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歡迎光臨大和旅館!”
兩個穿著和服的日本美少女,站在門口迎客,低胸的和服,雪白的肌膚,稚嫩輕柔的聲音令人忍不住有一種踩在棉花上面飄飄欲仙的感覺。
大和旅館建造之初,規定只允許少佐以上的軍官進入,而現在,明顯的放寬了這個禁令。
少尉以上的軍官也可以獲準進入了,因為這里成了整個沈陽城的政治和軍事中心。
但是現在,大和旅館是嚴禁中國人進入的,因為這是非常時期,除非有特殊的通行令。
日語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陸山和雷冬抬腳走進大和旅館的大堂。
潔凈的大理石地面,上面一層不染,華麗的波斯地毯,踩在上面感覺就在云端一般。
雷冬頓時被里面富麗堂皇的情景給震驚了,表情微微有些呆滯,陸山什么世面沒見過,后世比這豪華百倍的他都見過。
“站住,這里是大和旅館,不是你們支那豬可以隨意進入的!”陸山與雷冬剛進來,就沖過來四五個腳踏木履的日本武士,一身酒氣,十分蠻橫無理的喝問道。
“八嘎,我是松本一郎少尉,隸屬奉天領事館警內署特高課。”陸山抬手就對領頭的一個仁丹小胡子一記響亮的耳光。
小胡子被打蒙了,也沒聽清楚陸山說的什么,被打了,自然非常生氣,一個上前就要拔出腰間武士刀!
這時候他身后的幾個人可都聽清楚了,他們面對的可是日本領事館的官員,而且還是一名武官,是特高課的情報官員,這可比滿鐵調查課還要神秘的特務組織。
急忙上前拉住了自己的頭兒,人家門口的憲兵都沒攔,你出什么頭呀?
“實在對不起,松本君,冒犯您了!他喝多了!”小胡子日本武士這個時候也明白過來,自己剛才面對的是一名日本領事館的武官,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四個人架著小仁丹胡子趕緊過來給陸山鞠躬行禮!
“廢物,大和旅館是什么地方,支那豬能進來嗎?”陸山強忍著心中的惡心,叱責道。
“哈伊,松本君教訓的是!”仁丹小胡子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喝了不少酒,這一巴掌似乎把他的酒給打醒了。
“滾!”陸山狠狠的瞪了這五個武士一眼,尋思著怎么將這五個小鬼子給宰了。
五個日本武士如蒙大赦,正要準備離去。
“慢著!”
“你們知道花谷正少佐的辦公室在哪里?我這里有一個十分重要情況要向他匯報!”陸山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套問到消息,但試一下,應該沒有問題。
“花谷正閣下正在開會,可能大概還需要半個小時!”仁丹小胡子輕輕的撫摸著腫起來的臉頰,一臉的討好。
“哦,開會,你是怎么知道?”
“我們屬于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調查課,我們內田康哉社長和花谷正閣下正在一起。”
“哦,他們在個會議室開會?”陸山聞言不由的一喜,滿鐵總裁,這可是一條大魚,要是干掉這條大魚,那轟動性可想而知了。
“松本君不知道嗎?”仁丹小胡子忽然警惕起來。
“我剛剛從東京調過來,對這里的一切都還不太熟悉!”陸山忙隨口編造了一下道。
仁丹小胡子看著陸山,還有些疑心,可那一口的東京口音卻不是假的,而且這是在大和旅館,能夠進出的都是大日本帝國關東軍在滿洲的軍政精英,這又什么可懷疑的呢?
現在是非常時期,門口的憲兵可不是吃干飯的。
陸山露出一絲色色的目光道:“反正我現在有時間,不如我請大家喝一杯,順便給我介紹一下這大和旅館,我在東京的時候就聽說了這里的服務相當的出色!”
“是的,是的,松本君請!”仁丹小胡子一聽請客喝酒,頓時一對綠豆眼睛驟然放光,僅有的一絲懷疑都拋到爪哇國去了。
“這是我的隨從,小的時候發高燒,燒壞了嗓子,不能說話。”陸山一指雷冬,介紹道。
仁丹小胡子聞言,驟然肅然起敬,只有貴族才用得起隨從,他們只是普通的平民武士,難怪人家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少尉了。
能夠結交這樣的年輕才俊,只要人家稍微幫自己說幾句話,飛黃騰達就不再是夢想,小胡子激動的都快對陸山掏心窩子了。
雷冬在陸山的示意下,“咿呀咿呀”的指著自己的嘴巴叫了幾聲。
“您是一位貴族?”
“我祖上受天皇冊封為伯爵!”
五個日本武士聞言,頓時熱情如火,簇擁著陸山和雷冬酒店的餐廳走了過去。
陸山哪有錢請這幫孫子喝酒,不過他要有錢這也不難,這里有的是小鬼子,只要手法快,每個人身上取一點兒,一點兒都不容易被發現。
大堂內不少有身份的日本人來來往往。
悄悄的跟幾個身邊擦身而過,陸山手中便多了一百多日元鈔票,足夠他和雷冬在大和旅館一晚上的花銷了。
五個日本武士一看陸山出手闊綽,馬上就確定他是東京的世家子弟,這一次過來不過是鍍鍍金而已,回去肯定會高升。
因此陸山問什么,他們就答什么,知無不盡,言無不實,不過這五個只是小人物,知道的也不太多,但對急需了解大和旅館內基本信息的陸山來說已經足夠了。
雖然陸山問的很巧妙,基本上沒有留下破綻。
但他知道五個人不能留,畢竟跟他有過實質的接觸,一旦事發,肯定會供出對他不利的證詞,尤其是他的體貌特征。
陸山一邊喝著酒,一邊眼睛連眨了數下,給了雷冬一個“準備動手殺人”暗示。
雷冬欣然領會,五個日本武士很快就被兩人灌的酩酊大醉,陸山去前臺開了房間,然后將他們一一的都送去見了天照大神。
當然,還順手搜刮了他們身上所有的錢物,首飾和懷表,加起來,比他之前付出的還要多不少!
陸山與雷冬相視一笑,能夠跑到日本人的大本營來殺人,順帶發了一筆小財,這種事還真是刺激。
不過這也是占了日軍剛剛占領沈陽,各部都有些混亂,不然的話,只要有人打個電話核實一下,那陸山和雷冬的身份就戳破了。
陸山的目標,是滿鐵總裁內田康哉!
既然不認識這個內田康哉,也不知道具體地點,那就干脆在大堂里等候,他總歸是要從這里出來的。
仁丹小胡子五人供述,內田康哉的汽車就在旅館門外停著,他們是隨性的保鏢。
大約七點十分,一群人紅光滿面的從旋轉樓梯上走下來,大部分都是西裝革履,大腹便便,都不是很年輕,很快的,大堂之中就有不少人迎了上去,拎包的拎包,拍塵的拍塵,很快就分開來,一散而空。
唯獨一人,最后一個從樓梯上從容走下來,卻沒有一個人迎上去。
此人頭發花白,一對眼睛瞇成一條線,十分有神,充滿了一種陰冷的光芒,他是曾經做個外交官,代理過首相,在日本國內也有一定的威望。
不過這個人同樣也是一個強烈的軍國主義者,一貫主張對華實施侵略的戰爭。
要不是歷史上他早早的死掉,也會成為東京審判上的戰犯之一!
不用辨認,這個人就是內田康哉,因為他已經從仁丹小胡子那里得到一些有關內田康哉的體貌特征。
完全吻合!
“內田社長,您好,我是松本一郎!”陸山這個時候起身站了起來走過去,面帶微笑,恭敬的鞠了一個躬道。
“你是…”內田警惕皺眉問道。
陸山微微一笑,裝出一副十分相熟親近的樣子,上前不由分說的拉住內田一只胳膊:“內田叔叔難道忘記了,我是…”
雷冬則趁機走到另外一邊,兩人一左一右的,夾持這內田康哉一轉,拐角朝樓道里走了過去。
“大膽,你們想干什么,知道我是…”
“別說話,否則割破你的喉嚨!”一把鋒利的匕首出現在內田康哉的脖頸之上。
內田康哉臉色頓時一白,嚇得他馬上閉嘴,然后就被陸山和雷冬兩人聯手給推進一間房間,這是他們剛剛才預定的。
“你們是什么人,鳩山五郎他們哪里去了?”內田康哉這個時候已經發現不對了,自己剛剛在會上反對把戰爭擴大化,怎么這些軍隊中的狂人就要對自己下黑手嗎?
這些人也膽大妄為了吧?
陸山一個眼神,雷冬咧嘴嘿嘿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不由分說的上前一把將內田康哉手中的公文包奪了下來。
大和旅館房間的設施是沈陽城最頂級的,就算是最普通的房間,也布置的精美堂皇,實木的家具,精美的裝飾,當然隔音設施自然也是最好的,關上門,外面幾乎聽不到里面的聲音。
這里還是日本軍政界有頭臉的人士往來之處,可以多杜絕了竊聽的可能。
“內田社長,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陸山,你可以稱呼我為:判官。”陸山端了一把椅子在內田康哉面前坐了下來。
“判官?”
“你應該知道,在中國的神話故事里,有一個地方叫陰朝地府,人死了,靈魂都會去那里,而在地府有十殿閻羅,這閻羅之下,就是判官,判官掌管生死簿,鐵筆勾生死,我的話你明白嗎?”陸山冷冷的望著內田康哉說道。
內田康哉聞言,頓時一頭的冷汗,這個操著一口東京口音的男子很顯然來要他的命的。
“你們不是日本人,而是支那…不…中國人?”內田康哉結結巴巴的問道。
“內田社長是聰明人!”陸山嘿嘿的一笑,就是這個人在當英國公使期間,收買英國中央社和路途社,所有有關旅順大屠殺的報道都被截留了下來,沒有一條消息見報。
陸山之所以知道這一點,還是有一次參加旅順大屠殺的紀念活動中看到的,雖然只是匆匆的一瞥,但是他記住了內田康哉這個名字。
“你想怎么樣?這里是大和旅館,殺了我,你們能逃的出去嗎?”內田康哉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有點大將風度,鎮定的反問道。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冬子,有什么方法讓人無聲無息的死去?”陸山問雷冬道。
“上吊?”
“不,上吊太難看了,要是明天一早的《盛京時報》頭版頭條上刊登內田社長上吊自縊的照片,太不雅了。”
“那掐死算了!”雷冬兇狠的說道。
“太費力氣了!”陸山又搖了搖頭。
“老板,您說呢?”雷冬難得拍一回馬屁,咧嘴問道。
“我記得咱們老祖宗發明了一種殺人的方法,它有一個很動聽的名字,叫‘雨澆梅花’,很富有詩意吧?”
“你們要干什么?”內田康哉頓時嚇的臉色煞白,雖然不知道什么叫“雨澆梅花”,可越是美麗的東西越危險。
“老板,不就是貼濕紙嘛,說的這么好聽!”雷冬嘿嘿一聲,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
“你小子居然知道?”
“我爹是獵人,可我爺爺曾經當過牢頭,這門刑法可是從打明朝那會兒就有了!”雷冬嘿嘿一笑道。
“那行,既然你有祖傳的手藝,那你就再熟悉一下手法,以后還有用得著的時候。”陸山讓雷冬放手施為道。
“老板,您就擎好吧!”雷冬獰笑一聲撲了過去,將內田康哉雙手別再椅子后面捆上,雙腳和腰部都固定在椅子上。
“你們不要殺我,只要你們不殺我,我可以給你們一大筆錢!”內田康哉臉色蒼白掙扎的叫道。
“我怕我們沒命花,冬子,動手!”陸山不為所動。
“好嘞!”雷冬將早已用水淋濕的白紙拿了過來,厚厚的一疊,還是從內田康哉的公文包里取出來的。
“我在美國花旗銀行有一個秘密賬號,里面存著十萬美元,你們不要殺我,我把這個賬號告訴你們,你們就可以得到這十萬美元!”內田康哉垂死掙扎道,“還有瑞士銀行…”
“誰知道我們把你放了,賬號里的錢就會變成一堆零呢?”陸山冷漠的說道,“然后我們被你們的人滿世界追殺?”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你們可以把我帶走,等錢到手了,再把我放了!”
“真拿我們當三歲小孩子了,我們要是帶著你走出這個房門,這里到處都是日本憲兵,我們能走出去嗎?”陸山冷笑道。
“不會的,我在你們手上,他們不會把你們怎么樣的?”內田康哉似乎感覺自己有一絲活下來的希望,拼命的許諾道。
“這樣吧,你先把賬號和取錢的方式告訴我們?”陸山心中一動,這錢可不能白白便宜了美國人,只要知道密碼和取錢的方式,就可以想辦法把這筆錢取出來,十萬美元,這可不是小數字。
“好,好,我告訴你們,我在花旗銀行的秘密賬號是××…,是用××這個名字開設的,任何人只要拿了我開設賬號的私人印章前去,都可以取到這筆錢。”內田康哉急促的說道。
“哦,你開設賬號的私人印章呢?”
“在我家里!”
“什么地方?”
“不行,你們必須答應不殺我,我才能帶著你們去取錢。”
“你還不傻嘛,冬子,送他上路!”陸山冷酷的一笑,內田康哉有多少實話他不清楚,不過這筆錢如果有機會的,到是可以設法給弄出來,美國人的銀行,還好糊弄,要是日本人的銀行,那就想都別想了。
“你們,不講信用…”后面的話沒有說出口,他的嘴就給堵上了。
“老子從來不跟卑鄙無恥的侵略者講信用!”陸山冷笑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