醍醐灌頂,陳大姐獲得了稍許“清明”,斂眉垂首,“圣主仁慈,信徒乙丑院中四感念圣主的仁德。”
“乙丑院中二,你也和我來,圣主想要見見你。作為你虔誠信仰的回報,你可以帶一個人一起去。”安撫好陳大姐后,怯弱“少女”對喬薇說道。
喬薇拍了拍小草,然后站了起來,垂著眼,身側的手微微的收攏,也許一切都該結束了。
其他人聽到怯弱“少女”的話神情變得激動,復又變得悔恨,怎么就沒有和乙丑院中二搞好關系的,真是扼腕。
“圣主仁慈,乙丑院中二愿意帶乙丑院中三一起去。”
如果按照一般的情況想著,圣主那兒不是刀山就是火海,進去了,或許就真的出不來了,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控制了圣主,才有徹底從圣主教脫身的機會。喬薇是一定要去的,而且不管她愿不愿意,只要還在圣主教作為其中的一員,那么就要全身心的按照圣主的去做,還要做得心甘情愿。照這樣子說,喬薇是不應該帶小草一起去的。可是,將小草留在這兒,不說小草現在的心理狀況,就單說就一個懵懵懂懂的她丟在一個全是不熟悉的人身邊,就知道會讓她多么難受。
最后,喬薇思量再三還是準備帶著小草一塊兒去。腦子里轉了這么多想法,其實也就一個呼吸間的時間。
圣主住的地方看著并不起眼,沒有華美的房屋也沒有精致的風景,平淡的格調。甚至花壇的花都是枯萎的爛草,房屋的墻壁還有潮濕的斑痕,顯得破舊蕭條還帶著點兒陰森。
陳大姐一路都興奮的喃喃自語,還不時照顧著她身邊的“小孩”。顯得詭異、瘋癲又包含著溫柔慈愛。
小草始終靠著喬薇走著,臉上的巴掌印沒有因為時間而變得暗淡,反而越加的明顯。可見陳大姐那一巴掌打得有多么的用力。紅中帶著紫色,占據了小草半張臉,配上小草呆愣的表情,顯得更加的凄苦。
喬薇站在二人的中間,一只手緊緊的抓著小草的胳臂,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興奮,亦或是后悔或者害怕。
停在院子中。寒風一吹,更加的凄涼,空氣中有著濃郁的熏香,就算是普通人都可以輕易的味道,那是心意果和嫩綠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甜膩、清寡…
怯弱“少女”已經沒有那份怯弱,但是喬薇依然習慣這么稱呼她。披散的長發顯得身子格外的嬌小,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那份怯弱,反而帶著混雜著僵硬的剛強,混雜在一起違和得很。喬薇敏銳的捕捉到怯弱“少女”的神情中帶著激動,不是那種親自見到上位者的激動,反而是那種要看到心上人時的羞澀的激動。
“圣主喜歡安靜,沒有等到圣主的召喚時誰都不可以隨意的走動或者發出聲音,進去后不能夠東張西望。圣主問什么就答什么,絕不能多說,也不能夠體溫,圣主辛勞,為了廣大的教眾已經耗費了很多心力。還有圣主慈愛,自然照顧到每一個人的想法。不要自以為是的提出一些不該提出的要求,知道了嗎?”怯弱“少女”說話的聲音很小,所以站得離喬薇三人很近,以便三個人能夠聽到。
怯弱“少女”長得并不是很好看,因為他本身就是男人的原因,那怕看起來再柔弱,有些地方還是無法遮掩他是個男人的事實,就比如那雙手,就比普通的女人要來得大,骨骼上也顯得粗大一些。聲線控制得再好,也有粗噶,他只是一個要當女人的男人罷了。
喬薇、陳大姐和小草三人點頭稱是,聲音含在口中并沒有說清,因為她們應站在了圣主的院子里面,從站在這里的這一刻開始就要去遵守規矩。
就在喬薇以為怯弱少女要上前推開門進去稟報的時候,怯弱少女卻轉過身就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看來,他也是被圣主召見的對象之一。
也許是一刻鐘,也許是一分鐘,空寂的院子寒冷的風,連時間都變得沒有概念,漫長而難熬。
“吱嘎――”門被推開,從里面走出一個干癟的老頭,老頭雙眼渾濁、皮膚一層一層的堆疊在臉上,手如同枯枝,指甲又長又硬泛著歲月的黃色,指甲內還藏著黑色的污垢慢慢的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
老頭也許年輕的時候個子就不高,年紀到了縮水,就更加的矮小,就像一團被曬干的海綿,沒有水的滋潤顯得又小又干癟,泛著失水的裂痕。
老頭頭發干澡發黃稀疏而雜亂的堆在腦袋上,眼睛上沒有眉毛,喬薇皺眉,這個老頭連睫毛都沒有,不,他應該是出了腦袋上稀疏的頭毛外,身上就沒有別的毛發。
喬薇的眉頭狠狠的皺了一下,然后快速的松快恢復了平淡中略帶著點兒激動的神情。
干癟老頭混黃的眼睛移動得很慢,就像一臺被放久了的老機器,不經常用就會變得很卡很慢。
枯枝般的手指僵硬的指著喬薇他們四個,嘴巴張開又合上,里面少了一塊肉已經發不出聲音。連牙齒都稀疏得可怕,三兩顆松散的掛在嘴巴里面,看起來隨時都會掉落。喬薇表情沒有變化,但是手指曲了曲,垂著的眼睛里面有著復雜的光芒。
怯弱“少女”狠狠的瞪了喬薇一眼,發出不大不小的一聲“哼”聲,這才讓喬薇從深思中醒來。抬頭就看到干癟老頭枯枝般的手指一動不動的指著自己,老頭固執的沒有移動已經顫巍巍的手指,就那么倔強的舉著,神情中竟然可以看到小孩般的執拗,喬薇動了動嘴唇,苦澀的口感讓她的心也一陣一陣的發苦。
喬薇邁步向前,干癟老頭的木然的臉上泛出了一陣欣喜,就像一個小孩子獲得了一塊心儀的糖果,是真的高興,因為完成了一件任務而高興。
推開門,室內同樣冷靜孤寂,深色大理石的地面,灰白色的墻面,一張靠墻放的深褐色矮幾,還有一把同色的方凳,看起來已經有了些年月,唯一讓屋子顯得亮麗的也許就是掛在東側用來隔斷的淺藍色薄紗,柔軟的質感、垂墜的放置,比較亮麗的顏色卻同樣顯得憂郁,與整個環境即顯得協調,又覺得違和。
干癟老頭示意喬薇往薄紗那兒去,然后自己動作遲緩的蹦跳著靠近矮幾,然后哆嗦著手從矮幾的暗屜了拿出幾塊顏色鮮亮的糕點,滿懷欣喜的又帶著虔誠的雙手捧到嘴邊,用著留著的幾顆稀松的牙齒慢慢的嚼咀著。
無論外邊變成怎樣,內心依然是個孩子。
喬薇收回目光,毫不遲疑的走向薄紗,穿過薄紗,如同轉換了一個空間,里面大不相同,處處透著精致、奢華、高貴和詭異、恐怖。紫檀的長案上擺放著一盞精致的宮燈,宮燈后后面是一副仕女圖,唐朝出品,絕不是假貨。
厚實的地毯上面編織著簡單的祥云圖案,偏偏祥云是黑紫色的,在柔和的駝色上顯得分外詭異。
喬薇一腳站到地毯上,眼睛刻意的回避著那盞精致的宮燈,八角宮燈上姿態各異的仕女就像僵尸一般,讓人發憷。仕女頭上柔軟的頭發仿佛真的一般,喬薇真的沒有興趣對著一盞人皮宮燈欣賞駐足,上面的真實的毛發讓喬薇惡心。
宮燈的色澤鮮亮,皮質光滑柔和,就像活得一般,喬薇壓抑下胃中的不適,但是喉嚨中的翻涌一陣陣的提醒自己。喬薇知道一種方法,那是邪修經常使用的方法,為的只是給自己增加一些樂趣。活剝少女的皮膚,特別是、胳臂內側、大腿內側和頭皮,那是制作宮燈最好的材料,剝皮的過程持續的越長,皮質就越好,保存的生命力就越是多。
克制不住的去想這些,越是難受,大腦好像越是不受控制,胡思亂想到的東西越是多。少女的皮剝下來,少女依然活著,就像一只被剝了皮的兔子,肌肉條理清晰,沒有五官、沒有遮掩,就那么干干的熬著。但是,邪修不會讓少女就怎么容易的死去,他們會用很多藥物吊著她們的性命,剝下來的皮還保留著生命力,就像依然長在身上一樣,在皮膚上任何的觸碰,皮膚的主人依然會有感受,無論是分開還是連在一起,它們本身就是一體的。
只有一盞精致的宮燈做完,耗完少女所有的生命力,邪修才會可惜的將少女送進黃泉。手法干凈利落,絲毫不見之前的惡毒拖延。這樣制作出來的宮燈,保留著生命的活力,無論過多長時間,宮燈依然鮮亮,就連上面的染料,也混合著少女的血液。
而邪修們才不管失去生命力的靈魂是否有力氣去投胎…
“你很不舒服?”那個好聽的聲音說著關心的話,更加的動人。
喬薇卻覺得胃里面翻涌的更加厲害,喬薇知道這是因為這段時間自己的心緒不定,所以一旦有些刺激,就會引起身體的強烈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