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喜亮兒子歐斯文的相親對象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救了一名名叫胭脂的年輕男子,男子話不多,但是勤奮耐勞,很快獲得了歐斯文相親對象的好感。因緣巧合下,該人被介紹給了歐斯文,第一次見面彼此印象還好,雖然歐斯文長得難看了點兒,但是吃的是國家飯,旱澇保收,家屬還可以獲得國家的照顧,就這些外在的因素,硬生生的將歐斯文堆成了一名好漢,當然,歐斯文除了長得難看了點兒,文憑、個人能力上是絕對的優秀的,繼承自父母的聰明頭腦,加上自己也刻苦專研,不愁將來沒有好日子過。
歐斯文的相親對象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胭脂,得到了胭脂的認同,胭脂還自告奮勇的要求陪著她去歐斯文家里吃飯。
誰知道,那一頓飯成了歐家人的斷頭飯,還是沒有吃到嘴的。胭脂將歐斯文的相親對象打暈,放置到了別的地方,也算是不連累到她的身上。
那時間,警察也偵訊過她,但是她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據,毫無殺人的動機和嫌疑,可是她的良心怎么過得去,幾十年的折磨,午夜夢回見,看到的都是滿身鮮血的歐家人,其實她不知道,歐家人死的還要凄慘。
活剮,聲聲慘叫,傳現在那片區域天氣陰沉沉的時候還可以聽到,可謂駭極。
林恒的聲音帶著特色的磁性,讓人渀佛身臨其境,“那片區域現在成了臟亂差的代名詞,銷贓、買賣毒品、強女干、殺人比比皆是。蘇老師身為教書育人的名師,有什么想法?”
在場的人中除了李然很很快恢復了過來。其他人還沉浸在血腥的回憶當中,歐家人的事情如果換成是恐怖故事,那可以讓人接受一些,畢竟是假的,可事實并非如此,它是一個真的、就發生在幾十年的事情,一個不為大多數人所知,但是轟動一方的事情。
蘇一鳴舀著茶杯的手轟的震動了一下,然后就是遏制不住的顫抖。原本精神的人一下子老了十多歲,頹然的坐在椅子上。亂風一吹,帶著還沒有修剪掉的枯葉,頓時顯得蕭瑟。
林恒瞇著眼看向街道辦的季主任和兩名民警,“今天多謝三位的幫助,想必三位還有諸多要事沒有解決,耽誤了你們的正事就不好了,我們會很過意不去。”
“呵呵,是啊。我還東西沒有登記好。”街道辦的季主任干巴巴的笑了幾聲。著話的功夫人已經走到了門口,開了門身子就消失在了防盜門之后。
兩名警察還有些遲疑,年輕一點兒的頓了頓站了起來。“我們也有事要做,就不打擾了。”拽了拽老朱的衣服,“老朱我們走了。”
民警老朱緩慢的放下杯子,抬起頭來看著同伴,“小王啊,你先回去吧,我年紀到了再坐一會兒。”
老朱語速很慢,也很沉穩,看著同事的眼神帶著堅定。
小王猶豫的點點頭,眼角的余光了一眼閑適的林恒,看到了他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雖然是笑,但是卻讓人覺得寒徹入骨,像刮肉的刀子般冷硬。
手指輕快的點著茶杯,林恒的表情卻絕對沒有手指那么輕松,“你不走?”這是問老朱的。
老朱坦然的一笑,“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有什么大風大浪承受不住,蘇老師是我的至交好友,留在這里陪陪他。唉,年輕人我是真的弄不明白,你講的這件事和老蘇有什么關系,老蘇的父母我也見過,也是人民教師,很溫和的人。”
“是啊,很溫和的人。”林恒附和。
老朱疑惑了一會兒,也就釋然了,擔憂的看了一眼蘇一鳴,這都把家庭背景調查過了,老蘇他…
蘇一鳴慘然一笑,臉上的表情是如此的虛弱無力。
“敢問今年貴庚?”蘇一鳴淡淡的問道,一個風馬年不相干的問題。
林恒笑了,這個笑容顯得平實很多,沒有了刀鋒般的銳利,“和你的年紀差不多。”林恒想起了前不久和喬薇在一起時,舀著年齡開玩笑的事情,笑容中多了真心的歡喜。
“…啊?”老朱驚訝。
“嗯…”蘇一鳴淡定。
“我給你們講講故事的后續吧。”林恒看著風中的金絲菊,絲狀的花瓣向下垂蕩,在風中顫巍巍的動著,帶著凄迷的美感,也就像幾十年前一場露水愛情一般。
“胭脂和歐斯文的相親對象之間的關系其實并沒有那么簡單,露水姻緣、珠胎暗結,她將孩子生了下來,但是并沒有親自撫養,而是送了人,那家人都是當老師的,男主人姓蘇,叫…”
“別了,他是來見過我。”蘇一鳴嘶吼,暗啞的聲音,喉嚨深處發出的吼叫,眼睛瞪得極大,渾濁中滿布著血絲,瞳孔因為憤怒而放大,又因為恐懼而皺縮。
老朱被蘇一鳴嚇了一跳,但是也不敢貿然的上前安慰,只能局促不安的坐著,從知曉林恒的年齡開始,老朱就覺得自己留下來是個極大的錯誤,自己好像觸及到了一件秘密的事情當中。
林恒坐直了身體,神情中帶著認真,“能和我關于他的事情嗎,你們是怎么遇到的、怎么認識的、知道彼此的關系的,等等等等。胭脂也許和近期發生的人口失蹤案有關,實不相瞞,我的妻子也在其中。我們只有盡快的了解胭脂,明白他這么做的原因,才可以更快的解救他們,我很愛我的妻子,不希望她受到傷害,請你幫幫我。”
林恒的態度是進入蘇老師家后前所未有的軟化,先兵后禮,這也是一種很好的策略。
蘇一鳴看了一眼林恒,發現他臉上的表情不似作偽,而且這種人怎么可能需要假話,頹然的倒在凳子上,蘇一鳴開始了自己的回憶。
第一次見面是在蘇一鳴八歲的時候,寒冬的下午,天氣很冷,風吹在身上就像刮刀子一樣,蘇一鳴小小的身子躲在壁叫御寒,等著工作繁忙的父母回家,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了一個人,一個穿著一件紅色長衫的人,艷紅的顏色在暮色下顯得格外的刺眼,本來素雅的長衫陪著艷紅的顏色,詭異的融洽。
更加詭異的是,寒冬臘月的天氣只穿著單薄的長衫,而那個卻一點兒都不冷。頎長的身礀,姣好的面容,美得如此自然,就這么一眼,就讓蘇一鳴記了一輩子,知道現在都清晰異常。
“那是個非常美的人,名字也很美麗,但是那不是他的真名,他的真名叫蘇長和。”蘇一鳴將眼睛摘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模糊,可是讓自己的心變得好受了很多。
“蘇長和。”林恒重復了一遍,實話,這么多年的調查,到目前為止,胭脂的資料都不詳細,林恒他們手頭上只有胭脂進入基地被做實驗后的資料,而之前胭脂是誰,有過怎樣的生活等等,都不知道。
知己知彼,才能夠了解他之所以綁架那么多人的原因。幾十年前的老案重提,很多事情都已經模糊,調查起來就變得很麻煩。好在,發現了歐斯文對象的遺書,不然也無法知曉,胭脂還有骨血再世。
但是,這些都是歐斯文相親對象在信中的描述,蘇一鳴真的與胭脂有血緣關系這一點兒還有待商榷。
“對,就是蘇長和。”蘇一鳴神情有些恍惚,“胭脂給我的感覺很不正常,就像是兩個人,一個溫文爾雅、帶著滄桑和壓抑的痛苦,還有一個是癲狂、血腥的。”
“精神分裂?”李然咋呼呼的喊道,這可是重大的線索,思索了一下,變得理所當然,“被關押了做實驗,是個人都要不正常,更何況那些實驗還是那么的…”李然做了個扭曲的面部表情,來形容實驗的可怖,“不神經病,也會精神病。”
有了李然耍活寶,氣氛好了很多。
“是胭脂親自告訴他的名字?”林恒問道。
蘇長和點點頭,“我們第三次見面的時候,胭脂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藏青色的褲子。”蘇一鳴之所以對胭脂的穿著如此的在意,是因為這一回和之前之后的每一回見面都不一樣。“我更喜歡這個樣子的蘇長和,溫文爾雅,如果換身道袍,都可以用仙風道骨來形容。他告訴我他叫蘇長和,林先生我不是他的孩子,是他親口的。”
“嗯?”林恒疑惑,但是也在意料之中,“一他究竟是怎么和你的。”
“他…”
蘇長和告訴蘇一鳴,他不是蘇一鳴的父親,第二次見面時,胭脂的不是真話,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系。
“林先生,我們真的沒有血緣關系。”蘇一鳴甚至有些癲狂,他極力的否認自己和胭脂有血緣關系,真的沒有。
“老蘇你別激動,誰都沒有你是那個什么胭脂的孩子。”老朱安慰著蘇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