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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八章:熙洽

  熙洽,愛新覺羅氏,清太祖努爾哈赤親兄弟莫爾哈齊的后裔,按照滿清的劃分,應該屬于宗室黃帶子,雖然血緣關系已經很遠了,但他這一支還屬于宗室皇親,屬于皇親貴胄。

  熙洽早年就讀于日本東京振武學校與士官學校,對日本態度較為親近,對日本國家政體也充滿了一絲幻想,辛亥革命時,熙洽曾經參與宗社黨的復辟活動,致力于恢復清朝統治,但是最后還是失敗了。

  關于熙洽,野史上有很多傳說,比如他好色淫逸,他結識的女人不計其數,其中和一個叫大老徐的女人打的火熱,鬧得滿城風雨,最后藏之金屋做了他的姨太太。

  熙洽的綽號叫熙生子,他為人生古不馴,在吉林獨攬大權說一不二,是個很強勢的人物!

  不管怎么他有怎樣的目的,但在“九?一八”事變后,做出開門揖盜的事情,這就不可饒恕的!

  就因為他的選擇,助漲了日本人的野心,令整個東三省都落入倭寇手中!

  就憑這一點,他就該死!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陸山聽見外面傳來汽車剎車的聲音,移到窗戶前掀開窗簾看了一下。

  兩輛黑色的福特汽車一前一后的停在了大和旅館的大門前,前一輛車上下來一個板寸頭發的中年人,個子不高,身材有些臃腫,上身穿黑色褂子下面是一截藍色的綢褲,腳上一雙黑色的皮靴。

  然后一個年輕人從車里鉆了出來,臉色有些發白,陸山自然認得,就是在歡迎酒會上跟自己起沖突的熙輪奐!

  后面一輛車車門也隨之打開了,川島芳子一身西裝從里面走了下來!

  “格格,您先請!”

  “叔父客氣了,您是長輩,您先請!”川島芳子微微一笑道。

  “好,那我就先進了!”熙洽踏上了臺階,發現兒子還站在那里不動,扭頭怒喝一聲,“孽障,還不跟上!”

  從他們踏上臺階,陸山就放下了窗簾,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

  川島芳子居然跟著一塊兒來了,看來是消息是他泄露給熙洽的沒錯了。

  大約過了四五分鐘,陸山聽到門前走廊里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來了!

  咚咚…

  敲門聲響起。

  “進來!”

  “船越先生,熙先生來了?”首先進來的是大和旅館的侍應生。

  “請熙先生進來吧!”陸山金刀大馬的坐在沙發上,絲毫沒有起身迎客的意思。

  “哼!”只聽見一聲冷哼從門外傳來,雖然很輕,但陸山還是清晰的聽到了!

  熙洽果然如歷史上所說性格桀驁,明明是上門道歉,卻還顧著擺架子,難怪可以生出熙輪奐這樣的兒子,膽大包天,目中無人!

  聽到這一聲冷哼,川島芳子暗道一聲,要遭,她怎么就把這位的性格給忘了呢?

  這下怕是吃力不討好了!

  哎,不管怎么樣,自己盡力了,既然來了,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叔叔。”川島芳子小聲提醒了一聲。

  熙洽臉色稍微變了一下,這才想起他是來給人道歉賠禮的,不是上門要債逼宮的!

  “船越先生,熙格民來的唐突,先生不要見怪!”熙洽宦海沉浮幾十年,也不是一點兒城府都沒有,馬上換了一副笑容,推門走了進來,沖陸山微微一躬,抱拳道。

  “來都來了,我還能把人趕走不成?”陸山輕描淡寫的道,“坐吧,我也是客人,沒什么好招待的。”

  熙洽臉色微微一變,碰了一個軟釘子,看來這個叫船越仁敏的日本人不太好對付呀!

  “船越先生!”川島芳子隨后走了進來。

  “芳子小姐,怎么到哪兒都少不了你呀?”陸山一語雙關道。

  川島芳子哪里聽不出來陸山話中的不滿之意,忙微微躬身,一笑道:“我是順路來接船越先生和渡邊先生的。”

  “哦,執政閣下那邊安排好了?”陸山微微驚訝道。

  “是的,執政在鳳仙閣定了位置,邀請您和渡邊先生一起共進晚餐!”川島芳子道。

  熙洽眼神不由的一縮,這二爺如此著緊這個船越仁敏,恐怕自己來時的解決方案不能用了!

  “什么時間?”陸山問道。

  “六點半!”

  “現在差不多五點了?”陸山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道。

  川島芳子眼睛眨了一下,朝熙洽望去,最多也就一個小時的時間,您還不開口?

  熙洽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略微緩了一下,張嘴道:“今天犬子做了一件出格的事情,給船越先生造成了一定的傷害,我代表他向船越先生說一聲對不起!”

  以熙洽的個性,他是不愿意跟任何人低頭的,若是陸山沒有一點實力和地位的話,他根本不予理睬,就算對方日本人也一樣,現在日本人用得著自己,不會把自己這樣!

  這就是他今天坐在這里,跟陸山平等對話的資本,甚至說,他能親口道一聲謙,就已經很給面子了。

  但是聽了川島芳子說溥杰親自宴請這個日本人,他有些吃驚了,溥杰現在是一國元首,等閑人豈有資格跟他坐在一起吃飯?

  這要是二十年前,那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我只聽說過,父債子還,可沒聽說過子債父還的!”陸山冷冷的一笑道。

  熙洽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這船越仁敏未免也太不給面子了,真以為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船越仁敏,你不要太過分了,我爹親自來給你道歉,你還想怎樣!”這時候站在門外的熙輪奐沖了進來,指著陸山大聲喝斥道。

  “輪奐,退下!”熙洽臉色大變,他們是來息事寧人的,不是來挑事的,雖然他不懼這個船越仁敏,可未來滿洲國還需要日本的幫助,而這個船越仁敏手中擁有雄厚的財力,可以幫滿洲國做很多事情。

  不喜歡,但不等于就要得罪,作為一個政治人物,他明白樹敵過多會有怎么樣的后果!

  “爹,咱們為什么要來道歉,孩兒不覺得我們做錯了什么?”熙輪奐大聲道。

  是呀,對方沒有證據,就算知道這件事是兒子做下的,也沒有辦法。

  如果暗中報復的話,他熙洽并不怕任何人!

  川島芳子臉色一暗,嘴中發苦,這對父子還真是一路貨色,一定是認為沒有證據,人家就沒辦法了!

  其實這也沒錯,可這梁子要是結下了,對雙方都沒有任何好處,這才是她竭力想要將兩方的矛盾化解的原因!

  而現在非得沒有化解矛盾,還有激化的可能!

  從一開始進來,川島芳子就發現陸山的話語之中有咄咄逼人之意,難道他是故意的,想要激化矛盾嗎?

  可跟熙家鬧翻了,對他又有什么好處?

  除非他不想來新京置業了,但這似乎不太可能,他不想來置業,又買下五虎門做什么?

  一時間,川島芳子也不知道如何化解眼前這個局面了。

  “熙總長,這就是令公子吧?”

  “是!”熙洽點了點頭。

  “為了一個女人,就可以買兇殺人,熙總長真是好家教呀!”陸山冷冷的一笑。

  熙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這話是裸的打臉了,不是諷刺他上梁不正下梁歪嗎?

  “沒想到船越先生的中國話說的這么好,熙格民領教了!”熙洽站起身來黑著臉大聲說道。

  “熙總長這是要走嗎?”

  “既然船越先生不歡迎我熙格民,我還留在這里做什么?”熙洽近乎咬牙切齒道。

  “慢走,不送!”陸山淡然的說道。

  “哼,輪奐,我們走!”熙洽怒哼一聲,甩了一下一宿,帶著熙格民匆匆離去!

  川島芳子則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很顯然,她沒想過要走,何況這個時候,就算她追上去,也沒有絲毫效果,反而會招致熙洽的黑臉色。

  她才不愿意去找不自在呢!

  “船越先生,對不起,我這個叔叔性格有些傲,恐怕回去之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芳子小姐,你想做這個和事老可是沒做成呀?”陸山嘿嘿一笑道。

  “是我太急躁了,船越先生心中的氣還沒消!”川島芳子長嘆一聲。

  “欲速則不達,芳子小姐,藤田進這個人你要小心喲!”陸山笑瞇瞇的說道。

  “你怎么知道?”川島芳子一驚,陸山的行蹤都在他的監視之中,雖然中間有偶爾的消失一段時間,但總的來說都在她的視線范圍內,他怎么知道的這么多,尤其是她剛剛才見過藤田進,而且還是第一次見面。

  “猜的!”陸山微微一笑,熙洽甩手離開,這說明他們早已將證據都抹平了,否則他們不會用這樣的態度!

  熙輪奐、藤田進再加上五虎門武館,這三者之間肯定有一條隱秘而復雜的關系。

  熙輪奐跟五虎門沒有任何關系,可他發出的暗花為何會被關云天師兄弟接了去呢?

  而發暗花的人則是藤田進暗中安排的,關云天卻又認出了熙府的隨從小德全!

  藤田進又要謀奪五虎門武館。

  這么一串聯,就很好解釋了,藤田進暗中導演了這出戲,只是他沒想到的是,熙輪奐招惹的人是自己,也許藤田進另有打算,只是沒有來得及使用,卻碰上了熙輪奐主動靠上來的這么一個大好機會!

  如此說來,這個藤田進的心機不可謂不深,不可謂不歹毒!

  這些蛛絲馬跡他也是從關云天的談話中獲得,他們走上殺手這條路明顯有人刻意引導的,只是他們幾個江湖經驗不足,沒有發現而已!

  誰會處心積慮的算計五虎門?除了藤田進還有誰?而藤田進刻意結交熙輪奐有為了什么,找靠山還是替死鬼,那也只有他自己心理清楚了!

  其實熙輪奐殺不殺,到可以暫時放到一邊,這藤田進才是一條毒蛇。

  川島芳子聞言,不禁悚然一驚,船越仁敏可不是一般的商人,他麾下可是有相當龐大的一股黑道勢力!

  對地下消息來說,沒有多少人能比得上他,何況,在森山由美走后,也交給他一部分東西,這些可都是森山由美安身立命的本錢,她不在滿洲,自然需要交給一個可靠的人掌握,這個人除了心愛的男人之外,還會是誰呢?

  可以說船越仁敏掌控的地下勢力十分龐大,只是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罷了,黑龍會許以“總教頭”的職位,這個職位又豈是隨便給的,關東軍武術總教頭有豈是哪個人輕易戴上的,還有日滿武術友好協會的會長?

  這些頭銜下面,隱藏著怎樣恐怖的秘密,又有誰能說的清楚呢?

  就是在明面上,船越仁敏的勢力也不可小視,億萬富豪大亨,精銳的護衛隊,一支名屬奉天警察廳的警察隊伍,編制,裝備堪稱滿洲國第一,而且幾乎是他的私人部隊,另外還有一支保安隊。

  不算地下勢力,他起碼現在掌握著一支上千人的武裝,而且還是合法的。

  實際上,川島芳子知道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實際上陸山手中的保安隊已經擴充至兩千人,他將奉天上上下下都打點過了,大家都都當沒看見。

  川島芳子感到奇怪的是,陸山放著一支精銳的護衛隊不用,卻孤身一人來新京,哪怕身邊帶兩個保鏢也可以呀,這又不是不允許,難道他就不怕再來一次劫持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她的確很想知道,卻又不好直接問出來,就算她問了,也得不到真正的正確答案。

  “既然船越先生都知道了,這冤家宜解不宜結,和氣生財,您這么做,讓芳子很不理解。”川島芳子問道。

  “性格決定命運,芳子小姐,你覺得我今天接受了熙總長的道歉,熙輪奐會就此罷休嗎?”陸山問道。

  “這個…”川島芳子還真不好說。

  “芳子小姐,你最好查一查藤田進跟熙輪奐的關系,說不定你會有意外的收獲呢!”陸山笑瞇瞇的說道。

  “你是說,藤田進利用了熙輪奐?”川島芳子臉色微微一變。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想知道答案,自己去查,而且最好暗中調查,不要驚動這兩個人!”陸山提醒道。

  “謝謝船越先生,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搞清楚的!”川島芳子鄭重的說道。

  “你查可以,但是不要動五虎門的人,關云天師兄弟六個已經被我雇傭了,他們現在是我的人!”陸山提醒道。

  “我很好奇,船越先生是怎么讓五虎門答應讓關云天六個人受你雇傭?”川島芳子問道。

  “這個屬于我的私人秘密,芳子小姐還是不要知道為好!”陸山拒絕回答道。

  “我只是好奇,五虎門也算是本地一個比較有實力的門派,而且之前有不少針對我大日本帝國的言論,您是如何做到讓他們屈服的?”

  “一句話,認賭服輸!”陸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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