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過年
嘮嘮叨叨的，喬爺爺講著電視節目，也講著年輕時候的往事，林恒總能在關鍵時刻表示自己在聽，一個簡簡單單的“嗯”字，就能讓喬爺爺有興趣繼續說下去。
“爺爺你這個電視都看了那么多遍了，無不無聊啊！”程信在廚房里添亂，被趕了出來，拿著個橘子在沙發上開吃。
喬爺爺橫了孫子一眼，過年過節的不說這小子了，怎么就沒有人家林恒一點點的耐性。
程信望天，一看就知道爺爺在腹誹自己，老爺子你快被林恒徹底俘虜了。
這時喬薇拿著一盤子零食走過來，“爺爺剛做好的，你嘗嘗。”
爺爺摸摸喬薇的腦袋，“還是小薇好。”
“嘻嘻，爺爺三哥他樂意陪你看電視呢，只是不好意思說，上次我還聽到他說這個電視多么多么好，下次一定要好好陪爺爺看看。”喬薇朝林恒眨眨眼。
今天大年三十，喬薇的衣飾都是紅色系列的，這是她的一種執著，喬薇認為過年一定要穿紅色的或者帶著紅色裝飾的——喜慶。上身一件枚紅色的環領羊絨衫，下身藍色的牛仔褲上有著紫紅色的刺繡花紋，連著耳朵、頭發上的裝飾也是紅色的，耳朵上一對正紅色小花的耳釘、頭發上的發帶是火紅色的，整個人嬌俏可愛，又顯得喜慶，朝林恒眨眨眼的小模樣漂亮極了，反正從林恒的角度，他覺得漂亮。
一旁的程信搓搓胳臂，當著他的面眉目傳情，純心惡心他！
年夜飯之前，林恒和程家兄弟放了鞭炮，然后一家人開始吃飯，一張大大的圓桌充滿著過年的氣氛。年夜飯其實就是家常菜，就是取個好彩頭，有椒鹽竹節蝦有竹報平安的意思、腰果雞丁有五谷豐登的意思、紅燒鯽魚是年年有余、醬燒筒子骨是節節高、薺菜肉丸湯，薺菜在喬薇家鄉叫徐菜（音），有余財的意思。當然，桌上不可能就只有這些菜，還有豬舌頭、豬肚、豬心的冷盤，八寶鴨、高湯娃娃菜、什錦菌菇、鳳爪、八寶飯等等，大圓桌上放滿了菜盤子。
過年還破例讓喬爺爺多喝一杯，喬爺爺端著酒杯淺淺的喝上一口，這酒是小姑姑一家帶過來的，一直舍不得喝，今天要好好嘗嘗。
廳堂里的電視開著，放著春晚，雖然節目年年這樣，還有很多讓人詬病的地方，但是它仿佛成了天朝人過年的一個傳統，吃飯的時候一定要開著電視放放，那喜慶的音樂聽起來也熱鬧。
喬薇笑瞇瞇的接過喬爺爺給夾的蝦，飯桌上的菜絕大多數是出自空間，能夠讓自己的親人品嘗到新鮮的美味，她很快樂。
喬薇身旁的林恒享受著這種氛圍，在他的記憶中過年從來沒有這樣熱鬧過。林恒的父母過年是他們最忙的時候，他小時候過年就是和哥哥分吃一盤餃子，然后，哥哥上學了、被逼著留學、結婚，他也離開了那個冷冰冰的家，過年就成了宿舍里、辦公室里的一臺電腦、一杯啤酒、一盤子速凍的餃子，春晚他從來沒有看過，因為怕熱鬧習慣了徒然轉入寂靜中更加寂寞。
喬薇的家不同，這是個普通的、三代同堂的家庭，一家人一起準備年夜飯，圍著圓桌熱熱鬧鬧的吃飯，熱鬧、溫暖。
“怎么了？”喬薇給林恒挖了一勺子八寶飯，看到沉默的林恒問道。
林恒就著喬薇的手一口吃掉八寶飯，甜甜的紅豆沙可以甜大心里頭去。
“我就是想著要吃那道菜。”
喬爸爸舉起酒杯朝著林恒示意，林恒立馬舉杯碰上。
“要吃什么自己弄，不用拘謹。”喬爸爸說。
林恒放下杯子點頭，“好的，叔叔。”
喬薇用胳臂肘碰碰身邊的人，“我看到爺爺準備了紅包，有你的份哦！”
林恒一愣，含笑的搖搖頭，他有多少年沒有收到過紅包了。
看女兒和林恒的相處，喬爸喬媽對視一眼，怎么覺得女兒不是自家的了，這感覺真不好。
歡歡笑笑，年夜飯吃的其實不是飯，而是團圓、是喜慶，天朝人的骨子里有著強烈的家庭觀念，無論離家多遠，過年團圓的時候一定要回家，與家人團聚，吃上爸爸媽媽親手做的飯，那怕是平淡的飯菜也能從中體會到滿滿的愛。
吃完飯，大家一起幫著收拾了飯桌。茶幾上擺滿了各色的小吃、甜點、水果，還有鮮榨的水果汁，水果汁都是溫過的，不然喝道肚子里太涼。
喬爺爺坐在正中，大家依次拜年，喬爸喬媽小姑姑夫妻包了紅包給爺爺，輪到喬薇他們的時候是爺爺給他們紅包。
三表哥規規矩矩的祝爺爺長命百歲，得到爺爺的紅包后穩當的塞進兜里。小表哥比較搞怪，逗得爺爺哈哈大笑，拿到紅包嗖得竄到哥哥的身邊，他要比較比較紅包的內容。每年大家得到的紅包內容都一樣，二百塊錢，這些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是長輩的一份心意，紅紅的紙包看起來就舒服。
喬薇走上前，“爺爺新年快樂。”
“噥，給你，眼巴巴看著。”喬爺爺嗔怪，臉上都是笑容。
喬薇拿了紅包之后就走到爺爺的身邊，朝林恒使眼色。
林恒知道，這是讓他上前拜年。整整衣服，林恒走到中間鞠躬，聲音響亮，“爺爺新年快樂！”
喬爺爺還要給臉色放一放林恒，喬薇不干了，推推爺爺。
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喬爺爺心里嘀咕著，手上把紅包給了林恒，這就算是承認了林恒了。
給爺爺拜年后就是給父母、小姑夫夫妻，又得到了幾個紅包。小姑夫打趣喬薇，“薇薇成家早了，以后可是沒有紅包拿的。”
喬薇“呵呵”一笑，實在不知道應該接什么話。
林恒摩挲著紅包，心里有著欣喜、惆悵，偏頭看到紅著臉的喬薇，心中暗下決定，他一定會對她好的，一定。
拜完年后，喬薇就拉著林恒出去放煙火，她的膽子可大了，震天響的炮仗那是也敢放的。小時候還跟哥哥們比賽，比誰點的鞭炮多，可惜，從來沒有贏過，今年多了一個幫手，要兩個哥哥好看。
“今年要贏？”喬薇握拳。
林恒拿著有火星子的木棍疑惑，贏什么？
“噼啪——”
身邊傳來巨響，那邊三個已經玩上了，鞭炮那也是危險品，大家安全第一，比賽第二，注重的快樂。林恒加入，速度要比程意程信快得多，順便說一句，他可是點過威力更大的玩意的人，小炮仗算什么。
放完了鞭炮后，放煙火，五顏六色的煙花在黑幕中爭相開放，別家也加入了放煙花的隊伍，一時間，黑夜的天空中綻放了各色各樣的圖案。
林恒繞到喬薇的身后，悄悄的將喬薇擁入懷中，喬薇抬頭，雙目相對，帶著笑意的眸子有著彼此的臉，視線膠著在一起，身外的一起都成了背景，只有彼此！
“咳咳。”
兩人錯開眼神，喬薇的臉頰發紅，林恒也有些尷尬，這就像小孩子做了壞事被長輩抓包一樣，別扭著呢！
程意轉過身去，他敢保證沒有自己的打斷，這兩人還不知道要做出些什么，里面的家長可都睜著眼睛看著呢！
屋里面，喬爸喬媽還有小姑姑夫妻清了桌子陪著喬爺爺打牌——長牌，喬媽手藝不佳，就坐在喬爸爸身邊看大家打牌，而且她這個位子正好能看到外面的情況，一絲一毫都沒有放過女孩的身影，看到剛才那一幕差點站起來沖出去，喬爸爸也看到了，按住老婆，孩子有孩子的世界，不能總是管著，他們有分寸。
別看喬爸爸表面淡定，內心也焦躁著呢，都出錯好幾張牌了，眼睛時不時看著外面。
喬爺爺手指在桌子扣了扣，“好好打牌。”真正淡定的是爺爺…
時間到了十一點的時候，一家子準備包餃子，這還是喬家第一次這么弄。南方過年的時候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吃餃子，喬薇他們這兒就不會，守歲到十二點就差不多可以洗洗睡了。這回過年有林恒在，喬家就準備了這次的包餃子。
現成的餃子皮包起來沒有意思，喬薇把搟面杖遞給林恒，“大師傅請吧！”
林恒已經洗了手，接過搟面杖就開始搟皮子，搟出的皮子又圓又薄，其余人開始包餃子，程意程信兩兄弟就是來搗亂的，包的與其說是餃子還不如說是包子，奇形怪狀的。
喬家熱熱鬧鬧，外面鞭炮聲時不時響起，神州大地上喜慶不斷。但是在一些角落，寂寞濃稠，怎么都化不開。
林永把玩著手機，杯中的紅酒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寂寞深沉。坐在角落里的他有著強烈的存在感，舉止優雅、神態從容，就算是萬家燈火的今天獨自一人也有著屬于他自己的一方天地。這個人仿佛有著魔力，能夠吸引眼球，輕嘆口氣，他也有著寂寞。
林恒在吃飯前給自己大哥打了個電話，林永知道自己的兄弟過的很好…