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小僧九戒見過施主!”
薛顯通知陸山,和尚來了,按照他的吩咐先化裝成和尚,找了一家寺院掛單。
于是,陸山就跟薛顯興沖沖趕過來了。
禪房中。
“和尚來了,太好了,以后咱們兩個又在一個鍋里攪食兒了!”見到昔日的同袍,薛顯很是開心。
“大和尚一路可好?”陸山笑吟吟的問道。
“勞施主掛念,一切安好!”九戒平靜的道。
“這和尚,你假裝什么正緊,還當真了?”薛顯見九戒態度與平日迥然不同,不悅的道。
“施主,小僧九戒!”
“靠,酒肉和尚,你…”
“薛顯,以后切不可這么喊了,要叫九戒大師!”陸山伸手制止道。
“九戒,還大師,老板,這…”
“九戒大師,老狐貍都對你說了嗎?”陸山正色問道。
“阿彌陀佛,都說了,船越施主!”九戒莊嚴法相道。
“嗯,很好,你就在這里先住下,過些日子日本人可能要請一些僧人超度他們死去的士兵的亡靈,你想辦法混入其中,最好能引起日本人的注意!”陸山吩咐道。
“九戒明白!”
“九戒,你的棋道和茶藝如何?”陸山問道。
“跟隨師父學過一些,但不精!”九戒道。
“沒事的時候,多琢磨,我這里有一本棋譜,你回頭好好琢磨,日后對你有用場!”陸山從皮包里取出一本線狀本遞了過去道。
“阿彌陀佛,小僧一定仔細研讀!”九戒雙手接過道。
“讓你屈身這里,真是難為你了,以后,我會每隔一段時間派人給你送些酒肉的。”陸山道。
提到酒肉,九戒眼底閃過一絲亮光,但迅即掩飾了下去。
果然是個悶騷的和尚,不過演戲的功力還算不低,沒準還能在佛界混出一個名堂來呢!
“好了,我們不能待太久,等以后相熟了,咱們見面的機會自然多了,也不會被人懷疑!”陸山道。
出了普濟寺,薛顯小聲問道:“老板,您真的讓和尚在這里當和尚?”
“千萬不可小瞧和尚的身份,有時候他會做到我們做不到的事情!”陸山道,“另外,安排一些人剃頭進入普濟寺,光靠和尚一個人,勢單力孤!”
“老板,這樣豈不白瞎了和尚一身功夫?”
“誰說的,和尚一旦成名,必然被日本人關注,要知道日本人當中信佛的人很多,和尚必然會成為達官貴人的座上賓,容易獲得信任,且不易被懷疑…”
“您的意思是讓和尚裝神弄鬼?”
“什么事情到你嘴里就變味兒,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來!”陸山笑罵一聲,“不過,總的來說,應該就是這樣!”
“您老不會真想把和尚培養成一位特工吧?”
“有什么不可以,我還希望和尚有朝一日能夠去日本本土,讓小鬼子頂禮膜拜呢!”
“老板,您的志向真偉大!”
“行了,趕緊把傷養好,哪有老板給伙計開車的。//”陸山道。
回到七號公館,林玉琴出來迎接,陸山看她臉色有異樣,不由的用眼神詢問了一下。
“老班長來了,在樓上書房,臉黑著呢!”林玉琴走到陸山跟前,貼著耳朵小聲道。
“行,我知道,除了自己人,所有人都不準踏上二樓半步!”陸山點了點頭,要說服老班長,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薛顯,你也留下,我一個人上去就好了!”
上了二樓,陸山在書房門口停了一下,整理的一下情緒,露出一個自然的微笑,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老班長,來了!”
老班長向聞天驚愕的望著走進來的陸山,西裝革履,一副成功人士,還蓄了一小片胡須,簡直與他認識的“小山子”完全不是一個人。
這才幾天沒見面,這么久變化這么大?
“你是小山?”向聞天小心的問道。
“是呀,老班長,我是小山,不過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你真的是小山子?”向聞天站起來,走近了,凝視陸山三秒后,上下仔細打量問道。
“我是小山呀,你認不出來了?”陸山笑呵呵的道,他現在這個樣子連熟悉他的老班長都認不出來,那就更別說不熟悉他的人了。
“那姑娘說,你是他們的老板,怎么,你怎么突然又當上老板了?”向聞天一頭霧水。
“老班長,其實是這樣的,我現在的身份是一個日本人,叫船越仁敏!”
“啥,日本人!”向聞天激動的跳起來。
“老班長,你先別激動,聽我解釋…”
“好,我就聽你解釋…”如今的向聞天也不是當初那個被找到之初的向聞天了,他多少也看出一些來了,昔日的小山子今非昔比了,手中有錢有槍,還有幾千人馬,這在東北軍中,那少說也是一個團長。
人的身份地位發生了變化,老班長自己也在慢慢適應這種變化,不能再用“小山子”的目光看待陸山了。
“老班長,別看我現在用的是日本人的身份,但我中國人的身份日本人并不知道,我用這個身份,其實是想潛伏在日本人的眼鼻子底下,一方面是控制和收購一些日本人的企業,用來賺錢支持咱們的抗日斗爭事業,另外一方面就是獲取日本人的情報…”
老班長向聞天的眉毛漸漸舒張開來,他是有些見識的,知道情報工作的重要性。
但并沒有完全釋疑!
“你現在不過是一個商人,怎么獲取情報?”
“這個老班長就有所不知了,獲取情報的途徑有很多種,并不一定要直接獲取,小鬼子要打仗,大軍行動總要吃喝拉撒吧,這些憑空變不起來吧,還有武器彈藥的補給,這些也需要生產出來,軍隊又不出產這些,食品廠、兵工廠、彈藥廠、被服廠等等,都是獲取情報的來源!”陸山解釋道。
“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有些明白了,可你為什么要用日本人的身份?”
“我要不是日本人,日本人會同意我涉足這些產業嗎,即便是涉足了,日本人也不會讓我涉足軍事機密的!”
“你說的有道理,一旦日本人發現你的身份是假的,那怎么辦?”
“老班長放心,知道我身份的人都十分可靠,只有寥寥數人,所以不會被發現,而且日本人并沒有懷疑我,我有足夠的時間把我的經歷弄的天衣無縫!”陸山道。
“那你把我弄過來做什么,我瞎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也看不太清楚,一條腿走路也不利索了,簡直就是廢人一個!”向聞天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道。
“我身邊可信任的人太少了,所以就想到了老班長你,七號公館是我的老巢,這里面有很多秘密,一旦我人手不足的時候,這里需要一個看家的人!”陸山道。
“你的意思是,讓我來給你看家?”向聞天道。
“是的,玉琴和薛顯她們經常需要外出辦事,家里沒有一個人看著,我也不放心!”
“看家,你覺得我現在這幅摸樣還能給你看家嗎?”向聞天道。
“能,怎么不能,您雖然瞎了一只眼睛,可還有另外一只,經過治療,恢復視力還是有望的,至于您的腿,等傷好了,自然走路就沒有問題了!”陸山道。
“你這是在寬慰我吧,我自己的眼睛和腿我還不清楚?”
“老班長,我真的很需要你!”
“只要你不嫌我拖累你,我這把老骨頭給你看看大門又有什么,反正我也做不了別的事,現在能在你手下混碗飯吃,還又什么不知足的?”向聞天笑道。
“老班長,那就這么說定了,我給你安排的身份是園丁,就是打理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您看咋樣?”
“園丁,還行吧,修修剪剪的還難不倒我!”
“另外,還給您一個任務!”陸山小聲道。
“什么任務?”向聞天也表情一緊。
“每天給我觀察進出七號公館的人,不管是誰,都要記錄在案,我要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陸山道。
“這不是監視自己人?”向聞天道。
“這是必須的,我們現在在小鬼子的心臟里,一切都要小心謹慎,薛顯和玉琴她們我可以信任,但是這里的保鏢他們都是我新招的人,雖然事先都做過調查,但是我還是不放心,如果他們當中有人被收買,那后果不堪設想!”陸山解釋道。
“我明白,我一瘸了腿的半瞎老頭應該沒什么人注意,小山子,你的心機是越來越重了,都變得我都不認識了!”向聞天感嘆一聲道。
“老班長,這是形勢所逼,國難當頭,我不想做亡國奴,更想活出一個人樣來,就要好好的跟小鬼子斗一斗!”陸山攥緊拳頭說道。
“你在這里,那山上怎么辦?”向聞天問道。
“山上有人主持大局,沒有關系,何況我現在的身份比較自由,只要不被日本人懷疑,隨時可以回山!”陸山解釋道。
“噢,是這樣,那我什么時候來上班?”向聞天問道。
“待會兒你去找玉琴,就是領你進來的那個姑娘,她現在叫千代子,你見到她一定要叫她千代子小姐,然后她會安排好一切的!”陸山道,“我這里除了管飯之外,還有衣服鞋襪等生活用品可以領取,另外每個月還有五塊大洋的薪水!”
“這么好的待遇,我都想在這里養老了!”
“老班長,抗日戰爭勝利了,您要是愿意,我給你養老送終!”陸山道。
“行,我都這樣了,也找不到媳婦了,要是真沒地方去,就跟著你過了!”向聞天有些感動的眼眶濕潤道。
“老班長,今年四十了吧?”
“呵呵,還沒,明年四十!”向聞天一笑道。
四十歲的人都雙臂斑白了,跟后世六七十歲的人差不多,這個時代的中國人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