺材里跳出來。再氣死一次?
不行,以后還是跟這個女人保持距離的好,別像上次那樣,把持不住!
俺汪二喜雖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沒有到找一個“人盡可夫”的日本婆娘吧?
這婆娘心眼太多,以后豈不是夫綱不振?
不行,絕對不行,這事兒太不靠譜了,哎,這叫什么事兒?
汪二喜見到了蘭玉虎,將上杉若云的意思告訴了他。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把人送到醫療站,不就等于送到北島優子的眼鼻子底下,這萬一出了什么事情,誰負責?”蘭玉虎一聽,立馬表示反對。
“可是,我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如果我們不送,那怎么能知道木村的意圖呢?”汪二喜耐心的解釋道。
“用意很明顯,不就是想讓北島優子想辦法把她妻子就走嗎?”蘭玉虎道,“一旦木村夫人被救,那我們可就抓瞎了。”
“問題是我們已經掌握了那份名單,就算木村不說,對我們也沒有什么實質的影響!”汪二喜道。
“這個,這個你說的也有些道理,只不過這個主我做不了,必須雷總同意才行!”蘭玉虎道。
“那就趕緊上報,這時間可耽擱不得。”汪二喜道。
“你在這里等著,我去見雷總!”蘭玉虎說道。
蘭玉虎進遼東軍分區司令部,那自然是暢通無阻,很快,他就出現在雷冬的辦公室內。
雷冬將工作人員都趕了出去。
“說吧,又什么事情?”雷冬一見蘭玉虎,就知道肯定遇到麻煩事情了,否則他這會兒是不會出現在自己的辦公室內的。
“香草小姐說,讓我們答應木村毅夫的條件,將他的妻子送進醫療站進行治療!”蘭玉虎道。
“她這是想要引蛇出洞呀!”雷冬驚訝道。
“我覺得,如果這真是木村毅夫的陰謀的話,我們只有做了才知道!”蘭玉虎道。
“那就派人把木村夫人送過去!”雷冬想了一下,木村毅夫的極度配合讓他也產生了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日本培養的特工可沒有這么軟骨頭的。
就算他們拿住了木村的軟肋,也不至于這么快就張嘴,而且一張嘴就說出了他們想要的,甚至還供出了他們沒有預料到的。
很反常!
事有反常即為妖,這個木村可是一個老奸巨猾的家伙。
“香草的意思,最好是派山柱過去,而且還把木村夫人親手交到北島優子手中!”蘭玉虎道。
“好,有意思,一箭雙雕呀!”雷冬琢磨了一下,嘿嘿一笑,“照準,我會讓山柱配合的!”
“那沒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蘭玉虎沒想到事情會這么簡單,雷冬答應的會這么痛快。
“嗯,密切關注跟佐佐木次郎來往密切的人,將他們監視起來!”雷冬道,“我會讓肖戈配合你的。”
“謝謝雷總,知道我們人手不夠,讓老肖過來幫我!”蘭玉虎感激道。
“肖戈是知情人,他來配合你,我也放心。”雷冬點了點頭。
焦急等待了一個多小時的汪二喜終于見到蘭玉虎從外面走了進來,急忙迎了上去:“怎么樣,雷總什么意見?”
“急什么,我這跑來跑去的,先讓我喝口水!”蘭玉虎走到桌邊,拎起桌子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水,然后一口氣喝了下去。
“我的蘭大隊,蘭長官,您就別…”
“別,別叫的這么親熱,我渾身起雞皮疙瘩!”蘭玉虎忙打住道。
“那你說雷總什么意思?”
“雷總答應了,不過,此事須謹慎,不可馬虎大意,得保證木村夫人的安全!”蘭玉虎道。
“保證安全,這應該沒問題!”汪二喜道。
北島優子又不是不認識木村夫人,何況她跟木村毅夫還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她又怎么會害木村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