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山與秦時雨討論了一會兒,多數時候都是陸山在說,秦時雨在聽。
秦時雨初中文化,曾經在“步兵研究班”學習過,論指揮能力,一個連隊應該問題不大。
陸山實戰經驗豐富,尤其是山地叢林這方面他更是佼佼者,他之前的那一身傷疤多數都是在滇緬叢林里獲得的。
傷疤是才是軍人的軍功章,但是現在換了一副身體,之前的一身的傷疤都沒有了。
兩個人擁有最起碼的共同語言,聊的投契,關系自然變的越來越融洽了。
陸山的許多理念都是超前的,實施起來難度很大,但秦時雨恰恰能夠聯系實際給他一些建議,相互補充,就這樣一份關于狼牙戰隊的“體能訓練大綱”就出爐了。
大綱是搞出來了,可訓練的場地和器械可都是一窮二白,好在宋家不是久留之地,暫時還不需要為此考慮。
“上半夜我守著,下半夜你來!”陸山與秦時雨分工了一下,兩位隊長總有一人是需要保持絕對清醒的。
秦時雨對此沒有意見,拿著新出爐的訓練大綱琢磨去了,上面好多項目都是他聽都沒聽說過的,需要的東西很多,他是副隊,陸山將戰隊的財務和后勤交給他來管,許多東西都是需要定制和采買的。
陸山想起了被俘的河本末守,這個挑起事變的元兇,反正守夜在哪兒都行,他真想看一看這個畜生的心是紅的還是黑的!
“冬子,跟我走!”只要不是訓練或者有任務,雷冬就守著陸山,陸山守夜,他也跟著守夜,基本上是形影不離!
“山哥,干什么?”雷冬咻的一下子彈跳起來,一臉興奮的問道。
“那個小鬼子中尉關在那兒,帶我去看看。”
“小鬼子被關在柴房,門窗都讓我給釘死了,他還挺橫的,我給揍了兩拳,暈過去了,嘿嘿…”雷冬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雷冬平時總是黑著一張臉,很冷酷的摸樣,才兩天,跟他練習槍法的兄弟就給了取了一個“雷黑子”的外號,訓人的時候黑著一張臉,很多人都怕他,也只有在陸山面前他才會露出笑容。
“你小子,以后不許虐待俘虜,我們要遵守日內瓦公約。”陸山呵呵一笑。
“啥公約?”
“你管他啥公約,以后上了戰場,你就記著一句話,對小鬼子,戰場上不要俘虜!”陸山鄭重的道。
“不要俘虜,那山哥怎么把這個什么中尉…”
“我就沒打算讓他活下去!”陸山冷冷的說道。
“啊?”雷冬呆了一下,不明所以,反正他不管那么多,陸山讓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執行命令就好了。
“隊長!”柴房門前兩名隊員看到陸山和雷冬,忙立正行禮道。
“嗯,不錯,雖然我們被打散了,但還是軍人,要時刻保持軍人的精神風貌,軍容和軍姿絕對不能夠疏忽!”陸山滿意的點頭道。
雖然這支隊伍在他看來,跟叫花子差不多,但又比叫花子組成的軍隊強一點兒。
正規軍就應該有正規軍的樣子!
兩名隊員聽到表揚,頓時臉色激動的如同打了雞血,呼吸都不由的粗重幾分。
“在外面守著,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靠近柴房!”陸山命令道。
“是,隊長!”
“還有,待會兒里面發生什么,都不管你們的事情,聽到什么,也不要隨便傳出去!”陸山想了一下,叮囑一聲。
“隊長放心,我們絕不會多嘴。”
“很好。”陸山滿意的點了點頭,“冬子,開門。”
雷冬上前拉開了柴房的門,陸山走了進去之后,他隨后也跨步進去,并帶上了門。
沙河鋪鎮還沒有通電燈,因此雷冬進去之后,先點燃了墻壁上掛著的一盞油燈。
因為這里是柴房,所以油燈還特意的做了一個燈罩,一來是防火,二來這樣顯得更亮敞一些。
河本末守被扔在柴房的一個角落里,雙手雙腳都被捆著,眼睛還蒙著一層黑布,嘴里也塞著臭襪子,除了右臂傷口往外滲血將一層襯衣染紅凝固之外,還有就是臉上的淤青,那估計是雷冬給打的。
大概是感覺到有人進來,河本末守卷縮的身體掙扎著稍微動了一下,想坐起來,但他并沒有達到這個目的。
在陸山眼神的示意下,雷冬走過去,一把將河本末守拎了起來,扶正了身體,靠墻坐著。
“解開!”
雷冬一伸手扯掉了黑布。
驟然見光,河本末守有些不適應,忙伸手遮掩,可牽動了右手臂的傷,疼的他冷汗直冒。
雷冬隨后扯出了他嘴里的臭襪子。
“咳、咳…”驟然得到喘息的河本末守大口喘著氣,伴隨著劇烈的咳嗽。
陸山隨手搬了一張長凳,在河本末守面前坐了下來。
“姓名?”陸山沒有用日語,而是用了漢語,他知道這個鬼子的爆破專家是聽的懂的。
河本末守漠然的望了陸山一眼,扭過頭去,一副我就是不回答,你能奈我何的摸樣。
“番號?”陸山再一次發問道。
河本末守還是一言不發,眼神之中仿佛還透露出一絲嘲諷式的冷笑。
大日本帝國的軍人豈會如此軟弱不堪?
陸山知道,這是一個死硬的軍國主義者,跟板倉繁不一樣,滿腦子的都是武士道精神和效忠天皇的思想。
這種人本來直接殺了就算了,不過他還要利用他來釣魚。
日本人要是知道河本末守還活著的話,一定會想要把他救回去,或者直接弄死。
河本末守是挑起這場沖突的直接行動者,一旦他落入中國政府手中并開口說話的,對日本政府來說,那就是天大的丑聞。
可以想象,此刻日本人應該很急了。
大和旅館,地下指揮室。
這里的安保設施比之前嚴密了十倍,土肥原心情很差,臉色有些陰沉,沈陽市市長的位置并不是那么好坐的。
兩個碉樓被土匪襲擊,死了些士兵這沒什么,傷兵的卡車被劫,傷兵都死了,也沒什么,還剩下不少的醫療費用,可河本末守的失蹤,這就很麻煩了!
也許一個河本末守的證詞不算什么,可這對大日本帝國在國際上的形象有巨大的傷害,一但傳回國內,他是要為此背負重大責任的,特別是國內那些不支持戰爭擴大化的政治勢力會繼續給關東軍施加壓力!
“土肥原閣下,我們已經找到了被劫持的卡車殘骸,但沒有發現河本君的尸體!”新上任的沈陽市警察局局長三谷清歪著嘴稟告道,他的臉雖然消腫了,可臉上還是青一塊、紫一塊的,說話也不那么利索。
“確定是什么人干的嗎?”土肥原沉聲問道。
“目前為止,還不太清楚,不過根據刑偵專家的判斷,這可能是一伙軍人組成的土匪!”
“軍人,土匪,難道又是東北軍的余孽?”土肥原的語氣不由的加重了。
“現在還不知道,但是對方擄走了河本中尉,應該是想…”
“想什么?”
“綁架勒索,這是支那土匪們的慣用招數,另外,我們還獲實,這伙土匪還綁架了另外幾個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商人和公民!”三谷清忙解釋道。
“找到線索了嗎?”
“還沒有,這可能是一伙從別的地方流竄過來的,亦或者是打散了的支那東北軍政府的士兵!”
“河本中尉是優秀的勇士,大日本帝國的功臣,決不能讓他死在無恥的土匪手中,三谷清,你馬上派人偵辦此案,一定要將河本中尉解救出來!”土肥原沉聲下令道,他也很頭疼,他在中國呆了十幾年,中國地大物博,就一個東三省就不是日本可以比擬的,只有幾十人的小股土匪流動性很大,隨便往哪個山溝里一鉆,想找到他們比登天還難,這事兒難度有點大,要找土匪,靠他們自己還不想,得靠中國人自己才行,所以他對三谷清并不抱太大希望,但表面文章還是要做的。
“哈伊,卑職一定不負所望!”
“去吧!”
三谷清從土肥原的臨時市長辦公室走了之后,土肥原又召見了倉岡繁太郎。
給倉岡繁的命令則是不惜一切代價找到河本末守,不管是用錢贖,還是別的辦法,不能讓河本末守落到國民政府手中!
很顯然,為了一塊遮羞布,土肥原不得不放棄河本末守這個功臣,甚至采取殺人滅口的方式了。
花谷正這一死,沈陽的特務機關必須重新遴選一個人來主持事務,土肥原左思右想之后,決定從東京調人過來,這個人就是他的好學生吉川貞左。
吉川貞左和負責黑龍會的中村敬三,這兩人都是他的得意門生,一黑一白將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思索間,土肥原辦公桌上的電話鈴驟然響起!
“喂,我是土肥原賢二!”土肥原不假思索拿起電話。
“土肥原,你是怎么搞的,為什么帝國的軍官會及二連三的被刺殺或者綁架,你這個沈陽市長是怎么當的?”電話那頭三宅光治嚴厲的批評聲傳了過來。
“哈伊,是的,參謀長閣下,我會馬上會發起恢復治安肅查行動!”土肥原馬上起身立正肅然道。
“好,我等著你的行動效果!”電話那頭傳來一句就掛了。
土肥原抓住聽筒,稍微愣了一下神,然后重重的放了下去,臉色陰郁的如同冰冷的刀鋒!
“來人,以本市長的名義發布通告…”土肥原按了一下書桌上的電鈴。
陸山并不知道,這一天的夜里,他又被土肥原通緝了,還是以兇殘的“土匪”的身份。
他們這伙身份不詳的土匪儼然成了土肥原和日本人眼中釘,肉中刺。
“不說話,是不是?”陸山有的是耐心,反正有半夜的是時間跟他好,今天不行,還有明天。
“我知道你聽得懂中國話,我會讓你開口說話的!”陸山一笑忽然問道:“你是日本人,喜歡吃生魚片嗎?”
河本末守聞言,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驟然閃過一絲恐懼。
“其實,我也喜歡吃生魚片,尤其是那種活生生剮下來的,微微帶著血絲的那種,吃在嘴里很嫩,很有嚼頭,不知道你吃過沒有!”陸山露出一副心神馳往的摸樣。
但這個微笑在河本末守的眼里比惡魔還要恐怖。
“我這位弟兄沒跟我之前,是一位廚子,他的手藝非常好,但是他從來都沒有做過日本的料理,前些日子我讓他去一家日本料理店偷偷的學習了一段時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可以出師了,待會兒,我想檢驗一下他的功夫有沒有到家,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陪我一起欣賞一下呢?”陸山手一指雷冬,緩緩說道。
雷冬瞪大眼珠子,心道,自己什么時候成廚子了,不過陸山早有交代,不準出聲,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河本末守的呼吸驟然粗重起來,眼神之中已經沒有起初的冷漠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駭然。
“生魚片在你們日本可是一道名菜,不知道如果用人來做,味道會怎么樣呢?”陸山眼神冷冽的喝問一聲!
“一般一條魚可以剮下多少片,一百,一千,還是一萬?”
“回答我!”
“我,我不知道!”河本末守驚恐的冷汗直流,有一小半是生理上的,還有一大半則是心理上的。
他忽然明白,眼前這個會說一口流利日語的中國人根本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居然還要吃人肉,支那人果然野蠻血腥,這簡直不可想象!
雷冬被惡心的扭過頭去,不明白陸山為什么要這么嚇這個日本人,就連他聽了都感覺有些受不了。
“我可聽說生魚片的做法是選擇新鮮的活魚,用刀將魚的尾巴開一切口,不能全部砍斷,然后放在清水中,還可在水中加入少許食鹽,活魚受此刺激,不停在水中游動,魚血自然會流出來,等全部血液流干,然后…”
陸山的目光從河本末守的上身下移到他的襠部,然后定格在那里不動了!
“啊…”河本末守瘋狂的掙扎著叫了起來,他相信了,這些人真的什么都能做得出來的。
“冬子,去找個大大的木桶來,別忘了帶一大包鹽過來!”陸山邪惡的一笑。
“好!”雷冬配合的朝門口走去。
“不要,不要,我,我說,我說…”河本末守額頭上豆粒大的汗珠沁出,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身體抖動的如同篩糠。
這個時候什么武士道精神、天皇陛下都丟到爪哇國去了。
“冬子,等一等!”陸山叫住了雷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