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書界（五）

　　當第二天的太陽出來的時候，又是一個新的開始，感受到溫暖的氣息，心情總是特別的舒暢。昨天白天愣是沒有找到一輛可以用的車，這樣不行，今天上午賀蘭出去尋找，喬薇在室內陪著孩子們。沒有等喬薇上場，賀蘭就開著車回來了，小面包車，沒有在一個月的風霜中毀壞。

　　但是光有車，沒有油不行，下午的時候，喬薇出去，弄來了一些油，不多，應該之前就有人對周邊的汽車搜索過，留下的好東西并不多，他們只能期盼出城后在不遠處的加油站有一些油。

　　喬薇和賀蘭沒有人去邀請劉涵淵，對于喬薇來說，主人公應該是拯救世界的，估計眾多的人續寫他忙不過來，索性就迷茫了，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好事。而賀蘭，根本就不想理這個人，多一個人就是多一份負擔，他負擔不起。

　　往往你不去招惹的時候，他反而來來招惹你。喬薇和賀蘭看著坐在后座縮成一團的劉涵淵有些無語，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爬上來的。

　　“算了，帶著吧，也許有點用處。”喬薇這樣說道。

　　賀蘭無奈的點點頭，人都坐好了，總不能把他扔下去。

　　有了車就多了一層保護，孩子們也不用暴露在空氣中，邁著小短腿跟著他們趕路。一路無話，很快便出了城，來到加油站。他們很幸運，還有一整桶的油在那里，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油桶綁在車頂上，小小的面包車頓時勞累，車頂都有凹陷，在末世前那就是眼中超載。現在，只要還能動，不會引起事故，那就是好的。

　　“去省會城市需要多長時間？”喬薇問道，夢夢坐在她的懷里，小家伙顯得有些沉悶，她經常帶著的布娃娃放進了她媽媽的懷里，現在手上只抱著個小布袋子，里面有她可以更換的一套衣服。

　　賀蘭說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需要一個上午。”

　　的確要沒有意外。偏僻的小道他們不敢走，怕有成群結隊的喪尸，開闊而又直達的主干道擠滿了汽車，時而可見凌亂的骸骨和發沉的血跡，人已經不知道去了哪里。

　　已經來到了這里，他們就沒有打算走別的路，路上不能走，他們就走路旁邊的田地。地里種的油菜腐爛著。想要變成土壤的一部分，可惜效果不怎么好，散發著不怎么好的味道，喬薇搖上玻璃，腐爛的氣味還是一陣陣的刺激著鼻子。

　　孩子們有些受不了，汽車中空間本就小。現在坐的人又多，嚴重消耗著小空間中的氧氣，讓人頭昏腦脹，遭受過大劫難的孩子們都很能忍。小臉慘白了，還是沒有出聲。沒有辦法。喬薇將窗戶往下面開了些，腐爛的味道撲鼻而來。

　　“賀蘭我們要回路上。”喬薇關上窗說道。

　　賀蘭臉色凝重的點頭。“大家抓緊了。”

　　大路上全是車，沒有容身之所，賀蘭加快速度從田地里穿過去，開往了鄉間小路，顛簸中感覺胃都要出來，有孩子小聲的呻吟著，實在是太難受了。動作還算是迅速，很快就在水泥路上行駛了，村莊很安靜，二三層的小樓整齊的樹立著，并沒有多少陰影。

　　“看那里。”喬薇指著東邊一縷炊煙說道，“有人。”

　　正值中午，是吃飯的時候。看起來空無一人的村莊，竟然還有人在。

　　“我們去看看。”有人也許有著希望，但也有可能并不是想象的那般美好。但是在災難中，人類還不團結一致，還有什么好期盼的，面對末世，還不是一個死字。

　　“阿姨，夢夢難受。”小夢夢抓著喬薇衣服的前襟，小臉發白，嘴唇發青，眉毛緊緊的皺著，要不是太難受了，估計不會出聲。

　　喬薇抱著孩子，手在孩子稚嫩的背上輕輕的拍著，“阿姨拍怕就好了，夢夢是個堅強的孩子，是不是？”

　　“嗯！”孩子小小聲的應著。

　　“等會兒我們就可以下車，吃好吃的午飯，大家還可以在陽光下跑一跑，高興嗎？”喬薇繼續說道，覺得自己就像個畫大餅的，而且這塊大餅并不一定能夠充饑。

　　“真的嗎？”別的孩子高興的問道。

　　喬薇微笑著回頭，“那是當然。”

　　孩子們已經很久沒有在太陽底下舒展的跑上一會兒了，呼吸新鮮的空氣，沐浴溫暖的陽光，有時候比吃上一頓飽飯還讓人快樂。

　　“大家快看，那里有人。”靠著窗戶坐的孩子突然指著不遠方大聲的說道，他說出了大家的心聲，高高的柵欄里面，圍著數十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鍋里滾著熱氣騰騰的飯菜，看得人心里歡暢得很。

　　早早得有人守在柵欄里面，看著車子一點點的靠近，七八個青壯男子申請戒備的看著車子。

　　末世前，這戶人家修建的柵欄就很高大結實，簡直像是知曉末世要來臨一樣，水泥包裹著厚實的鋼筋，柵欄前還亂七八糟的放著碎石、木板，在其上拉著帶刺的鐵絲網。上面有著暗沉的血跡，除了血跡就沒有別的東西了，顯然清理得很干凈。

　　賀蘭下了車，在距離柵欄五六米的時候停了下來。

　　青壯中有一個人上前一步喊道：“我們這里不收留外人。”

　　賀蘭雙手自然的放在身側，神情放松，但是雙腳的站立等還是顯示出他的戒備，“我們一共七個孩子，三個大人，大人無所謂，可否收留孩子住上一晚，我們明天就會走。”

　　“孩子？”

　　“是，七個孩子，最大的九歲，最小的四歲。”賀蘭說道。

　　柵欄內簡直就是另一個世界，老人孩子沒有被拋棄，女人也沒有受到蹂躪，所有人身上的衣服看著還算是干凈，每個人的精神面貌看起來也不錯。

　　那個男人叫了同伴看著，自己走到房子內。三層的白色小樓，門窗上都有厚重的防護柵欄，淡紅色的窗簾被風吹出一角，緊張中有著一絲柔和。柵欄內的人已經注意到賀蘭他們，紛紛圍攏了過來，里面的孩子顯然受到著良好的照顧，膽小但不怯懦，還很好奇外面的情況。

　　流浪狗和家養狗很容易區別，眼神就不一樣，流浪狗顯得自卑、怯弱，受到一點驚嚇就會逃走，家養的狗狗自信、張揚，有主人撐腰好奇著一切事物。雖說將人比作狗狗有些不對，但是照顧良好的孩子和苦境中生存的孩子，不同之處如此相似。

　　車上的孩子看著外面孩子的良好處境，剛才還好奇、嘰嘰喳喳得不停，現在紛紛低著頭，絞著衣擺或者玩著手指，用眼角余光看著外面的情況。

　　喬薇摸著夢夢的腦袋，油膩的頭發并不影響孩子的纖弱，“如果他們讓我們進去，大家要有禮貌。我們并沒有比他們缺少什么，有賀蘭哥哥精心的照顧你們，不比他們差。孩子們，是不是？”

　　孩子們陸陸續續的回答著是，小小聲的回答，顯得并不自信。

　　喬薇重新說道：“大聲一點兒，讓賀蘭哥哥知道大家小小聲的說著是，會傷心的。”

　　孩子們這才大聲著說著，“是。”脆脆的聲音，帶著發自內心對賀蘭的尊重。外面的賀蘭放在身側的手緊了緊，顯然聽到車上的對話，心中堅定了要進入柵欄內的想法，最起碼讓孩子們能夠在陽光下縱情的奔跑一番。

　　沒有想到，柵欄內的領導人竟然是個須發皆白的老人，穿著黑色的唐裝，拄著褐色的拐杖，每一步走得都非常穩。鶴發雞皮看著老態，但是老人的眼睛清亮，動作穩健，并不遲飩。能夠在末世中成為一個小小型基地的領導人，顯然，他有著自己的獨到之處。

　　老人來到柵欄邊，看了看賀蘭，有看了看車子，注意到副駕駛座上的喬薇，老人臉上有了笑容，喬薇覺得怪異，竟然從老人身上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冥冥中有種感覺，他們會來打這里，也是注定的。

　　老人湊到年輕人身邊交代了一番，然后年輕人大聲說道：“把車開進來。”

　　賀蘭沒有想到就這樣進去了，有一絲詫異，看著打開的大門，竟然有一種進入虎口的感覺，趕緊搖頭，他這段時間看任何人都不是好人，要不是喬薇的不合理的怪異，他也只是會看著她葬送喪尸之口，絕不會帶著進入自己的地方。

　　既然得到他們的同意，人家還表示誠意打開門戶，賀蘭沒有不同意的理由發動車子進入，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除了這輛車和幾個人之外，一無所有，有什么好擔心的。

　　“哐當――”

　　大門關上，賀蘭他們從車子上出來，孩子們都抱著自己的小包袱安靜的站在一邊，眼神中全然沒有一開始的好奇和怯懦，安靜的仿佛等待著審判。

　　老人走到抱著夢夢的喬薇身邊，竟然調皮的眨了眨眼，“我找了你很久，但是…”

　　一旦靠近，喬薇就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了，抱著夢夢的手動了動，她怕自己一拳頭打上去。自己能夠裝神弄鬼的安逸一方，害他們家四散開來，這不是欠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